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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老太太,是因为她的气势,可是她的人,脸色红润,保养极好,乍一看去,年龄与身后跟随她的两名中年女子根本差不了多少。
一看到老太太时,狐小乔忽然愣住了,一双清眸呆呆看着她,几乎一瞬间就确定,妈妈是她的女儿,那眉眼轮廓简直和记忆中的妈妈一模一样,天下间,也唯有母女才这般相像吧?
念及母亲,乍然见到如此相像之人,狐小乔忽然觉得莫名委屈,轻咬嘴唇,泪如泉涌,顺着脸颊滚落。
“丫头,都这么大了?外婆看看,别哭,别哭,到家了…”狐老太太一见到站在俩孙子之间的小乔,顿时又惊又喜,一把将狐小乔搂进怀里,伸手轻抚她后背,温柔安慰。
狐老太太听小乔哭得伤心,忆及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女儿,那眼角也跟着湿润了,终究是历经人事,看得淡些,虽然心中悲痛,却不似小乔般哭得厉害。
“妈,这屋外太阳厉害,小乔又是旅途劳顿,还是进屋再聊。”见狐小乔哭声慢慢止住,跟出来的中年男子劝道。
“丫头,来,见见你这些长辈,这是你二舅舅,穿灰色套裙的是你大舅妈,这一身短衫长裤的是你二舅妈。”老太太止了泪,先给小乔介绍了身后跟出来的儿女。
狐小乔神色恢复恬静,微微欠身向几位长辈见礼,只是那些陌生的称呼却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口。
不过众人并未介意,均对小乔温暖一笑。
老太太牵了狐小乔的手,满脸慈祥带她进屋,边走边低声道,“你外公端着架子呢,你闻闻这茶都煮浓了,他其实心里急得不得了。”
正屋极宽敞明亮,一应家具全是黄花梨木打造的仿古类型,一侧是书房,一侧是卧室,转过雕花的大屏风,是摆设简洁布置极有品味的客厅。
客厅正中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丝绸对襟衫的老人,手中正拿着茶壶倒茶,听闻脚步声,抬头淡淡扫一眼,目光落在狐小乔身上。
那有些探究又有些她看不懂情绪的复杂目光落过来时,狐小乔竟然不由自主绷直了身子,一双清眸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这就是,妈妈的父亲么?似乎时间极其偏爱狐家人,他除了乌发有些花白,眉梢眼角留下岁月的雕饰外,样貌根本看不出年岁。
“瑞晔,这是小浅儿的女儿,小乔,这是你外公。”狐老太太见一大一小默默对视,掩下心中那抹担忧,微微一笑,打破沉默。
狐小乔犹豫片刻,微微欠身行礼,她几乎敢确定,妈妈这些年离土别乡,一定与面前这个她看不透的老人有莫大关系。
“坐吧。”狐老爷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温润醇厚,余韵无限,听起来如沐春风,非常舒服。
众人依言坐下,狐小乔挨着狐老太太坐在老人的右手侧。
“喝茶。”一杯香茗放到狐小乔面前。
狐小乔将花篮放到脚边,也不推却,伸手端起紫泥小茶杯,抿一下,才慢慢浅饮一口。
“品出了什么味道?”狐老爷子看着她。
“爷爷,您老当人人都懂茶道啊,这不就是一杯茶吗,别难为人了。”狐劲越一口喝完杯中茶,除了苦涩,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杯茶苦涩浓郁,掩住茶香清雅,除了有对世事无常和人生如梦的感慨,还有,您心中的悲伤和难以言说的凄凉。”狐小乔慢慢放下茶杯,一双清眸看着老人,直言不讳。
他说不出口的悲伤,是因为妈妈么?
一室沉默,唯有茶香飘散,狐老爷子凝视那张与爱女有七分神似的小脸,良久,淡淡叹口气,“你就不肯叫我一声外公吗?”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尤其是狐老太太,忽然泪落如雨,“这些年了…你终于…肯认我们的女儿了?…可是,浅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狐小乔从老太太的只言片语中,以及满室众人的神色中,隐约猜测当年的事情,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妈,您别哭了,小心泪多伤身。”狐家长媳,一身灰色套裙的童谣劝道。狐家二子狐念和妻子上官秋对视一眼,均默然不语。
狐小乔默默自纸抽中抽出几张纸,递到老太太面前。她这样哭泣,她心里也跟着莫名难过,莫非,这就是亲人?
“爷爷,当年姑姑为什么离开?我们,都想知道。”坐在老爷子对面的狐劲宇看了小乔一眼,替她问出心底的疑惑。
狐老爷子看了长孙一眼,目光复又落到小乔身上,见她神色迷茫,显然根本不知道前事,轻轻叹口气,起身快步走进一侧的书房,只留下一句话,“你母亲,还是那么倔强固执。”竟然只因他当年一句气话,彻底断了与家里的联系,甚至连孤女也不肯托付。
“妈,还是我来说吧。”狐念见父亲匆匆离去,心知因当年的事情,父亲心中一直抱愧,如今见到小乔,想起最疼爱的小女儿,心中一定悲伤不已。
“你说,也该让孩子们知道。”狐老太太擦干泪,伸手轻轻抱住狐小乔,这是她的外孙女儿,浅儿唯一的血脉,从今以后,她要将对女儿的爱加倍转到外孙女身上,疼她爱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如今算来,那也是二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狐念依然记得,那时的妹妹,灵性十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秀美温婉和父亲的睿智聪慧,深得父母和两个兄长的喜爱。
狐浅自幼喜爱湖光山色,常常一个人去华夏名山圣水处游玩。二十岁那年,她去西北昆山游玩时,带回了一个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容貌帅气,性格也好,家里人都看得出来,小浅喜欢他,他也极爱小浅。”狐念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目光看向小乔,见她神色恬静淡定,才继续道,“那时,父亲去南方谈生意,并不在家,我们几个年纪相仿,相处甚好,母亲也默许了妹妹与他的事情。”
“不过,他的身体不是太好,我们家族的人本就不同于常人,自然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小浅的修为很高,是我们兄妹三人中最好的,不遗余力为他疗伤,只是,效果甚差,他的身体愈发羸弱。”
狐小乔不知这个他与自己什么关系,心里却一下明白,妈妈盛年而逝,一定是因为灵力损耗过度,元气大伤造成的。
“后来,你外公回来了。”狐老太太忽然接话,声音有些悲凉,“第一眼看到子羽时,一向温文儒雅的他竟然震怒异常,拂袖而去。”
狐小乔睁大清眸,原来,他,果真是自己的父亲--狐子羽。
“为什么?爷爷倔脾气又犯了?”狐劲越插话,他可知道,那老头平日看上去仙风道骨,若是犯了固执,谁也奈何不了。
“小越,不许胡说。”童谣瞪一眼儿子,这小子,也不知像谁?狐家人中就出了他这一个口无遮拦的。
“好孙子,说的对,那个死老头子,若不是他,浅儿怎会离家出走!”狐老太太这些年想女儿,暗地不知找过多少次,却一丝音讯也得不到,想起来,心里就有无限怨恨。
“父亲拂袖而去,是因为,他看出来,子羽的来历非同寻常。”狐念继续道,“父亲能预见,小浅若随了他,不说那一身灵力,就是连命都会陪进去,爱女心切,所以横眉冷对。”
“其实,子羽自己也知道时日无多,他所贪恋的,只不过是与小浅多相处一段时光。父亲一回来就震怒,小浅非常不解,第一次跟父亲闹僵,父女俩僵持了整整一个月,谁也不理谁。”
“这一个月,子羽的身体每况愈下,小浅想尽办法,都无法阻止他伤势的恶化,最后,为了子羽,向父亲认错求救,父亲却给了她四个字‘无力回天’。小浅不信,苦苦哀求父亲,父亲不忍看她悲伤,最终走进子羽的房间,与子羽长谈一次,说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父亲出来后,小浅进去,果然发现子羽的气色好了许多,小浅非常高兴,笑得清美温婉,可惜…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笑脸。”
狐念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极其伤感,上官秋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这些年,狐家每每提及小妹狐浅,都是这样的悲凉气氛。
狐老太太有些哽咽,接着儿子的话说道,“当天夜里,小浅依然兴奋不已,跑去子羽房间看他,却大惊失色,子羽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一句话‘此生缘尽,善待自己’。”
狐小乔浑身一震,清眸睁大:父亲留给母亲的话,竟然与自己留给慕容轩的话,一模一样!这,是不是一种宿命的预示?!
狐老太太搂着小乔,感受到她身子一僵,轻轻抬手安抚,叹道,“你母亲看到留言,心如死灰,冲进书房去质问你外公,究竟跟子羽说了什么?你外公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脸,心如刀割,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三番五次与自己混闹,更可气的是,那个男人根本无法给予她一生幸福。”
“小浅的大闹,惊醒了家里所有的人,父亲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声问小浅,‘你是想跟一个将死之人还是要我这个父亲?’那样的问话,让小浅忽然冷静下来,她慢慢跪到父亲面前,一双清美水眸一一扫过家里众人,似乎要将众人刻进灵魂中,最后问道‘爸爸,您一定要我选择?’”
狐小乔的心,如被针扎,母亲当时的感觉,她感同身受,大喜大悲的起落,父亲的不理解,爱人的不辞而别,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小浅从父亲冷漠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退让,她俯身,重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决绝说道,‘父亲,您没了我这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可子羽没有我,便失去了整个世界,您就当,女儿死了。’言罢,不理我们的呼唤决然而去。”
“那个傻丫头,就那么冲出了家门,自此再未回来,她父亲不要她了,可我这个母亲还要她啊,我的浅儿…”狐老太太忆及当年女儿离去时的绝望无助,忍不住抱住小乔悲泣。
“父亲当时怒气冲天,冷漠绝情说不再认小浅,也不许我们找她。尽管如此,时隔三五载之后,父亲心早软了,暗中一直在找寻小浅,甚至凭借父女之间的灵气感应去寻她,我和大哥也动用所有力量去找小浅,可惜,小浅就如同人间蒸发般,音讯全无。”狐念叹口气,再也想不到,那一夜,竟是他们兄妹诀别。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几双眼睛同时看向狐老太太怀中一直默然无语的小乔。
狐小乔知道他们都想了解母亲后来的事情,恬淡神色中有一丝寂寞的悲凉,她知道的事情,很简单,“我的爸爸名叫狐子羽,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与世长辞,我的妈妈,温柔可亲,身体却很虚弱,在我五岁那年,也因病离世。”
“你们找不到妈妈,是因为,妈妈的户口上写的是虚名,而爸爸,压根就没有户口。”爸妈离世后,她的户口簿上只有自己。
“那个倔丫头,她是真的不想认狐家了?呜呜…我的女儿…”狐老太太忍不住又落泪,女儿竟然隐姓埋名,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不是,不是,您别哭了,浅浅很爱你的。”一道萌萌的童音突然自小乔脚底下响起,众人惊了一跳,顺声看去,就见小花篮中慢慢飘出一道青色的烟影,而后,一只毛绒绒甚是可爱的小家伙就跳到小乔的怀里,眨巴着清澈大大眼睛看着狐老太太。
“幻儿,你…”狐小乔刚想将它赶回去,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