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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为你报个平安,省的她总为你担心。”
“……姐姐忙自己的,我得空自会回去同娘说,她知道我在冷院住能舒解心情,想来也是赞成的,姐姐事忙,就别为我操心了。”许墨把许砂的话仔细琢磨了两遍,最终才明白,许砂不相信自己的保证,想一起回许府的原因,她是怕许氏怪她怎么没让自己回前院,拐弯抹角一堆,就是想让自己亲自去和许氏说,住冷院和她无关。
“你懂事就好,我先回去忙了,你哪日心情大好,就同我说,我让人帮你搬,省得你麻烦。”
“我知道了,姐姐忙去吧。”
许墨只到送走许砂,还直觉得脑袋疼,和这样的姐姐说话真累,有话不直说,偏让人猜。
还真是不好的习惯呢!
许墨依然住冷院,不过因为饭菜风波,府上在没人敢对她不敬,吃食更是大大的改善,许砂还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两个丫头看着都很精明,也不知是从谁院里调来的,许墨现在正值发财之际,不想让太多外人参进她的生活,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送了回去。
许砂当她是被以前那些丫头伤着,只希望小玉在身边伺候,也就没在往她院里送人。
这事没过两天,许墨的乐坊就正式开业了。
乐坊名字是许墨自己起的,叫天上人间,很琼瑶氏的名字,但也不能否认,很惹眼。
冲着这四个字来的人比比皆是,以至于开业当天人就爆满。
许墨还特意让翠兰在门口打出揽生意的招牌:天上人间,开业大吉,前三日免费听曲。
于是,连着三天都是人爆满。
第四天,正式开始营业,虽然没前三日人多,却也还算可以。许墨带着小玉趁着天还没黑偷偷去了天上人间。然后从后门进了二楼的后台,听翠兰汇报今日收益,和状况。
大致算了下,今日挣得银子正好补上前三日免费的花费,若细算,和长久来看,算是挣钱。虽然扣掉乐坊花费挣得没画画来得多,但许墨还是很满意,她不贪心。
小坐了片刻,又吃了两块点心,许墨见窗外夜幕已降临,担心回去晚了守后门的吉祥着急,正要起身赶紧回府,前台突然闹了起来。
翠兰忙出去看情况,许墨也暂且留了下来,等了会儿,就见翠兰匆匆进来,“小姐,外面来了很多将士,好像都是前些日子从边疆回朝的,有两位将军为慰籍副将,军师和少数有功勋的将士包了我们乐坊,但他们中有个副将喝多了,胡言说弹得琵琶软绵绵,像是丧国之音,然后就闹了起来……小姐你看?”
听声音外面已经砸起东西,开业第一天就出这事,许墨脸色也难看,“不是说有两位将军吗,人呢,怎么不见出来管管?”
翠兰担心外面,急的只冒冷汗,“我刚才问了,两位将军出去见好友,要得会儿才能来。”
许墨撩开后台的帘子,往楼下看,就见一个彪汉一把摔掉手里的酒杯,凶狠狠地指着台上一个直哆嗦的姑娘吼道:“你……你给这位爷弹个大气的曲子。”
彪汉指着边上一位醉得直摇晃的男人,一看就是喝了很多。
“快弹,不准备弹软绵绵的丧气曲子,听见没有?!”彪汉见那姑娘只哭不弹,又吼了声。
不知是女人哭天生能引起男人的兴奋劲,还是别的,其他未醉的将士齐声吆喝着,“快弹,快弹,大爷来这就是听曲的,半天不见动静是何道理?”
楼下台上总共有三四个姑娘,个个都被吓得泪眼涟涟,有个稍微大胆点的青衣姑娘,勉强弹了弹调子,还没出几声,那个喝醉的副将就扔了个杯子在台上,然后打着酒嗝骂道:“又是这种丧气的曲子,家里死人了不成,快换曲!”
那姑娘连忙换曲子,结果还是被骂。
一连被骂数次,且越骂越难听,许墨再也看不下去了,喊了翠兰让拿前日被她修过的琵琶。
从翠兰手那把被改良过琵琶,许墨对着琴弦重重弹了两声,然后转头对着翠兰命令道:“去,让下面吹灯!他们想听的曲子,我来弹!”
翠兰下了楼,让吹了灯。只留了颗夜明珠悬在梁上。
下面的人不适应这昏晕的弱光,嚷闹起来,许墨站在二楼,将琵琶往栏杆上重重一放,高声叫道:“各位军爷,请稍安勿躁!”
楼下的人齐齐看向二楼,许墨趁他们安静这会,赶紧又道:“军爷们想听大气的曲子,我们乐坊可以弹,不过我希望各位军爷听过之后,若觉得还尚能入耳,就请以后对我们乐坊的姑娘温柔些,毕竟她们都是如花般娇嫩的人儿,经不起各位军爷的威猛。”
“各位军爷意下如何?”
“快弹。”
“少废话。”此起彼伏的两句,其中不乏瞎起轰的。
“如此!这曲《霸王卸甲》献给众位将士!”
许墨将手又放在改良过的琵琶上,脑海里慢慢回想着当年在古典乐课上白教授教他们弹的那曲让他们那界学员终身难忘的《霸王卸甲》。
她先试着挑了几个颤音过去,然后才将音调一转,音声激越,瞬间好似从那琴音中似传来击鼓声,拼杀声,剑弩声,战马嘶鸣声,仿若两军对阵,一刹那间杀伐声四起,四面楚歌,音调之高似可穿梁而过。
楼下早已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出声,连呼吸都微小的听不到。
门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黑衣劲装的男子,他神色凝重,好似战神般屹立在哪儿,漆黑的眼无意识望向那黑的几乎看不到人影的二楼,只见那人影开始加速拨动琴弦,紧接着音调又是一转,风沙渐平,鹏程万里,楼下的众将士顿时屏息,却又听音调逐显悲壮,琴音中仿若又传来追骑声,前无退路,後有追兵,一时间似风萧萧兮,壮士一去不复返,纵有鸿鸪之远志,却终成了悲歌慷慨之声。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烹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最后,许墨轻轻拉下软绵细腻的尾音,伴着那首十五从军征的念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楼下死般的寂静,久久没人回过神。许墨还勾着琴弦的手有些麻木,她看着双手有些发愣,第一次弹出这首曲子的激愤,从金戈铁马,到马革裹尸,都仿若身临其境般真实,她想若是白教授能听到,也会夸她终于弹了次好曲。
只是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霸王卸甲迟迟归,老父幼儿声声泣!”楼下有人回过神,念了这么一句。
声音很熟悉,许墨一回想,猛然记起此人就是那日她醒来给他扎针的司徒大夫,侯府特别聘请的大夫,又见过她真人,这要是被发现……许墨不敢多想,连忙把琵琶递给翠兰,边往房里走边小声交代了些事,然后急匆匆拉着小玉要回府。
这时,楼下已经被门口的黑衣男子点起灯,灯光亮起,厅中的将士都还没回过神,但却是满脸的男儿泪。那黑衣男子借着灯光往二楼看,见二楼已没了人,顺手将灯丢给身边刚说话的青衣男子,纵身上了二楼,然后一把扯开房门上的帘布……
014
房里早点了灯,黑衣男子进去,只看见翠兰在帮一个抱着琵琶的素衣姑娘理头发。想是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翠兰和那红衣姑娘都愣住。
黑衣男子目光毫不掩饰的看向抱着琵琶的姑娘,出声问道:“刚才的曲子,是你弹的?”
红衣女子先是下意识往翠兰看,然后才答:“是奴……我弹的!”
声音很像,身形也很像,但黑衣男子还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刚才弹曲的人呢?”
翠兰很惊讶这男子如此斩钉截铁,毕竟红玉不论是从发型,还是身高体形,都是乐坊里最像许墨的,刚来那会儿,自己都还把她的背影认错过。
眼前的男子竟然能认出来?翠兰有些不信,刚才楼下黑的只能看见人影,她不信这男人看清楚许墨的长相,“这位军爷真爱说笑,哪还有别人,刚才弹曲的确实是红玉,你怎就不信呢?”
黑衣男子一本正经地道:“我从不说笑!”
翠兰见他已然坚定了红玉不是许墨,觉得多说无意,便叹了口气,问了句:“奴家想知道,官爷怎知道红玉不是刚才弹曲之人?”
“手,刚才的曲子很激昂,弹曲之人的手会有红肿,她没有。还有抱琵琶的姿势,说话的语气,虽然都仿得极像,却显得很不协调,和生涩……”男子没说完,但真要说下去,他怕是还能说出更多两人不同之处。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处漏洞,翠兰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观察力。
“刚才弹曲的人呢?”黑衣男子坚持要见原曲主人,他想证实一下,那人是不是当初在废宅碰见的人,虽然刚才没看到人,但声音却是极其像。
翠兰见前个说法被识破,赶紧换下个说法,“官爷想是也猜到,那姑娘并不是我们乐坊买进的人,只是今日过来谈进乐坊之事的时候,楼下的军爷嚷着要听大气的曲子,我们楼里没人弹得出,那姑娘心地好,不忍楼里的姑娘挨骂,这才弹了那曲子。这不,她刚弹完,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扔了琵琶给我就匆匆走了,我都还没来及问她住在什么地方。”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那黑衣人倒也寻不到错处,“可知她姓甚名谁?”
翠兰知道许墨在外面都是用苏姓,便顺口回答道:“说是姓苏,闺名没问,因为进了我们乐坊都要起花名,知不知到闺名都没关系。”
黑衣男人点点头,伸手掏了锭银子递给翠兰,“若是那位苏姑娘再来你们乐坊,麻烦你让人去安定侯府通知我一声。”
翠兰心中咯噔,接在手里的银子险些掉在地上。强装镇定地问:“敢问军爷名号?”
黑衣男子铿锵有力地道出名号:“我叫简单!”
翠兰大悟,怪不得刚才小姐那么急匆匆走掉,原来是看见安定侯府的大爷,她的大伯(丈夫的弟弟叫小叔,那丈夫的哥哥应该就叫大伯吧?!)
事后翠兰和许墨说起这事,许墨也颇诧异,她委实没想到能在乐坊遇见传说中的侯府大爷。
那个有着一身禁欲气息的男人,竟然去乐坊听曲?许墨笑了。
“那日我弹完曲子,说话的男人你可认识?”许墨想起司徒越,身为侯府特聘请的专用大夫,却出现在被军爷包下的乐坊,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翠兰想了想,摇头道:“并不认识,包场的时候也没见到那人,应该是最后和简将军来的。”
显然,司徒越和简单认识,但小玉说过,司徒越是去年简静引荐进府的,那时候刚好是简单去边疆的第二年,根本没可能认识。若说是回朝这些日子认识的,可也没听府上传出闲话,再说,侯府两兄弟不睦,众所周知,司徒越身为简静友人,怎么可能去结识简单?
许墨实在想不通其中关系所在,但她知道这安定侯府水很深,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方式就是,珍爱生命,远离侯府男人!
认清了现实,许墨便很快把那些疑问扔在了脑后。正好院里的薰衣草打了花包,她忙着浇水、施肥、和全程记录花开始末,更是没时间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紧闭门户宅在院里数天,许府突然来人说许夫人病了,希望许墨能回府看望。
许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