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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妍一怔,睁着眼睛道:“哪有摆什么花?摆在那边又给谁看?”
简锋道:“是两盆上等三醉芙蓉,我瞧着新鲜的很,与其摆在外头,不如就叫我拿回去。”
简妍顾不得去想简锋这是贪小便宜的毛病又犯了,只想那芙蓉花定又是燕曾送来了,细细回忆一番,上回子在山上自己粗俗地破口大骂又拿了杯子砸了燕曾,这么着,怎燕曾还有送了花来?这般想着,简妍将忠勇府的事抛在脑后,忙先追问燕曾的事,说道:“哥哥,燕案首如今跟霓云郡主如何了?可曾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简锋道:“我与那燕案首交情浅得很,哪里会知道他的事。”说完,又道:“只听俞家祁连说过那燕案首如今粘霓云郡主粘的很。”
简妍松了口气,心想燕曾没忘了勾搭霓云郡主就好,于是爽快地笑道:“既然哥哥喜欢,那芙蓉花哥哥就拿去吧。”
简锋想了想,记起燕曾跟霓云郡主搅合在一处,也是为了成全安如梦跟俞瀚海,于是道:“祁连说他三番两次在俞老将军面前说俞瀚海是惦记着早些年安将军在世时戏言要将安姑娘许配给他,因此想着君子一诺,不肯成亲。又有秦世伯、父亲,对俞老将军说安家好话。俞老将军心里也有了底。外头又传庄敬航对忠勇世子用强的事,如今俞老将军也说没见过好端端的姑娘在外祖家生出那些事的,且庄敬航为人卑鄙下流,他有意宣扬出来的事哪里能当真?祁连说俞夫人跟俞老将军提外头传的话,俞老将军就说俞夫人跟市井无知妇孺一般,只会也以讹传讹,为虎作伥,帮着庄敬航那小人一同欺负安姑娘一个失怙的女孩儿。”
简妍笑道:“堂妹夫跟你说这么清楚,怕也是想着叫你跟我说了,好叫我安心的。”说着,心想公婆两个中万幸还有一个不对安如梦心存偏见的,又想俞祁连实在体贴细心的很。
听说俞老将军对外头传言嗤之以鼻,简妍安了心,又忙问:“外头如何了?瞧着忠勇府催逼着我们府上,可是闹大了?”
简锋笑道:“自是闹大了,外头都说忠勇世子残害庄三少爷,忠勇郡王瞧着自己两次三番上的请罪折子没有回音,求见陛下,陛下也不见他,就痛打了忠勇世子一顿,又绑了他亲自押送到衙门去了。朝中之人哪一个不是墙头草?都猜度着皇帝的意思,纷纷上奏,事无巨细,将忠勇郡王家历来不合规矩礼法之处一一上报。连先前忠勇府上借着建园子,讹诈几家银子的事也被捅了出来。”
简妍砸吧着嘴道:“这么着,那忠勇郡王还不得在心里记恨着庄家。”
简锋笑道:“你是不知太后也说忠勇世子伤人之事令人发指,也不见忠勇郡王的面,说忠勇府有伤皇家体面,一定要陛下严惩呢。”
简妍心想太后这是跟皇帝唱双簧呢,一个顾念骨肉亲情拖着不办,一个大义凛然,要秉公办理,又问:“我们家婕妤呢?她又做了什么?”
简锋道:“你家婕妤如今圣宠不衰,自然是要借机显示一下姐弟之情。据说足足有几日为你家老三忧心的粒米不进了。”说完,不由地道:“如今我也不敢多瞅你家表姑娘一眼了,指不定哪一日她怒了,我的眼珠子也没了。”
简妍笑道:“哥哥怕什么?如梦分得清好坏,你是她干哥哥呢。忠勇府上大抵是不知进退,因淑妃那边的事牵扯进去,才落到如今的下场。想来那淑妃一系迟迟未被发落,便是陛下打定主意要拿了她家做诱饵,瞧瞧谁家上钩呢。”
简锋笑道:“可不是嘛,虽说近年抄家的人多,可瞧着这么东抄一家,西抄一家,也并非没有好处。”
简妍暗想只要不抄她家,抄谁家都能让她看出个清平盛世出来。跟简锋说过话,简妍也就安了心,只等着看忠勇王府的下场。
到了十一月底,庄敬航伤势好了一些,锦衣卫试着问他话,问了几日,听他呜呜咽咽,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最后用人证物证确凿,定了忠勇世子残害庄敬航的罪。
虽忠勇郡王有意要丢卒保帅,但上回子亲家被抄已经是皇帝给忠勇王府的最后告诫,此时皇帝见忠勇王府不知收敛,先叫人关押了忠勇世子,假意令忠勇郡王再上折子选了新世子出来;随后出人意料地叫人查抄忠勇王府,果然搜出庄侯爷家上百万的财物,先剥了上回子忠勇郡王刚正不阿的皮,又查出忠勇郡王借建园子勒索诈骗钱财之事,林林总总,虽不是滔天大罪,但也叫人气恼的很,按着太后口中的话,就是皇家颜面荡然无存、定要严惩,于是先还气焰嚣张的忠勇府瞬息之间就没了。
听说忠勇府一干人等被圈禁起来,简妍等人自是十分欢喜,庄家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下。
因堂堂郡王府顷刻间也树倒猢狲散了,不独庄家,其他为官人家也心有戚戚焉,往日常去相思楼、淑情雅聚打转的官员,一个个自律起来,原先还奢望着陛下能将忠勇王府讹去的银子如数还回来的庄二夫人等人,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只得死心。
123绿帽一顶
忠勇王府倒下;也算是庄家跟忠勇王府的官司庄家胜了;除了庄老夫人心疼忠勇府原先许下的二十万两银子;后悔当初没有收下那银子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庄家胜了,且隐约听说因庄婕妤爱弟心切;是以陛下才严惩了忠勇府;于是往日里犹豫着该不该来庄家探病的人;此时都拣着好日子来了。
因怕惊扰到庄大老爷;且小王氏家中并无多少亲戚;因此小王氏就令各家来的亲戚领到各房去。
张夫人也随着人来了;张夫人隔着帐子瞧了眼庄敬航,虽只看见了个人影;也吓得心乱跳,就去与庄二夫人说话,说了几句,又将话头转到张其姝的亲事上,对庄二夫人道:“原先旁人只知咱们家两家定亲,并不知定的是哪一个。如今不若再将其姝定给你们家老四,也免得……”
庄二夫人不待张夫人说完,就冷笑道:“嫂子好算计,只是老四读书读得好,前途无量,哪里会看上其姝?嫂子这是要我得罪人呢。”
张夫人疑心庄二夫人还记着仇,暗道为了个没影子的事就记恨这样久,庄二夫人也忒小气了些,就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如此,其姝她该怎么办?”
庄二夫人道:“老三就一个儿子,哪里会将自己儿子配给一个退了亲的庶女?据我说,嫂子还是叫哥哥将其姝许配给部下嫁到京外,才是正经。”
张夫人听庄二夫人这般说,到底不死心,见庄三夫人时,又不动声色地提了一提,见庄三夫人委婉地回绝,心里遗憾地叹息一声,只能放弃。
这么着连着几日上门的各家亲眷众多,也有不少人去寻庄老夫人说话。
一日,祝嬷嬷借口来给九斤量身量好亲手给她做了小棉袄,于是来了棠梨阁,瞅着眼前没人,就对简妍道:“少夫人可曾听说过柳家?”
简妍一怔,忙道:“九斤她爹出门救了一户姓柳的人家,不知可是那个柳家?”
祝嬷嬷道:“可不就是吗?这两日有人来探望三少爷,顺道跟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提了一句,都说二少爷去柳家看病的时候,跟柳家姑娘彼此有了情谊,柳家那边脸皮薄,又是女家,不好开口跟庄家提。”
简妍忙道:“那是人胡说呢,不信嬷嬷去问问九斤她爹。一个大夫出门给人瞧病,进了人家里头就看上了人家姑娘,这话传出去,九斤她爹以后就不用给人看病了。”
“可不是嘛,”祝嬷嬷砸吧着嘴,又将那日来人的话说了一遍,又道:“还有两三个往日跟我公事一起服侍老夫人的老人,也来跟老祖宗说话,大约是说少夫人将二少爷辖制的太过了,说是大房如今就靠着二少爷开枝散叶了,先前那么着,二少爷跟二少夫人又是新婚就罢了,如今可不能再那样。”
简妍听了这话怒极反笑,连声谢了祝嬷嬷,又问:“不知老祖宗是如何说的?”
祝嬷嬷道:“老祖宗原是不耐烦管你们事的,如今三少爷那样了,七少爷又不知养不养得活,因此听人说多了,心里也就松动了一些。”说着,瞧见简妍皱了眉头,又笑道:“不过不要紧,老祖宗一辈子那样的性子,就是一时半会动了心,过几日她自家想开了就好了。再者说,听说大少夫人有了喜信,老祖宗这会子心里也高兴呢。”
简妍想着姚氏这会子传出有三个月身子的喜信,确实能叫庄老夫人心里舒坦一些,再三谢过祝嬷嬷,待亲自送走了祝嬷嬷后,又叫了阮彦文说话。
阮彦文道:“先前问了问柳家的事,也只听说柳家急着给他们家夫人所出的姑娘寻婆家,并没有遇到旁的事了。”
简妍在心里算了算,想着柳家嫡出姑娘应当是柳昭昭的妹子,但为了给她妹子定亲,就胡乱将柳昭昭推给旁人家,这事也委实不成体统,于是对阮彦文道:“再去问问,看看柳家到底在忙活什么,若实在打听不出什么,就去打听打听柳家看上的女婿是哪一家。
阮彦文答应着,就去了。
待庄政航回来,简妍将旁人如何跟庄老夫人说的一一说给庄政航听。
庄政航冷笑道:“咱们的事碍着谁了?怎一个个这么多嘴撩舌?”
简妍笑道:“一个庙里一个大仙,另有散仙游仙几个,大家吃着人间供奉,只有正牌大仙心里埋怨旁人吃了他的,再没有散仙游仙抱怨的道理。如今新起了一座庙,庙里只供了大仙,大仙一个人独占了香火,不许旁人沾一根手指头。那原本一心修炼想成了游仙散仙的,自然不服气,哪一个不想着凭什么人家都认了的规矩,偏你这庙里不认?”
庄政航扑哧一声笑道:“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个道理,我原还不知如何跟你开口呢,外头也遇到几个昔日的伙伴,也撺掇着叫我先跟柳家开口,只说我若开口,柳家定会成全了我。又说趁着你尚未抖起威风,先将你的醋坛子打破是正经。”
简妍啐了一口,笑道:“不想我贤良淑德,竟有人这般说我。”说着,又想柳昭昭上辈子虽可怜,但若是她仍这般可恨,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想着,又催促阮彦文去打听。
过了两日,阮彦文来对简妍说:“正经的消息没打听到,但是闲言闲语倒是有一些。”
简妍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来听听。”
阮彦文道:“小的花了银子跟柳家昭昭姑娘奶娘的儿子说上话,那人说柳夫人看上了杨姓人家的公子,有意要将自己出的姑娘跟那家公子配成对。那家跟柳家也是时常来往的,也算门当户对。谁知柳家柳姑娘跟那公子又有些牵扯,那家公子要求的是柳家昭昭姑娘,并不是那位嫡出姑娘。”
简妍被茶水呛住,暗道果然是红颜祸水?怎没了庄政航,又有人来求了柳昭昭?又想这回子看上柳昭昭的公子倒不如庄政航脸皮厚,能死缠烂打地将柳昭昭要回家,对阮彦文说声多谢后,想着庄政航今日并未出去,就向园子里的小药房去,进去了,瞧见庄政航对着木人扎穴道、九斤被放在一边爬着。
简妍就在一旁坐下,心想这倒好,时时刻刻都不忘把他闺女带在身边,笑问:“你可知你上辈子瞧上柳昭昭的时候,也有人瞧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