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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约好:如果有事,立即发出呼喊,他就会马上赶过来。”绮梦说,“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渡过了桥,渡过了那段绊色的雾,到了桥通凝神峰的那一段,梁双禄则守在桥通往古岩失这一段。”
“我们原打算等独孤和小红大约先我们上去半住香时间之后,不管有没有意外,都会上去接应。”绮梦仿佛又置身在那荒漠。诡异、亘古以来都死寂无人的山道上,“我们等着,等着,等着,我正待要向梁飞天发出讯号会集上山之际,突然,我乍闻一声尖叫——”
说到这里,绮梦忽然顿住了。
无情道:“想必是习姑娘的叫声。”
绮梦看了无情一眼,缓缓道:“你猜对了。”她逐渐发现这个残废孤傲的名捕,心细如发,记性极佳,决不可小觑。
习玫红道:“那确是我的呼叫。我正看到上空飞过偌大的一座庙。”
无情道:“你听到了,桥那端的‘半个长老’梁飞鼠,也想必听到了。”
“太平门”的高手都擅于轻功,可能由于轻身功夫高明,所以也属于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就是盗窃。
武林高手也是人。
江湖人也要吃饭。
农夫耕田,樵夫砍柴,郎中治病,木匠盖屋,当商贾做买卖,开酒楼做熟食,五金店打铁,烟花馆卖骚,各司其职,各有专长,各有各的攒钱方法。
像“六分半堂”,京城里各行各业的收入,他们占三成五。似“发梦二党”,所有江湖子弟,推举他们作联盟代表,有事他们负责争取个合理对待,大家愿给他们抽佣折账。
“下三滥”是专门制造古古怪怪既可防身也可害人的暗器,兵器,赚的是下三滥的钱。
“老字号”温家,专门制作毒药,也专替人解毒,成了“毒”家生意。“七大寇”则专替人打抱不平,专管不平事,劫富济贫,助人活己。“蜀中唐门”和“江南霹雳堂”,一个负责制造暗器,一个制造火药,也是独中生意。
“太平门”呢?
则负责偷东西。
他们什么东西都偷,由于轻功特好,常常偷盗的,还是极昂贵,罕见,价值连城的高价之物。
这使得官府极为头疼。
无情也是官府中人。
他也负责处理过这些案,抓过“太平门”的人,而“太平门”梁氏一族,为保全身,也杀伤过不少官差衙捕皂快,结下的梁子也不算不深。
是的,他对姓梁的,决谈不上好感。这也在所难免,兵一向抓贼。
贼一向厌兵。
所以,在称谓上,自然也不太客气。
给梦答:“我想也一定是这样,我正想问梁飞天喊话,他已在那一端大声把话传了过来:‘是习姑娘的叫声。你候着,我马上过来,跟你一道去看,切勿单独行动。”
无情皱眉道:“这一来,独木桥那儿岂不形同弃守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的确,事急,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可是,等了半晌,梁双禄却没过来。”
众甚诧异。
“我又等了一阵,红雾在桥中心,飞天老鼠始终未曾现身。
按照道理,梁飞鼠既已扬言说明要过来,以他的轻功,肯定瞬间就到,怎会一直过不来呢?
——如果他在桥中遭受埋伏,那么,绮梦和他已各守桥之一端,而桥横跨过万丈深切,又有谁能暗算他?
飞天老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桥心到底有什么事?
绮梦可等得到飞天鼠?
——梁飞鼠和孙绮梦可救得及习玫红和白蝙蝠?
第四章红粉骷髅
1.毒木桥
飞天老鼠依然没有过来
也没有再发出声响。
——任何声音都没有。
荒山一片苍寒。
大地一片死寂。
绮梦不禁有点访惶。
她应该往回走,看看梁双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应该先上山,去救助刚才发出尖呼的习玫红?
她问了一声:“梁兄?”
没有回应。
桥寂寂。
她张手咀边,喊了一声:“飞天鼠!”
还是没有反应。
月诡亮。
她叱了一声:“别装神弄鬼,滚出来!”
仍是没有反应,连习玫红也不再呼喊,仿佛这亘古以来的疑神峰上就是剩下她一个活人,独立于桥前庙下。
桥中心依然红雾袅绕,变化吞吐不息。
她已下了决心。
她决定过桥。
习玫红毕竟在远处。
飞大鼠出事的地方就在近前。
——远水恐元及救近火,而且若梁双禄出了事,只怕敌人就在身边,躲也躲不过,不如马上应付。
所以绚梦决定往回走。
她渡桥。
…一这座横挂在断崖上冷月下的独木桥,迈向亘古以来一个未知的所在,那儿不知有什么面目狰狞的事物正在守候。等待?
但她已决定走一趟。
义无反顾。
——管它是独木桥还是毒木桥!
往回走的时候,绔梦有一种分外逼近和逼真的感觉。
冷月。
——月很冷。
逼真是心里的感受。
逼近是身边的感觉。
她真的感觉到从月华洒落下来的那种冷冽,像一个陌生而残酷的敌人,向她逼近,分外真切。
却不知怎的,在这时分,她心中有凄惶了一下的感觉。
也许,要她那么个娇丽的人儿,偏要在这荒山野岭里单独地面对不知名甚至也不知形的妖魔鬼怪,着实有点委屈她。
她不管了。
再想下去,可没勇气再上山、再过桥了。
她往桥心飞掠过去。
红雾可比刚才更红了。
也更浓了。
掠到桥心,周遭己看不清楚,得要脚步放缓,只能够摸索前行。
这一段给红雾围绕的桥段,顶多是十一二步,但因视野不明,分外惊险。
她进入红雾之中。
浓雾可比她进入前更浓了。
也更红。
当她跨了七八步之后,忽然,她几乎撞上了一件东西:。
“几乎”,是她差一点没撞上,但已经是鼻尖要贴近鼻尖了。
她撞上的是一个“人”。
但不是梁双禄。
而是一个女人。
在月下,雾中,乍然见到,那一霎间,冷月映照、红雾氰氢的一瞬之间,只觉得,那女人,很美,很苍白,很清秀,很凄寒,很熟悉,很美。
总之,最强烈的感觉是很美,所以,从第一感觉到最后感觉都是“很美”。
但更强烈的感觉却是:
突兀。
——怎会在半夜荒山的冷月下独木桥上红雾中突然遇见这么一位美女!?
其实,第一感觉和最后感觉都来得非常迅速。
因为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简直是惊鸿一瞥。
那美女就在桥心。
她几乎与之撞个正着。
然后那美女一笑。
向她一笑,长发一甩。
长发如瀑,黑瀑。
人却很白,月白。
就像月下的精灵。
她一回身,却更白。
雪也似的白。
因为那是一具骷髅。
那是绮梦以前在猛鬼庙见过的骷髅。
难怪那么熟悉!也就是说,那美女一转过身去,就是一具白骨!
美女。
骷髅。
红粉白骨!
这撞击太大了。
这震撼也太重了。
一下子,叫绮梦无法恢复,也失却了反应。
这么瞬间,她还清楚地看见:
那骷髅双目之中,左边的眼洞,忽地伸出了一条长着独角狰狞的蛇首,还张口吐出了条开岔的舌尖。
右边的眼洞,却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雏菊,迎风招曳。
然后,骷髅咧开嘴巴,向她笑了一笑: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吸人了不少红雾,只觉喉头一甜,不禁脚一软,步子岔错,重心顿失,往下翻落……
2.毒目桥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失声惊呼:
下面是万丈深渊。
绮梦处身于独木桥上:
她这一坠落,可谓是万劫不复了!
“我往下坠落,忽然停住。”绮梦讲述时如在梦中。
栗梦中。
“姑奶奶,”陈日月哇哇大叫,“你可别把话顿在这里,快把故事说下去好不好?”
他心急要听结果,竟一时口快,把人家的恐怖经历当做是讲故事。
“我还好,没死,还活着讲这经历,”绮梦笑了一笑,“你别穷紧张,干着急。”
“你要是跌死了,也就算了,没事了。”聂青干冷尖锐的道,看来,他胡子又长长了,精神也回复了不少:似乎,他胡须长得愈快愈速,他的体力,就愈旺盛,精神也就愈好,“可是,你现在没死,也没事,反而不合理。”
绮梦凝目睬他:“你很想我死?”
聂青耸耸肩:“不管想不想,一个人最终都得死。我对你?最想的还是要你做我的老婆。”
绮梦那边的人一听,顿时大怒,纷纷要给聂青好看。
绮梦一张手,嘴角又泛起了笑意:“你倒是说真话。”
聂青又在拔须脚,仿佛,身上的伤已不怎么了:“向来真话最难入耳。”
罗白乃一跳,跳到聂青跟前:“真话不难听,是你不说人话。”
聂青淡淡地道:“我外号‘鬼王’,本来就不说人话。”
罗白乃哈哈一笑:“你若真的是‘鬼王’,为何又给鬼咬?是鬼子鬼孙不听号令,还是鬼打鬼。死鬼打阎王?”
聂青脸色惨青了一下,无情忽问:“言归正传,你却怎么不死?”
绮梦嫣然一笑:“还是大捕头关心我为何老死不去。说来奇怪,我也以为必死无疑,没料,坠落了大约两三丈,忽地,落在一个人怀里……”
一刀三剑憧和罗白乃都张口结舌,“哦——”了长长的一一声。
“慢着。”
聂青道:“你不是说过:独木桥下面是万切深崖吗?”
“是啊。”
“那么,有谁会在子夜的半空接你?”
“有。”
“谁?”
“飞天老鼠。”
这是绮梦的回答。
“原来梁双禄刚才过桥的时候,过到一半,忽地,脚下一滑,踩了一个空,也跟我一样,落到万丈深崖下去了。”
绮梦继续讲述下去:
“按照道理,他一往万丈深崖翻落下去,也断无生理才是。”
罗白乃和三剑一刀憧都点头称是。
“只不过,梁双禄的外号是‘飞天老鼠’……”
叶告不耐烦截断道:“那又怎样?”
陈日月嗤笑道:“你有脑没?不会往他绰号处想么!”
叶告道:“有什么好想的呀,他是只老鼠——那又怎样?他能在半空偷吃云偷啃雾不成!”
白可儿提醒他:“除了‘老鼠’之外,还有‘飞天’两个字……”
罗白乃忍无可忍,打断道:“别吵别吵,别打断!赶快听下去。”
绮梦也不以为件:“就是‘飞天’二字,梁双禄真的有一对无羽筋翅,能迎风滑翔,所以,他一翻落下去,就顺风势先翱翔了一阵,卸去翻坠之力,才慢慢上腾,回旋而上,正要掠回崖上,就恰遇我坠落下来……”
一刀三剑憧和罗白乃都长长的“嗅——”了一声。
无情在旁看在眼里,心忖:这罗白乃跟四憧倒是天生一伙的人物。
“于是,梁飞天把我抱了上来。”绮梦犹有余悸,不寒而栗,“我形同在阎王殿前打了一个转来,回头再看那座桥,红雾里,似有一只绿色的大眼,在阴毒地盯着我们。”
五个少年人,听到这里,谁也没开口,心里却在盘算:
——最好不要跟公子上疑神峰。
一一万一非上不可,却是如何渡过这座“毒目桥”!
无情却问:“那么,你跟刁姑娘是怎么重新会合的呢?”
绮梦道:“我一上崖,不久之后,小红便到,她是捐着独孤飞奔过来的。我们二话不说,不肯再走‘独木桥’,遂决定翻过疑神峰,肉峰阴盘旋而下,渡过‘羊关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