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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真会捧人。”楚眯了眯眼,“我楚,不是个农民!”
“啊?”袁曦诧异地张了张嘴,意识到这有点傻,赶紧端正了表情,“楚公子真会说笑。”
“我说笑了吗?”楚摸了摸下巴,“我说得那么认真。”
“我在西郊有一间屋,冬暖夏凉,薄地三分,种啥得啥。闲来无事,登东皋舒啸,临清流赋诗。有时手痒嘴馋,便到城里赌两把,当书买酒,好不惬意。”
袁曦有些瞠目结舌,惊异过后,心里却慢慢起了敬意。“楚公子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是吗?”楚笑了,“不是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吗?”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当个快乐的自耕农,也没什么不好,人之一世,求地不过是个乐字,每个人的乐趣不同,有的人以出将入相为乐,有的人以娱情山水为乐,又何必把自己的乐趣强加到别人头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亦然。”
楚敛起了三分笑,静静打量了袁曦半晌,长叹道:“跟宋夫人说话真是一件愉快的事,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以!我再敬宋夫人一杯!”
袁曦微微一笑,“今日前来,本来还有另一件事,可是与楚公子说了这几句话,我倒不敢提了。”
“什么事?”楚倒也有些好奇。
袁曦站起身来,对楚鞠了个躬,“愿以宋氏累先生!”
袁曦抬起头来,直视楚。楚难得地认真看着袁曦,一时之间,一室沉默。
是敲门声打破了沉默,倒也缓和了一时气氛,给了彼此思考的时间。
“进来。”袁曦说道。
几名小二鱼贯而入,极尽精致的菜肴摆上了桌面,极富诗意的菜名一一报来,楚含笑不语。
待厢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楚才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悠闲地日子去帮你?”
他不是推说自己才能不足,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袁曦叹了口气,“与人谈判,我总是要想我能得到什么,我要付出什么,对方又能得到什么付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我想了很久,我能给楚公子很多,可是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公子想要的,因此真的没把握能说服公子出山。”
“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我不想要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吗?”
袁曦一怔,一时找不到话回答。楚确实是个怪人,跟他说话十分辛苦。
“我觉得……”袁曦看了楚一眼,接着说道,“公子想要的是自由,从人生到思想上的自由,你做事但求随性,兴至而往,行尽而返,唯愿往来御风,逍遥游于天地之间。”
“但你求而不得。”袁曦话锋一转,“你既心为形役,又有曲高和寡,知音难觅之抑郁,便心生偏激,故意事事与既定的规则、标准作对,你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地不满,宣泄你地愤懑,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你快乐了吗?你自由了吗?”
袁曦摇了摇头,“没有。世上最难闯出的是心牢,你求地是自由,却已经画地为牢。你故意去在乎别人装作不在乎的东西,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因为你的做法已经与你的心愿南辕北辙!”
袁曦顿了顿,发现自己激动得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不,恭喜你,你说服我了。”楚淡淡一笑,“加入宋氏,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袁曦一喜。
“让我为你画一幅画。”楚看着她说。
第二十一章 过年
楚提的那个要求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困扰了袁曦一整天,无果,她叹了口气,将自己沉进温泉中。
有钱就是好啊。普通有钱,家里也只是有个泳池,真正有钱,家里就有温泉。
芸娘拿了干衣裳进来,看袁曦还泡在温泉里,叹气道:“小姐,泡太久会晕倒的!”
“芸娘。”袁曦抬头看她,“你帮我想一件事。”
袁曦把楚的要求说给芸娘听,芸娘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妙!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请他!”
“为什么?”
芸娘急道:“你不记得文公子怎么说的?那楚公子有三不画,不够漂亮不画,没有缘分不画,没有灵感不画,他要画你,那就是说他觉得,你够漂亮,你们有缘分,你给他灵感了!一个男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这种想法,你一个寡妇还是孕妇,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要请了他,以后朝夕相对,还不指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行不行,为了你好,不要答应他这个要求!”
袁曦吐了吐舌头,“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画一幅画,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宋氏真的很缺人,他是个人才,我需要他的帮助。”
“小姐……”芸娘都快哭出来了,“芸娘这是为了你好啊,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名节啊!现在外面的人……你还这么做,那不是落人话柄嘛!”
袁曦警觉地扬起眉,“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芸娘沉默下来。
“芸娘。你都告诉我。我可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
“唉……外面地说法多着呢。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最多地。是说你克夫。天煞孤星。寡妇命。最难听地……”芸娘顿了顿。眉头纠结不散。“真是太难听了!说少爷不行。小姐偷欢。老爷爬灰。肚子里地是宋二代。不是宋三代。所以老爷把位子传给你都不传给子华少爷。小姐你得了权就逼死了老爷。现在在宋家独大……小姐你息怒息怒!芸娘说错话了!小姐你别激动啊!”芸娘手忙脚乱地安抚袁曦。袁曦气得眼前一阵发昏。手脚发颤。
这么恶心地话。这么恶毒地话。他们怎么说得出口!
“很好……很好……和着我也没什么好名声了。也不差添一条偷汉子地罪名了!”袁曦气极反笑。
芸娘吓得失了颜色。“小姐。你冷静点。都怪芸娘乱说话。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袁曦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应该学会更好地控制自己地情绪了。清者自清,不要理旁人的闲言碎语,不要理,不要理……
“芸娘,扶我起来吧。”袁曦有些无力地说。
才从水里出来,大大的浴巾就包裹住身子,袁曦觉得自己宽了好几圈,低头看看,是肚子大了许多。
轻轻抚摸光洁的肚皮。袁曦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生命的跳动。
自己一直没有时间胎教……想想怀孕以来,自己似乎就忙着没有停下来休息过,江湖、三界、战场、商场……袁曦笑了笑,这就是她的胎教吗?那以后生出来地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啊……
芸娘帮袁曦穿上软而舒适的衣服,扶着她到屋里的躺椅上靠着,又端来一盅汤。“趁热喝下,夫人吩咐了,你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从没见过哪个孕妇像你这样忙的。”
袁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天生劳碌命。”
“胡说,是天生富贵命!”
看袁曦慢慢把汤喝下,芸娘又开始汇报家里的情况。
“大夫人还是一直呆在佛堂,只不过二夫人也跟着去了,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个伴。苏公子最近常常来,两位夫人都和他见过了,我看啊。两位夫人都对他很满意。只可惜要再等守孝三年……子华少爷这几天都有回家里吃饭,大家坐成一桌吃饭。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总是温暖一点。”
苏燃似乎不打算回出云过年了,把事情交代过了,就让崔执事回去全权打理了,自己一直留在丹佛,一边是陪着子妍,另一边是和南方商会谈一些细节的东西。子华看起来已经认定他当姐夫了,经常跟在他身边问北方如何如何,看那眼神,苏燃已经跃过袁曦成为子华心里第四个崇拜的人了。
“芸娘,明天去问问夫人,看今年是不是请苏燃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袁曦心里,也把他当亲人了。宋德的丧礼,他帮了不少忙,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容易对身边地人产生依赖感,有了可靠的苏燃,或许宋家会更稳一点。
周敏点了头,苏燃也客气两句就过来了。
看到苏燃和子妍,袁曦的心又抽痛了。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子玉在就好了。要是子玉在,一切都会不同了。
今年地年夜饭少了子玉和宋德,气氛一直有些压抑。子华和子妍就差没彩衣娱亲了,一直说着吉祥话,调皮话想逗两个娘亲开心,苏燃在一旁拙劣地帮着倒忙,周敏和唐芙倒是被苏燃地笨拙逗笑了。
袁曦四处一望,悄悄走了出去,拦住一个丫鬟问道,“谭总管呢?”
丫鬟道:“谭总管在他屋里吧,奴婢也不清楚。”
袁曦想了想,往谭默屋子的方向走去。芸娘适时追了出来,“小姐,你这个时候到哪里去?”
“去请谭总管过来一起吃饭。”
“请他?为什么?”芸娘不解。
袁曦笑道:“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吃饭,谭总管和我们亲如一家,让他一个人吃饭,岂不是过意不去?”
芸娘也沉默了。谭默确实对宋家太好了,只是不明白为何至今未娶,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种团圆的日子里便显得分外难熬。
谭默在宋府有一进屋子,规格和主人的屋子一样,应有具有。从来没有人把他当下人,掌握宋家的总管大权这么多年,没出过一点纰漏,谭默是个让人不得不心生敬重的人。
应该还是晚饭时间,外面已经四处放起了烟火,一定是孩子贪玩。没吃完饭就跑出来嬉耍了。此起彼落的炮竹声、烟火光把这个节日烘托得分外喜气。
还没走近谭默的院落,远远就看到两个身影相对站着,好像在说着话。
“林胜,谭叔,新年好!”袁曦微笑着说了句吉祥话。
林胜的院落离谭默地只有几步距离,林胜也只有杨凡一个徒弟兼养子,算起来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回到丹佛后,袁曦就很少见到林胜和杨凡了,现在看到不禁心生亲近。“少夫人。新年好。”谭默笑得温文,“怎么来了这边?这个时候应该在吃年夜饭吧。”
“是啊。”袁曦笑道,“正要开饭。过来叫你们两个一块过去吃饭。”
两人微怔,林胜没有说话,还是谭默先反应了过来,“少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在这边也准备了一桌酒菜,就不过去叨唠了。”
袁曦作势叹了口气,“是谭叔和我见外了才是,本来就是一家人,为什么不一起吃年夜饭呢?”
说不感动是骗人地。谭默的眼里笑意更深,“不是见外,当年老爷也让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可是我们还是习惯在三个人在院落里一桌,少夫人如果不嫌弃,也进来喝两杯吧。”
袁曦眨了眨眼,知道是自己是好心,却不了解情况。以宋德、子玉对谭默的感情,怎么会让让他一个人孤零零过年。原来是有原因的……
“那我还真不客气了!”袁曦笑了,在芸娘陪同下,跟着两人进了屋。
杨凡正在张罗饭菜,暖暖的光线,喜气的装饰,丰盛地酒菜,屋子虽比不上客厅宽敞,却也显得温暖。
看到袁曦和芸娘,杨凡怔了怔。随即也说了句吉祥话。又添了两副碗筷。
几人都落了座,边吃边聊。“你们三人一直都这么过年地吗?挺温馨的。”
林胜和杨凡都是不多话的。答话的一直是谭默。
“是啊,十几年了。一晃眼又是个十年……”谭默感慨起来,自己又添了一岁,离知天命又近了一步。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啊……”奔四的芸娘也产生共鸣了。
袁曦转了转眼睛,拿起杯酒,故作无心地问道,“谭叔,你一直这么一个人过,不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