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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干燥的脸孔。单薄的衣服。那凉意有些刺骨。他说带她回家。那女子苍白的嘴唇里挤出些简短而略带些语病的词句。与绵长的公路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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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爱着不爱自己的人（2）
做爱的整个过程并没有让他格外兴奋。毫无温度的亲吻。丧失激情的喘息。他望着那赤裸而消瘦的身体。轻轻抚摸。骨骼突兀。刺伤手指。
【终】
他频繁在午夜后等在打烊的酒吧门口。接她回家。她用沉默当脚步。跟着走。只是不说爱。偶尔有些时候。他们蹲在宽阔的公路旁。聊天或者不发一言。夜里的空气干净而匮乏多情的色彩。他呢喃着说永远都爱。她说电影里的台词是这样设计的。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的。唯有永远这个承诺。是永远都无法抵达的。一瞬间的感动只能表示那时的确是真的。过后。便因为各种更吸引我们的火花。使得两个人各奔西东。
她说这只是一场约定俗成的游戏。谈来谈去都是一样的规则。又何必贪得无厌地让游戏失去本身的欢愉。原本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只有在游戏里才能合二为一。迂回往返。无需牵挂。他有些沮丧但又似乎无关痛痒。他的忍让。她的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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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喝醉酒的夜里。剧烈地摇晃她的身体强迫她说爱他。她别过头。将视线停留在街上的某个地方。痴痴看着。固执地用沉默抵抗。游戏终于被玩啊玩啊玩出了火。夹带着歇斯底里的伤害让人心烦意乱。挣扎纠缠之时。她被推下路边的台阶。还来不及跌倒就被那飞驰而过的车撞向漆黑的夜空又划出一道丑陋的弧线重重跌落。
他冲上去抱着那具早已血肉模糊的躯体微笑着说。游戏玩过了火。就只能竭尽全力地赌下去。赌注下得越多就越无法停止。直到其中一个人输得血本无归。可这个世界上不该只有他一个人疼。分一些给她游戏才能变平衡。
离别是不顾一切的甜蜜凄凉。而她也只不过是穿着礼服的屠夫。从那以后。他习惯性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爱着不爱自己的人。也就彻底封存了心底那些罪恶且不时泛滥的欲望。无需索取。无关得到。更无所谓惧怕分离或背叛。他说。脱下领口有些污渍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西裤。从那个大号竹编篮子里随手抓出一条脏的仔裤和一件T恤胡乱穿在身上。走出潮湿阴暗而且狭窄的楼道。轻而易举消失在蒸腾着潮热和欲望的黑色中。
同志你好。
【初】
在轻盈萌动的清晨。一切未知都悄无声息地降临。天空清亮碧蓝。马路是宽敞笔直的。房间是昏暗暧昧的。身体是纠葛相爱的。他们总是在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卧室的时候才开始入睡。两个赤裸着的褐色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肌肉健硕呈现完美的弧线。有些炽热总是像阳光像血一般鲜红而光亮。这是两个习惯在夜里出没的灵魂。孤寂或吵闹都与他们无关。离群索居。举手投足都是抛弃一切的举动。除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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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同志你好
那个窄小而仓促的酒吧有个独特的名字。同志你好。干净的茶色玻璃上贴着一张不大但很显眼的招聘启示。他们同时被录取的那一刻。互相注视对方几秒钟。那些蕴含在眼神里的人间的戏顿时跳出眼眶。极速钻进对方的心里。那些戏。演尽尘世中男女浮华的光影。寂寞地收场。舞榭歌台。妖娆女子婀娜起舞。深沉男子浅吟低唱。英俊的魔法师把零落满地的爆米花变成无数朵素雅的雏菊。飘啊飘的充满整个剧场。渐渐形成大片的菊花雨。凌乱飘散。遮挡住戏子的身影。他们不再注视男人对女人的潦草一吻。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挥舞魔棒的魔法师。舞台顶上黯红的台布波浪似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姗姗落下。宣布一场悲剧的结束。寂寥的观众麻木退场。
一只青蓝色血管暴突的手伸出来。握住另外一只。他们确信。这种美丽会随时遮住这个世界上其他看似美丽的东西。而那些通通都在说谎。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发现世界空无一人的时候。蜷缩在剧院角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的时候。被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
白日里的阳光。带着刀似的锋利。划破精致皮肤。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闪。失语地。不是褐色男子该出现的地方。闭上眼。掉转头。躲起来吧。等待黑暗如期而至。没有什么是比这种等待更美好的了。
【终】
这是一天即将终结的时刻。是他们慢慢复苏欲望开始升腾的时刻。一队蚂蚁。急急地赶路。 朝着那个无比杂乱心脏的狂奔。在最柔软的地方。一场盛大的舞会华丽开场。
卖花的女孩早已等在路边。被满街泛滥了的欲望淹没。她不动声色地缄默。一晃一晃。却把这夜里不为人知的感情统统收纳眼底。她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以极其柔弱却清晰的声音说。哥哥买枝花吧。他们付了钱。却没有拿走妖娆得过了头已经有些颓败的花。那些在夜色里绽放的情绪比花还美。
那间只有男人光顾的酒吧。烟雾缭绕中几根消瘦的火柴清冽地躺在桌角。它们整齐地躺着。安静且不动声色地思索燃烧究竟意味着什么。或温暖。或希望。亦或是死亡前的最后闪耀。
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桌前。整理好零散在桌上的火柴。这样的夜里。再没有什么是值得幻想的了。温柔的黑色穿城而过。他们换下工作制服加入那行列一起行色匆匆。
在轻盈萌动的清晨。一切未知都悄无声息地降临。天空清亮碧蓝。马路是宽敞笔直的。房间是昏暗暧昧的。身体是纠葛相爱的。他们总是在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卧室的时候才开始入睡。两个赤裸着的褐色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肌肉健硕呈现完美的弧线。有些炽热总是像阳光像血一般鲜红而光亮。这是两个习惯在夜里出没的灵魂。孤寂或吵闹都与他们无关。离群索居。举手投足都是抛弃一切的举动。除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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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甲乙丙
甲乙丙。
【初】
那浓稠的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窗外的风正卷起细小而单薄的尘埃飞上天去。被霸道的阳光刺穿成无数更加微弱的物质。散发出斑斑点点迷人的光。窗内的尘埃挣扎着。粘在那血中。渐渐的。凝结成柔软的棉絮。他面色柔和。偶尔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欢快的情绪。那惊天动地却不为人知的秘密啊。让他像锋利的刀一般撕裂时光。又在喘息的瞬间轻轻溜走。滚烫的血。在他心里酝酿流淌渐渐汇成潮热的河。温暖的感觉浸漫脚趾。
他和一个平静而凌乱的女人住在一个房子里5年。偶尔有些情绪。旋即被无声的空洞淹没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单纯的一如既往。咖啡馆里坐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她点了一杯甜腻而浓稠的芒果汁。他点了一杯清冷的咖啡。不加糖的那种。昏暗的光线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他的电话响起。谈笑风声。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无聊而肆意地涂写。没有人愿意提起为什么要这样坐在这里打发时间。以为拥抱就是温暖。以为沉默就是平静。以为陪伴就能快乐。以为亲吻就是相爱。以为会一直存在的轰轰烈烈原来也只不过是声势单薄的转眼即逝。在一切都渐渐麻木消失殆尽之后。才发现曾经的以为只是心里最自以为是的底线。
那眉眼清冽的女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走在街道靠右侧的地方。踏着细碎的步子。黑色高跟鞋撞击着地面也撞击他的心。带她走上天台的那次。他挂着一张落寞的脸。不远处的房屋灯光通透。可那坚韧的围墙。冷漠的空气啊。阻隔着呼之欲出的情欲。紧紧的拥抱。他是那么容易妥协。他想。轻而易举。
一些如当初般的甜言蜜语。掉转头。一个信以为真地离去。一个在家附近的街口踯躅。
【终】
卧室顶部的巨大镜子里。水床涌动。一起涌动的还有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他的皮肤上沾满细密的汗珠。女子的长发蛇般缠绕躯体。一些了无声息的潮热的雾气拐着弯儿别别扭扭爬升上去。撞在镜子上。粉身碎骨。铺铺张张弥散开来。一双白皙而细长的手用力抓住他背部的皮肤。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那女子看不清容貌。只有高亢而浑浊的叫声与强烈的阳光激烈碰撞。闪闪发光。
有清脆的开门声。他微笑不语。把身下的女子包裹得更紧一些。凛冽的尖叫让纠缠着他的女子从交娩的快感中迅速清醒。那女子抬起头望向门口的地方。眼前出现一个苍白出一种状态的女人。精致的一张脸由于受到某种巨大的刺激而神经性地颤抖。她知趣地裹着白色的床单。离开那张仍在涌动着的水床。临走时不忘在他耳边郑重地叮嘱。这只是一场交易。可她还没有拿到钱。
他皱一皱眉。英俊的眉宇登时拧在一起。露出痛苦的表情。站在门口的女人停止尖叫。走过去。伸出手在他的额头轻轻划过。有些寒冷是刺入骨髓的。她的诡秘。他的冷漠。那流淌在彼此间的寂寞。安静到可以听出灵魂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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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女人抓起桌上平日里修眉毛的小刀。向自己颈部动脉的位置狠狠扎下去。艳红的血花洒似的喷射出来。形成恶意伸张开去的巨型花束。那泛滥了的甜腻气息啊。嚣张快速地蔓延并渐渐充满整个房间。形成罪恶的腥臭。
女人甲。女人乙。女人丙。一个没卖到钱的婊子。一个因被遗弃而自杀。一个还在爱情里憧憬。从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场戏里。却是各唱各的角色。没有重合。而这故事。依旧恶心着纠葛着缠绵着凌乱着悲伤着欢快着发展下去。
那浓稠的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窗外的风正卷起细小而单薄的尘埃飞上天去。被霸道的阳光刺穿成无数更加微弱的物质。散发出斑斑点点迷人的光。窗内的尘埃挣扎着。粘在那血中。渐渐的。凝结成柔软的棉絮。他面色柔和。偶尔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欢快的情绪。那惊天动地却不为人知的秘密啊。让他像锋利的刀一般撕裂时光。又在喘息的瞬间轻轻溜走。滚烫的血。在他心里酝酿流淌渐渐汇成潮热的河。温暖的感觉浸漫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