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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个声音,不就是那晚但闻其声不见其人的ABC先生?此人她曾在官家远远地瞧见过,却从未跟他说过话,他是官老太爷的外孙,官家大小姐官天虹的独子原圣成。
搞了半天,跟官之砚狼狈为奸的,原来是这家伙!
“出什么事了?”官之砚侧首瞧了一眼她布满惊讶的小脸,嘴里却在问原圣成。
原圣成一脸难以言表的凝重,沉声道:“刚才接到消息,之荷在香港……出了车祸。”
隔天,国内各大报纸都以头版头条刊登出官之荷去逝的消息。
新婚不到一年,官之荷就携新婚妻子傅羽纤被派往香洪的分公司主管大局,不料这一走,就与家人天人永隔。
老太爷的长子官天生英年早逝,膝下仅有两子一女,现在次子又身亡,长房人丁愈发单薄;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伤心欲绝、悲恸难忍,但最可怜莫过于那位大房的二少奶奶,傅羽纤。
年若若跟傅羽纤没讲过话,仅仅在公开场合看见几次,她娟秀矜持,浑身散发着一股惹人心怜的柔弱气质,官之荷的丧事办得很大,各界名流,政界要员纷纷出现拜奠。
肃穆的灵堂里,进行了家祭和公祭,未亡人傅羽纤形只影单,脸色苍白,教人看了,觉得实在可怜。
葬礼过后,傅羽纤作为大房的遗孀留在了官家,香港那边则改派原圣成去管理。
官家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一般是不出外工作的,只需在家里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生儿育女,伺候老少就可以了。
可是在一个大家庭里,总有那么几双眼睛,总盯着一对原本就是恋人的两人。
某天,有人无意间看见长房的二少奶奶傅羽纤和二房的二少爷官之砚在假山池旁偶遇,俩人说了几句话,二少奶奶的眼圈儿就红了,悲伤地离开;再某天,有人不小心目睹两人一同从外面回大宅里来,听说是傅羽纤的车在公路上抛锚了,正巧遇上官之砚;还有某天……
一位是丧夫的弟媳,一位是单身的兄长,而且还是昔日的恋人,如今抬头不见低头见,也难怪被旁人描述出几分暧昧和遐思。
但二老爷眼里是不容沙子的,尤其当日还因此事受过莫大的刺激,在耳闻风言风语后立马将官之砚叫到书房,在里头摔杯拍桌子地说一上午。门开后,佣人们看到一脸衰败的二老爷急急忙忙地跑去见老太爷,又被老太爷拍桌子摔杯地反骂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捱到黄昏时分,当年若若从学校放学回来,就听见了一件晴天霹雳的事。
官之砚与她即将订婚!
Oh My God!要刹住谣言,就一定得牺牲她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吗?而且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问一声她是否同意?
天理何在?
桂妈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其实这件婚事二老爷原本是万万不同意的,想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一清二白,有什么资格嫁进官家?可是现在儿子名声要紧,万一真的哪天跟那傅羽纤又旧情重燃,岂不是更难堪?
至于老太爷那边,到是没有坚决不同意,除了骂二老爷教子无方,大概是对二房这一家子的不思进取彻底看开了,随便怎么样都好。
于是,年若若在进官家的第三年,急然被天上的金元宝给砸中,一跃飞上枝头成了官之砚的未婚妻。
没有盛大的仪式,也没有登报庆祝,她被二太太带去见了见老太爷,将早该在两年前就要拿出来的那篇自我介绍说了一次后,老太爷的表情十分精彩且难以描述,然后给了丰厚的见面礼就摆摆手叫她下去了。
从这天起,“吃若牛,做若龟”的年若若就戴上了世人羡慕的、官家未来少奶奶的头衔。
那么身为官家少爷的未婚妻,该做些什么呢?
首先第一条,她就被通知,砚少爷已经吩咐过了,要她当晚就搬到他房间去住。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还需要上演电视剧里如此八卦离谱的狗血剧情吗?
答案是,如果在官家,那么是的!如果不进官家,年若若永远不知道大家族的守旧、偏执、坚定的固执信念有多么严重。这在如今充满反抗精神和标新立异的年代,某些规矩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更匪夷所思的是竟无人有半点微词。
加上官之砚不晓得在二老爷面前说了什么,她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好几道眼光,总是朝她肚子猛看。
在这些包含深意的目光中,年若若打了个寒颤,拎着不多的行李从客房搬到了四楼官之砚的卧室。
官之砚晚上有个应酬,没能回家吃饭,在荣升未婚妻之后还没跟他碰过面的年若若,到是先被送进他房间里来了。
推开门,屋里装潢得很简洁,灰绿色的墙面清新自然,与其相呼应的是灰色的地毯和深绿色的落地窗帘,古铜色的大床上浅灰蓝色暗纹的床罩枕头,以及墨绿色的薄羊毛毯看起来十分男人味,床头柜上搁着的古董灯、墙上银色的抽像画像框,是整个房间不多的装饰品。
干净整洁的同时,低调内敛又一丝不苟,很符合主人的个性,年若若看了看这间自己从来没有涉足过的房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整个官家,唯一真心替她高兴的只有桂妈,“好啦,别多想,以后要好好伺候少爷,别惹少爷生气,知道吗?”桂妈一面帮她收拾着,一面小声嘱咐她:“如果能快点添个小小少爷,你的地位就稳了!”
她才多大啊!已经沦落到需要母凭子贵的地步了吗?
“别发呆了,去洗个澡吧,看这一头汗的……啊,二少爷回来了!”桂妈笑呵呵地提醒还在走神的年若若,很识趣地离开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盯着正低垂着小脑袋,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小丫头,若有所思,良久才轻咳嗽一声,问她在想什么。
“我……”年若若惊了一下,飞快地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嚅嗫地说:“我不……”
“不想跟我订婚?”他向她走过去,嘴里毫不客气地挑明。
还没等她点头,他已然冷笑着打断,“你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再说话。”
她傻愣愣地仰望他,大眼睛里全是犹豫不决的疑问。
“你算什么?年若若。”官之砚站在她面前,慵懒地环起双臂,一脸不屑地说:“你不过是一个寄养在官家,无亲无故的小孤女,如果没有官家的庇护,你以为自己可以过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吗?别傻了你。”
小脸上血色全失,樱花似的小嘴紧抿着,有些受伤的眸光,直直地瞅着他。
“我要你,用不着你同意,就算你不愿意那又怎样?现在你就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在我手心里捏着,我高兴你就能好好活着,说难听点,你就是苟且偷生,如果你惹火了我,要捏死你,我有的是法子。”
他眯眼,似笑非笑,眼底露出冷虐的眸光,一字一字地说:“小丫头,你最好搞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别想跟我玩花样,也少不自量力!”
紧紧地握着拳,她因他的话语激动地用力呼吸,胸口起伏,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她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有多厉害:“我并没有把那晚你和表少爷说的话告诉别人……”她的守口如瓶,难道就换来这样的下场吗?
“我知道,所以才给你奖赏。”
奖赏?是指让她继续苟且偷生……还苟且得风光吗?她年若若何德何能,哪里消受得起如此殊荣?
“我还未成年。”她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才遗憾没能直接给她冠上“官太太”的名号。
“我……”还妄想着向他表明自己有意让贤的立场,可话还未说清楚,就被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男人用力扯进怀中!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年若若,我要不要你用不着你同意。”他箍住她纤细的腰,声色俱厉道:“你最好学乖一点,千万别挑战我的耐性。”
看看、看看!这就是众人口中软弱的砚少爷,那些人的眼睛都被屎糊了吗?
忍字头上一把刀,年若若觉得自己忍得好辛苦,可是话说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小孤女,除了忍耐,还能怎样?
夜静更深,一弯月牙儿挂在天际,四楼卧室里,宽大的床上,睡着同床异梦的两个男女。
娇小的人儿紧张侧卧在颀长男人的身边,尽量将身子朝床沿边的位置挪移,生怕会触及到虎须,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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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她在浴室里躲了半天,听到他上床就寝的声响,才蹑手蹑脚地出来。
小心翼翼地刚爬上床,就被毫无睡意地躺在枕上,正默然无言地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男人吓得一头栽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呯”声。
“唔。”她吓得一把捂住嘴巴,没发出一点声音,等再手忙脚乱、一脸惊魂未定的爬回床沿后,四目相对,男人的脸色似乎变得很奇怪。
“睡觉!”扔出两个字,他翻过身不再理她,只有宽阔的肩膀在可疑地抖动。
地毯虽然很厚实,但屁股还是跌得有点疼,年若若捂着臀部,畏畏缩缩地躺下。
她想着官之砚应该对她没什么兴趣吧?跟她订婚,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了一点把柄,干脆丢个项圈套住她就近管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话说回来,像他这捉摸不透的两面人,万一兽性大发,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说,她岂不是得天天都得提心吊胆,连个好觉也睡不成了?
真是可恶!慢慢地折磨她不让她好过,还不如当初被他掐死算了!
“干什么?”黑暗中,原本以为那己经睡熟的男人,骤然冷声冒出一句:“我这边有刺吗?你挪什么?”
“没……”她只好哆嗦着又朝他那边一寸一寸地回移,打算意思意思。
显然男人对此并不满意,长臂一伸,大掌抓住她的睡衣后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娇小的身躯扯了过来。
“啊!”她尖叫,被他突如其来的蛮横举动吓得魂飞魄散,难道真给她猜对了,他要对她不利?上帝呀!老大爷呀!谁来救救她?
年若若犹如惊弓之鸟般叫得更大声了,在寂静的夜里,无比嘹亮刺耳。
“闭嘴。”低醇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悦,官之砚直接将她拖进自己的怀中,薄毯一掀,覆住两人紧紧相贴的身躯。
“呜……”被他揽进怀里,只剩一张小脸蛋勉强露出外面喘气的年若若总算止住了尖叫,小小的身躯依偎在男性结实宽阔的胸膛上,耳朵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受到感染似的,瞬间心跳也快得如鼓锤,有点慌有点怕,还有点乱如麻……
“睡觉!”他眉头舒展,将俊脸埋进她颈侧,占有性地搂抱着她,两只臂膀一条枕在她后颈,另一条胳膊横在她腰侧,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动作。
还好、还好,人家只是不想她扰他清梦,并无特别想法。
年若若如获大赦,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下一秒又无比头疼起来,这个睡觉的姿势……也太孩子气了吧?他把她当大抱枕似的抱着,叫她怎么睡得着?
悄悄嘀咕着,又很俗辣地不敢挣脱那霸占欲明显的怀抱,只好僵着身子命令自己闭上眼。
睡吧、睡吧!一觉醒了,也许会发现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