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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金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除了像冰块一样的石头,连半丝缝隙也找不到。”
桑琼听了,心头一阵凉,默忖片刻,毅然道:“你们谁把兵器借给我用一用?”
双煞张目问道:“帮主意欲何为?”
桑琼道:“我敢断定那棵小树必与武库入口有关,决定亲自上去看看。”
梁金豪忙道:“使不得,帮主武功未复,虽有长藤,也很危险,再说现在天色已经亮了,万一被五魔望见……”
梁金虎也道:“倒不如先寻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天,仔细想个透澈,天黑之后再来,或许五魔也走了。”
桑琼却摇头道:“天山五魔也是为了武库藏珍而来,不达目的,岂会离去,如今武库所在已算不得秘密,就看谁先找到入口,寸阴必争,怎能因循迟疑。”
金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帮主还是不必亲身涉险,咱家再去试试………”
桑琼伸手拦住他道:“不!你只把兵刃借给我用一用,我自会小心行事。”
梁金豪无奈,只好解下“仙人掌”,双手递给桑琼。
桑琼接过来掂了掂,份量十分沉重,便用一条短藤扎在腰间,举目度量仔细,然后沿藤向上攀升。
他沿升得很缓慢,每升上五尺,就停下来用‘仙人掌”把柄轻敲山壁,倾听回音,同时试探石上温度,升升停停,十丈高足费了顿炊之久,才升达那棵小树。
这时候,一轮红日已从东方海面涌跃而起,万道金霞,洒遍全岛,夜间豪雨的积水也已经退尽了。
桑琼缒身在山壁前,纵目远瞩,果见左侧海边泊着一艘四桅大船,但是却并非天山五魔那一艘,因为这艘船漆全新,毫未破损,船桅上飘着一面红色三角小旗,显然跟崇明岛客船所用黄旗不同。
这一发现,使他反而更觉惊讶,天山五魔追踪寻到,还是意料中的事,假如这艘船不属于天山五魔,也不是偶尔路过,来意就令人可疑了。
桑琼顿生警惕,低头把所见情形告诉了双煞兄弟,然后才开始审察那棵奇怪的小树。
他先用仙人掌爪挖掘村旁浮石,果然跟梁金豪说的一样,连半丝缝隙也找不到,但奇怪的是那棵小树牢牢伸人石壁中,树身与石壁结为一体,任凭敲打摇晃,居然动也不动。
端详半晌,毫无发现,桑琼的双手酸疼,索性用长藤系住腰部,把自己完全挂在树上,举起“仙人掌”。轻轻敲着树身,其声“叮叮”,宛如金玉相击,十分悦耳。”
敲着敲着,忽然心中一动,暗想道:热气上腾,寒气下降,这是自然的道理,为什么我由石壁向上试探,却越向上越凉,小村附近更是奇寒澈骨,不知道小树以上,是不是更冷呢?
桑琼疑云陡生,忙举“仙人掌”搭住树身,吸一口真气,猛提双腿,一挺腰肢,翻身踏上了那棵小树。
脚下才触及树身,虽隔着数层靴袜,已经感到冰冷透人,再举手向上面石壁一按,却发觉手掌摸到的地方,一半寒冷似冰,另一半竟灼热如火;冷的一半是粗糙的石壁,热的一半则光滑细致,好像是一块特殊的东西。
桑琼缓缓按度,试出那块灼热的东西约有半尺宽,一只二三寸长,其质晶莹,颇似璞玉,于是急用“仙人掌”拂去浮上,定神细看,那块长方形的玉石正中,赫然露出一截小环,玉上更镌着几行小字,写的是:
冰树火针,
入地之门
欲撼冰树,
先拔火针。
桑琼默默念着这十六字揭语,心头不期狂跳,瞑目哺哺祝祷道:“在下桑琼决无贪婪之心,方今武林隐祸重重,大乱不远,惟以下己力薄,难遂消洱之志,倘蒙福缘,启开前辈武库,誓以所得造福天下,播德江湖,如违此言,天神共鉴。”
说完,举起手中“仙人掌”,用掌指钩住小环,暗运真力,向外一拉——
小环应手而起,环尾连着一枚通体赤红的细针,似金非金,似铁非铁,再摸那块长方形玉石,已变得一片清凉。
桑琼正诧异地细看那枚“火针”,忽然觉得脚下小树越来越小,枝叶逐渐溶化萎缩。
双煞望见,急叫道:“帮主快请下来,小树要化了……”
叫声未毕,“挫”地一声脆响,树枝突然折断。
桑琼一脚滑空,从十丈高翻身滚了下来,幸亏双煞疾步抢上,摊开四只巨掌及时接住。
等到他站稳身子,再找那棵绿色小树,业已追寻不见,崖上却传来一阵闪雷般“隆隆”
声响。
双煞脸色大变,左右扶着桑琼晃身急退出十余丈外,石壁上碎石滚落,密如细雨,尘土飞扬,蔽日弥空,方圆十丈以内,尽被砂尘笼罩。
约过了盏茶之久,飞尘落石才渐渐停止,那先前生长“冰树”的石壁,露出五尺高一个洞口。
梁金虎咋舌叹道:“那逍遥羽上不愧是前辈奇人,若非帮主心思精密,咱们兄弟就算找上一百年,恐怕也找不到武库的门户。”
桑琼却忧虑地道:“武库之门虽然启开,其中必然还有许多困阻,刚才那一阵声响,更会将海边那艘四桅船上的人引来,咱们人手单薄,恐难应付。”
梁金豪道:“帮主只管放心进人武库,咱家兄弟守在此地,无论那船上是不是武林人物,决不让他们走进一步。”
桑琼苦笑道:“假如来的都是武林高手,你们寡不敌众,那时怎么办?”
梁金豪奋然道:“即使众寡不敌,总可以拼它十个八个……”
桑琼摇头笑道:“徒逞匹夫之勇,于事何补?就算能拼它十个八个,免不了仍把武库送给别人。”
梁金豪怔道:“依帮主说,应该怎么办呢?”
桑琼沉吟说道:“现在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咱们暂时隐蔽起来,守株待兔先弄清楚船上那些人的来历身份再作决定;另一个方法,是立即冒险进人武库,居高临下,扼守比较容易,来人再强,投鼠忌器必不敢硬拼,不过,这样做有一个危险,假如来人果是武林高人,被他们堵住出路,洞里无粮,咱们耗不过人家,逼到最后,失败的还是咱们。”
梁金豪脱口道:“咱家赞成第二个办法,先进武库,到耗不过的时候再说。”
梁金虎却道:“这样吧,咱们两个办法都用,老二随传帮主先入武库,愚兄留在外面,来人如果只是普通船商那就不必说了,如系武林人物,咱们可以互相呼应,在紧急关头帮助你们突围脱身。”
桑琼欣然道:“这倒是兼顾之策,但你凡事要多忍耐,千万不可因一时冲动鲁莽行事,泄露了隐蔽的地方。”
梁金虎点头道:“帮主请放心,属下自能理会。”
当下约定以啸音为号,互相呼应,商议妥当,桑琼才和梁金豪重又回到峭壁下。
两人仍藉长藤攀上石壁。探头向洞中一望,却不禁被眼前奇景惊得目瞪口呆。
那中空的山腹,全纯是一片琉璃世界,悬柱倒钟,玲珑剔透,目光所及,尽是层层叠叠的晶莹冰柱,映着阳光,五彩缤纷,令人目为之眩。
洞口一条螺旋状的冰阶,盘绕延伸,直人地底,俯首下望,隐约可以看见最底层是个圆形深潭,潭面布满一抹水雾,霞光灿烂,扬溢着阴寒之气;正对洞口一块光滑石壁上,镌着十六个大字,写着:
千年冰窟,
逍遥武库;
勿贪勿婪,
方为有福。
梁金豪怔怔发了一阵呆,傻笑说道:“帮主,瞧这地方比咱们那座古墓该不知强了多少倍,索性把总坛搬到这儿来不好么?”
桑琼笑道:“好虽好,只是太寒冷了些,山腹空旷,一泓潭水,咱们住在哪儿?”
梁金豪哑然失笑道:“属下真笨,竟没想到这一点。”
桑琼笑着解下“仙人掌”还给梁金豪,拍拍他的肩头说道:“目有所见,心有所思,能够不事掩饰,发为心声,这正是你的长处,现在别再胡思乱想,谨慎守护洞口,我要下去探探武库的秘密了。”
梁金豪脸上微微一红,接过兵器,突又道:“帮主,您忘了一样东西。”
桑琼回头,原来那枚“火针”还挂在掌指上,于是撕下一片襟角,穿过针尾小环,打了个结,顺手系在腰间,然后循着冰阶,向地底水潭走去。
下行十丈,壁上有缝,隐隐透入一缕阳光,估计应该是山峰下那块雨水汇聚的大石所在,桑琼忽然停步,心里忖道:岛上遇雨的时候,水流由此倾注而下,所谓“飞泉之腹”四字,应系由此而来,但是,山腹内都结着冰,怎么会看不出一点飞泉下泻的痕迹呢?
想了想不解,也没有放在心上,仍旧继续向下走,不久抵达水潭边,伸手一试,不觉疑云又起,那一池潭水,竟然也结了厚厚一层冰。
桑琼站在潭边游目四顾,整个山腹别无门户或道路,唯一的冰阶,分明是向潭中延伸下去的,潭水既然结冰,这条冰阶还有什么意义?逍遥武库,又设在什么地方?
他记得昨夜追踪水流方向,曾经在峰下大石边倾听雨水注入地底的声音,足证这水潭当时并没有结冰,难道雨水一停,水潭竟会立刻结冰?
这出乎常情的景象,使他困惑不已,也使他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寻到“逍遥武库”,总不会只是一窟寒冰吧?
桑琼蹲下身子,屈指敲击潭面冰层,其声噗噗,十分坚厚,伸出脚去试一试,别说一个人在上面行走,就是十个人在上面跑跳,也不虑破裂,估量结冰的厚度,至少在二丈以上,这,更不是朝夕之间所能凝固的。
正百恩不得其解,突然眼中一亮,只见那厚逾数丈的冰层中竟有一条活鱼在上下游动。
冰中有鱼,而且能够游动,天下会有这种怪事?
桑琼连忙揉了揉眼睛,凝国注视,果然一点也没有错,那条鱼儿全身泛射金光,长约七八寸,通体细长浑圆,无鳍无鳃,也分不出头和尾,乍看之下,就像一根金光灿烂的棒子。
但是,它不仅能在厚冰中穿梭游动,而且其速如飞,瞬息来去,矫捷无比。
桑琼心中猛然一动,冰树萎化,潭水结冰………难道都是这条鱼在作怪?
一念及此,怒火立生。摸一摸身边、寸铁俱无,却想起腰间系着那枚“火针”,便急急解了下来。
“火针”人手,浑身奇热,冰寒之气顿时全消。
桑琼握住针尾结扣,待那条怪鱼浮升,觑得亲切,一抖手,电射而出。
刹那间,奇事发生了。
那条金色怪鱼分明在冰下数尺游过,“火针”竟穿透厚冰,毫无滞阻,针尖过处,冰层立即溶化。
怪鱼似对“火针”十分畏惧,一拧腰,飞快向潭底沉落潜逃,怪鱼一去,二丈多厚的冰层登时又化为一潭活水。
桑琼耽心“火针”失落,猛吸一口真气,“噗通”一声,跃入水潭中……
就在桑琼投入水潭的同时,峭壁下也出现了几条人影,正仰头向洞口张望。
来人衣分五色,都戴着薄绸面纱,腰悬长剑,劲装疾服外面,各系一条披风,恰巧掩住纤细腰肢和胸衣上绣着的五色飞燕。
彩燕欧阳工儿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正凝目对照图上山峰形式,其余紫、蓝、墨。黄四燕,都仰起螓首打量着峭壁上的洞口。
黄燕天性心直口快,催促道:“不用尽看了,准是这地方决没有错,有这份闲工夫瞧着图画发呆,不如早些动手,你们不去我可要去了。”
紫燕笑骂道:‘“只有你这个丫头性急,反正找到了,迟早总要上去的,这样急,倒显得咱们真是为了武库那些宝藏而来了。”
黄燕扬眉道:“好嘛!现在大姊怪我太性急,等一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