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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面已包含了无坚不摧的恐忿之气。
每个人到这时候也才明白“杀千刀”的刀的确可怕。
而要避开这一刀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揶身侧闪。
怪叫一声,杜杀老婆根本不容细想,下意识的横窜三步堪堪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击。
“你……你这杀千刀的……”
“杀千刀”显然已对这个女人恨极,一招未中后,他一连又攻出三刀,刀刀狠厉,杜杀老婆才骂了一句已被逼得难以出声。
江湖中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何况在利害冲突的时候。
李员外想不到情形会变成这样。
空明等人更想不到。
而更想不到的事却又发生了——
绮红像伺伏已久的豹子,在杜杀老婆的脚一离开“快手小呆”的胸口,她已冲了上前。
因为她不得不如此做,连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
因为杜杀的鸟木拐已落。
更因为欧阳无双的手已扬,针已出。
拐落,落在绮红的背骨上。
针至,贯穿了绮红的后颈。
而血——
殷红、瑰丽、滚烫的鲜血,就这么一大口一大口的喷在小呆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上。
她面对面的伏卧在小呆的身上,是那么的紧密、契合而牢不可分。
因为在热血的刺激下,她终于也看到了小果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是你?”小呆孱弱的说。
“是……是我,你……你意外吗?”绮红露出一抹凄然的微笑。
“你……你在流血……”
“是……是的,为你而流……”
这是一场混战。
更是一场恶战。
许佳蓉的长短双剑对上了欧阳无双的一双短剑。
李员外的玉骨金扇卯上了杜杀的鸟木拐。
杜杀老婆已经放弃了缠金丝的腰带,十指尖尖的迎战“杀千刀”手中的那把银刀。
至于那六个瞎女人也被“松花道长”逼至一隅,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唯一没有对手的空明、空灵二位少林高僧却于一旁,不让任何人与兵器接近那一对紧拥在一起的恋人。
是什么原因改变了“松花道长”?
又是什么原因让空明、空灵悲戚的一旁护守?
“我……我压疼了你吗?”绮红再问。
“没……没有。”小呆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看。
轻轻擦拭着小呆脸上的血迹,绮红幽幽道:“船期到……到了却不见船……船来,小姐……小姐信鸽传来的消……消息却……却是失去了你的踪……踪迹,我……我好急,吃不下也……也睡不着……”
“所……所以你就离……离开了山里……”
“你……你怪我吗?”
小呆的眼泪泪出,他音哑着说:“不,我喜……喜欢你来……”
“那就……好……”凄然一笑绮红又说:“你……你哭了?你哭……的样子实……实在不好看……我……我只喜欢看你……笑的样子,能……能再笑……再笑一次吗?我好……好久好久都没……没见到你的笑……笑……”
小呆笑了,笑得是那么令人心酸。
“我碰……碰到李……李员外,真的,他真……真的像你所……所说……是个好……好有趣的人,我……也替你们化……化解了许……许多误会……”
“绮红……你休……休息会好……好么,等……等一下再说……”小呆的心碎了。
“不,你……你知道……我不能休息……我好想好……好想听你的……话,然而……”绮红口内又涌出一口血来。
小果艰难的坐起,却极小心的把她抱入怀中。
‘谢……谢你,这样真……真好,我多……多希望你……你能永远这……这样抱着我,我……我要去……去了……”
“不,你……你振作点,你不能走……”小呆惊恐欲绝的道。
“傻……傻弟弟,我也不……不想走啊,可……可是这……这是谁也没……没办法的事……,记……记住姐……姐的话,我……我走后千……千万不要为我……悲伤,还有……还有……如果碰碰到小姐……代我报……报答她……也……也请她原……原谅我……我私自出山……出山……”
小呆茫然的一直点着头,嘴里一叠声道:“你……你不能走……不能走,我……我不许你走……”
痛苦惨然一笑,绮红语声渐弱的说:“告……告诉你一……一个消……消息……你……你本来六……六个月……以后可……可以做……做……做父……亲的……可……可是……现在……我……我好难……难过……原……原谅我……”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眼角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一种满足而死而无悔的微笑亦已僵凝在她的脸上。
苍白失色的嘴唇微张着,她还想说什么?
小呆的热泪混合着脸上她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脸上,绽开一朵朵血与泪的碎花。
紧咬着下唇,血也从齿缝一滴滴的滴落,小呆知道她再也不会开口了。
向晚时分总是分手的时刻。
而秋天的晚霞更令人有种断肠的感受。
小呆身已疲、心已碎、重创在身。
然面他却凭着胸中一股积怨,悲愤的力量站了起来。
他望着每中组厮杀的脸孔,终于他迎到了李员外焦急。关心、谅解的眼神。
在那匆忙的一瞥里,已有太多太多的心声互相传递,他们也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然后他抱着绮红一步步艰难万分的离开战场。
在经过空明、空灵的身旁,他只丢下了一句话。
“我非菊门,誓必报仇。”
空灵欲拦,空明却轻轻摇头。
只因为空明已相信小呆的话,那么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他的离去?
虽然他们也知道小呆此刻一走,日后的麻烦必将不断,然而那终究是以后的事。
夕阳红,红似血。
小呆肝肠寸断,一步一血泪的踩在夕阳里,直向远处围观的路人行去。
没有人能分辨出他本来的面目,因为他整张脸已让血染红。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快手小呆”,一个死而复生,身经数次战役仍屹立不倒的“快手小呆”。
当然他们更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于是当他艰难的掏出银票想要找一辆车子时,每个车夫都争先恐后的说自己的车子跑得最快和最平稳。
小呆坐上马车走了。
他怎能留下他最好的朋友李员外而走?
他难道不知道李员外还有许佳蓉仍在浴血苦战?
他当然知道。
因为他目前已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他已想过,仔仔细细的想过。
与其全军覆没,何不保留实力。
他不是懦夫,也不是临阵脱逃,最主要的是他不能死,尤其是束手待毙的死。
人总要有最坏的打算,小呆心里一直在为李员外和许佳蓉祈祷,祈祷他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如果不能,那恐后就不只是他个人的悲哀,而是参与这一战所有的人共同的悲哀了。
何为情?何又为爱?
何为真情?何又为真爱?
小果不知道绮红到底是死谁手,可是他从车夫口中知道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中。
急怒攻心,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欧阳无双,我有饶你之心,奈何你却自寻必死之路。
是的,小呆本已不愿想起过往的种种,无论那是一段情或孽,他已准备遗忘。
因为终究他是真心的爱过她,他不敢承认那是段幼稚之爱,如绮红所说。
在他想既然有过爱,就不应有恨,所以他只是努力的忘了她,甚至忘了在坠江前发现到她那令自己心痛的眼光。
可是现在他已想忘也忘不了,毕竟这中间已不是单纯的他和她的问题,而牵涉到了绮红的死,以及一个无辜的新生命。
路况很坏,马车不时的上下颠簸。
一阵阵痛彻心扉的伤口牵扯,已让小呆的冷汗直落。
密封的车厢里,他固执的仍旧抱着绮红微温的身体,那么紧,那么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她“真的”即将消逝。
他紧紧的把脸贴在她的脸旁,热泪已濡湿了她的发梢。颈项、衣裳。
他尽情的渲泄,无声的流泪。
谁说英雄无泪?
英雄当然有泪,只是英雄不在人前落泪罢了。
一遍遍心里嘶喊着绮红,一遍遍的祷告上苍,祈求奇绩出现,然而……。
从以前想到现,小呆痛苦得恨不得就这样死掉。
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对绮红竟有着太多的陌生,而可资回忆的竟是那么贫瘠。
路尽,车远。
为爱而死的人永无悔恨。
为爱而活的人又将如何?
第三十章 雕龙现
江湖上已很少听过像现在这么惨烈的博杀。
也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战役。
许佳蓉和欧阳无双这两个女人,头发散乱,衣衫破裂,两个人的身上已全有了创伤,血流着,汗亦淌着,她们全都明白这是一场生死斗,也是一场旗鼓相当的亡命战。
李员外本不是杜杀的对手,然而他因杜杀已断了一腿,活动不便,攻拒之间无形中占了甚大的便宜,一时之间恐也难分高下。
“杀千刀”身轻体健,他的对手杜杀老婆十只鬼爪虽然虎虎生风,威风八面,却连他的衣角也没占上,自然“杀千刀”的银色小刀也未奏功,想必他又使出了绝活,准备活活累死对手。
场中最轻松的当算“松花道长”,六个瞎女人剑术虽不弱,但比起他来却如萤火皓月。然一来无仇,二来无怨,“松花道长”只不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虚应故事,不让对手与欧阳无双联合罢了。
空明、空灵二位少林高僧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场中的变化,他们不知道帮谁,也无从帮起,他们的来本就是无可奈何,虽然李员外是此行的目标,但那也只能在一对一对的情况下交手。毕竟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非他们所愿,哪怕李员外有一百个该死的理由。
战况胶着,惨烈的进行着。
酣战的人谁也没发觉一青衣蒙面人鬼魅也似的出现战场。
这个人全身都蒙在布里,除了两只精光四射的双眸,露着冰冷的眼神外,只有两只手暴露在空气中,好像他见不得阳光一般。
冰冷的声音响起:“空明、空灵?”
一股凉意直钻骨髓,空明双手合十道:“正是少林空明、空灵。”
“很好。”青衣人道:“你们此行的目的?”
语气非但不善根本像审讯。
或许是被对方气势所慑,空明居然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奉掌门令谕产除江湖败类李员外。”
“那么你们还等什么?”语气更见冷峻。
蓦然醒觉,空灵性子本烈,按捺不住的道:“施主何人?用这种态度和老衲师兄弟二人说话,不嫌太过?”
说得也是,以空明、空灵武林中的身份、名望,江湖中恐怕真找不出几人够资格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
冷哼一声,青衣蒙面人道:“是吗?”
随即手腕一翻又道:“你们可认得此物?”
“‘白玉雕龙’?!尊……尊驾何人?”空明、空灵二人顶门冒出冷汗。
“不要管我是谁,只问你们服不服调遣?”
“这……传闻‘白玉雕龙’为两面……”空明呐声道。
“你以为这是赝品?”青衣人拇指一拨,那根圆柱玉质雕龙齐中一分突现两面。
“如何?你们胆敢违令?”青衣人冷厉道。
“老衲不敢……”空明、空灵恭身后退一步道。
“好。”青衣人身形突起,如飞掠去同时丢下一句:“等会的来人一并产除。”
空明、空灵二人尚未意会,青衣蒙面人的身影已失。
来了?有谁会来?
以他高绝的身法莫说一个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