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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使绊子轻松不少。保不齐秦姨娘狗急跳墙,会拿她当出气筒。
再者,收了林姨娘的权,再怎么说都该给太太,老太太把这不说,又教授给自己的外孙女,这样太太怎么想?
现下不躲的远远的,还要把自己推倒风口浪尖上,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我瞧着,三姑娘真真是个明白人。”孔嬷嬷也在位老太太铺着床褥。
老太太靠在檀木雕花罗汉榻上,偏着头,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恩,我倒这没看错。选了她来,要比旁的好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老二放着自己亲生的丫头不疼,偏疼这个。不争不抢的,是个好性子。”
孔嬷嬷将绣着龙凤的枕头拍了拍,摆好位子,转身走到老太太身边。“三姑娘这样的性子,日后便是嫁人了也别怕吃亏。”
“也未见得。”老太太就这孔嬷嬷的搀扶起了身,往床榻处走去。“内宅里的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安稳。日后无论她是做主母还是做偏方,少不得会有见不得人好的来挑刺。他若是一位避维忍让,怕是会受欺负也未可知。”
老太太这您到大可放心,谁受欺负也不可能是三姑娘。孔嬷嬷打着包票。“三姑娘许是老太太一样,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思。”
老太太听了,叹息一声。“抱着这心思的人,并不是说明她没有争斗之心。只盼着她不要像我一样固执就好。女人一辈子,勾心斗角,互相争抢,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凄凉收场。”
孔嬷嬷想起老太太一辈子的不容易,也跟着叹息起来。
老太太是侯门嫡女,可偏偏看上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商贾之子田老太爷。年轻时为了他同家里闹了多少场最终才“有情人最终眷属”,可成婚之后呢?她虽用铁腕政策镇压了老太爷所有的纳妾心思,却无法阻止他在外宅安置女人。她争抢了一辈子,最后却被外宅的女人计算,险些被敢下趟,若不是家中势力犹在,大儿子又十分上进,只怕老太太这会儿早已经灰溜溜的被赶出田家。
田老太爷是宠妾灭妻的好榜样,田老太太则是打倒一切小三的实力干将。
她也曾做过主母,知道不掌权的主母是何等处境,所以断然不会夺了李氏的权。可李氏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更不会象老太太那般懂得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很感激老太太收拾了秦姨娘,但却不得不抱怨她抱着自己家的账册去教给一个外人学理财。
于是,少不得要跟田荣柏吵闹,吵闹来得不过是田荣柏的更加嫌弃,和成双成对的白眼。
“他们田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待田荣柏佛袖而去,李氏终于忍不住开始咬牙切齿。手里的芙蓉绣帕,险些被绞碎。
郑嬷嬷觉得心真心很疼,上前安抚,“太太稍安勿躁。内宅之事,您怎么能拿来同老爷说?”
“他们母子欺负人,做什么我就说不得?”李氏愤愤难平。
郑嬷嬷好心劝导,“女主内,男主外,老爷如何就管的来这内宅的事儿。太太不要一味的跟老爷要强,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情似水的?纵然太太不能淌眼抹泪的博取其同情,也不该几句话就把老爷撵了出去啊。”
李氏瞪着眼睛,脸上稍有惭愧之色。自己似乎是太过于要强,什么都要压在田荣柏头上,才使得他格外的喜欢处处伏地做小的秦姨娘。
“依奴婢的看法,您大可去老太太那里,帮着老太太对账。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必定不能亲自去柜上走动。到时候太太到可以在老太太跟前领了差事,待其前往。到时候再跟老太太表露意愿带着两位姑娘去,老太太岂不高兴?”郑嬷嬷觉得这个想法极妙,便不遗余力的讲给李氏。
李氏听着,觉得前半句可行,后半句休息。“带着那两个丫头做什么?没得碍眼。”
郑嬷嬷急忙忙道,“太太想想,若是老太太亲自带着两个姑娘去柜上,能不请自教授一些东西么?可若是太太带去了,只领着他们四下瞧瞧,却不指点,悟性好,算他们得了便宜,悟性不好,也怪不得太太。这样您既在老太太那儿买了好,又没让两个丫头得到便宜,岂不是一举两得?”
“倒是这样的道理。”李氏沉吟半响,觉得可行。可是带着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丫头出门,海事局觉得心里别扭。
郑嬷嬷自小同她一起长大,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忙又劝道。“太太不过忍着一时,把老太爷留下的生意揽在咱们这里,日后还不是要多少好处有多少好处?您不想给雅洁儿置办好嫁妆?不想让枫哥儿一路仕途坦荡?”
李氏想着日后女儿嫁人时的无限风光,及儿子日后的高官厚禄,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悦。
账簿在老太太屋子里堆了一摞又一摞,一波被搬来一波又被搬走。老太太累的双眼昏花,田佳柔则借口为老太太聂健捶背,而将目光自密密麻麻的数字堆在拔了出来。
秦姨娘坐等了一个上午,终于见老太太将眼睛抬了起来,忙赔笑道“老太太辛苦了,不如让奴婢带老太太整理吧。比较之前都是由我掌手的,旅顺起来也便宜些。”
老太太看了看她没说话,坐在老太太对面的李氏却是不乐意了。“正是因为先前都是你经手的,老太太才要一笔一笔过目。若不是你办事不利,何苦害的老太太这样费心费力?”
第二卷 大宅门
第十六章 姐姐,心上人是谁啊?
秦姨娘美目一瞪,噙满了泪水,欲言又止,样子十分委屈。
在男人面前委屈波恋爱百试不爽,可在女人面前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老太太冷漠的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霸气侧漏的李氏,也没说话,田柔佳低着头,没去迎接林语嫣递来的目光,假装自己很惶恐。
“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原不该在老太太面前多嘴,可见老太太如此操劳,心下不忍。不过是想尽孝道,分老太太的有心罢了。”秦姨娘怯怯的,望着老太太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老太太依然不说话,只是烦着手里的账簿,柜上早有人来说,亏了十几万两的银子,可这账面上却是一丁点都瞧不出来,秦姨娘好手段,老太太对他有些钦佩,也对自己当年的教养感觉到很骄傲,毕竟秦姨娘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原是想着他日后家人能够持的了家,却没成想,他人小心大,打的是自己家的注意,一向到那些年的过往,老太太伤怀的情绪里略略带了一些厌恶。
听秦姨娘说着的这么大言不惭,又见老太太没有言语。李氏觉得,自己改吧太太的架子端足了才是。抚了抚头上的点翠金步摇,傲慢地看着秦姨娘,“秦姨娘,自己的位子要摆正。
这话不隐晦,所有人都能听懂,何况是玲珑心肝儿的秦姨娘,可它却是面色不动,之垂着头站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摸样。
李氏的战斗力实在太差了,老太太不禁抚额叹息,瞄了她一眼。这样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能够做什么?不动声色的给一旁的孔嬷嬷打了一剂颜色。
孔嬷嬷端了一个小南木托盘,上面摆着十锦珐琅杯,往前再被铺满账册的小炕桌上找了个角落放下。自递了一杯茶给老太太,心领神会老太太的暗语。
转身,退到老太太身后,笑吟吟道,“秦姨娘,你未出阁时,奴婢曾担任过你的教养嬷嬷。如今,少不得要逾越些来提点您几句。”
秦姨娘不过是个妾,而孔嬷嬷可是老太太手下的得力干将。对她客气些是给他面子,秦姨娘又如何不知道?赶忙陪笑道:“嬷嬷哪里的话,妾身自当洗耳恭听。”
孔嬷嬷略欠了欠身子,不见卑微之色。“方才老太太看过最后一本时,抬头歇息。老太太和太太都未说话,可秦姨娘却着抢着说了一句,试问,姨娘一个妾侍的身份,是谁许了您能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如此没规矩?”
秦姨娘听了,脸色微红,头低的更低了几分。
孔嬷嬷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神色微沉,道,“此一错,而后姨娘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一心想要替老太太分忧,这是知错犯错,此为二错。”
秦姨娘被说的满脸涨了通红,原以为自己向来做事情圆滑周全,却不曾想不过两句话就被人抓住了两处把柄,心里又惊又羞愧,咬着嘴唇,身子摇摇欲坠。
李氏一脸得意,冷眼看着他浑身乱颤。
老太太幽幽叹了一口气,一直观战的林语嫣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纯真无比的看着老太太,“老祖宗,若是嫁他人为妾,就一生都不得翻身了吗?”
屋里的众人都愣了,林姑娘为什么需要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是摆明了让秦姨娘下不来台?
老太太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各守本分,何来翻身只说?每个人在这宅子里都有自己应有的位子,做妻的,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做妾的要安分守己,知道什么是安身立命,谁都不要点击自己不该惦记的,更不要试图去争夺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到这儿,顿了顿,将田柔佳和林语嫣的手牵起来,相互交叠,轻轻拍着,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都是我养在身边的,日后不许给我丢人。老祖宗虽不能报你们嫁入侯门相府,但也绝对不能让你们这了身份给别人做小,你们更不许鼠目寸光,只看着眼前利益,便将自己的身份和祖母的教养于不顾,甘愿自降身份,委身做妾。你们记得,妾永远都大于过妻,但凡事有进取心和羞耻心的男人就做不出宠妾灭妻的糊涂事情来!女子一辈子,能嫁得良人最为重要,可他之所以能称为你得良人,能通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必须是结发夫妻,妻子不仅仅是男人摆在屋里的摆设,更是他人生的伴侣,只要妻子才能得到丈夫的尊重,有资格同他同舟共济,旁的女人,不过都是她乐得消遣的玩物罢了。”
老太太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众人皆听得有些震撼,与人为善少言寡语的老太太能说了这么多字字带刺的话,着实不易。
没有人听不出话中指桑骂槐的艺术,李氏微微挺直了腰板,秦姨娘则羞愤的低着头双手颤抖了,田柔佳木纳的低着头,想着秦姨娘死期将至,林语嫣却是面露惊慌之色。
他慌什么田柔佳不知道,只听他诺诺说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儿谨记于心。”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侧目看了看田柔佳,道,“你们两个切莫以为是去了父母自降身份,有祖母在,必定为你们学的良配。”
田柔佳跟着林语嫣点了点头,也顺着红了脸意思意思。
一场小小风波过去,账簿也看得差不多了,李氏觉得是时候献献殷勤了,“母亲如今这半年岁,证实该校天伦之时,却因为媳妇不孝,凭添了许多烦恼。”
老太太将手中的红圈红点颇多的账簿合上,淡淡地看了看儿媳妇,“这也全怪不得你。”
“母亲虽是这样说,可内宅之事,少不得都是因为我管理不善造成。如今儿媳愿为母亲分忧,去柜上行走之时就有媳妇代劳吧。”李氏低垂着眼睛,毕恭毕敬。
老太太嗯了一声,“原也是该交到你的手上的。”
言外之意,我兜兜转转这一圈,是在替你收拾秦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