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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吧!”小禾在堂下也听到刚才的一些情况,她的语气不太确定。
“这几个月,你家小姐和以前变化大么?想清楚再说!”洪非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回老爷!小姐变化很大的!一开始我还以为小姐被您和钱宝带气出毛病来了……”小禾侧头想了想,把她所有的发现都一一道来。
“可是,这女子和你家小姐的长相、声音及口音都一模一样啊!”老洪皱着眉,半信半疑。
“这我也不知道了。刚才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要问我啦!”小禾毕竟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差,被审问得十分痛苦。
“我是穿越的。我真的来自四百年后。”我着急地喊道。这古人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真有待加强呢!
“穿越?穿越是什么意思?”堂上堂下立马嗡嗡议论成一片。
世人,根本无法接受“穿越”一说。
“穿越?我可从没听说过!”安赋康挑眉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谁能知道这世间全部的奥秘。容若若就是容若若,她与我大嫂朱晚词根本是两个人!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幸福!大人,请您放了我们吧!”慕风恳求道。
“做梦!!!”安赋康吹胡子瞪眼睛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还敢在此妖言惑众!如果女犯不是朱晚词,那么真的朱晚词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你们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拒不认罪,理当按律法最重的刑罚处置!”
律法最重的刑罚?我念头一转,不会这么惨吧——绞刑?
果然,安老贼冷冷说出这俩字。
我惊得浑身冰凉,慕风恨恨看着老贼,眼中喷射着仇恨之火。
洪非尘也吓得不轻:“大人!如果他们真的叔嫂通奸,我也不能容他们在这世上,但事有蹊跷,疑点重重,万一真如他们所说……大人,切莫误杀无辜啊!”
安赋康讥诮道:“看来洪老弟还是不太敢面对现实啊!也是哦,一个是自己漂亮的老婆,一个是自己带大的弟弟……”他看到洪非尘气得浑身颤抖,终于“善良”地闭起了臭嘴。
老贼托腮沉吟了一下,不甚情愿地说道:“好吧!老弟,我给你一个面子!就当还有疑点存在吧!二犯先关入死牢!秋后行刑!这两个半月内,如果真的出现另一个朱晚词,本官自当别论!”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朱晚词不出现,我和慕风就死定了?
“安老贼!你公报私仇、草菅人命,不得好死!”我气愤不已,大声斥骂。
雷公的责任心
正骂着,一阵诡异的狂风猛地卷进大堂,扬起漫天的尘土。堂上顿时乱上加乱。
天色随之暗沉下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啪啦啦”的雨声骤然响了起来。在头顶的上方,传来一声可怕的、震耳欲聋的霹雳,房顶顷刻间碎裂了。
迅疾的闪电用突然爆发的惨白光芒,一次又一次地照亮整个屋子,借着这光亮,我看见所有人都被这来势汹汹的雷暴雨吓得惊慌失措,呆若木鸡。
慕风借着电光飞快地跑到我身边:“若若!别怕啊!”
“慕风!”我紧紧抱住他,身子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
雨水从变得墨黑的天空中倾泻而下,顷刻间把我们淋得湿透。慕风贴着我耳朵道:“若若,西泰伯伯在渡口等不到我们,很快会知道|奇|我们身陷囹圄|书|的事情。你别怕,不是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么?一切都会有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霹雳下来。雷声一个接一个地追逐着,一刻不停地吼叫着,整个空间都充斥着炸雷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心慌意乱。
轰隆隆……一个超级霹雷在耳畔响起,刺眼的光芒吓得我赶紧闭起眼睛,心里胡乱想着——
多么似曾相识的雷雨天气啊!
★★★
不知何时,暴雨停歇了。
雨后的天空湛蓝透明,东方飘起一道轻柔的彩虹,几片镶着金边的白云在天空中漂浮,消散……尘埃被沉淀到潮湿的地上,空气早已变得纯洁清新,散发着初夏暖暖的气息。树枝上挂满了颗颗水珠,光闪闪、银亮亮的,煞是可爱;油绿的草地,一脚踩下去像弹熟了的棉花,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是哪里?好像有一点点眼熟。周围的人,怎么都穿着现代的衣服?
正怔忡着,两个白衣天使满脸激动、咋咋呼呼地朝我冲过来。
其中一个中年胖护士对另一个瘦小的年轻护士道:“找到了找到了!快去看看她家属来了没有!”
然后她用粗粗的手指指着我教育道:“你啊!刚醒来就乱跑!刚才雨那么大,你怎么跑到花园来了?”
我四处打量,蓦然想起这里好像是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花园。
“你怎么回事啊?你的病服呢?怎么变成这身打扮?你刚苏醒就到处乱跑,也太奇怪了吧!”胖胖不可思议地瞅着我。
我低下头——my god!湿嗒嗒的古装!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老方丈给的小玉佛还在——不是做梦啊,我真的从古代回来了!
我揉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所处环境,怯怯问道:“这是一院住院部么?”
胖胖不假思索道:“当然!”
我仰望苍天,悲愤无语。
雷公伯伯,你还挺有责任心啊!莫名其妙把我带到古代准备受死,危难关头又好心把我送回来了?可是,我是逃过通奸死罪了,我可怜的慕风还留在那里啊!
★★★
我被胖胖领回一间加护病房,又被强行换上病号住院统一穿的衣服。几个医生第一时间涌进病房,带着兴奋围观我,然后用各种先进仪器给我测量这测量那,最后连呼“奇迹啊奇迹!”一窝蜂地散去。
刚折腾停当,一个男人又冲了进来。
“天哪!若若!你真醒了?我一接到电话就来了!路上有暴雨,耽搁了!”
“老——洪?”这俩字脱口而出后,立刻又意识到来者何人,“郑涄!谁要你来!”
郑涄一脸焦急:“若若,别动气!别动气!你躺了这几个月,刚醒,又淋了雨,别再气出病来!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三天,没有异状就可以出院了。别再气坏身子啊!”
他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看着他翕动的嘴,我想起了他的“她”和那“粉红睡衣”,心里一阵恶心。但从他的话中,我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几个月,他口中的“我”一直昏迷不醒,而我其实是在古代;那么,躺在医院病床几个月的人,必定是朱晚词了!
原来,晚词被霹雷带到了现代,可是她被雷击成了植物人,一直没有醒,直到刚才那场暴雨前才醒转。不过,如果雷公又把她霹回古代……不是等着坐牢么?好惨好冤哪!
利玛窦啊利玛窦,你可是我心中的大靠山,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慕风和晚词啊!那个死安赋康,实在是前所未见心胸狭窄阴险狠毒的人——渣!太可恨了!
郑涄看我变幻莫测的神情,有些手足无措。他讷讷地在旁边,有点胆怯地看着我。这人在我面前一贯温柔老实,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情!但事实摆在眼前……
忽然觉得很累很累,我轻轻道:“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郑涄默然看着我,眼里有些歉然。
睡意来得突然而不受控制,我背对着他躺下,很快沉沉睡去。
★★★
再醒来,天色已晚。睁开眼,就看到了爸爸妈妈欣喜的面庞。几个月不见,二老苍老不少,想来是为我日夜担忧所致吧!
老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嘘寒问暖的话,讲着讲着还流下开心的泪水。她为我日夜担心,我在古代却很少想到她和老爸,真的不孝呢!
老妈擦干眼泪,开始滔滔不绝地夸奖郑涄这三个月如何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是个难得的好丈夫。
老爸也适时发表意见,高度肯定了郑涄同志在“我”病中的表现,称赞他可以“同富贵、共患难”,希望我们以后继续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过好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共患难?是心虚加歉意吧?我在心中冷笑。真正和我患难的,是慕风,是慕风呵……如今,我一人逃脱,慕风你被关押进大牢了,还是被利玛窦找人救出来了呢?
我不敢说出自己的遭遇,压住心中的担忧,强颜欢笑地应和着爸妈的话,听他们甜蜜地唠叨了一晚,直到郑涄来换爸妈的班陪护我。
临走前,老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辛辛苦苦熬的汤,你也不喝光!小丫头你不能挑食,早点把身子养好,跟郑涄生个小宝宝。”老爸在旁频频点头。郑涄试探地看着我,流露一丝乞怜的神色。
我心里无限悲凉。看郑涄今天心虚的样子,那短消息的内容确实是如我所想那般不堪的。只是现在,他好像后悔了。虽然我还没有把那件事情挑明,但大家彼此间是心照不宣的。
我翻过身,合上眼,懒得理他。
雷公大神啊,你把我弄回来干什么?为何不把我和慕风双双霹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把我带回来面对这个变心的男人做什么呢?
真让人伤心啊!
记者的想象力
也许是医院方面传出的消息,翌日居然有《z市晚报》的记者闻风来访。虽然我和郑涄都不予接待,但是当晚该报社会新闻版上仍然出现一篇题为《被雷击中三月苏醒 真爱谱写生命奇迹》的小通讯。记者在报道中说:据护士小姐介绍,三个月来,我的老公不眠不休、精心照顾昏迷的我,真爱感动天地,已被认定为植物人的我终于“苏醒”,造就了又一例生命的奇迹。
我看着报纸,哭笑不得。现今,讲究“以事实说话”的记者,想象力已可以媲美作家了,“新”闻凭着片言只语便可“炮制”出炉。
本来,爸爸妈妈和护士们都对郑涄高度评价,我一度责问自己——是否错怪了他?可是,看到他新换的手机和闪烁的眼神,我坚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他,只是良心未泯、心怀歉疚罢了。然而在记者的想象中,中国男人群体中又涌现出一个重情重义、可歌可泣的新好男人,他传承了人世间快要灭绝的“真爱”火种,用博大的爱点燃了我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灯。
真爱?
他真的爱我么?真的爱,哪里还会出现那什么区晓沁的短信?
我真的爱他么?婚前,与郑涄的爱情,让我产生的只是感动;穿越,与慕风的爱情,让我产生的却是心动——真正的心动,我的第一次心动。
慕风,俊美无俦、心思缜密、细腻体贴、洒脱包容;看似风流倜傥,实则清正低调,惯用冷淡守礼的面具,击碎众多千金的芳心;面对心中破茧而出的爱情,却又能那么锲而不舍、坚定不移……不知不觉间,我为他心动、心乱、心疼、心醉,所有的心思都被他占据。
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类型。
可叹天意弄人,此生,也许永失我爱。
但是,我绝不会再与郑涄回到从前。
我长叹:真爱,只是记者自作主张的想象啊!是时候,和郑涄开诚布公地谈谈了。白天,又是记者又是亲戚轮流来访,根本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我决心晚饭后一定要和他进行一次长谈,点破我们破碎的关系,辨清未来各自的方向。
★★★
然而,有了媒体的推波助澜,我“苏醒”的消息像长了巨大的翅膀,很快在z市传开了。我和郑涄,根本没有时间谈话。
报纸出来的当晚,我的好朋友杭美和贾思哲就第一时间杀过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