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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莉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轻语着,“生死关口咱们都一起闯了过来,你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你曾经跟我说过,即便是死在敌人手里也不让我哭,死得其所就值了!可你现在算什么?没有人拿着刀剑逼迫,你是要死在自己手里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逸竣听了这样的话怎么还能装得下去?他猛地睁开眼睛,攥着萨莉亚的手用力起来。
萨莉亚吓了一跳,见到他眼中的清明不由得有些脸红,便知道他清醒了听见了方才自己说的话。不过她人都追到人家家里,脸面什么的暂时撇到一边。
她把手抽出来,端起旁边的药,冷着脸说道:“先把要喝了!”
“不喝,不用你管!”逸竣竟然耍了脾气。
“赶紧喝,然后吃饭!”萨莉亚固执的说着。
逸竣紧紧盯着她,说道:“我只听最亲密的人的话,你确定让我喝吗?”
萨莉亚闻言眼神一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把手中的药碗放下。
逸竣见状赌气地扭过脸去,闷声说道:“不喝药也不吃饭,死了算了!”
这样的逸竣对于萨莉亚来说太陌生,可见到他果然不喝药又无计可施。
屋子里就这样冷下来,逸竣知道萨莉亚脾气倔,害怕把她气跑,可不逼逼她又没有丝毫的进展。正在他想要不要自个找个台阶下的时候,萨莉亚又把药碗端起来。
“我只听最亲密的人的话,你果然让我喝?”逸竣再一次确认起来。
萨莉亚低着头不言语,可也没放下手中的药碗。他瞧着眼中有些紧张,心快要跳出来,却还是忍住抿着嘴不接。
“喝了吧。”萨莉亚的语气软下来。
他听了心下一动,看着萨莉亚有些不自在的脸红,登时露出傻乎乎的笑。
萨莉亚不敢抬头,余光瞥见他并不接药碗,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升起来。她明明知道信上写的不过是言过其实,明明知道眼下的他没那么严重,可还是忍不住服软。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这般放下矜持,他还想自己怎么样?
她心里委屈,刚想要放下手中的药碗出去,逸竣却一把抢了过去,一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
“我喝了!”逸竣像个孩子一般讨好的说着,放下手中的药碗,伸手就去扯萨莉亚。
“你做什么?”
“你从回纥赶过来一定累了,上来躺一下。”逸竣丝毫没觉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想来二人没少同眠,况且现在他心里认定萨莉亚是自个媳妇儿,便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萨莉亚怎么能愿意,他不容分手就把她抱上床,一个汤婆子打被子里滚出来。
“好啊,你这个骗子!”萨莉亚见了立即明白了,他哪里是发热纯粹是骗人!
捉弄自己就这么有意思,看着自己着急就这样好受吗?把她从回纥骗了过来不说,还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逼迫自己,他真是个坏蛋!
萨莉亚火冒三丈,拼命挣扎起来,可逸竣就是不放手。
“我说过你只要靠近我一步,其他的事我来解决!如今你千里迢迢的来了,答应成为我最亲密的人,就再别奢望我能放手!”逸竣死活不松开,反而伏在她耳边轻语着。
热气喷在她耳朵上,让她觉得酥痒不自在,“谁愿意来,还不是你骗的?”说罢伸手在他胸口捶打起来,边打边想着这一路的忐忑不安,这一路上的担忧害怕,委屈的泪就忍不住涌上来。
萨莉亚一直是个不轻易表露感情的人,更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可是今个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委屈,就是想哭个痛快。
逸竣任凭她捶打,把她抱上床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我知道你一路赶过来的心情,因为我也曾迫不及待的朝你奔过去。害怕你出事,害怕见不到你,害怕自己来不及会后悔终生。母亲没有骗你,我是真得伤很重。你摸摸这里,你的冷漠让我心碎,它很疼!”
萨莉亚还是哭个不停,刚开始是委屈的哭,气愤的哭,听了他的话就心疼的哭,感动的哭。憋闷了长久的感情一下子都宣泄出来,她抑制不住。
终于是哭累了,再加上一连十多日的奔波,她窝在逸竣怀里睡着了。逸竣也是一直失眠,眼下却能睡个好觉了。
若溪见萨莉亚进逸竣房间半晌没动静,一合计二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固执,怕他们谈不拢再别扭起来,她便悄悄过来瞧。
她在门口没听见声音,推开门进去,转过屏风就瞧见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萨莉亚的头倚在逸竣的胸口,逸竣的胳膊圈住她的腰,画面和谐温馨。
若溪悄悄退出来,吩咐丫头、婆子别进去打扰。她不怕两个孩子出什么幺蛾子,她相信逸竣是个有分寸的。
十天之后,逸竣陪着萨莉亚回了回纥。不久,她们的婚期定了下来,逸竣成了回纥的驸马爷定居高昌。
三个月之后,京都又发生一件大事。马府小小花匠的儿子突然成了吐蕃活佛转世,这次安提娜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他。
若溪听见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宕桑汪波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他被迎回吐蕃,临走时未曾道别。不过想来也能理解,他不再是之前的宕桑汪波,而是吐蕃人们心中的活佛,代表着多人吐蕃人不能玷污的信仰。此刻的他,恐怕早已经失了往日的自由吧。
半年之后,侯夫人顺利产下一女,侯爷奉为掌上明珠。
三年之后,远在回纥的逸竣传来好消息,喜得一子。
若溪收到消息高兴极了,菲虹这个做姑姑的赶忙准备礼物。
“如今你已经十六,做了姑姑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太太和老祖宗那边露了口风,这次我再不能帮你拖着了。”若溪拉着菲虹的手说着,“你心里到底怎么想?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让你一辈子不嫁?你心里有人只管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倘若你总是这样不言语,到时候太太那边先把事情定下来,你就追悔莫及了。”
菲虹闻言眼神变得黯淡起来,迟疑了一阵方说道:“母亲只往三年前想。”
三年前?若溪的心忽闪一下,随即眉头紧锁。
“你和你哥哥一样,打小开始就听话,偏生在婚事上让我操心为难。”若溪叹气说着,“这事不是难办,而是办不了。我的宝贝闺女,非他不可吗?”
“嗯,除非嫁给他,不然我就不嫁。若是祖母和老祖宗逼着我嫁人,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菲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
若溪听了便把这话说给宜宣听,宜宣也是眉头紧锁连连摇头,“这事不能依着那丫头,我相个好人家,好小伙,赶紧把她嫁了吧。”
可还不等宜宣挑出合适的人选,吐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几个藏传佛教起了冲突。皇上赶忙派人前去调停,没曾想不等人到吐蕃就内乱打了起来。
皇上派宜宣带兵去协助吐蕃王平复内乱,生擒叛乱方首领宕桑汪波。皇上有令,命宜宣把宕桑汪波押送至京都。不料,宕桑汪波竟然在半路染病去世。
同年,侯府未出格的二姑娘身染恶疾挪至馨园静养,一个月后突然恶化,不过才十六岁。
二皇子晏子墨亲自过府吊唁,有传闻说他非要开馆验尸,最后结果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第二年,二皇子向皇上请封圈地,远离京都为王,皇上准许赐一个“宁”字。同时册封大皇子为太子,普天同庆。
五年后,皇上病重,宁王第一次回京都。他只带着两个贴身侍卫,冷峻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不过京都是什么地方,大封刮下块牌匾都要砸中几个做官的,倒是没人特别注意宁王主仆。
“你们先回别院,爷一个人走走。”宁王把身边的侍卫打发走,一个人背着手在街上闲逛。
熟悉的街道,却物是人非。五年没有回来,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却一直没能忘记。也许青春年少的骚动有些轻率,但并不是轻浮,那种感觉这辈子都无法有东西来取代!以至于每每在午夜时从心底翻腾起来,怎么都压制不住。
“母亲,我就要吃糖!”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分撒娇,一分调皮,一分可爱。
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妇人蹲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慈爱,却非要假装板着脸,“小包子,你不乖哦。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母亲保证的?”
“不胡乱要东西,更不能吃太多的糖。”一个粉嫩粉嫩的小男孩低声回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渴望,“可是我没有胡乱要东西,糖也不是给自己吃的。昨天隔壁马儿来给她娘抓药,听见药里要放bing糖做引子,就说自己从来没吃过糖。我想买一个送给她,她好可怜哦。”
那妇人听了儿子的话神色一暗,想了一下叮嘱儿子几句,便折回去买糖。
宁王走过去,细细打量着小男孩的五官,轻声问道:“你叫小包子?”
男孩抿着嘴巴不说话,眼睛警惕的瞧着他,还往旁边摆摊的人身边凑了凑。
宁王见了不由得笑起来,“你母亲是不是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你怎么知道?”男孩说罢立即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巴,一副懊恼的表情。
真是可爱,宁王见状眼神变得黯淡起来,随即敛去,“因为我跟你母亲是朋友。”
男孩听了仔细瞧着宁王,眼中有些怀疑,有些警惕,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样子真是机灵。
宁王见了心里喜欢,笑着说道:“你喜欢马儿?”
小包子的脸瞬间便红了,小脑袋迅速的四下里瞧瞧,一副生怕被旁人听了去的样子。
宁王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追女孩子不是给她买糖就可以哦。”
“那该怎么办?”小包子急切的问着。
宁王伸手抚上他的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若是知道就不会失去她了,或许你父亲比我明白。”
小包子哪里听得懂宁王的话外之音,他心里只觉得眼前的伯伯在故意逗自个玩儿呢。可当他抬起眼,却被宁王脸上浓浓的哀伤吓到了。
“马儿从来没吃过糖,她说了谁给她买糖就会嫁给谁!”小包子略带羞涩的说着,随即又安慰似的把手放在宁王肩上,“你的她一定不喜欢吃糖,你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会回来了。”
“是吗?”宁王望着小包子单纯善良的笑,突然有种暖暖的感觉在心里扩散开,那深埋在心底的哀伤渐渐被治愈。
给她想要的东西,可如果她想要的是离开呢?宁王站起身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包子喊了声“母亲”随即跑了过去,他没有回头而是快步走进穿梭不息的人流中。既然她选择了这般平静的生活,那么就让他最后为她成全一次吧!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母亲是怎么教你的?”妇人瞧着那背影微微蹙眉。
小包子喜笑颜开的接过母亲手中的糖,“一位伯伯,说是母亲的朋友。”
“朋友?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她有些紧张的追问着。
小包子从未见过如此惊慌的母亲,有些害怕的喃喃回道:“伯伯给喜欢的女孩买糖,女孩不喜欢离开了。我看见伯伯眼里转着泪,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伯伯心里一定很难受吧。”说罢扭头找宁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