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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是否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惹得已经升天已久的先皇列祖大动肝火,降下天火要惩罚一下这个妖妇。
允许我同情一下赵皇后,她虽然很可恶,但也没坏到要被烧死的地步。其实大多时候她也只是家族机器下的一枚零件。
我原以为以赵后的多疑,即使不提我过堂审问,也要留我下来押在宫里做担保。可是大概因为她真的被吓过了头,只字都没有提我的名字。可是即使她想不起来,她老大哥国舅爷未必也想不起来。于是我趁着众人亲人相见的混乱场面,找到了正在善后的萧栎,甜言蜜语几声姐夫,哄得他立刻派了车和亲兵送我回谢府。
回到家,正是夜幕四合、炊烟袅绕时,大门紧闭,灯笼高悬,正常得实在不正常。
门卫看到我,大吃一惊:“四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大少爷去接你了呢。”
我跳下车,问:“其他人呢?”
“老爷和夫人去迎接皇上,三小姐在家里,二少爷嘛,小的不知道。”
我可以想象我那亲爱的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皇上说:“臣罪该万死!就是臣的小女信口开河妖言惑众,掇使圣上有此温泉一行。圣上和娘娘受惊,臣万死难辞其咎……”
府里静悄悄的,点灯的下人还没走到养心阁所在的角落,我一边笑着一边摸黑往自己院子走。
转过一丛秀竹,我一眼就看到养心阁的院门口,一盏小灯在风中轻摇。
提灯的男子容貌清癯俊秀,注视着我,一如注视着晚来归家的亲人,有一种心中塌实下来的喜悦。几日不见,他略瘦了一些,神情却是越发温柔了。
我唤道:“宋先生。”
他对我点头微笑:“我等你许久了。”
我请宋子敬进屋坐。云香也焦急得等了我半天,见我安然无恙,十分欢喜。
我把脸一板:“不用上茶了,赶紧去收拾东西。”
云香说:“早已经收拾好了,连枕头底下的银票都带上了。”
我放心:“我们俩这就走。”
宋子敬一直在旁看着,这时开口问:“去哪里?”
我说:“我带云香去咱家的田庄里躲躲。”
宋子敬笑道:“躲自己家有什么用?”
“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该躲皇宫里去。”
“若能轻易出来,我还真乐意躲进去。”
宋子敬温和笑道:“你哥要我告诉你,只需安心待在家里,不用害怕。即使被招进宫,他也有办法把你安全弄出来。”
我忽然问:“他有办法,怎么不早点把翡华姐弄出来?”
宋子敬说:“秦小姐与你不同。秦大人志在与皇室联姻。”
我思索:“为什么可爱的女孩子全有父亲?”
宋子敬啼笑皆非:“父母为儿女操办婚姻大事,是理所当然的。”
我又问:“宋三说你就要搬出府了。”
他点了点头。
我有点遗憾:“这样一来,以后再见就难了。”
宋子敬看着我没说话。
我关切:“你在英王府还习惯吗?”
宋子敬淡淡道:“在哪里都一样。”
我想他原本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被赵家弄成现在这样,肯定满腹怨怼又不好发作,便换了话题,说:“你同我姐姐那事,我觉得挺遗憾的。说真的,你若能做我姐夫,我就又能天天看到你了。”
宋子敬听了,笑起来,说:“要想天天见到我,并不是只有让我做你姐夫一个办法。”
我天真地问:“那还有什么办法?”
宋子敬自昏黄烛光中注视着我,嘴角还带着浅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那眼神忽然让我觉得一热,有点痴了。
忽然一声:“小华。”
我们两人都惊醒过来。
谢昭瑛大步迈进屋来,衣角带风,神情肃穆。
宋子敬站了起来。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谢昭瑛高傲而张扬,宋子敬谦和而矜持,场面气氛诡异地一紧。男人们在那万分之一秒的对视中已经接受了对方的意识又表达了自己的意志,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我左右看看,选择过去拉谢昭瑛的袖子,亲切慰问道:“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谢昭瑛笑了笑,拉住我的手:“没有被发现。”
我又问:“人怎么样?”
谢昭瑛点头:“见到了,亲手交了东西给我。”
他神情有点伤感。
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宋子敬已经不在了。
谢昭瑛视之理所当然,坐下来喝茶。
我摘下钗子,打散头发,取出那枚虎符。
虎符由一块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形如奔虎,虎眼中空,花纹精致,背后那面起伏凹凸不平,像是刻意做的。
我将这个小东西交给谢昭瑛,“就这么一样东西,好模仿得很,管用吗?”
谢昭瑛鄙视我:“你没见识。这其中名堂多得很,等见到另一半你就知道了。”
我嗤之以鼻。人都可以克隆了,炸弹都可以摧毁世界了,我还有什么没见识过?
谢昭瑛将虎符珍重地收了起来。
我想起白天的事,扑哧笑出来:“你不知道,赵大妈被人从祠堂里抬出来那样子,活像一出舞台剧。”
谢昭瑛说:“好在燃起来了。”
我得意。这么干燥炎热的天,桐油加木屑,再加上赵大妈的人品,这火不燃起来的可能性,比穿越还小。既然我都已经穿越了,那火肯定能像奥运火炬一样熊熊燃烧。
我彻底完成了任务,一松懈下来,就觉得很累。
谢昭瑛同情又感激地注视着我,说:“我该怎么谢谢你?”
我靠着垫子闭着眼睛,呢喃:“等你君临天下来,封我一个公主,再赐我几十个面首……”
迷糊中似乎听到谢昭瑛的笑声。
我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先是梦到在课堂,张子越是我们高数老师,当堂把我提起来,当着教室百多名学生,数落我:“你真笨!我就没教过你这么笨的学生,初中生都解得出来的题目你都会错!”
我羞得满脸通红,他又忽然喝一声:“你怎么还不回来?那边那么好玩?”
我大惊,猛抬头,却发现场景已换,我正在泡在温泉。要命的是,谢昭瑛也在温泉池子里,而且只穿着短裤。
天降馅饼砸死人。我只觉得他身材修长健硕,美色逼人,却没打死都没那个胆去消受。
谢昭瑛却情意绵绵地搂着我说:“小华,随我一起去西遥城吧。天高地广多自在,你还不用学高数。”
我心里猛地一阵欢喜,张口就要答应。西装革履的张子越突然出现在温泉边,冷言冷语道:“难怪不回来。珉珉,你见异思迁。”
我心想你一结婚人士管我男女关系是否混乱,可是喉咙好像给什么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
张子越转身就走,我起身去追,谢昭瑛忽然拉住我的手道:“别走,我让你母仪天下,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我两头犹豫,急得满头是汗。谢昭瑛忽然痛心道:“你要自由,我便给你自由。”
说罢,将我一推,我往下跌去,重重摔在地板上。
忽听云香大喊:“小姐,宫里来人了!”
我张开眼,发觉自己正趴在地板上,外面太阳满窗。
云香推门进来:“小姐,宫……宫里来人啦!”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是吗?一大早就来抓我进宫了?”
“不……不是……”云香结巴,“是二……二……二皇子……来,来向你求亲了!”
歌尽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16章 邂逅
我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人都望了过来。谢太傅一见是我,惯性地要训斥两句。我两眼发红迸射火光,他吓得闭上了嘴。
二皇子萧栎端坐高堂,见到我,露出一个政客脸上常见的样板笑。我斜着眼,用眼白对着他。
我问谢老爹:“我二哥呢?”
谢太傅说:“他一早就被人叫走了,也不知道又去哪里混了。”
我的脸又沉了几分,简直要掉在地上,“我想和殿下单独谈谈。”
谢夫人说:“按礼……”立刻被谢太傅捂着嘴巴拉了出去。
等人都走尽了,我重重关上门。萧栎做过来,对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我一脸讥讽:“小女可受不起殿下这一拜。只是不知殿下遇到了什么事,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不想做小女的姐夫了?”
萧栎这人,虽然在球场上十分生猛,可是面对女人,是个标准的“女人可以无理取闹,男人应该坚持微笑”的绅士。我横眉冷对,他笑容和煦。
他好言细语:“妹妹请体谅,我也有苦衷。”
“哦?”我翘起腿听他的理由。
他说:“我的婚姻不能自主。母亲只许我在几家中选妻子,谢家就在其中。”
我说:“这不正好,你喜欢我姐姐,她又刚好失恋,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萧栎开始躲闪我的视线:“我的确和令姐表白过心意。她昨夜托人给我来了一封信。”
“说的什么?”我有不好预感。
萧栎说:“她说,她同你姐妹情深,不想分开。我若想娶她,就先娶你为妻。她说你也同意。”
我站在那里,一阵穿堂风,两耳鸟鸣声,本来体内汹涌澎湃如海啸岩浆一般的愤怒,渐渐地平息了下去,只冒一缕青烟。
绝对不是不怒,而是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谢昭珂是这么说的?”
萧栎见我没有燃烧小宇宙,放心下来,微笑点头。
我冷笑。姐妹俩好到不想分开,共事一夫?她谢昭珂干嘛不直接说我俩同性恋爱?
见她娘的荒唐!
大概笑得太变态,萧栎有点慌了,问:“莫非妹妹另有想法?”
我问:“皇后娘娘可知道你来求亲?”
萧栎说:“母亲知道。她首肯了的。”
也是,赵大妈不同意,他也没胆量来。
我一直冷笑,笑得气温下降。萧栎忐忑不安,支支吾吾表示该告辞回去伺候家里老娘。
送走了他,谢氏夫妇才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我穿越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这么趾高气扬地站在他们面前。
我问:“你们想必是答应了吧?”
谢太傅说得很实在:“这不是求亲,这是委婉下旨。”
我叹气。事情是我做的,若牵连到谢家几十上百口掉脑袋,良心也过不去。
我走开。谢太傅不安:“小华,你去哪?”
我不耐烦:“睡觉。”
我回了院子,先是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然后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先穿一件非常普通的仕女服,再在外面穿了一件男短装,然后将一件艳俗富贵的绸缎裙子和平常不戴的几样普通首饰收在包裹里。然后梳了男士发髻。
云香也在裙子外穿上男装。
然后云香爬上墙头,同一个比较熟悉的小贩道:“张大妈,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张大妈便问:“怎么啦?”
云香一脸得意道:“你还不知道吗?二皇子向我家小姐求亲了。我家小姐,就要进宫做皇妃了呢!”
张大妈大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