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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种种努力,秋还是没能复读。他又回到了那片旷野上,满目的旷野,满目的季节,没有人,只有自己独立在时间的风中。秋只看到和感到一种东西,那就是时间,它的不可避免的来临和不可避免地过去。他不会停留在某处,它会走,把你留恋,热爱,不愿割舍的一切,变成不堪回首的过去。失学对于秋来说,与其说是某种际遇的改变,不如说是某种时空概念的改变,时空由静止的时空变成了变化的时空,它并不是铁板一块,它每一分钟都在分解,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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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秋开始留恋过去的每一个日子,甚至刚刚过去的昨天,他都怀着深深的依恋。秋长久的走在无人的小径上,沉进迷茫的幻想中。长久的看天边一步步错落下去的白云,黄昏时栓挽不住的落日。某种感伤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滋溢。夏天过去,秋天来临,秋更深的沉进时间之中。在意识里,学生时代已经成了久远的过去,成了一个不可碰触地痛。这一年,秋刚刚十六岁。
一只老鼠
一只老鼠
H屋里进了一只老鼠,老鼠白天休息,夜里出来弄出各种响声,进行破坏活动。衣物,家具,地板,都是它攻击的目标。H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对它进行清剿,但这只老鼠极为狡猾,不论H怎样虚张声势企图把它轰赶出来,它都打定主意不暴露自己。在人鼠大战中,每次都以老鼠战胜人的结局而告终。最后H决定以静制动,老鼠活动出来时,不再驱赶,任它出没,以培养它的麻痹轻敌情绪。老鼠的胆子大起来,曾有几次上了H的床,又都轻轻松松的逃逸。通过几次近距离交锋,H终于发现老鼠的破绽,他每次从床上逃走时,都是走来时的路线,决不选择第二条。H找了两块纤维板预备在身边,老鼠果然又一次从床脚上床。H悄悄爬起,把两块纤维板拿在手中,猛然打开灯,快速用一块纤维板挡住了老鼠的退路,另一块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做接应。老鼠果然从原路逃窜,遇到阻挡后,顺着板壁向一边逃来,H急忙用另一块纤维板挡住。老鼠又匆匆忙忙返回去,急急地寻找出路,还顺着板壁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H发现这只搅得他严重失眠,精神紧张的老鼠还只是个孩子,仅有鸡蛋大小,灰色的身子,尖尖的嘴巴,一条纤细的尾巴拖在后面。
经过开始的紧张,H的心情放松下来,他不想马上打死它,他要看它在困境中如何求生。小老鼠爬上挡在前面的板壁,又跌下来,再爬,再跌,又顺着板壁向一边寻过来,遇到阻挡又马上返回去,匆忙而焦急,完全乱了阵脚。H忽然不忍心伤害它了,它此时在他的眼中不仅是个老鼠,而且还是一个灵动的小生命,杀死它,就是对一个小生命的毁灭。但这个房间是他的,它只是个外来的入侵者,搅扰了他的生活。他打死它是对自己主权的捍卫,但它又确实是一个活生生小生命,自己真的就有权力把它剥夺掉吗? 此时小老鼠暂时放弃了逃生的努力,肚子一鼓一鼓地喘着气,恐惧,绝望,惊慌。H的手一抬,纤维板撤开了,小老鼠迟疑了一下,从床上溜下地,消失进柜空里。H放心的上床睡觉,一夜睡得很踏实。
第二夜,小老鼠没有动静,第三夜如是,小老鼠永远从屋里消失了。
三十岁就死
三十岁就死
毛泽东八十三岁,邓小平九十三岁,他们都活至耄耋之年。毛泽东的长寿使一个时代得以延长,邓小平的长寿使一个时代得以开始,他们都狠狠地赚取过中国人的眼泪。毛泽东,邓小平都是人们不愿让他们离去的人,他们活到一百岁,人们也觉得他们还应该活下去。他们是俊杰中的俊杰,精英中的精英,我们为曾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亲耳聆听他们的教诲而感到自豪。他们活到二百岁也不嫌长,真的。可我活到三十岁就决定不再活了,我为自己定的寿限是三十岁。你别以为我活得不快乐,我活得滋润着那,身体没病,连感冒都不得,赚的钱虽不多,但足以过上小康,不乏人羡慕,也不乏人爱慕,一个常人想有的我都有了。但都有了,也是个常人。你别以为我把两位大伟人和自己拉扯在一起,就是想让人觉得我不是个常人,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之所以不活到毛泽东的年龄,更不活到邓小平的年龄,是因为我不配享有他们那样的长寿。他们是谁呀,活到一百岁,也还是这个世界需要的,也还是一个高贵的生命,也还能保持生命的尊严。但我活到六十岁就可能是一块朽木了,空耗这个世界的资源,拖累社会和儿女。前些时候我在城里打工,干的是夜班,每天凌晨两点,便有一个只有半边身子好使的干廋老头来捡垃圾。他用的是一个铁钩,用好使的右胳膊勾起垃圾堆里的塑料袋,易拉罐,废纸壳,装在一个脏兮兮的袋子里,翻找一阵后,便一挪一挪的走开。 而在工地的不远处,一座商城的墙根下,白天总有十几个老头老太坐在下面闲聊,随着阴影的移动挪移着位置。他们的屁股下坐着当街散发的医疗广告单,手里有时也拿着一份。有一次,我偶然路过,听见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说话,他们的手里拿着一张回春壮阳药的广告单,一个老头义愤填膺地说:这一服药一百八,讹人一样。那个老家伙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也就是在那时,我做出了只活到三十岁的决定。我不是伟人,不需要活到那么高龄,甚至不需要活着。因为活着是件很不体面,很没有尊严的事,活到高龄就更不体面,更没尊严了。
我在工地累死累活的干,受着包工头的压制和奴役,即出卖力气,又出卖人格和自尊,来换取生存。到老了,又得靠社会和儿女的施舍来维持生存,两者都是很没面子的事。说到现在,我发现自己其实活得并不快乐,但毛泽东邓小平就活得快乐吗?他们可能比我还活得不快乐,比我吃得苦多,遭的罪大。活得不快乐不是我做出最后决定的原因,我只是觉得活着没劲,提不起兴趣,活跟不活没啥区别。到是作出只活到三十岁这个决定,让我兴奋了一阵子。我为这个决定找了好些堂皇的理由,甚至把两位大伟人也拉进来说服自己。但短暂的兴奋过后,却发现自己做出这样可笑的决定,也是无聊。你活你死于世界有什么相干哪,它除了能改变自己以外,能改变什么哪?我活着,除了要我养活的这几口人,没有谁会需要我。我死了,他们也照样活,谁没有谁都能活。毛邓两位伟人去了,世界还存在着。那么,我的这个只活到三十岁的决定,就更没有意义了。连一点哗众取宠的效果都起不到。但这也许是为自己改变只活到三十岁这个决定找借口,自己还是愿意象那个捡破烂的老头那样苟延残喘,像那十几个随着阴影转的老头老太那样靠日子。但这有什么办法哪,生存和毁灭都同样无聊。
母亲的故事
母亲的故事
晚上,父亲和姐姐们去生产队干活了,秋和五姐守在火盆边听母亲讲故事。有一次母亲说人都是泥做的,并举出手在身上搓出泥来做证据,待秋问自己从那来的时候,母亲又说他是从粪堆里刨出来的,或是扒炕扒出来的。秋并不十分信,但也从未想过要深究。母亲讲得最多的是鬼故事,一个侠士去某地办事,在道上碰见一个骑驴老头,侠士因为忙着去办事,便施展轻功超过他。可没走多远,他又看见骑驴老头在前面了。就又赶过去,可没过多久,骑驴老头又在前面了,不慌不忙的样子。如是几次都是这样,侠士认定骑驴老头是个精怪,就在后面悄悄跟随。骑驴老头在一个店里住下,侠士也找个房间住下了。夜半时,房间里的人都睡了,白天遇到的那个老头就闪进屋,从炕头开始,伸出舌头舔每个人的脚心,每个被添的人就都被吸去精血死了。侠士假装熟睡,睁开半只眼睛看着老头一点点添到自己跟前。便拔出剑和老头战在一处,老头战败逃走,侠士就继续赶路,去办自己的事了。秋总惦记着故事的结尾,问后来哪?母亲说没有后来,到这儿就完了。秋对这个结尾并不满意,总觉得有些遗憾,侠士没有把老头杀掉。母亲又接着讲,从前有一个人,娶了一个很漂亮的老婆,长得窈窕大个,身子又细又软,脸又嫩又白,头发又黑又亮。可就是有一样,梳头时从不让人看。可这个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在一天早上,偷偷窥视,他看到老婆把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拿下来,用腔子里伸出的一个很大的舌头舔头发。原来她的又黑又亮的头发,就是这么舔出来的。这个人没看完就吓死了。这个故事也没有结尾,母亲的故事大都没有结尾,这样反而留下了很强的悬念。五姐听完故事,常常吓得贴近母亲,不敢大声喘气。秋却被深深吸引,让母亲再讲一个,母亲就说该睡觉了。秋才不情愿的脱衣。躺在被窝里时,秋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武艺高强的侠士啊。母亲的故事讲完了,可他让自己的想象把故事继续下去。
月夜
从家里出来时,月色还略有些迷蒙,到了地里,割完了一趟子,站在玉米地的另一头时,月光已完全纯净了,白亮亮的倾泻着。大片的玉米地已经放到,往远处望去,有一些闪光的雾样的东西。此时,十七岁的秋禾所站的位置正是两个村的交界处,道的另一边已属另一村管辖。秋禾感觉不到丝毫疲累,月色宁静,月光清凉,他的全身有一种放松地感觉。“你是谁呀?”秋禾听见身后有一个不大的声音问他。转身,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我找我爸,你看见我爸了吗?”小姑娘是另一个村的人,秋禾不认识。“你爸是去别的地了吧。他不在这儿。”小姑娘仍站着不动。秋禾问:“你找不到家了吧?”小姑娘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走在清清静静的夜色中,小姑娘赞叹地说:“今晚的月亮多好啊!”秋禾说:“你一个人出来不害怕吗?”小姑娘说:“不害怕,今晚的月亮多好啊!”她拉住了秋禾的手。说:“我们拉着手走吧,今晚的月亮多好啊。”她的小手冰一样凉,好像不是真的。秋禾说:“你的手好凉啊。”
两个人走得很快,在月亮地里好像踩着月光在飞。远处传来人的呼唤声,小姑娘的脚步慢下来,说:“家里人叫我哪。”可是手却更紧地握住了秋禾。秋禾说:“快回去吧,你家里人急着哪。”呼唤声更近了,小姑娘松开秋禾的手,向呼唤的方向跑去。又转回头,对秋禾轻唤了一声:“大哥哥,我爱你。”很快消失在月夜中。
秋禾站在原地,手里有一种空的感觉,疑疑惑惑的往回走,觉得刚才经历了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经历一种生活
经历一种生活
禾从屋中走出,来到道上,一辆带高栏的汽车停在道旁。车上站着三头牛,都是草白色,头朝前,圆圆的臀部冲着车尾。车下,两个长相相似,年龄不等的板刷头,在和一男一女争论着什么。几步远的地方拴着一头红白花的母牛,它头也不抬的撕扯着一捆玉米秸,全不理会边儿上人们对它的评价。一方尽力在它身上寻找优点,以抬高它的身价。一方尽力挑剔它的缺陷和不足,以压低它的身价。你来我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