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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雅凑近问道:“京城里的?哪一府的贝勒阿哥?身份可别太低,皇上的眼睛可挑着呢!你也别光顾着害臊,回去后,赶紧点儿告诉皇后,求她帮忙。晚了可麻烦。有这么个人,我们就放心了,也不用再折腾了。我设法通知筱毅,叫他别等了,先带人回去。嗯,他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姑娘,兴许母亲和我还喝得上他的喜酒。也不知他有没有心上人。”一付兴冲冲的样子,就要往外走。
怡安咬着唇,一把拉住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皇上很在意身份,再怎么着,也不会把她指给母亲本家一个下人的儿子。就算老天帮忙,她真嫁给了小乙哥哥,也没法行走江湖,靖夷舅舅一家也会被特别关照,再没法过从前的日子。谁叫她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怡安格格?准噶尔大汗的孙女?小乙哥哥,他不会不知道其中利害。他有喜欢的女孩儿么?他这番回去,就要娶妻?然后,会不会带着那个人去行走江湖?
想象着筱毅拉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提醒她注意脚下,为她拂开树枝,看见她走来露出微笑,抱着她问有没有受伤,怡安的心像被什么堵着梗着,难受得说不出来。好半天,注意到图雅眼中的疑问不解,抽抽噎噎地说:“我不要你和妈妈喝他的喜酒。”
图雅差点笑出声,勉强绷住脸,点头答应:“好,我和母亲只喝你的喜酒,不喝他的。”
不管嫁的人,她愿不愿意,怡安格格的婚礼,死去的靖安公主也许会被敬上一杯,活着的她的母亲兄姐却是没法入席喝酒的。怡安心里这个苦啊!
图雅点到即止,不再多说,让她自己去挣扎想通。
怡安闷闷不乐了几天,这日突然问:“我要是悄悄走掉,阿玛额娘会不会很伤心很生气?我以后还能回去看他们么?”
图雅想了想:“要不,你留封信吧。把你见到他们,想说的话,写在里面。你偷偷跑了,皇上一定会生气,皇后也一定会伤心。有那么封信,也不算不告而别,他们真心疼你,想来能体谅你的难处,也知道怎么掩饰。过些时候,如果皇上皇后气消了,想安排你回去看看,也不难。你还是怡安,不过不做那格格了。皇家那些公主,嫁了人,也是难得回京省亲的。母亲活着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提,就算皇上不治罪,被别人知道,筱毅他们家可担着干系。”
图雅想着,怡安跟着筱毅,多半是要留在大清生活,倒不如在皇上皇后跟前过了明处的好。只要这封信送到皇帝手中的时机对头,应该有利无害。这些原本也在楚言料想之中。
一场暴风雪阻碍了他们东行,姐妹俩个呆在温暖的帐篷里,倒是都不心急。怡安一心写那封信,涂涂改改,撕了重来过好几回。图雅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办法把这封信送到皇帝手中最好。
门帘微响,悄无声息地钻进来一个雪人。怡安刚要叫人,图雅已经快一步捂住她的嘴:“别怕!是筱毅。”
来的却不是筱毅而是靖夷,来接他们去与筱毅会合。
怡安本来在靖夷面前无拘无束惯了,前些日子被图雅引导着发觉筱毅是她想共度一生的那个人,看见靖夷,突然拘谨起来,异常乖巧安静,猜想自己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筱毅等得不耐烦了,才请父亲出马催促,又添了几分不自在。
靖夷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到。
图雅暗暗担心。靖夷先前分明把这事交给了筱毅,不准备亲自出马。楚言又交待她,怡安很可能为难犹豫,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筱毅有思想准备,她和怡安这边可能会耽误一些。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逼得靖夷追赶而来,催促怡安早做决断?
怡安很听话地答应跟靖夷走,约定等暴风雪停了,天放晴就悄悄出发,连夜写完那封信。然而,这雪又下了三天,还没完全放晴,皇上派出的特使到了,给怡安送来一封密信。
“图雅,妈妈在京城!她见到皇上了。皇上说妈妈在等我,叫我快些回去。”怡安高兴坏了,一定是妈妈替她想到两全的办法。
图雅被这消息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母亲分明极力避着北京城那些人,怎么会去京城?怡安心里的天平上,皇上皇后怕不比母亲还重一点点。加上筱毅和对婚事的顾虑,才把她压到母亲这头,可母亲自己怎么跑到那一边去了?
靖夷证实了京城来的消息,再三强调楚言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怡安不能再回京城。
怡安不满道:“我为什么不能回京城?”
靖夷无奈,只得说出楚言进京的目的是救八阿哥九阿哥,不忍见他们死于牢狱。本意不想暴露身份,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只得去求怡亲王帮忙,不料被皇上知道,把她接进宫去了。
怡安不反对母亲去救人,八叔是好人,该救,九贝勒大可由他自生自灭,不过,他是姨夫,母亲大概不能不管:“这事要被皇上知道了,肯定生气。他把妈妈抓起来了?”
“没有。眼下,皇上还不知情。你母亲一个人,也许能设法脱身。你若回去,你母亲多了顾忌,反而碍手碍脚。听话,随我们去南边等你母亲消息。”
怡安垂眸沉思,隔着衣服握住祖母给的护身符,下了决心:“靖夷舅舅,我要回京城,和妈妈一块儿。”
图雅急死了:“怡安,你——我前些天对你说的话,全都白说了么?母亲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她费那么大力气,就是要你——”
“我知道。”怡安含泪道:“我知道妈妈都是为我好,想要我一辈子平安快活。可我的心——妈妈不也说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我最想做的,就是去见妈妈,还有皇上和额娘。皇上若是怪罪妈妈,我更要帮妈妈求情,和妈妈一起领罪。祖母说,我只要照着自己的心去做,佛祖会保佑我。”
“你,糊涂!”
“我不糊涂!”怡安一脸固执:“图雅姐姐,你陪着妈妈经历了那么多危险。这回,我陪妈妈!”
姐妹俩对面僵着,都掉眼泪。过了一会儿,图雅叹道:“好吧,你去陪母亲,我们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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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黑的死,查明白了?李绂和胡什礼一人一个说法,到底怎么回事?”
吴云横伏跪启奏:“回皇上,奴才查出来一些事,并没有查明白,倒是——更糊涂了些。”
雍正冷哼道:“没用的东西!叫你去查,还越查越糊涂了?说总还说得明白吧?”
“是。胡什礼说李绂曾命他便宜行事,李绂称无此语。这事奴才没查明白,不过奴才查出胡什礼隐瞒的一些事。”
“那个狗奴才还瞒了什么事?”
“塞思黑死前曾与一个西洋传教士隔窗相谈。”
“混帐!谁应允的?”雍正大怒,狠狠一砸扶手。塞思黑在西宁别造字体,暗藏密递,图谋不轨,与其勾结的就有西洋传教士。胡什礼居然还让西洋教士与他谈话。
“据说是那西洋传教士找上门来,说是塞思黑在西宁信了他们的教,以他们的教义规矩,信徒死前需有神甫听其忏悔,为其祈祷,引导其灵魂回归天父所在。听说忏悔是要把一辈子做的亏心事都说出来,才能得到天父的宽恕,胡什礼等人立功心切,想听塞思黑再招认些罪行,又以为不让他们见面就不妨事,就允了。”
“哼,一群蠢材!自以为是,不忠欺瞒,不可饶恕!”
“塞思黑死的当日,还有一位京中特使见过他。”
“京中特使?是谁?谁派去的?”
“不清楚。胡什礼似乎以为是皇上派去的。”
“胡说!朕几时派过特使?”
“那人没报姓名,只给胡什礼看了引信,上面盖了私章,是皇上的名讳。”
雍正震怒:“什么人狗胆包天?胡什礼瞎了狗眼!”
“回皇上,胡什礼会信以为真,实是因为早年曾见过皇上给隆科多大人的一封信。据他说引信上的私章虽大了些,看着却与那封信上盖的章一模一样,都是满文,字体图案也差不多。”
雍正一怔,难道这事竟牵扯到隆科多?他有这个胆子?可他一向与塞思黑并不对盘,能避则避,救塞思黑对他也没好处。再说,隆科多远赴俄罗斯谈判,还未回京,不会是他。可那枚私章只在与隆科多通信时用过,难道会是佟家的什么人?会是谁呢?
“那特使只找了胡什礼,临走时说,此事机密,不可教他人知道。”
“他的特使”去了一趟,塞思黑就死了,只怕胡什礼头一个认定塞思黑被他毒杀。胡什礼不敢说出特使的事,又不肯担责任,就胡乱往李绂身上推,私心以为上面自有人搪塞过去。李绂不肯顶黑锅,又说不清就里,含糊之处引人猜疑。流言跑得比风还快,他又多了个“毒杀弟弟”的罪名。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个胆子,这个能耐,敢冒用他的名义,铤而走险?
雍正心中思绪翻转,漏过了吴云横的几句话,直到“阿其那”这个名字出现,才重新集中起精神。
“奴才在原先关押阿其那的屋子里仔细勘查了一遍,在屋角发现了这个。奴才觉着有些蹊跷。”
高无庸接过来呈给皇上,裁得很小的一截纸条。
雍正皱着眉,拿起来展开,好似头上挨了一记闷棍,嗡嗡乱响,眼前发黑,口中发苦。
“茶!”他重重地闭了闭眼,接过茶碗,一口气喝去大半,定了定神,再往纸条看去。是她的字迹!打击坐得更重更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五脏六腑都被苦水泡得发疼。
没有人敢说话,殿中静悄悄的。好一会儿,雍正淡淡的声音有些无力地响起:“这东西怎么会到了那里?你是怎么看守盘查的?”
“奴才该死!奴才也不明白。之前,阿其那身上夹带的东西,断断续续都被奴才等人查出来,收走了。阿其那死之前几天,奴才奉命往保定办差。奴才听手下人说,奴才走后,怡亲王曾经去过一趟,在屋里与阿其那盘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还曾命手下周奇给阿其那送药。阿其那死的那日,周奇也在那里,听闻阿其那死了,叫来一口棺材,命人立刻装殓了给他家中送去。”吴云横知道许多内幕,回来听说阿其那突亡前后的一些事,加上宫里突然出现的那位夫人,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还差的两分也在窥见皇上突然脸色大变面如死灰后确定下来,等到皇上开口问话,不慌不忙地再投下一块惊天巨石。
雍正的胸口又被捅了一刀,喷涌而出的血流不出来,堵在胸腔挤着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要暴喝发怒,竟发不出声音。
吴云横等了好一阵,不见主子发话,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已命人分头去查与阿其那塞思黑有关的人等,看看他们最近的行踪有无可疑之处。奴才发现佟——”
“你,下去吧。”雍正突然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有命令,没有指示,但吴云横的目的已经达到。恭恭谨谨地磕了个头:“是。”
养心殿后面的小院,光线昏暗的屋子。楚言坐在窗前,身边不远的地方放着两个炭盆子,上好的银碳无烟无臭地燃烧着,却暖不了她的心。
四天前,天很晴,皇帝心血来潮,拉着她去御花园散步,可巧遇上正在那里安排万寿节庆典的皇后和熹妃。这突来的偶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见礼之后,说了几句话,皇后就找了个借口匆匆带着熹妃离去。
从那以后,楚言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