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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学些针线和绣活,要不然就是和小姐妹们嬉戏玩耍。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再也没人提起玻璃的事情!
倒是柳氏曾私下里和邹正达提了想让娘家的侄子娶邹晨,被邹正达结结实实骂了一顿。
邹正达骂道:“你那娘家不过是四等户,你那侄子不说目不识丁,但是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还想娶小晨?你快给老子熄了这心思。不要和老三亲家没做成倒把我们兄弟情谊给坏了!将来她的亲事,轮不到你做主,我估摸着,就连老三都做不得主。将来,还得落到她那个舅舅身上。”
柳氏被骂的差点抬不起头,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五郎他们几个如今在邹正文那里已经读了二年书了,虽然是进学的晚了,然而二郎刻苦,四郎认真,五郎努力,六郎聪明,四个小兄弟成了邹正文学馆中成绩最好的四个。
邹正文这一日等到上完了课,让四个兄弟留下说了一番话。
原来他准备明年秋闱去府城赶考,所以过一段时间学馆便不再来了,以后要在家中认真攻读。希望四个小兄弟能像他在的时候,听两个老学究的话,认真读书,莫要贪玩。若是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只管去问老学究或者去家中寻他。
五郎他们几个回家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和家里人说了一下,家人听到后喜不自胜,若是族中能出一个举人,那乃是得天之幸啊。就象黄天青,中举之后殿试得了赏识立马放了一个知县之职。从此之后,在宛丘黄家也算得上一个大家族了,说不得过了几年,宛丘要有五大家族了。
邹老爷子捻着胡须笑道:“若是明年去应试,我看不如咱家把他应试的费用全部包了吧!这两年咱家多番受族里照顾,此次正是出力之时啊。”
“这哪成?”邹正达不同意,“他乃是读书人。岂肯白受我们馈赠?那个不是说啥不能吃白食吗?”
二郎他们捂嘴笑了一下,六郎却嘿嘿笑道:“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邹正达点头,“对,就是这句!读书人不吃接来的食物。……这不对吧?这接来的食物,为啥不吃呢?嫌脏?”
小兄弟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着笑没人敢出声。小七忍不住了,炫耀道:“二伯,是君子不吃白食。”
“说的好!我看啊。这家里几个小子,也就小七聪明了!啊不,是阳阳。阳阳最聪明。”邹正达嘭的一拍案几,倒把小七吓了一跳,听到最后一句在表扬自己又扬起头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小兄弟四个则是强忍着笑意,一起夸小七厉害。
五郎笑道:“还是阳阳厉害,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嗟来之食是白食!”
“干啥呢?干啥呢?你们四个欺负他一个?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一个小屁孩子懂啥嗟来之食啊?能解释成白食就不错了。”邹晨站起来报打不平。兄弟几个一看小妹发怒了,都纷纷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邹晨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开始说正事:“我看不如以四个哥哥的名义,置办一身考试的行头,再买一些书籍啥的。只是咱们不知道都买啥啊?”
邹正业听了女儿的话,放下碗筷说道:“有现成的人物。你不去求,却偏在这里自己犯愁?”
邹晨啊了一下,笑嘻嘻地对黄丽娘说道:“对啊。我真是笨。阿娘,此事就得阿娘出面才行呢!”
黄丽娘笑着点了点邹晨的小脑袋,嗔道:“就你鬼精灵!成,哪天闲了我回娘家一趟,问问都需要些啥东西!”
这时。百里外的黄家坪,则是一片草木皆兵。鹤唳风声!族中的小辈都小心翼翼的缩到了自家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被风暴波及。昨日旁支的几位长辈结伴来了大宅,不知是为了甚事,竟在祖屋内大吵了起来,最后摔了几个茶碗,然后旁支的长辈气极而去。
原来的黄里正,现在的黄文林郎黄祥英坐在祖屋内,正和大哥商量玻璃的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冷哼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供奉族谱的案几之上,那里是黄家历代的祖先名讳,若干年后,自己也会永远的留在族谱上,变成一个名字。
“文章治世升云正,永安兴旺美春林,德承其祥天宏顺,俊德敏睿启玉庭。”他在心里默默背诵着族谱,脑子里在不断的思考着玻璃作坊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祥英呢。也不知那些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眼见得我们与陈张邹联合,竟是个个都跑来想要往里掺一脚!”黄天青大伯愁道。
黄天青的大伯名唤祥芮,是邹家唯一考上秀才的人,原本是应该他继承里正之职,由黄祥英去考秀才,然而他第一次考试便中了最后一名的秀才。黄父一看长子已中秀才,那次子肯定要继承里正之职,便委屈了黄祥英。
“他们见我们四家联合,虽不知做的甚营生,但肯定是极赚钱的,那些人哪里按捺得住?纷纷围上来好分一杯羹去。可笑那些人,竟然嘲笑我等说为何要分与邹家红利。若是没有邹家,焉会有我们黄家今日之举?”黄文林郎摇头冷笑。
黄祥芮捻须道:“祥英,这邹家有此秘方,定要好好嘱咐他家,不可将方子外泄啊!”
黄文林郎点头:“大兄所言极是,我已嘱咐我女婿,让他们不可对任何人泄漏。这十数年,他邹家亏待与我黄家,若不是看在丽娘份上,早就叫他家灰飞烟灭了。也亏得他有这一份心,得了这样的好方子知道送于天青手中。不然的话,凭他邹家?哼哼,焉能守得住?”
两兄弟又商量了一番,决定了明天黄文林郎坐马车去宛丘同陈张两家进行下一步的协商,等到协商结果出来后通知邹家既可。然而黄祥芮所不知道的则是,这份方子并不象文林郎所讲是祖传的方子,而是一个七岁幼女写给黄天青的。当时黄天青一共写了两份信,一份交给父亲让他私下观看,另一份则是写出来让族中众人看的。私下的那份,写明了方子是何人所给,公开那份写的则是此方乃是邹家祖传秘方。
PS:
陈蔡郑张,除了张,三大姓确实在淮阳是三个最大的姓氏。一直到现在,这三个姓氏依旧在淮阳很有地位。
守陵户:我不知道真正的守陵户是谁,因为在宋朝和明朝都是由朝廷指定的守陵户去守陵,但宋史又没有写姓名,所以我按传说写守陵户啦。淮阳的传说中一般是姬姓的后人,或者姒姓才有资格去守太昊陵呢。因为姬是皇帝嫡系之后,姒是大禹嫡系之后,其他的人都是路边草,非嫡系不可为太昊守陵。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鲁妈妈替谁说媒
邹晨和美娘的夫子到了。
她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三十多岁的妇女,梳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堕马髻,发间只有一根金钗别无他物。内穿一件藕荷色小襦衫,下套一条诃子裙,外面一件青灰色背子。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一根标杆一般站在那里,用眼不住的打量邹晨和美娘。
黄丽娘端上了两碗香茶放在了女夫子身旁的案几上,女夫子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跪坐在席后,场面一时间变得冷场,竟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黄丽娘和柳氏尴尬的互视了一眼。
还是陪着女夫子一起来的黄天顺浑家柴氏阿静机灵些,她笑道:“丽娘啊,这位乃是咱们母亲专为小晨和美娘请来的女夫子。和当年的莫大绣师,也算得上是半个同门。姓郑名襄……”
柴静介绍完女夫子的情况,邹晨和美娘便齐齐上前福了一福。
女夫子仔细观察邹晨和美娘的情况,发现她们虽然是没有受过什么礼仪的教育,但是显见得家里教养还不错,倒也勉强称得上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了。她看完之后便冲着柴静点点头,柴静立刻向黄丽娘使了一个眼色,黄丽娘便端着香茶送到了孩子们手里,让她们敬上了拜师茶。
女夫子这时才算脸露笑意,接过香茶喝了一口,道:“往常,你们在家里学些甚么?”
美娘和邹晨答道:“平时无事也就是看看《女书》和《女则》或是看些农书,或是做些绣活。”
女夫子又让她们把手伸出来,看到她们手上并不象那些大家小娘子一般细皮嫩肉,明显是做过农活的。
“我对绣活一事,并不精通,勉强也就是能绣而已。我来,主要是教你们学一些规矩和礼仪。以及你们将来嫁人之后如何与婆家人相处。只教你们一年,能领会多少,这就要看你等的福气了。”
听了这话,柳氏急忙从身后端出两个木盘,上面放了一颗芹菜,莲子六,红豆六,红枣六,桂圆六,干瘦肉条一根。女夫子笑着接下了。然后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两本先唐长孙皇后所写的《女则》送到了她们手中,又叮嘱了她们一番,便算收下了这两个小徒弟。
拜师之后。女夫子便在邹家后西院帮她清理了一间屋子安顿下来,每日教习邹晨和美娘一些规矩和礼仪,监督着邹晨和美娘日日苦练,不敢有丝毫松懈。
黄丽娘则是留了大嫂柴静在家里住了两日,找了一个机会向她说了一下自家想为邹正文置办一身行头。柴静当即笑着应允了。当年黄天青去应考,家里置办行头的单子还在,只管照着抄一份便成了。
这一日,李医士浑家吕氏带着李锦绣前来登门。
柳氏和黄丽娘客气的将吕氏迎到了正房,而李锦绣则是去了后西院找邹晨去了。自从女夫子来了以后,邹晨和美娘的活动阵地便挪到了后西院。相应的。小七也跟着一起搬到了后西院居住。女夫子见到邹晨一个小小的八岁幼女,却能够细心的照顾幼弟,便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她哪知道,邹晨如此细心其实是将小七当做了自己前世的儿子阳阳一般对待。
李锦绣去的时候,邹晨和美娘正愁眉苦脸的双手平举,手上放了一个木碗,碗里满满的清水。
女夫子站在她们身前。仔细的观察着她们的手臂。
“身为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腰和胳膊。腰要如细柳一般,而胳膊要有力气。端水这一个动作,是训练你们的腰身和胳膊。”女夫子不停的在旁边指导着动作要领,看到稍微有一点不对的立刻一个教鞭敲上去,虽然不痛但却是能把手里的的木碗晃动一下,然后水会洒出去少许。女夫子又会立刻添满水,同时告诉她们,时间从头开始算。
女夫子明明看到门旁站得有人,却跟没看到似的,依旧严厉的指导着邹晨和美娘。小七则是无趣的坐在走廊上,歪着头看着姊姊们受训。一看到李锦绣来了,立刻跳下走廊穿上鞋子就跑了过去,亲切的喊:“锦绣姊姊,你来啦!”
李锦绣拉着小七的手,到走廊上坐下,等到邹晨她们做完了一个动作以后,女夫子才放她们休息一会。
邹晨拍了拍胳膊,呻吟道:“好累啊!”
美娘也是累的不能行,以前种地的时候也会觉得累,但是那是身体在不断的移动中,哪像现在跟受刑似的,站着一动不动。象昨天,就光一个坐姿就罚了两姐妹几个时辰,一直坐不好。
“自从你们的夫子来了之后,咱们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李锦绣看了看这两姊妹累的不能得了,羡慕的说道。她不过是一个医士之女,家中只有几十亩田地,完全依靠着父亲行医为生,实在是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