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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色可餐-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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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正卖力的转动着风车,里面的水顺着管道一路上行,到了顶峰便洒下去。对面的凹槽又窄又高,水便又淌了回来。难怪在对面可以见到一带清流生生不息的样子,真乃奇观!

    “这又是谁的巧思?闻所未闻啊!”众人莫不发出惊呼,若溪见了也在心里赞叹。不知道是谁这般聪明,竟能做出如此精妙的设计。

    侯爷忙笑着说道:“一进门的景观都出自张先生的设计,就连这个小风车装置都是张先生亲手做出来的。他说了,入二门见屏障便生探究之心,再上小径见清流,方不虚好奇之心。”

    “张先生不愧为当今第一才子,小小的设计不仅让人大开眼界,还紧紧抓住了人们的心里。进二门先是好奇,随即惊喜,只是这后面若是落了俗套就不美了!”三老爷笑着说道。

    老太君点点头,随着侯爷继续往北。路渐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栏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杈之间。再往前走,只见一桥,桥上有亭。

    侯爷唯恐累着老太君,便带着众人上了亭子倚栏坐了。丫头们早已预备下厚厚的垫子,女眷们怕冷都穿了大氅御寒,每个人手里还捧着手炉。婆子端了茶点,众人小憩起来。

    今个儿子侄都在跟前,侯爷便生了考考他们的念头,笑着命他们给亭子拟个名字。

    宜宣和宜浩便罢了,只宜凌、宜家还有逸浚应考。

    他们三人都沉思起来,这宜凌平日里不学无术,一听见考他脑袋立即要爆炸。可又不敢说想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想。

    逸浚得了一个,可两位小叔叔没言语他也不言语。过了片刻,三老爷见儿子还在想,皱着眉头骂道:“平日里见你伶牙俐齿,怎么到了正经时候像锯了嘴的葫芦?还不快说,让谁巴巴的等你呢!”

    “儿子遵命!”宜凌吓得一缩头,额上的汗都渗了出来。还别说,这一吓他还真得了一个,生怕忘了忙说出来。

    “就叫甫田丛樾。出自《诗经齐风甫田》,是指这附近草啊树啊丛生的意思。呵呵。”说完他干笑了两声,抬眼溜了一下自己老子的脸色。他见三老爷面色不愉,可还不至于动怒,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些。

    侯爷听了点点头,说道:“嗯,有出处可循,名字也够风雅。不过这‘甫田丛樾’四个字可不光是说有草有树,更有过田园生活的意思,稍稍有些不对景。九侄儿可有合适的?”

    这宜家历来不受二太太待见,只因年纪尚小,平日里二老爷也不怎么查他的功课。他心眼倒不少,每日都想着怎么能出头。今个儿在众人面前逮住机会,又是侯爷亲自考察,他自然动了要出风头的念头。

    他听见宜凌做的不切题,心中暗喜,忙站起身规矩的朝着侯爷等人行了个礼。

    然后他才有些发怯的回道:“我冥思苦想得了一个,似乎也不贴切。水流云在,名字出自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诗‘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意思是看到水慢慢地流动,云慢慢地飘,好像都不怎么动。于是各种世间竞争的心思呀,浮躁的意念都慢慢静下来了,有一种坐禅的状态。”

    二老爷听罢眼中露出赞许的味道,微微颌首觉得这个儿子倒有些学识,平日里花在他身上的心思竟少了。

    侯爷听了点头说道:“虽然简单却有意境,你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超凡脱俗之念,可见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水流云在’,这亭子就在水上,倒是贴切。”

    既然有了贴切的名字逸浚便不言语,没想到侯爷竟点他的名字。这逸浚在宫里做大皇子的陪读,备受御书房少傅的赏识,侯爷忙于朝事倒是从未考察过他的文章。今个儿有机会,怎么能救这样放过他?

    逸浚跟宜家同岁,宜家不声不响就想出如此境界的名字,众人对逸浚的期望自然是水涨船高。倒是若溪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来她不想给逸浚太多的压力,二来她认为逸浚不会输给宜家。

    果然,逸浚一开口便让众人刮目相看。

    “濠濮间想,此亭就叫濠濮亭吧。出自《世说新语言语》,但最早来源于《庄子》。”世人大都知道濠濮二字来自《世说新语》,却不知原是出自《庄子》。

    侯爷见他知道,眼前一亮,接着追问道:“既然你知道它出自《庄子》,可说得出其中的典故?”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逸浚朗朗吟诵,略带童稚的声音分外清晰,众人听罢无不点头。

    御书房的少傅还未讲读《庄子》,逸浚全靠自读自悟,倒也能心领神会融会贯通。

    庄子思想是从老子思想发展而来,主张天道无为。他对“道”的解释更加神秘,认为“道”是先天地生的非物,是精神性的东西。他对待生活的态度是一切顺应自然,安时而处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在政治上,他主张无为而治,反对一切社会制度,摈弃一切文化知识。

    因为他的思想复杂高深,所以就连大考都很少涉及过深。逸浚虽说出类拔萃,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刚八岁的孩子。况且没有先生教,光凭自己看能看懂多少?难为他能背下来记住,还能用出来。

    宜宣听了板着脸说道:“以为能背几句圣人之言就了得了?老庄思想岂是你一个孩子能参悟的?不求甚解还敢说出来,真是该打!”

    “你小时候念书谁又打过你?”侯爷听了轻斥一句,在他心里最终是对这个身体有残疾的孙子心疼些,“你别怕!刚刚你背的那段话明白多少,尽管说出来。”

    “一天,艺术家庄子和名学家惠施在濠水岸边散步。庄子望着清澈的水里灵动的游鱼大发感叹,向惠子说道:‘你看河里那些舒鳍摆尾、轻松遨游的鱼,游来游去的,无忧无虑,好像比我们人还要快乐呢!’

    思维严密的惠施没有庄子这样的闲情逸致,他没有去看鱼,而是立刻揪住了庄子的逻辑错误:‘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呢?’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个千古难题。‘我是谁’,‘我如何知道本身的存在’,若是细细想来,这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逸浚边说边凝眉思索,似乎陷入了这个难解的论题之中。

    众人也全都被他带入了情境,无不眉头紧锁,都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片刻,他又接着说道:“兴致盎然的庄子哑然了,于是避重就轻,开玩笑地反唇相讥:‘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惠施自然不会被庄子的诡辨给蒙住,他以退为进,‘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你也不是鱼,所以也不知道鱼。’

    至此,庄子已经毫无退路,而庄子的伶牙俐齿决定了他不会老老实实地认输,他开始强词夺理了:‘这个话题我们暂时放弃吧,请你回到谈话的开头──你问我:你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你这么问,说明你已经承认我知道鱼的快乐,所以才会问我怎么知道的。可见,你再说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就违反了你的所谓逻辑。告诉你,我是在濠水岸边,知道鱼是快乐的。’

    从这个过程看来,庄子处处落在下风,无疑是输掉了,尤其是在论战的最后,他非常无赖地以‘在哪里知道的’,答非所问地回答了惠施的‘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而惠子自然也知道庄子的黔驴技穷,所以也放弃了对庄子的穷追猛打,论辩至此结束。

    可是整个过程中,庄子却提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甚至是无解的问题。不仅他自己回答不出来,惠施回答不上来,就是后世之人也无从知晓答案。可见庄子对人生,对世界的思考已经超出人们的想象,这才是圣贤之道啊!”

    说罢逸浚面露无比崇拜之情,他本不想出风头,可开了头便有些刹不住。他苦读《庄子》许久,总是觉得文字间蕴藏着深奥晦涩的道理。每读一遍就有一番感悟,读了不下百遍,始终不能其义自现!今日所言他自认为是以管窥豹,想要读明白《庄子》还差得远呢。

    他却不知众人心中的惊诧,定伯侯更是狠狠打量了他几眼,片刻方对宜宣说道:“此子侯府之望!”

    虽然只有短短六个字,可这评价却不是一般的高!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逸浚身上,若溪却在暗中打量众人的表情,留意到有人面露嫉妒,心里生了防备。

    宜家见自己的风头一下子就被压住,心里有些不平衡,可是他自知跟逸浚的才华不在一个层次上,连想要比一比的心都不敢存。再加上逸浚是长房长孙,大皇子的陪读,在皇上跟前都挂了名,被他压制理所应当。宜家的心稍微失落了一下,瞬间便恢复正常。今个儿能把宜凌盖过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太君歇息的差不多,众人就起身继续前行。出亭过榭,一山一石,一草一木,莫不着意观览。众人忽抬头,看见不远处千百竿翠竹掩映,隐约见里面有房舍数间。

    大家进入,只见入门便是幽曲回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的三间房,原本是下人上夜之所,眼下被修缮装饰了一下留着德妃娘娘小憩换装用。

    里面都是合着步打的床几椅案,清一色的紫檀木,上面雕着镂空的各色图案。从里内间有一扇落地的玻璃屏风,轻轻一推竟是个暗门,出去则是后院。

    后院也有几株翠竹,还养着两只仙鹤,因每日有人喂养见了众人并不害怕,还是悠闲的剔翎信步闲庭。

    众人从后院出,上了小坡,穿过牡丹亭,盘旋曲折忽闻有笑声传过来。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静心湖上一个小小的粉红色身影正在穿梭。看着像跳舞,可身形更敏捷灵活,一转弯一回旋,看得众人心惊胆战,生怕冰上之人摔倒。

    可那小小身影偏生平衡的紧,甚至还在冰上回旋不停。旁边有两个丫头瞧着数数,“一圈、两圈、三圈……十圈!”数到十圈便跑过去把她抱住。

    “谁让你们过来,我能转二十圈!”一个娇憨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菲虹。

    “小姐息怒!”丫头忙回着,“奶奶不许小姐出来溜冰,说是太危险。小姐趁着奶奶不在偷偷溜出来玩,一会儿被奶奶撞见奴婢就得挨板子。小姐,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旁边的那丫头也跟着央求起来。

    原来若溪会溜冰,刚刚入冬湖水冻上便按耐不住玩了一把。菲虹见了大呼好玩非要学,若溪便教了她几个简单的技巧。别看菲虹胖,可身体的协调度和柔软度都够,竟然一学就会。

    学会了她就爱上了滑冰,总是嚷着要玩。若溪生怕她摔伤,每次都跟着保护,更不准她一个人过来玩。今个儿她见若溪不在,便偷偷跑过来,等到丫头发现追过来她却死活不回去。无奈,丫头只好妥协,说是让她玩一会儿再回去。可这位小祖宗一玩儿便忘了一切,哪里还记得要回去的话?

    不过眼下回去已经晚了,众人都看见她们主仆。老太君吩咐下人把菲虹带过来,又命那两个跟来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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