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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都为人妻了,还如此小孩脾气。紫檀与我离开魔界多日,该回去了。来日方长,还怕碰不到面么?”玄机婆婆连哄带骗。紫檀扑哧一笑,赶忙配合:
“对对,以后我常来看你,如何?”
“真的?”语鹂半信半疑。
“是。不过你可要记得,这花蛊万万摘不得,必须贴身携带!”玄机婆婆严肃起来,指了指语鹂腰间一圆球状的小木盒,再三叮嘱。
“婆婆放心!语鹂一定蛊不离身。”语鹂也一本正经,再三保证。
“这就成,那婆婆就祝你二人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语鹂真心感谢婆婆,若不是你,我怎会如此顺利与沧励成婚。”语鹂调皮地揪起小木盒,轻轻摇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和沧励好生珍惜便成,也就不枉费紫檀布下这局。”玄机婆婆瞅了眼紫檀,看到她眉脚抽动了下,
“好了,你们俩有什么话赶紧说说,我老太婆不打扰了。”玄机婆婆适时离开,留下房子让俩姑娘聊个痛快。
“婆婆最好了!”语鹂声音清亮,不忘最后再嘴甜一下。
确认婆婆离开后,语鹂闭紧房门,一屁股坐回紫檀身边,欲言又止,犹豫良久。
“有话就直说吧。”眼见语鹂脸憋的通红,紫檀索性开门见山。
“我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你不愿说,我也不便多问。只是,昨夜在轿中,你虽对银狐恶言相逼,却一面失声痛泣。既然不是肺腑真言,又何必自欺欺人,伤人伤己呢?”语鹂字字斟酌,怕说错话。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紫檀虽然言语恶毒,可那满面的泪水已经出卖了她。紫檀轿中痛哭,银狐轿外哀嚎,一旁的语鹂实在不忍再听再看。
“伤人伤己,自欺欺人?如若这样能让银狐死心,紫檀怎样都甘愿。”一提到此等话题,浑身便软乏无力,紫檀揉了揉皱起的眉。
“昨晚,我与沧励不敢闭眼,彻夜未眠。所有一切得来不易,能够成婚已是老天厚爱。自从被鬼师打至重伤,语鹂便不敢再对沧励有所奢望。在碧池修炼,说是想扬眉吐气不再受人凌虐,其实不过是逃避万事的借口罢了。”语鹂起身,思绪飘到好远好远,
“忘记,永不相见,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字,却有钻心之痛的分量。琉鹦姐曾劝我,既无缘分,何必强求,也许有些人今生注定不能相守到老,只能擦身而过,留下美好却苦于不得的回忆。我强逼自己修炼,以为这样便能忘记,无暇去想,可是到头来不过越忘越清晰,越忘越痛苦。”语鹂回头,看向紫檀,眼中朦胧,
“我以为天地六界,本有分别。小小雀妖,匹配鬼师之子,何能之有,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求。直到有天,偶遇洛月,她说天地六界,万物本该平等,没有什么配不配,为了达我所想,更是说服蟾王,让出碧池,助我修仙如愿。那日,我便见她眉间愁伤,心中有事。一别数日,再见,洛月变紫檀,眉间愁伤更甚,可是心地未变。以魔尊之女名誉提亲于鬼师宗层,尔后赠与花蛊掩我雀妖之气,更送我紫檀之名,让我从此与沧励厮守,无后顾之忧。你付诸一切,助我完成心愿,眼见你独自悲恸,我如何安心?”
“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是为了寒石。”紫檀别过头,避开语鹂变得锐利的眼神。
“为取寒石不过其一,真正目的是阻拦圣姑一干人等入魔界找到你。”语鹂有话直说,
“当日在碧池,那敏寻姑娘如实交代,取寒石入魔界是为了找你,我见你为了她不惜拿人情做抵,让蟾王让出灵水,想必与她绝非泛泛之交。再者,宗府大火那日,沧励提及,来者是为寒石纵火,身手不凡。紫檀你要沧励放人,想必与她也绝对相识。虽然事不关己,可出于好奇,我们暗中查探,原来那纵火之人为女娲族的圣姑前辈,银狐,敏寻也与她一道。为了你,他们甘愿冒险夺寒石,入魔界,显而易见是友非敌。倒是你,既然知道他们此行目的,为何面蒙紫纱,避而不见呢?”
“有些事不知为妙,打破沙锅又有何好处。我厌了,你若视我为恩人,就莫再相逼。”心乱如麻,紫檀头疼。好不容易整顿好的思绪又被顷刻搅乱。不想不念无欲无求,只有避的远远才不至遍体鳞伤。
“好。语鹂不再多话,不过最后奉劝,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此三番四次阻扰,无非是不想他们以身犯险。可是你也明知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去冒险。你若继续逃避,这个结便永远也解不开,永远不得安宁。倘若真想了断个彻底,再无后顾之忧,那就丢掉紫纱,说个清楚,一了百了。”多说无益,语鹂叹气,转身走到门前,又想到什么,
“魔尊之女紫檀已经嫁给冥界鬼师之子。既然将紫檀之名赠予我,做回洛月又何妨?”轻声细语,语鹂拨开门,走了出去。身后,紫檀一脸错愕,眼中似有什么渐渐明晰…
流连客栈。
“真的?明天我们就回龙岩山?”蜒舞又惊又喜,难掩兴奋。
“是,哥哥已经想通了,明日,就明日。”银狐突然转性,急着回龙岩山。想必是那洛月嫁给了酆都城主,事成定局,再如何不甘也无可奈何了。哥哥愿回去,心中石头终于落地,蜒舞松一大口气。
“哥哥昨夜没睡好?”今儿一大早,就见银狐双眼肿得如核桃一般,面如死灰,也不知昨夜发生何事。蜒舞惊吓,不敢多问,一直憋到现在,才装做无心问道。
“是…是…”银狐埋头,随口搪塞。
“那哥哥再休息一会,明日上路可要不少精神。小妹先出去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哥哥愿意回龙岩山,不再念念不忘那洛月,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蜒舞喜眉笑眼,乐呵呵地蹦了出去。
……
“你若真心爱洛月,就该放她做自己所想,何苦牵绊,让她伤忧。就算是洛月,她也会希望你早日忘却,各自幸福!明白么?”
……
洛月心狠之言回响耳畔,挥之不去。银狐捂住耳,眼中布满血丝。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既然我银狐在你洛月心中不过绊脚之石,让你费心,或许痛快离开,放你自由会更好,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咚咚咚~敲门声。
“谁?”
“是我,店小二,有您的一封信。”信?银狐一头雾水,谁会给自己写信?
门一开,小二的憨笑便印入眼帘。银狐刻意低下头,额前发丝正好挡住发肿的核桃眼。
“是何人送来的?”银狐目光闪躲。
“是宗府的家丁。”小二继续嘿嘿傻笑。
宗府?银狐一把夺过书信,摆了摆手。小二会意,识趣地关上了门。
宗府送来的信?是何人?沧励?还是洛月…想到这,银狐急不可耐,连撕带抓,一把扯出信,摊开,信上简简单单写着一句:
“见信请于城外树林一聚,有事相谈。
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银狐觉着刺眼,没好气地甩开信纸。
新婚燕尔,为何又约我至树林,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银狐疑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可不解归不解,心却早已飞到了洛月那,顾不上何由,银狐一把抓起书信,夺门而出。
“圣姑前辈,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魔尊之女与城主已然成婚,寒石之事板上钉钉,再无可议。连日来找寻洛月下落无所得,就算继续等下去也毫无收获。萧南渐渐没了耐性。
“我看还是先回蜀山。目前,我们至少知道洛月不在魔界,是安全的。”一旁的敏寻也赞成萧南所言。
桌前,圣姑眉头深锁,一语不发。
“活生生的一个人,行迹却如此飘渺,如同鬼魅。”酆都也就这么大,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洛月,萧南愁眉苦脸,自顾地叨叨。
“若是有地罗铜铃在,找到洛月就易如反掌了。”敏寻一语惊醒,圣姑萧南面面相觑。
“酆都离蜀山并不远,不如我回去请示掌门,看是否能借出地罗铜铃。”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萧南看向圣姑,等待反应。
“铜铃之事可大可小,我看我还是亲自前去比较稳妥。”圣姑终于开口。
“让敏寻随同前辈一同去吧。”
“不必,你与萧南留在酆都继续寻查,我快去快回。”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嗖地冲破窗户。
“小心!”萧南大喝一声,圣姑敏寻慌忙侧身避开,就见一把银簪直挺挺地插在了门上,身后被冲开的纸窗吱呀作响。
“从窗外射进的。”萧南冲到窗前,四下张望。窗外平静如也,并无异常。
“有信!”敏寻发现了银簪上的纸,连忙上前取下。
“是谁?”圣姑隐约想到什么。
“是…是洛月!”敏寻惊呼,难以置信。
“快拿来!”圣姑紧张地声音都颤抖,起身夺过信,仔细端详,
“没错,是洛月的笔迹!”圣姑确认这书信出自洛月手笔。
“洛月…真是洛月!这个信…信上说什么?”敏寻激动的语无伦次,伸长脖子。圣姑这才想起去看信上内容:
“圣姑
洛月一切安好,只是有些事情需待解决,未告知便擅自胡来,害得圣姑一行为己奔波犯险,心中愧疚不堪。恳请圣姑先行回苗疆,事成后洛月定会回去交待一切。
洛月。”
看完信,圣姑沉沉地舒了口气,脸上浮出如释重负的笑,边将信递给了敏寻。敏寻接过信,和萧南凑着看。
“这下好了,洛月平安无事!”敏寻欣喜若狂,萧南也会心一笑。
“这丫头也总算懂事一回,还知来信报平安。”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圣姑心中宽慰,还不忘嘴上再责怪一翻。
“是是,等洛月回了苗疆,前辈定要好好惩治!”敏寻拖住圣姑,附和道。
“既是如此,酆都之地也不便久留,我们收拾收拾早日回蜀山吧。”萧南淡定自若,心系蜀山,提议早些动身。
“成。圣姑先与你们回蜀山,再回苗疆。”圣姑应允。此时归心似箭,只想快些回去,快些等到洛月回来,快些知道这么些日子洛月到底做了些什么。
“书信已送,这下你再无牵挂了吧。”玄机婆婆嘟囔。
“多谢婆婆,他们不会发现破绽吧?”紫檀撒娇,知道婆婆有些不满。
“放心,我用的普通银簪,不会有差池。只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以后你该怎么办?”玄机婆婆始终觉得不过多此一举。
“管不了那么多以后,至少现在他们能乖乖回去,不再为了进魔界绞尽脑汁,身陷险境。”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论方法如何,只要结果是好就成。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明日你总该乖乖跟我回魔界了吧。”玄机婆婆也不愿费神,反正明天就打道回府了。
“是。”紫檀遵守约定。
“那我先出去了,你收拾收拾吧。”玄机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望着玄机佝偻的背影,紫檀若有所思,最后慢慢摸出藏在袖中的书信,上面赫然写着:
“今晚城外树林,不见不散。此后相忘天涯,永不再念。
银狐。”
三十一。娇面毒心
酆都城外。
日光映照,林间斑斓。
怎么还不来?银狐火急火燎地赶至城外林间,却不见洛月身影,想来心急早到。
到底是何事找我?银狐靠在树旁,眯着眼,苦思缘由,心里还暗暗存着线希望
“银狐…”女子轻声,这声音…银狐疑惑,猛的睁开眼,顿时大吃一惊。
面前这黄衣女子哪里是洛月。稚嫩面容,鹅色绒毛,虽不再是少女打扮,可银狐怎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