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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福是祸。
唐书祥的笑容温柔阳光，眼眸清澈明亮，看向田柔佳时更是多了几分柔情。田柔佳在田靖稀的推动下走到唐书祥身边，见了礼，“柔佳正有事要找四爷呢。”
四爷？唐书祥的笑容一僵，声音低沉柔和，“小柔，又没有外人，怎么这么生疏？”
田柔佳垂眸，抿唇。“今非昔比。”
她早就不是之前的田柔佳了，自然不能张口就叫书祥。唐书祥却以为田柔佳如今处处小心全因为田荣德去世，无依无靠，嫡母和姐姐们欺负她，迫于生活压力，使得她性格大变。
再看一向骄傲的田柔佳如今低调消沉，更是心疼不已。非常想将柔弱的她拦在怀里，可奈何周边有不少好事的丫头婆子在不远处抻头观望。只能轻咳一声，低声道，“今日我虽不能让田太太将你许给我，但是起码你不用嫁给别人了。”
田柔佳点头，十分感激的看着唐书祥。“四爷为柔佳所做的一切，柔佳感激不尽。”
唐书祥眼底的落寞和伤心转瞬即逝，重新挂上温暖的笑容。“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没能处处护着你，让你受委屈，原就已经非常愧疚了。”
“我没有受委屈啊。”田柔佳抬头，双眸中充满无辜。
唐书祥拉了拉她的裙摆，“还说没有，这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当我不知道？一定是那个霸道的田柔玥害的，对不对？”
“四爷……”田柔佳柔柔的唤了一声，轻轻摇了头。“姊妹之间磕磕绊绊总是有的，不必放在心上。”
唐书祥看向田柔佳的眼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讨厌那个看起来处处完美的田柔玥。田柔佳不想自己参与姊妹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只得转移了话题。“你方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儿？你只管说来，但凡是我能帮的上忙的，必定鼎力相助。”
“不敢再劳烦四爷帮忙。”田柔佳的语气十分客气疏离，“之前为替小稀还赌债，曾借过你的银子，如今我手头宽裕，正好可以还你。我方才打发了人回去取，四爷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稍等片刻吧。”
“那银子不用还的，”唐书祥有些着急，语速不自觉的加快。“那原就是我该做的，你我之间哪儿有什么借还之说？这岂不外道？”
“四爷对我好，我心里都有数，可一码归一码，该还的总是要还的。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田柔佳一味的低着头，她不想去看唐书祥眼里的无助和伤感。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虽然这个少年同自己没有感情纠葛，可是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能洞悉到的东西太多，她不想沉沦。
“小柔？”唐书祥小心翼翼的唤着田柔佳的名字，在她抬眸看向自己的一瞬间，无奈的苦笑一声，“好吧。全依你。”
田柔佳笑着点头，貌似十分高兴。
唐书祥和田柔佳之间的对话几度冷场后，春桃才带着五十两银子姗姗来迟。唐书祥接过银子，神情落寞的告了别，临走还依依不舍的回头观望早已经转身离开的田柔佳。
躲在不远处的田柔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双玉手险些将手中太太才赏赐下来用以安慰她受伤心灵的佛珠碾碎。
唐书祥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和孟氏有说有笑，看起来比平日里不知道要活跃多少倍。
孟氏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母亲怎么了？可是儿子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惹您不高兴了？”唐书祥小心翼翼收回手舞足蹈的双手，诚惶诚恐的看着孟氏。
孟氏微笑着摇头，将唐书祥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中，轻拍。“儿啊，你心里不舒坦娘都知道。你不必这样强颜欢笑。”
“儿子有什么好不舒坦的？”唐书祥努力笑着，两颊的酒窝变得更深。“今儿打乱了三嫂他们的计划，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而且……方才儿子还和三姑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今儿着实过的很高兴呢。”
“傻孩子。”孟氏心疼的将儿子揽在怀里，“自小你就这样，越是不开心就越要装出开心的样子。你以为娘不知道你么？”
唐书祥被说穿，眼眶不禁有些发瑟，喉咙处好像被人用虎口卡主一样难受。
孟氏轻轻的拍了拍他，“娘知道，你自小就喜欢三姑娘，如今她对你不冷不热让你心里不受用。”
“也许这样更好，她那样的身份嫁进咱们家只能做妾。可我既不想委屈她，又不想难为母亲。”唐书祥神色没落，少见的情绪低落。
孟氏抱着唐书祥的手臂加重了力度，“好孩子，难为你考虑的这般周全。娘也年轻过，怎么舍得让你受那样的苦。”
“也算不得受苦。”唐书祥扯扯嘴角，继续挂上温暖的笑容。“反正小柔现在也不喜欢我了。”
“傻儿子！”孟氏嗔怪的晃了唐书祥一下，“你难道不知道她大病一场痊愈后，有好些个事都想不起来了么？兴许她只是急不得你们之前有过怎样的经历了呢。”
“真的？”唐书祥喜出望外，原来她只是忘了一些事情，而非不在喜欢她。
“是！”孟氏点头，“娘可从来没说过，三姑娘嫁进咱们家是做妾的。”
“娘！你真是太好了！”唐书祥兴奋异常，用力抱住孟氏，毫不客气的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
孟氏笑着用帕子将被亲的脸颊一擦，“顶大的孩子，一点正经都没有！”她心满意足的看着唐书祥手舞足蹈的继续说着学里的趣事，脸上的笑容恬淡安静。
她和田柔佳的出身相似，自己吃过怎样的苦遭过怎样的罪，自己心里最清楚。田柔佳向来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而且，有一个曾经有恩于自己的人将田柔佳托付给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委屈了田柔佳让她嫁进兆尹府做妾？
第五十章 甜筒
日上三竿，可田柔佳还美滋滋的在被子里梦游太虚。苏氏搓着手在床边不停踱步，自己已经不下三十次上前摇晃并大叫姑娘起床，可她除了将自己的身子缩的更小，将被子裹的更紧以外，没有一点别的表示。
姑娘最怕什么？苏氏抓耳挠腮，田柔佳虽看似娇柔怯弱，可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寻常姑娘家怕的飞禽走兽，花草虫鸟，她没一样放在眼里的。就连田柔玥院子里那条因为意外长了长下巴而愤世嫉俗，四处咬人的哈巴狗，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等待下锅的食材。
苏氏还清晰的记得，半年前，那条同主人个性颇为相似的狗是怎样让田柔佳弄死扔进小厨房的大锅中，变成了一顿美味的狗肉锅。
想用恐怖的东西将她吓醒，这招没用。
春桃端着一盆凉水，探进半个身子，询问。“嬷嬷，当真要用凉帕子擦姑娘的脸么？”
苏氏看着明显不情愿将凉水端进来的春桃，有些迟疑。
“其实，凉水也不能让姑娘清醒。”春桃抻头看了看酣睡的田柔佳，她还在不停的吧嗒嘴唇，显然美梦依旧，没人能将她叫醒。
苏氏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继续来回踱步。上次自己试图用凉手帕叫醒田柔佳的时候，人家不过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翻身之后又继续酣睡如初。
都行不通，看来今儿是叫不醒姑娘了。如此这般嗜睡，以后若是嫁人了该如何是好啊。苏氏绞着手帕，觉得自己时整个上京城最可怜的乳母嬷嬷。试问同行姐妹中，还有谁能有她这样的丧点儿遇到这样的奇葩主子？
“我有办法叫醒姑娘。”夏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春桃身后，将玉手一摆，示意春桃让开。
春桃侧身，稳住盆中激烈晃荡的清水，一脸的好奇。
侧头瞧过来的苏氏再看见她手上牵着的小人儿时，脸上的厌恶之情更甚！
田柔佳在空间忙了一晚上，又对着小玉送的程序书研究升级，天刚亮时，听见房间外夏莲和春桃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极力压低的说话声，才匆匆赶出来钻进了被窝。
今儿是除夕，原是想在春桃第一次叫起时就起来同大家一起贴春联，放爆竹的。可谁承想，头刚一沾上枕头就迫不及待的去会了周公。以至于，到日上三竿之时，苏氏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将她叫醒。
“小姑姑。”有软糯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热热软软的小手轻轻按在了田柔佳的脸上。
不耐烦的一转身，田柔佳将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手拂开，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走开。
小手的主人不依不饶，挪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田柔佳的床。
抡了抡短粗的小胳膊，用力推了推田柔佳。“小姑姑。”
田柔佳半睡半醒，眼睛睁了又闭，根本没搞清眼前的状况，又昏昏睡去。
苏氏站在床边看了半天，觉得那小胖子爬上田柔佳的床委实有点太不靠谱。于是上前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地上。“小公子，三姑娘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您有什么事情奴婢可以帮您代为转达，咱们也不好耽误您的功夫，大奶奶许是还要带你去祭奠老爷。”
“这些都忙过了，我这会儿要忙的就是见小姑姑。”小胖子一本正经的看着苏氏，攥紧了小拳头在胸前挥了挥，“苏嬷嬷放心，我一定能叫醒小姑姑。”
苏氏脸上的笑容十分尴尬的僵住，虽然十分想把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小东西扔出去，可却无奈只能压制住自己。这奶声奶气的小胖子是谁啊？人家是田靖瑜的儿子，老田家的长孙，田桐。
田桐摆脱苏氏的纠缠，蹦了几蹦，再次跳上田柔佳的床，坏笑一声，贴在田柔佳的耳边，极尽模仿之能事，学了一声猫叫。
“喵~”
“有猫！”一声猫叫，让田柔佳毛骨悚然。猛地坐起来，拥被四处张望。
屋内众人愣住，田桐得意的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田柔佳抹了一把额头汗珠，偏头看向田桐，眼中满是埋怨，“你带了猫咪？”
田桐耸耸见，将小胖手一摊，“没有，刚刚是我叫你。”
父亲的母亲的！“甜筒！你这样着实太不像话。”田柔佳醒目圆瞪，自从这厮知道自己怕猫之后，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用猫来威逼利诱自己，帮他做有些不靠谱的事儿。
“大家闺秀，睡到日上三竿，不像话的怕是小姑姑。”田桐顶嘴从来都不会慢一点，脖子一扬，得意的看着田柔佳。
“我可不是大家闺秀。”田柔佳接过春桃递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我是被你娘逼的走投无路的柔弱孤女。”
“噗嗤。”田桐忍俊不禁，“你柔弱？上京城里再没有比你更彪悍的女人了，便连皇上最宠爱的初阳公主，其古怪刁钻也不及你万一。”
田柔佳穿衣的动作顿了一顿，“别学大人说话，你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那又如何？”田桐挑眉，不可一世。“满屋子里的大人每一个能对付的了你，唯独五岁的我能。”
小胸脯一挺，骄傲自满不言而喻。
田柔佳头疼的将外衫披上，撇嘴。“你了不得，三岁能文，四岁能武，五岁就能御前射大虎！”
田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若是祖父不曾过世，兴许我真的能五岁御前射虎。”
田桐的表情瞬间落寞，田柔佳自知话说的唐突了。上前揉了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