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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再去。”叶东海忽然微有迟疑,顿了一下,“等过两天,过了七七的周岁再走吧。”说起来,东奔西跑的实在是愧对女儿。
一转眼,半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叶东海踏出书房大门,抬头仰望着头顶上碧蓝如洗的一穹晴空,看着那丝丝缕缕的白云,…………妻子又在天空的哪一处之下呢?她是否真的还活着?
回到内院,宋三娘正抱着七七在院子里转圈儿。
叶东海走了过去,亲手抱起女儿微笑道:“七七,外面好不好玩?”
七七穿了一件海棠红的碎花小衣,配着同色的裤子。
因为继承了母亲的白皙皮肤,乌黑的眼睛,好似刚刚水洗过的黑宝石,被一身红衣红裤一衬,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
宋三娘在旁边凑趣,教着她,“七七,叫爹呀。”拉长了声调,“爹……快叫!”又朝叶东海一笑,“昨儿还学了一声呢。”
七七只是捧着父亲的脸看,裂开小嘴儿笑。
宋三娘还在不放弃的教,“七七,叫一声爹。”
叶东海明白她们的私下回避,因为自己还在守孝,不愿提起主母来,所以就连教话都是选择性的。可是自己并不喜欢这样,那会让自己觉得妻子真的不在似的,抱着女儿面对面,微微笑道:“七七,会叫娘吗?”
七七瞪大了一双杏眼,学了一声,“娘……”
宋三娘顿时怔住了。
叶东海也是一怔,继而抱着女儿背转过去。
一刹那,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心口隐隐作痛。
七七大概是觉得父亲的眼泪好玩儿,伸出藕段一般的小手,抹了抹那泪水,还乐呵呵的放进嘴里,尝了一尝。
叶东海更觉心酸无比,侧着头,伸手把七七递给了宋三娘,“回去吧,别再外面吹着风了。”自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心口哽咽难言。
到了七七生辰的这天,徐姝过来了。
送了一个赤金的小金项圈儿,下面缀了“长命百岁”金锁,另外还有一对小金铃手镯,一起凑成一套,“等七七大一点带着玩儿吧。”补了一句,“不是外头买的,是我小时候戴过的东西。”
…………这自然算是厚礼了。
叶东海道了谢,“多谢徐三姑娘一番心意。”
“不值什么。”徐姝摇了摇头,打量着穿得一身喜庆的小寿星,乌眉杏眼、漂亮的小鼻子,白皮肤,还有一个尖尖的小下巴颌儿。
…………肖父不似母。
心里不免有些惋惜,只是不便当场扫了大伙儿的兴致罢了。
四夫人等顾家女眷和几位姑奶奶,都在给七七添盆,一个个夸孩子漂亮,长得如何如何像父亲,都统一口径似的回避了其母。
徐姝吃过午饭,看过戏,方才回了府。
“去哪儿了?”哥哥徐离迎面走了过来。
“顾家。”徐姝解释道:“今儿是七七的生辰。”
“哦。”徐离停住了脚步,“宴席和戏文可还好?去得人多不多?七七她……长得好吗?”叹了口气,“都一岁了。”
“都来了,四夫人……”徐姝一面回答,一面觉得兄长今天话有点多。
心里早就有点猜测,…………薛氏大骂救别□子的男人,不是人的时候,哥哥的脸色冷得像一块冰;而今天,他又突然啰嗦了起来;还有真的是偶然遇见自己,还是故意在这儿等着?越想越是疑惑。
“那就好。”徐离随口回应了一句,抬脚欲走。
“三哥。”徐姝上前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去大营一趟。”
徐姝只得放手,但她一向是个机灵的,索性悄悄跟了过去,发现哥哥居然牵了马往西边走,不服气的追了上去,“三哥,你在撒谎!”
徐离坐在马上低头,呵斥道:“别闹,快回去。”
“那你告诉我。”徐姝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个大胆的猜想,“是不是莲娘还活着?你把她藏哪儿了?!”
她本是诈言,却是叫徐离吃了一惊。
妹妹都猜出来了?那么,还有多少人在疑心这件事。
徐离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事,即便吃惊,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做一脸不快的样子,“你在胡说些什么?让人听了,到时候会惹出多大的是非来!”
徐姝反倒有些吃不准了。
“好了,我走了。”
“左右军营在东边!”徐姝不服气道。
徐离翻身上马,“我出去外面先办点儿正事,再过去。”
一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徐府有一瞬的犹豫,…………自己藏了这么一个大活人,还隔三差五的探望,根本不可能永远瞒得住,早晚会被人察觉到的。
可是那又如何?!
徐离一向骄傲,更加自信,畏头畏尾不是他的作风。
就算别人猜到蹊跷,就算叶东海有所察觉,……不说他上不了山去,就算自己把观澜阁的大门敞开,他也不敢去接人!
他要是敢闹,自己不但要他找不到人,还要叫他闹得莲娘再也不回头。
今天是七七的生日,莲娘一定很想知道生辰宴席上的事,徐离稍微犹豫,便继续朝着观澜阁方向奔驰而去。
夕阳下,五彩斑斓的晚霞笼罩了整个安阳城,城内庭院错落、房屋林立,在一个高高的屋顶上,段九正坐在阴影里面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眼睛微眯,看着那一骑烟尘渐渐远去。
“徐三又去了观澜阁?”
“可不。”段九还在嘎嘣嘎嘣吃着花生米,乐呵呵道:“而且……还是在徐家二姑娘回去以后,两个人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去的。”
叶东海脸色微微煞白,“你是说……”
段九嘿嘿一笑,“等天黑,我就去观澜阁打探一趟。”
叶东海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不行。”细细分析,“如果人不在,闹点笑话也还算了;要是……要是莲娘真的在观澜阁,上面必定戒备严密,不可能让你随随便便带她出来。”而且还不知道妻子的意思,“万一闹开,反倒会让局面不可收拾。”
…………自己的妻子出现在徐家的私人山庄,那她还活不活了?
“我知道。”段九正色,“不会勉强的,就是在山脚下看一看情形。”
叶东海实在是很想确认这个消息,犹豫再三过后,想不出更好的打探办法,最终只得点头,“那你试试,千万不要闹出什么来。”
段九颔首,“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夜幕完全落下时,段九穿了一身夜行衣利落出门,不到一个时辰,人又像影子一般的回来了。
叶东海却像是等了一年那么久,急急问道:“如何?”
“不行。”段九摇摇头,“山脚下面就有人巡逻,我倒是不怕他们,也可以直接杀上山去,但是……”一脸郁闷,“那不就闹得人人尽知了吗?”又道:“不过不管如何,戒备这么森严,就越发说明观澜阁里有问题。”
叶东海的心不知道是落下去一点,还是升上来了一点。
段九说道:“反正我觉得徐三那小子有鬼!”
叶东海静了静心神,颔首道:“我也这么觉得。”说出心中疑惑,“邓氏不过是一个姨娘,又曾经落入萧苍大营,原本我还想着,徐离会一直留她在幽州呢。没想到居然还带了她回安阳,这也罢了,近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实在太过蹊跷。”
若是徐离真的喜欢邓氏,留在徐家即可,何须这般麻烦?
是自己一时钻进了死胡同了。
其实现在回想,当时邓氏故意表露身份就很可疑,徐离有那么宠爱她吗?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吗?就算她在马车里,也不能说明徐离没有私藏莲娘,更有甚者……叶东海忽地一阵心惊!
一辆马车,完全可以坐好几个人啊。
要是这么推断起来,道可以解释徐离的一系列奇怪行为了。
他不愿意相信妻子真的死去,三分推测、七分期盼,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对的,一定是徐离把妻子藏了起来!而且人就在观澜阁!
甚至不愿意去想,自己也有可能会推测错了。
因为若是一直没有希望还好,一旦升起希望,再被人狠狠的打碎,实在叫自己难以承受,…………失去方知珍贵!
这半年的时光,自己的世界就好像失去了颜色一般。
食不知味、寝不能眠,特别是一想起妻子昔日的音容笑貌,在看到稚嫩的女儿,简直就像是有刀在自己心口上戳,人生再无乐趣。
这一晚,叶东海彻夜不眠。
次日清晨起来,味同嚼蜡的吃完了早饭。
叶大太太突然过来了。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身材丰满的俏丽丫头。
在她看来,七七昨天刚过完周岁生辰,热热闹闹了一天,侄儿心情比较好,今天说这件事正是时候,因而道:“你看你这屋里,连个像样儿使唤的丫头都没有,我给你挑了两个人过来,也好帮衬一些。”
叶东海打量着那两个丫头,模样俏丽、身材丰满,一看就是所谓的宜男之相,加上都是含羞带臊的,如何还不明白?这是大伯母给自己预备的通房丫头。
自己要是拒绝的话,要和大伯母拌嘴不说,只怕还会惹得大伯父和父亲轮番过来劝说,琢磨了下说道:“好,就留下吧。”
叶大太太欣喜道:“她们两个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都……”咳了咳,当着满屋子的人不好说出来,改口道:“都很听话。”
李妈妈等人都是一脸不快,只是不好多言。
叶东海等大伯母走了,便吩咐道:“带到后院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走动。”心下只是在琢磨,到底要怎么去观澜阁打探实情,又该怎么样把人要回来,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觉头疼不已。
第三天,叶大太太又过来了。
“那两个丫头可还听话?”
叶东海敷衍道:“嗯,都很乖巧。”
叶大太太往屋里看了看,“那怎么不见人?”又道:“你不把人叫到跟前使唤,怎么知道好不好呢?东海啊……”忽地落泪起来,“你发了那样的毒誓,我也不敢逼着你去娶亲,只是……就算是姨娘生的,也算是给长房留了个后了。”
“高管事!”叶东海不去回答她,而是叫了人进来吩咐,“如今北面太平了,你带着人回岐州老家一趟。”忍住无限的烦心,“去找一个三岁以内的叶姓孩子,只要人家父母愿意,多少钱我们叶家都给,然后再带回来给大太太。”
…………若不是为了过继的事,妻子又如何会跟自己那般生分?
过继的事情不解决,就算妻子能够活着回来,彼此之间亦是永难同心。
要么自己得罪家里的长辈,要么自己和妻子离心,两条路必须选一条!自己要报答长房的恩情,永远不会变,但是也不想弄得自己妻离子散!
万一妻子真的还活着,她才经历了生死之劫,回家还要被盼着生儿子,还要被抱走!只怕……她是不会愿意回来的。
自己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叶大太太吃惊不已,“外头找的?什么阿猫阿狗,那怎么能继承长房的香火?!东海你不要胡闹……”有些慌了,吩咐身边丫头,“快快快,快去把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三老爷,快把他们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叶家三房的主子都赶了过来。
叶二老爷自然是同意的,本来嘛,好好的孙子是自己的,抱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