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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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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慧抢过来,也在地上写道:“你老人家可不可以带我们到那地穴去,也许白非又跑到那里去了。”她写在地上的字,可远不如邱独行的清晰,再加上她心里急,写得又快,罩星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故意在地上划了几划,却只有几道浅浅的印子,然而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装蒜。

乐咏沙秀眉一皱,暗道:“好,你装蒜,我让你装不成。”掠过去“唰”的一掌,劈向罩星的咽喉,须知咽喉乃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若被人用内家掌力一切,哪里还有命在。

乐咏沙的意思是:“你会武功,我不伯你不接我此招,那时你的原形就毕露了。”一掌切去,竟用了十成真力。

那老人家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样,乐泳沙认定了他有武功,而且武功一定极高,这一掌仍然照直切去,力量一点也未减。

掌去如风,眼光瞬处,乐咏沙的一掌竞着着实实切在罩星的咽喉,“扑通”一声,罩星栽倒在地上,乐咏沙花容失色,走过去一看,人家竟气绝了,再一摸胸已连胸口都凉了。

她虽有罗刹仙女之号,行事当然狠辣,然而此刻,她却不禁变色,司马之怒叱一声:“你疯了吗?”顺手一耳光,打在她脸上,乐咏沙几时挨过打,“哇”的哭了起来,一顿脚,竟走了。

司马小霞连喊着:“姐姐,你别走呀!”也跟了出去,众人一起赶出两步,石慧也在后面喊着,司马之老泪纵横,显见得心里难受已极,邱独行在旁边见了也是恻然。

过了一会,石慧和司马小霞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流下了泪,因罗刹仙女乐咏沙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们黯然转过身,不过又都“呀”的惊唤了出来,原来聋哑老人的尸身,此时也失了踪。

他们各个觉得有一阵寒意自背脊升起,直透头顶,掌心也微微沁出冷汗,司马之长叹一声,掉头就走,众人跟着出去。

回到灵蛇堡,已是深夜,灵蛇堡,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白非身躯一落水,就暗叫“糟了”,真气方散,此刻再也无法提起,“扑通”掉入水里,竟沉了下去,他手足乱动,挣扎了一会,非但无补于事,还喝了几口水,鼻子里也进了不少水。

这滋味可真难受,他头脑里也是晕晕忽忽的,有些六神无主,死亡的阴影,模模糊糊地向他袭来,蓦然,他乱动着的手摸到池边的泥土,他手上是何等功力,竟硬生生插了进去。

一个不会水的人,落入水后,无论碰着什么东西,都会紧抓着不放,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此刻白非一手插入池畔,心里稍微定了定,屏住了气息,左右手交替着插在土里,不一刻,他竟爬出了水底,头已经露在水面之外了。

第一件事,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觉得是那么舒服而美好,世上所有的东西对他说来,都无法和这口呼吸相比。

他略微喘息了几口,一离开水面,上面就是山石,他手上功夫虽佳,可是却也无法插进山石里,扶着山石的凸出之处,他让自己在水面上耽了一会,耳际水声如鸣,瀑布溅着水珠,从他身侧倒泻而下,碰到池水又溅起一片水珠。

他让自己的头脑稍微平静了一下,这种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的感觉,他尚是第一次尝试到,他低着头喘息了片刻,抬起头来,目光瞬处看到一件东西,心头不禁又猛然一阵巨跳。

那是一个洞穴,在假山的下端,是以方才白非没有见到,他在心里“哈”了一声,暗忖:“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在湖畔寻着那块放在假山裂隙中的油布,那显然是有人故意收藏在里面的,再看到飘浮在池水上的枯枝,和那处倒挂而下的瀑布,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他幼时所看的《西游记》里花果山、水帘洞那一段神奇而荒谬的故事。

他在心里立刻编织起一个并不荒谬的想法,他想邱独行极可能手里拿着那块油布,借着那一段枯枝,以绝顶轻功飞渡过那长达十丈的湖面,穿入瀑布,而瀑布后面的假山里,也有着一个花果山、水帘洞一样的洞穴,这洞穴里便藏有千蛇剑客的秘密。

此刻他果然发现了一个洞穴,不禁暗地高兴自己的猜测果然对了,毫不考虑的朝那洞穴缓缓移动了过去,手一摸到洞穴的边缘,微一用力,湿淋淋的身子便像鱼一样的翻了上去。

那洞穴方圆不过五尺,他爬了进去,根本直不起腰来,里面是一条像是极长的地道,高、阔也和入口时差不多。

于是他双臂一错,全身骨节一连串轻响,使用缩骨术将自己的身躯缩成幼童般高矮,极谨慎的向洞中走去,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因为他知道这洞穴里定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这条秘道婉蜒而入,他愈往里面走,仿佛越狭窄,到后来竟连他那幼童般大小的身躯,都不能再站立着往前走,他只好伏了下来,在里面蛇行着。

又走了一段,前面竟是一个宽只有一尺,高也只有一尺的洞穴,他探首一看,里面黑黝黝的,仿佛没有什么,但是他此刻却怎会甘心就此一走,幸好他有着缩骨术,竟从那一尺大小的小洞里钻了进去,一面却暗忖道:“难道邱独行也会缩骨之法,不然他怎么能够钻进来。…

哪知他身子一进洞,突然风声飕然,向他颈部袭来,他大惊之下,反手去挡,此时他的下半身还在洞外,身手当然极不灵便。

袭向他颈部的,是一条长而枯瘦的手臂,一招未成,手臂像条蛇般的微一内缩,动作竟快到极点,而出手的部位,也是妙到毫巅。

白非下半身不能动弹,上半身又是悬空吊在那里,在这种情况下,他颈部一麻,竟被那手臂夹颈抓住了,他更骇然,不知道在这个洞穴里抓着他颈子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怪物竟似懂得武功,手一抓住他的颈子,食指微押,在他耳畔的玄珠穴上一拂,白非全身一软,穴道被点,真气受阻,缩骨术自然也失去效力,浑身骨头像是全散了似的。

接着,他的腰下又是一紧,原来他此刻缩骨法一破,身子又恢复了原来大小,在这么小的洞穴里,当然会觉得紧。

他惊骇交集,极力的斜着眼,想看看抓着他颈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此时他的部位不对,又不能转动,使尽吃奶的力气,什么也没有看到,他长叹了口气,什么办法也没有。

抓着白非颈子那条手臂,此刻一松手,却抓着了白非的头发,向里面猛拉,白非痛得眼泪直流,他下身已大,洞穴又小,那手臂用了极大力气,白非却只能一寸一寸的向内移动,不但头上奇痛彻骨,下面也是痛得非同不可。

终于,他被拉了进来,“叭”的被人家抛在地上,全身骨节剧烈地发痛,他的脸贴着地,鼻子也整个压在地上,几乎透不过气来,但是他穴道被点。却一丝也动不得。

他听到一个极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在他旁边响了起来,身上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冷汗虚虚的往外直冒。

“我等了几十年,总算有个会缩骨法的人爬进来了。”那声音“露露”怪笑道,笑声使得白非全身悚栗,久久都无法消失。

这里面竟然有个人,还被关在这里面几十年啦?白非吃惊地暗暗忖道:“可是这人是谁呢?他和邱独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人关在这里呢,邱独行每天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有说不出的着急,鼻子被压得扁扁的,一阵阵极难闻的气息,直往他鼻子里冲了进去。

这人在这里关了几十年,吃饭排泄,必是都在此处,闻着地上的恶臭,心中想到这问题,他几乎将心肝五脏都吐了出来。

那人得意地怪笑着,笑声震得白菲的耳膜都快破了,白非又一惊,这人的内力之强,亦是骇人听闻,这从他的笑声中就可以听出来。

那怪人笑了一阵,以一个怪异的尾声结束了笑,突然道:“你小子是谁?和邱独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跑到这里,他一连问三个问题,却也正是白非要间他的,那人又喝道:“快说!”用手指在白非肩上敲了一下,白非痛得又是一皱眉。

“你点住了我的穴道,叫我怎么开口,你简直是个混蛋!”白非在肚中暗骂着,突然一阵风声,腰部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第六章 峰回路转

白非存心探秘,仗着绝顶轻功和决心,飞越池面,穿入瀑布,在险死还生的情况下,果然发现了一个神秘洞穴,他自恃武功,孤身犯险,哪知身未入洞,已被人点中穴道,扔在地上。

白非出道以来,被人点中穴道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难免惊骇,身上仍在隐隐作痛,地上的气味,也令他作呕,这种苦头,出道以来都是一帆风顺的白非何时吃过。

突然,他卧倒的身躯被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一只枯瘦的手在他脸前一晃,一人“露露”的发着极为刺耳的笑声。

白非随着那笑声看去,洞中虽黝黑,他仍可看出那人怪异的身躯,那是一个极为枯瘦的老者,笑的时候,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两边颧骨高高耸起,活像一只深山里的猿猴。

顺着脖子往下看,身上竟没有穿衣服,黝黑而枯干的皮肤里,一根根肋骨历历可数,然而,在瘦得已经干了的胸膛之下,却有一个西瓜般的大肚于,肚子下的两条腿,却又像插在西瓜上的两根竹竿。

白非倒抽了一日冷气,头皮发涨,他生长在武林大豪之家,生平见过的怪人也算不少了,见了天赤尊者,他已觉得是天下最怪的人,哪知此番的这人,却又让他开了眼界。

他在打量着人家,人家可也在打量着他,忽然伸出两只鸟爪般的手,笔直地向他抓过来,白非吓得心头打鼓,可是穴道被闭,连躲都无法躲,索性闭上眼睛,在这种自身已无能为力的情况之下,他只有听天由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那人枯涩的手掌在他咽喉一握,白非暗叹了口气,只要那人五指稍稍一紧,自己的生命便要结束了,对生命的热望,对慈亲的怀念,对爱侣的相思,在这一刹那之间,像是一阵突然爆发的洪水,冲得他心神混混饨饨的迷惘一片。

那两只手在他喉头稍稍停留一下,却往他肩头溜去,他方透出一口气,那人“露露”的笑声又起,“嘶”的,他那已经湿透了的长衫竟被撕了开来,他再睁开眼,那张猿猴般的脸,正在他眼前晃动着,无比难听的笑声,刺得他耳膜隐隐发痛。

他只得再闭起眼,那人的手伸向他肋下,他长衫竟被脱了下来,接着是里面的短夹袄、长裤、布袜、薄底的便履,都被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条犊鼻裤,还穿在他身上。

他此刻真是既惊、又怒、又有些羞愧,他不知道这怪人脱他衣服干什么,悄悄睁开眼来,那怪人正手舞足蹈地将从他身上剥去的衣衫穿在自己的身上,高兴得竟像穿了新衣的顽童,白非忖道:“这厮大概有许多年没有穿衣服了。”看到他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到自家的遭遇,却又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那人身躯畸形无比,穿起白非的衣服,自然极不合身,可是却左顾右盼,像是觉得自己已经很漂亮了,白非想起“沐猴而冠”这句话,真是哭笑不得,眼光动处,却看到那怪人的手又缓缓向他伸过来,而且又是伸向他的咽喉。

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人即使不是疯子,也已和疯子相差无几了,而一个疯子或者半疯的人做出的事,是人们永远无法预料得到的,因此,有谁知道他这次的一伸手不是向自己作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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