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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湛立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飞快地下了床;在桌边坐下。
寒非邪眉头一挑;“不动筷是等着我喂吗?”
战湛动筷。
看他这样听话却不说话,寒非邪心里越发不爽;“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战湛夹菜的手一顿,扯出笑容道:“恭喜你今天又赢了。”
寒非邪道:“听说你今天协议平局?”
战湛垂头。
寒非邪道:“是喜欢上龙旗了想要调戏他吗?”
战湛鼻子差点插进饭里;怔忡道:“啊?”
“剑主巅峰打不赢刚刚升入剑主的初阶,”寒非邪抱胸道,“不是调戏是演戏?”
战湛挠头道:“今天不在状态。”
“……为什么?”
“心情不好。”
“哦?”
战湛被寒非邪阴阳怪气的态度弄毛了;一摔筷子道:“谁让你一大早不说一声就走!”他开口说了两个字,根深蒂固的抱大腿惯性将本应该愤怒的语气稍稍修饰了一点,于是听起来不但不想质问,还像是——
软绵绵的撒娇。
战湛和寒非邪都愣了一下。
战湛埋头苦吃。
寒非邪沉默了会儿才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战湛抬头,鼓着脸看他。
“那把火究竟是你下令放的,还是屈肃自作主张放的?”
寒非邪表情很平静,但战湛就觉得自己脸上的每个毛细孔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面部肌肉一动不敢动,心里不住地打鼓,究竟该承认还是否认。
承认的后果毋庸置疑,可否认一时爽,等阿静他们核实回来,证明的确是自己下的命令,后果之惨烈一定是现在承认的好几倍。至于承认穿越者的身份……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先不考虑别人信不信,只考虑别人相信之后自己如何自处,他就浑身打颤。
他不敢想象云雾衣知道自己鸠占鹊巢抢了她儿子的身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说他卑鄙也好,懦弱也好,他尝到了当战湛的甜头,且食髓知味地上了瘾,不想冒任何失去的危险。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承认还是否认?
寒非邪见战湛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肯开口,心头沉了沉又沉了沉,一路下滑到谷底。耐心终于告罄,他冷哼道:“既然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不,不是的。”战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是在回忆。那天我是有点生气。我毕竟是个有钱有势的帅哥嘛,被一个村姑拒绝很没面子的。”
寒非邪:“……”
“当时那么生气,唠唠叨叨也是难免的,我肯定我没有下令说放火,但是,气话可能是有的。我不知道屈肃是不是误会了……”战湛越说越小声,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觉得这个解释简直烂透了,可是仓促之间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寒非邪皱了皱眉。
战湛忙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深刻反省过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我以前做人太荒唐,才会酿成大祸。我已经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大哥,以后你监督我,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只管骂没关系。”他和云雾衣是命中注定的母子,说惩罚都是骂,绝口不提动手。
寒非邪睨着他,“你真的这么想?”
战湛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事实上他内心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旧战湛三观歪到火星去了,自己肯定不能顺着老路走,但突然改变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人佛祖还在菩提树下参悟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不能表现得太卓越,有寒非邪打掩护再好不过。
“这件事以后再说。”寒非邪道,“如今要提防的是张暮那群人。”
战湛道:“哦,我想过了,下次遇到他们,我会和他们商量赔偿的事。屈肃是我的手下,管教不严是我的错,理应承担后果。大哥昨天骂得对。”
“你觉得以张暮等人对你的怨恨会接受你的和解吗?”
战湛看寒非邪胸有成竹的样子,虚心求教,“大哥说怎么办?”
“派人跟踪他们,若他们真的认为屈肃是受你指使……”寒非邪冷声道,“就先下手为强。”
战湛震惊:“……”
寒非邪缓缓道:“留着总是后患。”
战湛:“……”这,到底是谁的三观需要挽救?
“你舍不得?”他注意到他的迟疑。
战湛犹豫了一下道:“他们毕竟是受害者,这样好像不太厚道。要不这样,我们干掉屈肃吧?”屈肃,只能对不起你了。
寒非邪眯了眯眼睛。
战湛心底一颤。
寒非邪道:“屈肃若是死了,你头一个被怀疑。”
战湛:“……”
“算了,你先派人盯住他们,有什么时候以后再说。”
“……好。”战湛松了口气。
“饭凉了,快吃吧。”寒非邪放柔声音。
战湛心情经历大起大落,没了吃饭的胃口,随便扒了两口白饭,就叫来丫鬟把东西撤下去了,转头看到寒非邪还盯着他。
“……”
“……”
对视了一会儿,战湛先败下阵来,“呃,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
“你今天赢了比赛。”
“你吃饭前已经恭喜过了。”
战湛:“……”糟糕,敷衍暴露了!
幸好寒非邪没打算计较,“明天下午会宣布比赛结果,也会宣布淘汰名单,你一胜一平,被淘汰的几率不大。混战要好好努力。”
战湛虽然觉得他话题转得太快,有点不适应,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寒非邪终于起身离开。
战湛松了口气。他们之间的冷战结束了,可通过这场冷战得到的教训并没有消除,也许不应该叫教训,而是本来就留在他心底的不安——对战湛这个角色命运的不安,对军神府未来的不安,对蝴蝶效应之后世界走向的不安,以及对自己抱大腿这个行为的蔑视。
说来可笑,他真的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如果,他想,如果他离开寒非邪,是不是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带领军神府走出困境?
这一夜,又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四大学院比赛结果出炉。虽然有寒非邪力挫白梦学院、太古学院两大高手,也有战湛饱受争议地议和,但其他学员的失利让他们名列太古学院之后,仅排第二。白梦学院第三,圣光学院垫底。
但这个排名已经令帝光学院的高层们欣喜若狂。要知道之前几年帝光学院一直和圣光争夺第三,不说太古学院,连白梦学院都能稳压他们一筹。第二这个名次超出预期。
这样一来,他们在混战中只要去掉两个选手,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坏事是选谁不选谁又是难题。
司徒勤勤、云水灵是未来的皇后和公主。除非帝光学院打算搬到隔壁,给紫气帝国增光去,不然就不敢打她们的主意。卫盛勇武,蓝隽远冷静,沈一击高效,是陶城等人十分看好的新秀,淘汰他们谁都舍不得。剩下寒非邪与战湛……换做以前,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两个,可是这次初赛他们表现突出——战湛与龙旗的平局也突出了他出色的外交能力,这是其一,其二,云牧皇亲自下令要留他们到最后——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不能不听的。
就在陶城考虑来考虑去,决定将蓝隽远和沈一击划去时,司徒勤勤和云水灵主动要求退出比赛。
这自然求之不得。
陶城十分虚伪地惋惜了一番。
名单和安排很快出炉。
太古六名,帝光五名,白梦四名,圣光三名,休息两日进入混战。
不过战湛这时候关心的却是另一个消息。
他抓着云雾衣的手,又惊又喜地反复确认道:“爹真的没事吗?”战不败就是军神府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在,军神府就在。战湛有自知之明,不管他日后成长到什么地步,剑尊也好,剑圣也好,哪怕是剑神,都不可能代替战不败在军神府的地位,因为这是军神府,要的是军神!
云雾衣微笑着点头道:“嗯,不过现在还不宜露面。”
战湛道:“爹什么时候回来?”
云雾衣道:“说不准,看情况再定。”
“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吗?”
云雾衣面上一寒,道:“哼,与其说是麻烦,不如说是陷阱。”
“云牧皇挖的?”他小声地问。
云雾衣抿了抿唇,摸着他的脑袋道:“这件事以后娘再与你细说,你还是将精神放到剑意大会上来。据说这次是云牧皇亲自下令将你送入混战名单的,绝对不安好心,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战湛微笑道:“娘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娘还是那句话,除了非邪,其他人你都要提防着点。”
听云雾衣对寒非邪如此推崇,多少让他有点吃味,“娘这么信任他?”
“娘看人还是又有几分本事的。娘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喜欢你,并不是利用。”
战湛心猛然一跳,耳根微微发红。
75
75、剑意大会(十四) 。。。
混战是剑意大会最关键的一战;可以说是一战定胜负。它比的不止是选手的修为;还有战略战术。每个学院制定的战略都是一样的;不惜一切地保护自家种子选手;拖垮别家的种子选手。当年就是因为太古学院其他选手的牺牲和保护,南尧才能在三大学院的夹攻中幸存下来。
但是对目前的帝光学院来说;是否能够执行这样的战略是个完全的问号。陶城也没底。即使是帝光七星时代,内部也存在很多问题。当时战雷在威望高;这些问题被压制下来,现在的战正虽然大出风头,可是根基不稳;未必能够服众。
为了保证五个人在赛场上一条心,他在比赛开始之前特地将人叫过来促膝长谈。
他说得情深意切,而听的人——
蓝隽远笑而不语。
沈一击托腮发呆。
卫盛面无表情。
战湛敷衍着点头。
只有寒非邪发出了一声,“嗯。”
陶城感动地看着寒非邪,“到时候他们会全力保护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寒非邪道:“嗯。”
等他们从陶城办公室出来,战湛小声问寒非邪:“你真的相信他们会全力保护你?”
寒非邪道:“不相信。”
“但你嗯了。”
“鼻子痒。”
战湛:“……”
混战赛场差不多五百平方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一眼望去,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残杀起来相当方便。
战湛亦步亦趋地跟在寒非邪身后。就算没有云雾衣那番意味深长的谈话,他也会紧紧地跟住寒非邪。正如云雾衣说的,在这场比赛中,只有寒非邪是他可以信任的战友。
唯一的问题是,这是否是他最后一次抱寒非邪的大腿。
寒非邪看他心不在焉地盯着龙旗,皱了皱眉,“在想什么?”
战湛下意识地回答道:“大腿。”
“……”寒非邪眼睛直溜溜地扫过龙旗的大腿。
正和同伴交流战术的龙旗大腿有点怪怪的感觉,转头看到寒非邪直白的目光,不由一愣,想笑着打个招呼,对方却别过头去了。
“很普通。”寒非邪的评语。
战湛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反问道:“什么很普通?”
“大腿。”
“……你太谦虚了。”
寒非邪:“……”
战湛看到他的眸光中发出了“咦”的质询声,立刻回以“嗯?”
寒非邪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