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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陶肃是个急性子的,说话直言直语,也不顾向宗脸色地甩了甩袖,厉声道:“亲家,依你所言,若果你女儿一日不寻回来,我这宝贝儿子岂非要娶了个不知明细的女人回家,哼!”
万丰镖局经过陶肃多年来的打拼,在江湖上已有了不低的地位,虽说比不上天剑宗、向梅山庄等大门派,但也是有不少名头的,可毕竟低于向梅山庄地位一等,许多人都觉得万丰镖局这桩亲事可谓是高攀了,便是向宗言语间也透露出对他们万丰镖局的不屑。
因而一听闻向宗寻个假货来代替,陶肃自是恼怒。况且……他觑了一眼那窝在向宗怀里的人,他虽疼*儿子,让儿子娶了他心*的向芊双,可如今向芊双这般模样,还不知有未被人糟蹋过。
无意中,瞥见陶肃看着向芊双的鄙夷目光,向宗的脸唰地变黑了。先前他是瞧着陶槐对向芊双一片痴心,为人又老实,方会应下这桩亲事,但若说门当户对,还委实是陶槐高攀了,却没想今日却被陶肃拿真假新娘之事说事,拂了自己的面子。
如今,喜堂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向芊双之事,让向宗实是难堪。向宗沉了沉脸,强扯出一个笑容,给陶肃赔礼道:“如今芊双已经回来,亲家,你瞧这亲事……”
这时,三道声音忽地同时响起——
“哼!”
“向庄主,我……”
“爹,我不嫁。”
喜堂的气氛忽地变得诡异起来,人们唰地将目光放在了向芊双身上,而凤璇阳则一脸有趣地盯着那个言说“向庄主,我……”的陶槐身上。
向宗面色已经铁青,方才那三声,一道是从自家女儿口中所出,另两道则是陶家父子所出。陶肃不满地冷哼他可理解,而陶槐他……
思及此,向宗瞪了陶槐一眼,复又将视线放回向芊双身上。
向芊双从向宗怀里探出头来,轻轻地揉了揉哭红的眼,低声道:“爹,双儿……双儿的清白……我……”向芊双抖动着双肩,偏过了头去,泣声道:“我已配不上任何人……”
这句话,犹如一个惊天闷雷般在向宗耳边炸开,他震惊地倒退了几步,双目龇裂地一拍香案,愤怒地厉声质问凤璇阳,“不是言说我儿清白犹存的么!为何!”
眼见向宗将怒气出到了自己身上,凤璇阳倒也不恼,他勾了勾唇,道:“是犹存,只是将近不保而已。”言下之意,便是除了最后一步,其他都差不多了。
向宗双目瞬间瞪大,砰地一下,重重地一屁股坐下,而向芊双已是泪流满面。喜堂之内,众人都纷纷窃语起来。
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这名节之事,却甚是在意的。
向宗拍了拍向芊双的手,略带担忧地看向他的亲家,却见陶肃一脸不满,而陶槐却静静地观望没有出言,但,便是这般没有丝毫表态的态度,更让向宗心灰意冷。
一时之间,他竟寻不到任何方式来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
而这时,凤璇阳适时地开口了,“嗤,向庄主,依本座瞧,倒不如将令*许配于血影。血影年岁已不小,是该娶个媳妇了,他既然见着了令*的身……嗯,向庄主不妨退让一步,让血影娶了令*。左右我们乃邪道中人,这清白之事本座也不介意。”凤璇阳话里有话,一来有意透露血影已经看到了向芊双的身子,如今肯娶向芊双,乃是给向宗面子,若是不肯让向芊双下嫁,那吃亏的是向宗他自己,二来,他又话语一转,嘲讽正道中人把清白看得太重。
果不其然,话一落,向宗与陶家的脸都黑了。这整件事向宗直觉古怪之极,可是却让他找不着漏洞,而且女儿的模样不似作假,若果真非遭人侮辱,也不会哭成这样。
“爹,我谁也不嫁。”向芊双闻言,哭得更是厉害,想到自己遭人侮辱,清白差点不保,犹要带着这份残缺嫁给自己心*的血影,便觉愧对于他。
向宗犹豫起来,他委实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血影,不然当初便不会如此反对他们俩在一块。他转过头,正要寄希望于陶槐之时,却见凤璇阳忽地闪到了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若果你不应,那你可下不了台了,本座可是在帮你,莫非你要让陶槐当众开口拒绝不成。”
向宗一怔,瞥眼看向陶槐,发觉陶槐似是看戏一般,毫无出面要娶真正的向芊双之意。向宗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忿忿地收回目光,正对上凤璇阳的脸,忽地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双目瞬间瞪大,牙齿咯咯地打颤,嘴里竟然说不出话来。
凤璇阳勾了勾唇,扯出一个邪气的笑,又低头在向宗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极低,饶是站在向宗附近武功高绝的龙倾寒都听不到,他只能看到向宗的脸忽地变得扭曲起来,狰狞得可怕。
龙倾寒微微皱眉,便开口解围道:“凤教主,此乃何意,莫非强逼他人不成?”
凤璇阳闻言一怔,他回过身来,不明意味地看了龙倾寒一眼,耸了耸肩,道:“本座这可是为向大小姐着想,血影,本座若要你娶向大小姐,你愿是不愿。”
“属下领命。”
不过是短短的两句对话,却含着不容他人拒绝的意味,饶是向宗多年的老江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现下人家都愿相娶,若是自己驳了对方面子,那当着江湖中人之面,他该如何自处。即便他以道不同不允的借口拒绝,但人家救向芊双在先,若因此而拒绝,那便是忘恩负义。江湖中人,最看中面子,是以左右不可拒绝,唯有应答。
向宗攥紧了拳头,慢慢地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定定地看了凤璇阳一眼,目光里似是恐惧又似是忿恨,而后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道,“血护法若不介意,老夫便驳了自己的脸皮,将小女下嫁罢。”
他又转过头来,佯作歉疚地道:“陶……贤侄,此事,我唉……”
“向庄主,”陶槐眼见自己无需再娶向芊双,对向宗也客气起来,他拱了拱手,拉过他身侧那个假扮的新娘子,道:“若是向庄主不介意,可否将此女嫁与给我,我必好生待她。”
向宗闻言一怔,忽地明了为何陶槐不愿娶向芊双了,却原来都是命。他长叹了一声,点点头道:“好好好,我便将此女认作义女,陶贤侄,你依旧是我的好贤婿。”
“多谢向庄主,哦不,父亲。”陶槐拉过身侧之人的手,与她一同拜谢向宗。
一场婚礼的闹剧,最后便以两对新人当场成亲而告终。
向宗疼*女儿,实是不愿小女远嫁他方,万般无奈之下,他便要求向芊双留庄几日,过十数日后,再让她随血影远嫁。
当日的喜宴后,凤璇阳便默默地离开了,而同时,有一个人也尾随着他的脚步,跟他离去。
向梅山庄坐落于山脚附近,凤璇阳优哉游哉地挑了个荒无人迹的小道,负着手慢慢沿此道下山。尾随之人的人也悄声跟着他走上此道。
凤璇阳走了几步,脚步忽地一停,眼珠子转了转,便怵地足尖一点,朝黑暗中跑去。
尾随之人一怔,快速地迈起步伐,追随而至。
两人一路小跑,竟不分上下,后头的人追及不上,前头的人也甩之不去,直待跃上半山腰时,凤璇阳才停下脚步。
“你跟着我作甚?”
☆、第十章·婚宴原是谋中计
凤璇阳微微偏过头,勾唇一笑,“龙少主?”
龙倾寒缓缓地从凤璇阳背后的黑暗里走出,定定地看着他。
凤璇阳双眸一眯,开口再问道:“龙少主,你跟着本座作甚?”
龙倾寒微微一怔,一时尴尬起来,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跟着凤璇阳,似是下意识地看到他,便跟来了。可怜龙倾寒平日里沉稳老练,可这感情的事却如同一张白纸,每逢遇到感情之事时总是张皇失措。他愣了好半天,才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很烂的借口,“我……我与你恰好同路罢了。”
说完,他似是明了自己的借口有多拙劣,又尴尬地偏过头去。
凤璇阳定定地看着那张泛起嫣红的脸,月下的龙倾寒犹被裹上了一层洁白的光,瓷白的脸透着淡淡的红晕,比之平日里淡得没有韵味的脸,更多了一丝风情。
不自觉地,凤璇阳凑了上去,慢慢地靠近龙倾寒。
龙倾寒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传来,拿着剑的手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心脏砰砰地直跳。他的唇启了几次,忍不住想将昔日那句情意诉说,可又觉得如今方与凤璇阳相识不久,若是开口,岂非过于突兀。
看着那紧张得呼吸急促之人,凤璇阳嘴角的笑意更甚。他慢慢地凑过去,抬起手伸向龙倾寒,忽地,“啪”地一声响起,龙倾寒一个甩手将凤璇阳的手打了开来。
似是惊诧自己竟然打到了凤璇阳,龙倾寒微微一赧,偏过头去道:“抱歉。”
凤璇阳甩了甩自己的手,闲适地道:“本座不过是眼见你发顶有些碎叶,想替你拂去而已。”
龙倾寒一怔,便下意识地抬手撩了撩发顶,哪知都未碰到什么碎叶。他摸了半晌,疑惑地望去,却发现凤璇阳表面一副正经的模样,可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有些抖动的身子却泄露了他心底的笑意,龙倾寒一恼,瞪了他一眼,便转过身离去不再理会他。
他虽与凤璇阳相识了数十年,可一直将*意存留心底,甚至逼迫自己不去与他正面接触。可熟料,真正相处接触下来,方知凤璇阳竟是这般嬉闹之人。
凤璇阳笑嘻嘻地负着手跟在龙倾寒身后,龙倾寒也不理会他,径自走上了半山腰的空地上。
风轻轻扬起,拂乱了龙倾寒的发。他伸手撩了撩遮挡双眸的碎发,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山底下是繁华的汉冬城,天朝国策开明,夜晚大都有夜市酒坊,繁灯映照。站在这高山之上,遍览足下风景,这一刻,心胸瞬时变得辽阔宽广。
“人们总是期望能站在巅峰之位,却不想,哪怕人们站得再高,在巍峨高山的眼中,其实不过是个渺小的蝼蚁。”
龙倾寒一怔,侧目望去,一身张狂红衣的男子静立在他的身侧,那额头的红莲印记,映着下方的街灯,显得更为妖娆魅惑。此时的凤璇阳收起了往日里邪气的笑容,望着远方的眉目里现出君临天下般的霸气,双眸里如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狂肆地焚烧。一种王者的气息油然而生,让人不禁跪伏在他面前,虔诚地膜拜。
龙倾寒敛下了双眸,一如平日里那淡然如水的模样,静静地站在凤璇阳身边,眺望着远方。
“嗤,”良久,凤璇阳扬起了一抹笑,不明意味地看了龙倾寒一眼,哂道:“说来,本座当真是未曾想到,武林正道人人赞颂的龙少主竟会做那等事情。”
“我做了甚?”对方明明是嘲讽的语气,但在龙倾寒耳里听来,却同普通话语一般,激不起他半点波澜。
“何必再装。说来,若非你献计,只怕血影还未能如此轻易地娶回向芊双。只不过,本座疑惑的是,”凤璇阳忽地凑近了龙倾寒,道:“你究竟是如何知晓向芊双被囚禁于山庄后院?又是如何让她误以为自己清白不保,上演今日那一出的?”
凤璇阳瞟了龙倾寒一眼,继而又道:“当日在树丛里你突然离去,本座犹伤感许久,却没想你在大婚前夜找上了本座,邀本座与你一同来向梅山庄劫人,并要本座与你在婚宴时做戏嫁祸给那甚毒蛇与老鹰。你将一切都布置得妥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