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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粉碎!
伯父都找到这里来了,绝对不会是碰巧她磕破了头而已,一定是公主真的起疑心闹事了!出事了,果然出大事了。
还是不明白,公主怎么会知道那个穗子有问题?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穗子啊。
真正说到死,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不害怕的?云子卿自诩风流才子,又兼之会一些骑射,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想着即便被公主怀疑,只要自己和她死不承认,总不能空口白牙泼一盆脏水吧?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引颈受戮!
对的,她只是怀疑而已。
…………自己真不该慌了手脚乱跑的。
他不停地这样安慰着自己,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早把当初一腔痴情痴念的情意丢到了脑后,只求自己的心上人镇定一点,什么都不要认才好。
“原来在这儿悠闲呢。”云大老爷推门进来,没有废话,先让人捆了侄儿,然后带回云家厉声审问,“你说!到底在宫里闯了什么祸?!”
云子卿强撑道:“没有的事,就是我跟公主拌了几句嘴而已。”怕伯父不信,“公主的脾气一向有些大,我出来躲个清净。”
“多个清净?”云大老爷见他还在扯谎,冷笑道:“躲到皇上派人来请?躲到皇上让把老爷子叫进宫里说话?你不说是吧?若是事情祸及云家,我先替全家上下除了你这个祸害!”
云子卿自认伯父只是恐吓而已,断不敢杀了自己,但也不想和长辈顶着来,因而只是默不作声。
“六弟。”云子墨在旁边转了几圈儿,上上下下打量,疑惑问道:“你的那个宝贝竹节穗子呢?怎么不见看了,”
云子卿目光一闪,遮掩道:“搁公主府里了,怎么了?”
“是这个吧?”云老太爷云渊跨进门来,将那穗子扔在孙子面前,“皇上召了老夫进去,没有细说,只让我拿着这个问你便就知晓。”能惊动的皇帝如此大动干戈,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即便不知道详细内情,也知道孙子闯祸了。
因而厉声问道:“你倒是说说,这穗子是一个什么典故?!”
云子卿脸色大变,没想到公主她……,居然毫不遮掩闹到皇帝跟前去了,肯定还无中生有说了许多,不知道皇帝信了几成。这下子,他是在是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心下清楚大祸临头,喃喃道:“皇上……,皇上一定是误会了。”
云渊心里一声叹息,闭上眼睛。
“皇上问你,‘对得起姝儿,对得起朕吗?’”
屋内祖孙三代都是脸色惨白,一片寂静。
忽然间,云子墨跳脚尖声怒道:“老六!你居然真的蠢到把这穗子戴在公主跟前晃悠?你自己作死不算,还要拖着整个云家为你陪葬啊!”急急朝着祖父解释,“祖父你不用问了,这穗子……,是宫里惠嫔娘娘未出阁时所做!他……”指了堂弟,“他是咱们云家上下的祸害,祖父赶紧捆了他,送进宫交给皇上发落!”
捆起来,交给皇上发落?云渊在心里苦涩一笑,那岂不是嚷嚷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了?不就等于在告诉世人,驸马和惠嫔有一腿,皇帝和公主都被戴了绿帽子,打脸打得啪啪作响啊!
皇帝召自己进宫,说得就是这个,自然是不能这样大肆闹开的。庆幸的是,皇上虽然年轻,到底是一个圣明之君,并没有因此迁怒于云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渊不知道的是,皇帝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已暂压怒气罢了。
云大老爷喝斥住了儿子,“安静一些!老爷子自有安排。”他虽没有进宫聆听圣训,但也明白捆进宫喊打喊杀是不行的,到底怎样,最终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子卿啊。”云渊长声叹息,“人人都说你聪明,现如今看来却是错了,你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蠢到家了。”他道:“你怪你祖母惯坏了你,怪你父母没有教导好你,但不论如何,他们也是生养你一场,去磕个头吧。”
…………磕个头,自己就亲手送这个祸害上路!
皇帝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告诉你那孙子,‘当初既然有胆子做,今日就要有勇气承担责任,以你一人之命换全家之幸,也算值得了。’”
后面云家秘不发丧,以免和宫中惠嫔受伤的时间弄得太近,惹得别人怀疑,挨了几天才有“云五爷和驸马一起出去游玩,驸马不甚坠马,摔断了脖子。”的消息传出,那已经是后话了。
而永定四年的九月二十一日,注定叫人终生难忘。
这一天,不仅惠嫔沈倾华磕破了头,驸马云子卿被家里人秘密灌了一碗毒药,到了天黑入夜的时分,宫中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咳,昨天以为是端午节,随口说的那些话,今天改一下~~
吃甜粽子的妹纸青春貌美,吃咸粽子的姑娘如花似玉~~~
明天才是端午节,大家记得甜粽子和咸粽子都要吃了~~【一切为了花式~~o(╯□╰)o
☆、232血溅
水汽蒸腾;如烟似雾。
顾莲正在浴池里面美美的泡澡;温水下面放了一个凳子;懒懒坐了,后背靠在几层厚实棉布帕子上面。灵犀跪在浴池的旁边;正用玉牙梳沾了琼花雪玉脂,一点一点她的头发上涂抹;那一头及腰的青丝;宛若黑缎一般散在浴池上边。
在等待的功夫,合欢捧了一碗调制好的蜂蜜珍珠粉;过来替她敷脸,一面抹,一面惋惜;“那么多的珍珠磨了粉,只涂这一下,等会儿洗洗就都被冲走了。”
顾莲做了面膜不便说话,等着得了,头发和脸上都清洗干净,方才擦拭笑道:“别心疼了,回头拣几颗漂亮的珠子,给你串一朵珠花儿戴。”
合欢忙道:“奴婢不是要东西,就是觉得这些珍珠可惜了。”
“傻丫头。”顾莲听了好笑,“用得起珍珠粉的人,就要学会不可惜那点子珍珠,要是有一天我连珍珠粉都用不起,想来好日子也走到头了。”
“呸呸呸!”灵犀赶忙啐了一口,“不算,不算的!”
正巧窦妈妈进来说话,听了一个囫囵,不由训斥合欢,“都是你的不是,倒是勾起长公主说这些丧气话,往后再不许提了!仔细你的皮!”
合欢低了头,“再不敢了。”
“你们两个先下去。”顾莲在温热的池水里舒服泡着,闭着眼睛放松,自己反手掠了掠头发,先问道:“母后那边怎么样了?”
沈倾华和云子卿的事,只得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窦妈妈并不在此列,但是也清楚今天有隐秘大事发生,因此打听消息特别仔细,“太后用了晚膳,念及惠嫔娘娘受伤,亲自过去看望了一趟,现下已经回了懿慈宫。”
顾莲心下点头,太后一向都是慈和悯人的性子。
当然了,这是在她不知道“驸马和惠嫔有染,不肯跟公主圆房”的前提之下,若是知道一星半点儿,只怕对云子卿也慈善不起来。
黄昏那会儿,徐离亲自过来找了徐姝说话,自己也在场。
…………说是云子卿已经找到了。
皇帝的原话是,“妹妹别伤心,回头哥哥再给你挑一个好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既然召了云老爷子进宫,肯定不会是商量和离、义绝,云子卿难逃一死!这是他自己作死倒也罢了。
倒是可怜牵连了沈倾华。
以自己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不论沈倾华的话有几分可信,不论她之前跟云子卿有无情意,但进宫以后,两人就已经彻底断了联系。以沈倾华那冷静的性子,加上双胞胎女儿都已经生下了,难道还会想着跟驸马偷个情不成?绝无可能。
还有那穗子,真的是云子卿留下的吗?留下有何用?表白自己还在爱着沈倾华?仰或是……,是徐姝起了疑心设的圈套?不过这也难说,云子卿居然敢不和徐姝圆房,没准儿再做点惊世骇俗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以徐姝那不肯吃亏的性子,驸马不圆房,居然忍了这么久才发作?所以然后疑心到云子卿和沈倾华了?罢了,真是越想越乱。
反正云子卿都注定难逃一死,沈倾华只怕也难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去追溯起因和过程,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再说了,这又与自己有何干系?
顾莲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公主……?”窦妈妈久久不听她出声儿,喊了一句。
顾莲从神思之中收了回来,睁开明眸,清澈宛若水洗一般,看向她问道:“嗯,是不是有什么事?”
“皇上来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顾莲不喜欢赤身裸体的被人服侍,挥手让窦妈妈背过身,自己站起来抓了浴巾裹上,踏着台阶从浴池里面走了出来。
窦妈妈不敢回头,只道:“皇上在陪大皇子玩儿,说不着急……”
一抬头,便瞧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站在铺天盖地的纱幔后头,被宽阔浴房里的合抱红漆柱子挡住半片身影。瞧着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噤声,刚想走,皇帝又朝顾莲指了一指,意思是继续说话下去。
窦妈妈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不应承,又怕等下说错了什么。
顾莲侧背着这边,正坐在菱花大铜镜前面缓缓梳头。
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镜子,虽说匠人们已经把镜面打磨的如水一般,到底还是不够清晰,而且映得整个人还有点黄黄儿的。
一面不满镜子,一面懒懒道:“那就让他跟麒麟玩儿吧。”
窦妈妈心里叫了一声糟。
自从那次西林猎场的“弓弦事件”,两人的关系就有些疏离。
哪怕后来因为知道叶东海离开,顾莲伤了心,徐离又许诺去打听七七和宥哥儿,退让了一步,……………虽说和好了,到底不如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这会儿子皇帝有意听壁角,偏生这位小姑奶奶一开口就没有柔和的话。
有心提点一句,“公主还是赶紧收拾好了,去陪皇上吧。”
顾莲不知情,放下梳子闭上了眼,自己用手指轻轻的梳理按摩头皮,“不着急,他最近脾气大得很,火气又旺,我也不想见着他。”
徐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言语。
窦妈妈简直想去撞墙了。
又不好直说皇帝正站在这儿,只能劝道:“公主别说气话了,皇上心烦也是为了前朝后宫的事,正该公主为皇上分忧的时候呢。”
“分忧?”顾莲轻声自嘲,“他那么厉害,我一介小女子哪里能够帮得上?再说动不动的就要勒死我,头还不知道那一天掉呢。”
窦妈妈一脸苦笑,“皇上哪里舍得弹公主一指甲?不过是气急了,吓唬罢了。”
气急了,就不能好好说话?顾莲心里有诸多的怨念,冷笑道:“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幅吓人的样子,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一般!”
不知怎地,发牢骚倒发出一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