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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声不响就忽然脱离我的视线啊……”再重复,皇甫煜的声音明显不似刚才的霸道强硬,却更让人无法拒绝。
萧如玥再叹气:“你这样我喘不过气来!”
一语双关,说的是他此刻抱她太紧,也说他管得太宽让无拘无束随性惯了的她感觉束缚……
她知道,他心里很清楚,她其实并不是什么水,而是不受约束无法约束的风,所以一直以来他基本给她最宽广的自由,但……这份宽广却明显在缩小了!
可,有时候想和做是两回事,心里清楚,却未必做得到,就如同他知道不能束缚她却无意识的束缚着,她知道不能总是他顺着她也要学着顺着他,却总是一不小心就……
“我管你!”
“什……”
平常总是“好”或者一阵长长静默最终还是“嗯”的人,竟突兀的暴了这么一声,萧如玥顿时怔住,甚至感觉他更使劲的掐紧她,还霸道道:“给我去习惯!”
萧如玥痛回过神来,怒:“真的很痛也!”
“管你!”
“什……”怒火顿飚:“之前的账还没算清你抱什么抱!赶紧放手!”
“我管你!”
“你特么除了这句就没别的了吗?那么喜欢抱去抱你软软的母猪奶牛去,赶紧放手!”
“我乐意!”
“你还可以再无耻点吗!”
“完全可以。”
“你……”妹的!
*分啊分啊*
王翠锦才追着萧如雪出武王府大门,潘瑾瑜就跟了上来,还突然的就把萧如雪一同卷上了马背,挥鞭便扬长而去了……
发生的太快太突兀,王翠锦怔愣回神,面色顿时大变,二话不说扭头就又冲进了武王府。
小厮锦玉也被潘瑾瑜吓了一跳,以至于没来得及拉住王翠锦,眼睁睁看着她重回王府,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短暂的迟疑,王翠锦便过了武王府门房管事……
然,虽然才刚离开,但没有任何通报的忽然折回来,王翠锦就算顺利的过了内院却也难入萧如玥所住的后院!
好在侍卫倒是认得她的脸,除了不让她进也并未为难她,甚至还在哀求下帮她带话,可惜萧如玥此时已经去了后山,侍卫找来的是丑姑。
王翠锦情急,也没将丑姑离她三四步外停下来的距离感放在心上,急急道:“妹妹,劳烦妹妹带我去见武王妃一面,我有要事禀告。”
“如果姐姐是要说世子妃的事,就请回吧。”丑姑淡淡道:“王妃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会再管世子妃的事了。”
王翠锦一听顿恼,却也清楚这时候不能放肆,便哀求道:“好妹妹,武王妃跟世子妃可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姐妹啊,怎么可能不管她呢?昨儿个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你去通报了她,她肯定还是要管的。”
虽隐而不发,但哪能逃过丑姑一双利眼,本不想为难的劝走就是,现在也不禁动怒的沉了脸:“我就想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家武王妃呢?姐姐,你们家世子妃年纪小,我们家武王妃年纪就不小吗?作为妹妹的武王妃有什么义务非得事事谦让照顾你们家世子妃不可?”
恼?她们有什么资格恼那孩子?丑姑未露怒容怒火,却也一发难以收拾,半点不给语塞的王翠锦喘气的机会:“姐姐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们家武王妃至今为止待世子妃还不够好吗?哪时不让着她,不护着她,一年多前甚至还直接把生的机会让给了世子妃,若不是武王妃福大命大,她还活得到今时今日吗?你们也好意思理直气壮的一直把她当盾使,有点解决不了的事就推她出去挡,她纵是三头六臂也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
“妹……”
“送客!”
丑姑冷冷打断王翠锦好不容易出的声,并用一直藏在手心,准备万一王翠锦怒极错口出言时制住她的小石子制住了她的哑穴,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分啊分啊*
萧如雪被卷上马背的同时被制住了哑穴,惊呼都出不了口,就那么一路在马背上颠回了晋安侯府……
而,回到侯府,那一路让她颠得骨架快散的人,却又温柔的公主抱着将她从大门口,一直抱回到他们住的院子,他们的房间!
“砰……”
重重摔在床上,萧如雪头晕眼花,险些缓不过气来的晕死过去,还回过神来,巴掌大的小脸就被铁钳般的大手用力捏住粗暴的拖扯而起,冷声逼进耳膜:“萧如雪,你可真能耐,时隔一年余又一次成功的骗到了我!”
“痛……”萧如雪的小脸被捏得扭曲,疼得她缓不过气来,惊恐无助的抓住他的大手想要扯开,却徒劳无果,声音被捏得破碎变形:“没……没有……我没有……”
这一次,她真的没有骗他!
“呵……”
正文 141 变天
潘瑾瑜忽的笑了,却更用力掐紧萧如雪的脸,咬牙切齿道:“萧如雪,我亲眼所见亲眼所闻你竟然还狡辩!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你在那里耍大小姐脾气好吗?她根本半句不是都没有说过你,甚至你走之后,还慎重的拜托我好好照顾你这个姐~姐!”
慎重拜托……
牙缝里挤出的沉声穿透剧痛灌入萧如雪嗡嗡作响的大脑,勾出往日种种一幕幕的回忆,包括昨天萧如玥的决绝背影,今日萧如玥的若无其事……
自脸颊传来的剧痛依旧不减,但萧如雪却竟然忽的笑了,发出支离破碎般的呵呵笑声,泪水也自紧紧合上的眼帘喷涌而出。
暴怒中的潘瑾瑜一怔忽的变色,而后便触电般的仓惶撒了手。就算心里清楚不是同一个人,但两人那张脸也实在……
失去那股拖扯的力量,萧如雪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趴在了床沿上,也拜这一跌所赐,脑中汹涌澎湃的情绪暂时定了一定,却晕眩中实在有些怔愣,不明白恨不得捏碎她的潘瑾瑜为何忽然就撒了手。
抬眸,潘瑾瑜已经转背过身去大步往外!
此时萧如雪的视线被囤积眼眶的水汽所朦胧,看见的不过是个模糊的身影,分明是瞧不清楚的,却不知为何却比平时更清明一般,竟觉得这一刻,那身影急于逃离一般的仓惶……
为何急于逃离?甚至到仓惶的程度?难道……
“呵……哈哈哈……”
萧如雪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有点癫狂,却更感撕心裂肺,让已到门口的潘瑾瑜都不禁蹙眉停住,转眸间就听到她道:“世子爷口口声声说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当初没有我从中作梗,你和六妹早见上了面,说不定现在恩恩爱爱比翼双飞了!呵呵,真的会那样吗?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你……”
“潘瑾瑜,你到底哪来的自信那么肯定六妹心里从来没有怨过你恨过你?”
萧如雪忽的歇斯底里的喝断潘瑾瑜的话,脑子明明一团乱的嗡嗡作响,却反而能吐出从未如此条理清晰的话:“因为六妹善解人意?因为六妹性格温顺善良?所以她就非得包容你那长达四年对她苦难的视而不见?”
俊脸瞬间黑透,潘瑾瑜喝道:“萧!如!雪!”
“难道我说错了吗?”
那满透危险的声音,却并没有让萧如雪停下了,甚至更大声道:“还有,你确定你真的了解六妹吗?你真的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怯懦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吗?你真的以为她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顺善良吗?”
“也许她以前真的怯懦温顺,也许她以前真的柔弱善良,也许她以前真的得靠人陪伴保护才能坚持活下去,但她现在已经变了,她已经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个柔弱无依的孩子了,这都是你们逼的,你的错,你和那些人硬生生把她逼成这样的!”
萧如雪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只知道自己嘴巴在动不断的大声放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根本停不下来:“你说我恶毒,你说我从中作梗,你说都是我的错,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那漫长的四年谁也没有机会从中作梗,你为什么不带她走?看不起她那个出身?还是没有勇气?不要用不懂来搪塞,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四年的你比谁都残忍!倘若你能早点带她走,她又岂会最后被逼得上吊自尽,逼成现在……”
昨日那冰冷决绝的娇小身影忽的掠过脑海,身体里便似有什么东西忽的强行崩断了一般,分不清是怎么了,萧如雪猛的捶打着被褥嗷嚎大哭起来:“断送你和她的情缘的明明是你自己,为什么全怪到我身上来?我的错跟你的比起来算的了什么?你把气撒我来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错找借口而已!我真傻我真笨,我真是疯了,竟然为了你这种人,为了你这种人……”
成亲以来,萧如雪为了讨好潘瑾瑜一路迁就,从未似今天这么“放肆”,一开始他确实怒不可遏,但她那番话,却如巨大的拍子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身上,又似翻出他小心翼翼掩盖的伤口,毫不留情的一阵狂戳得血肉模糊……
痛,痛得他无法呼吸,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潘瑾瑜得靠着门才能站稳。
有妈妈和丫鬟闻讯赶来,看到潘瑾瑜面色惨白的靠在门口,听到萧如雪在房里嗷嚎放声大哭……反而无人敢真近了去问,不知所措的围在院外张望,低声相互询问着出了什么事。
“不想再被你错认了……”
有气无力般低,却又因为非常肯定而有力的声音,惊回潘瑾瑜被拍恍惚的神,抬眸便见萧如雪长发披散手执玉花簪,正要往白皙的脸颊划下……
“你做什么!”
潘瑾瑜大惊,却也手疾眼快,扬手就将扣在腰间装饰的玉坠扯下射了过去……
萧如雪吃痛松手,玉花簪跟着便脱手和那玉佩一起落在了床上。
怔愣抬眸,潘瑾瑜已转身出了门外,只有怒火冲天的声音传来:“看着世子妃!她就是少了一根寒毛,你们也都别活了!”
惶恐应诺的声音后,惊惶跌撞的步声近来,不一会儿,一大群妈妈丫鬟扑跪到了萧如雪面前,哭着喊着让她别干傻事。
萧如雪忽的笑了,五味杂陈,说不清的意味……
潘瑾瑜怒火冲冲离开小院,就有人上来报:“世子爷,通城的表少爷来了。”
还未到午时,萧云轩一行就回到了萧府。
萧如月本就病着,被毫无怜惜可言的一路颠簸回来,更严重了!
路上端木芳儿曾试图争取过停下来让萧如月休息一下,或者哪怕是走慢一点也行,但萧云轩却根本理都不理她,而他不发声,也谁都不敢让她们停留放慢,以至于……此时萧如月气息微弱,高烧吓人,完全不省人事的昏迷着!
端木芳儿本就压火在心,再看萧云轩此时看也不看萧如月一眼的直接就进门却,再也控制不住的冲萧云轩大声起来:“爷,月儿怎么说都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能……”
本以为萧云轩会像平时一样理都不理她,她顶多也就发泄一下,不想今天他竟忽然停下,还微微侧脸斜眸看过来,薄唇更奇迹般的微微翘着。
那点点几不可见的弧度,却已是十几年未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可以称得上是表情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勾心夺魄的诡艳,一下刹住了端木芳儿汹涌的怒火,怔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