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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厌恶地推开霍正东的手:“你不是说男女之欢由情而生么?你和她又是哪段情?”
霍正东无奈哄道:“什么情不情的,我心里现在只有你。”
“那身体呢?现在有几个?以后呢?你心里还会有谁?”宝珠颤着声音喊道。
霍正东也没了耐性:“你这是在胡搅蛮缠什么!大清早的为了一个丫头跟我大呼小叫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你要是心里有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霍正东冷笑:“原来我一路让人护送你来京。又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只换来你的这么一句质疑,你自己说说我心里有没有你?你整日里往外跑,抛头露面的跟各样男人谈生意,还一个人跟着个痞子去租房子,我说过你什么了?我看那些个书法女红不学也罢。你还是先学了什么是三从四德再说吧。”
宝珠仿佛被雷劈到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盯着霍正东。
门被推开了,张氏气冲冲的站在外面:“珠儿。你还没让人家说够么?你给我出来!”
霍正东还穿着里衣,见张氏推开门,恼怒的哼了声,转身走到里间披上长衫。
张氏拉着目光呆滞的宝珠就走,霍正东随后追上,“我走,你好好想想吧!”说完气冲冲的牵了马出门了。
姜妈妈小梅早就听到动静起来,远远地站在一边。
张氏将宝珠拉到屋里,按在椅子上,恨不争气的说道:“珠儿。现在这样你还不走的话,娘自己走。我回牛头村去!”
宝珠呆愣愣的出神,也不说话,好半天才冲张氏点点头。
张氏叹口气,给宝珠擦了眼泪,然后快手快脚的开始收拾东西,宝珠行尸走肉般跟着一起收拾。
几个小包袱很快就收拾完了。小梅站在门外焦急的说:“夫人,姑娘,你们是不是等爷过来说一声再走啊?”
姜妈妈也劝道:“陈夫人,姑娘和我家少爷不过是拌几句嘴,你怎么就要走呢?”
张氏面无表情的说:“姜妈妈,小梅,这阵子我们娘俩打扰了,非亲非故的,没有常年住在这儿的道理,既然宝珠已经找好了房子,我们也该着搬走了。”
宝珠收拾妆台的时候被那只珠花扎了下,心里又一阵酸痛,从妆盒里拿出来,和那只装着耳环和股份契约的盒子放一起,摆在了桌上。
张氏找宝珠要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梅:“小梅姑娘,辛苦你了,还有红玉姑娘,这银子是赏给你们俩人的,你转交给她。
张氏又回头跟姜妈妈说道:“姜妈妈你是有身份的,我们也不敢给打赏,就给你道谢了。”
姜妈妈和小梅二人一看阻拦不住,只得退到一旁。
张氏牵着宝珠,一路出了门叫了轿子,奔着城西而去。
到了新租的小院儿门前,宝珠掏出钥匙开了门,张氏还头一回过来,一看整整齐齐的甚是喜欢,见宝珠呆头呆脑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张氏也不理她,放下包袱,挽起袖子就收拾起来。
地方是宝珠前阵子都收拾过的,当时存着自己的小心思一直瞒着没说。
张氏一看锅碗瓢盆的都齐全了,就出门找邻居问了路,自己把米面买了回来。
做好了饭,宝珠不吃,张氏也不强求。
晚上娘俩躺在同张床上歇息,一整天都没说话的宝珠终于开了口:“娘,到底是他不对,还是我错了?”
张氏长叹了一声说:“你撑着家,在外跟男人打交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高门大户的,将来有个三妻四妾的也是平常,你错就错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般配,还不管不顾的冲上去,非要撞的头破血流才能明白!”
第三十二章 了断
常师傅听说宝珠娘俩搬过来了,一心想来探望,只是现在一人看着两家店,配料烹制都是轮换着亲力亲为,实在是分身无术,等到终于抽出时间过来探望时,宝珠娘俩已经搬来一个多月了。
“老夫人,这院子租的值,才五两银子就这么宽敞,门窗也都崭新的,这可是得凑了巧才能寻到,我就说了您是有福气的人。”常氏笑眯眯的羡慕道。
张氏假意不高兴地说:“你咋又叫我老夫人啦?让我这浑身怪别扭的,咱们两家一块儿来京城的,哪就这么些的客套。”
张氏以前跟姜妈妈聊天都处处透着谨慎,跟常氏在一起就明显的很轻松,想啥说啥。
“行!老姐姐,你不让叫我就不叫,都听你的还不成?”常氏也是个通透性子,虽然比不得芽儿娘那样豁达,但也见风使舵,不给别人找不自在。
宝珠端了白糖水过来,“娘,常师傅,你们别干聊,多喝水,春季里风大最是干燥。”
宝珠这阵子感觉像是又回到陈老爹刚过世那会儿,娘俩相依为命,无声无息的过着日子,只是见张氏忙里忙外的辛苦,自己也不好躲起来闷声不响,白天里强撑着进出,忙和店里的生意,只是晚上一闭上眼睛,前事种种就浮现脑中,挥之不去,一个多月下来人明显的瘦了一大圈。
“掌柜的这阵子许是太忙碌了。人都瘦了,老姐姐,要不今日我掌勺,咱们好好吃一顿,也给她补补?”
常师傅提议,张氏自然高兴。两人一道出门买菜。回来时章良章华两兄弟也一块儿过来了。
“陈姑娘……许久不见了。”章良仍旧拘谨的打招呼。
宝珠听常师傅念叨过,章良原本书局里的零工做的好好的,可是总看书入了迷忘记招呼来买书的客人,几次三番下来,书局的掌柜不乐意了,不久前还是辞掉了他。少了几个工钱章良倒也无所谓,只是没书看让他很是烦闷。
老二章华就在附近的学里读书。规规矩矩的给张氏和宝珠问过好便不再多话,比他哥哥倒是更寡言。
常师傅在厨房一阵忙碌,张氏打下手,不一会儿四个热菜一道汤就端上了桌,几个人围坐桌前边吃便唠家常。
自从饭庄结业,宝珠也小半年没吃过常师傅烧的菜了,这一餐尤其显得格外美味。吃着吃着宝珠的心思就活动了下。看着章良便说道:“我倒是看好一门小生意。你要是最近有闲暇的话,不如跟着我一起做吧。”
章良涨红了脸呐呐道:“陈姑娘,我……只会读书,银钱之事并不精通。”
常氏也笑着说:“掌柜的,你可不知道他,别说是做生意了。平常一看见书,恐怕连他亲娘是谁都不记得了。”
张氏也劝道:“珠儿。你现在天天忙着陈记的生意已经够累的,别再给自己增加活儿了,好好的休养阵子再说吧。”
宝珠现在只嫌自己不够忙,最怕一闲下来的心慌意乱,那种不能说不敢想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买卖,我只是打算开个小书局,只租不卖,有喜欢的书,花上个几个铜板就来随意看,给了押金也能拿回家去,不过是租间房子的事,也费不了多少心思。”
这条街上每逢大比之年都住满了进京应试的学子,读书人多,书局自然就生意兴隆,可是书价昂贵,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
章良一听大为感兴趣,忙将自己推崇的书单长长的列了一大串,也不结巴了,滔滔不绝的说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常师傅告辞时候才罢休。
宝珠无奈,只得敷衍着点头不止。
等人都走了,张氏笑着说:“章良那孩子是个实诚的。”
宝珠不置可否。
转天一大早,宝珠收拾妥当刚要出去,一开院门就看见章良站在门外。
“陈姑娘,你……你是要去选书么?”
这阵子常师傅又照着单子推出两款新小吃,三家店都生意兴隆,宝珠原本打算趁热将另两家店转手,没想到章良惦记着买书,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
宝珠因着上回租房子连累章良被打还心存愧疚,见他一心想要办书局,当下也不好驳回,只好点头说道:“我正打算去叫你呢,没想到你已经先来了。”
章良一听果然大喜,忙跟宝珠介绍哪家书局的书齐全。
宝珠一看,心想着要是现在先去给书局选址肯定不和他心意,不如就顺了他,先去买书也无所谓,只好无奈说道:“章良,咱们就这么空手去么?也不是只买十本八本的,到时候怎么拿回来?”
章良‘哎呀’一声才恍然大悟,直解释是自己没想到这个。宝珠一看也无法,只得先绕道去了陈记店铺,拿了两条布袋出来。
城西这边的小书局也有三五家,常年将滞销或者破损发霉卖不出去的书堆在门口,混在一起论斤卖。
章良见宝珠只顾着按斤称书,连书名都不看,不禁皱眉:“陈姑娘,这些书里许多都是无名之士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值得一览。”
宝珠随手抄起几本来翻看,见大多都是游记话本之类,便笑道:“名家名著大都买回家收藏,这种杂七杂八的最适宜花几个小钱租书阅览,正合适咱们的书局呢。”
章良见宝珠坚持己见颇有些不悦,因着是宝珠付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明显不复刚才的兴奋,变得兴致缺缺。
宝珠察觉到张良的异样并不理会,只继续捡了书往布袋里装,就在快要装满时候,旁边的章良忽然就一声惊呼:“【沧浪集】!居然是陆夫子手撰的真迹!”
宝珠暗付,难道是捡到漏了?再看章良已经兴奋的大呼小叫,引得一旁翻书的几个文人都来围观,宝珠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书局掌柜被惊动凑了过来。
“原来这本书混在这里了!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多谢这位小兄弟啦,要是看中了的话,算你便宜点儿,一两二钱拿走。”肥白的掌柜小眼咕噜噜乱转,上来就要强抢章良手里的书。
宝珠看了眼章良手中满是霉点的书籍,料想掌柜的是自己看错眼又不想吃亏,出尔反尔可不是生意人该有的作为,便扬声问道:“这位掌柜的,既然你说是放错了,那我要请教下,这本书该放到经史子集哪一部啊?此书有三部前传两本后续,掌柜的书局里可有全套么?”
一旁买书的学子刚才直羡慕章良的好运气,见掌柜的不认账,同行的姑娘出言发难,都兴致勃勃的围观看热闹。
掌柜的沉思半响才犹豫开口道:“本店只按书名部首陈列,至于前传后续么……姑娘想买的话,过几日我们上新书时采买了便是。”
哄堂大笑
“掌柜的难道能上天入地,去阴曹地府请来陆夫子写后续?”
“看来掌柜的根本就不识书,何来放错一说,根本就是出尔反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臊的书局掌柜的面红耳赤,最后宝珠还是将书放进了布袋,按照二百文一斤的价格称了重。
路上章良捧着那本文集夸赞道:“今日多亏了姑娘急智博学,要不然在下就要与陆夫子的毕生心血失之交臂了。”
宝珠笑道:“其实那本书我压根就没听说过,更谈不上博学,商人重利重信,得来此书全靠你慧眼识珠。”
章良喜笑颜开,正要再说话,突然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小心!”宝珠情急下拉了章良的手疾步闪避,两人齐齐倒在了路边。
“陈姑娘,你没伤到吧?”章良拉起宝珠,又像是被烫到般连忙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