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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云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是王爷,你是一人之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轩辕澈沉沉的叹了口气,“你相信我,你和你弟弟一定会相聚,但现在,他在那,比在你身边对他更好,不论是的安生还是前途。”
苏慕云默了一默。
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妇人,她当然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更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世态炎凉。轩辕逸除却是一位不世明君外,他还好大喜功,多疑好杀,手上沾满了鲜血。虽是一母同胞,可皇家自来便没有亲情可言!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轩辕澈默了一默,轻声道:“收养你弟弟的那户人家,姓吕,吕老爷与吏部尚书况融有些渊源,吕老爷膝下只有一女,一直将你弟弟视若己出。皇兄对况尚书颇为依重,假以时日,你弟弟一定有锦绣前程。你听我的,真为你弟弟好,便别让人知晓他与你我的关系。”
苏慕云默然无语。
轩辕澈知晓,让她为他舍弃自己的亲人,确实有点不近情理。然,今时今日,让他对她放手,那却又是万万不能。
“慕云,我保证,你们不会分开太久。”轩辕澈目光诚挚的看了苏慕云,“三年,最多三年的时间。”
苏慕云吸了吸鼻子,其实只要弟弟过得好,只要弟弟有美好的将来,在哪并不重要,不是吗?她红了眼眶看着轩辕澈,“你说的,三年,三年后一定要让我与弟弟团圆。”
轩辕澈长长的舒了口气,连连点头,“一定。”
苏慕云便低头笑了笑,将那个长命锁收好,轻声道:“我去厨房看看,做了什么吃的。”
“等等。”轩辕澈一把拉住了苏慕云。
苏慕云连忙一甩手,挣了开来,目光撩了撩外面,见外面虽有人侍候着,但全都低眉垂眼,大气也不敢出。心下松了口气,撩眼看轩辕澈道:“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到了不好。”
轩辕澈脸色便变了变,但还是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侧,轻声道:“你先前说你弟弟找到,你才能嫁人,那现在你弟弟找到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苏慕云脸一红,心道:都说这人性子邪佞的很,怎的越接触却越发现,传言与事实根本不符!
见苏慕云脸生红霞半天不曾言语,轩辕澈不由急了,这段时间他可是什么事都没干,就顾着去找她弟弟。
“慕云,慕云,你说句话啊。”
说话?!苏慕云羞得就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他还在耳边鸹哨着让她说句话!说什么?说你明天便拿大红花轿来抬我啊!
他越问得急,苏慕云越不言语。
沂王爷可能从来没想到,他轩辕澈有一天求亲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周折费事!
“我有条件的。”
眼见避不过,苏慕云想起叶司盈的那番话,脑海一亮。
有些事由不得她选择,可是她却可以为这些事情加上筹码!
“什么条件?”轩辕澈看了苏慕云,颇有些很无语的苦恼,之前谈条件,现在又谈条件!到底得多少条件才能娶得美人归啊!
“那个,第一,我不做妾。”
“当然,我说过,肯定不是妾。”
苏慕云点了点头,“第二,我不与人共侍一夫。”
“嗯,我也说过,我不喜欢三妻四妾。”
苏慕云笑了笑,“最后,我要万两白银为聘,全部是银票,还有鼓前街铺子二间,必须是我的名字,良田千倾,也必须是我的名字。”
轩辕澈砌底黑了脸,他记得鱼肠曾说过,他爹生下几个妹妹后全溺在马桶里溺死了,说是赔钱货,养不起。这哪是赔钱货?这根本就是娶宝盆啊!他辛辛苦苦赚下的那些家当,她嘴皮子动动,便成了她的了!
见轩辕澈不似先前答的那么痛快,苏慕云由不得便撩了眼打量他。眼见他狭长的凤眸间风云汹涌,由不得暗忖,是不是她太狮子大开口,把人给吓到了。
“王爷……”苏慕云试着轻轻的喊了声轩辕澈。
轩辕澈忽的便想起她与明六爷的那番交易,想了想,眸间便有了一股似笑非笑,打量了苏慕云一眼,嘿嘿笑道:“好,你的条件,我都应了。”
应了!这就应了?
苏慕云错愕的看了轩辕澈。
“明日我便请媒人上门提亲。”
到得这会子,苏慕云才后知后觉的有种要嫁人的感觉!
有着前世的那番沧桑,这会子,她却是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隐隐之中似乎也有些许期待,却又在那份期待之中掩了深深的惶恐。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好在这时外面响起玉金的声音。
“二小姐,午膳好了,太太使了奴婢来问,是现在用膳还是再等会儿。”
苏慕云连忙道:“就现在吧。”
说着便要朝外走,也不管她身后的轩辕澈。
玉金错愕的看着红霞满脸的苏慕云,二小姐这是怎么了?都忘了招呼王爷了。正想提醒下苏慕云,不想,在抬头对上轩辕澈狭长含了抹浅浅笑的眸子时,玉金心头一慌,胸口便像是揣了兔子似的,跳得慌。她连忙低下了头,低眉垂眼的让到了一侧。
然,心慌的又何止是玉金,院子里那些稍有些头脸的丫鬟,哪个不是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却又要偷偷看。看过后,三魂便去了二魂半!
苏慕云忽的想到了珠儿带过来的消息,脚步一顿,转身便要告诉轩辕澈,不想才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带着冷香的胸膛。
“呃……”
一阵吸气声在耳边响起,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有没有撞到哪?”
这一刻,苏慕云只恨不得能将头埋泥里去。
这满院子的下人可都看着呢!
“没……没有。”她连忙退开了身子。
轩辕澈不舍的收了身,凤眸轻撩,扫过院子里立着的那些下人,下人对上他冷硬坚毅的线条,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一刻,沂王爷暗想,其实下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那个……”苏慕云敛了心神,轻声道:“我以前的丫头来告诉我,张宁馨要杀她的贴身侍女灭口,不过被我奶兄给救下了,人虽是废了,但性命无虞。”
轩辕澈眉眼一挑,略作沉吟,稍倾,轻声道:“好生让人看好了,别把消息漏了。”
“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
洪熙三十四年,八月二十日,晋王大婚。
一时间,京都城里的热闹比之过新年庆新春还喧哗,世人无不争相观礼,将个鼓前街围得水泄不通。
都说,一个是权倾天下的盖世英雄,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名门佳丽,无不称羡赞叹,好一段金玉良缘,天作之合……这世间,谁不爱看美人,谁不艳羡神仙眷属。
与此同时,新皇下旨,为贺晋王大婚,大赦天下三日。
在这份与天同庆的欢乐中,沂王爷开始张罗自己的婚事了!
八月二十三日,沂王爷请了皇后娘娘旨,又由内务府行文钦天监选取了赐婚吉日。
八月二十八日,后宫太监携旨去了苏家,苏家合府跪迎懿旨。
九月二十二日,皇宫的赏赐抬进了苏家,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另赐,苏尚和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钱氏,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
大婚之日,定在九月二十六日,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三天。
一时间,京都城里的老百姓恨不得皇家天天办喜事。
只苦了的却是京都城里的那些名门千金,想着风华绝代的沂王爷,自此便属于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不是自己时,心都碎了。
只是再多的伤心与羡慕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唯独期间两人,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
周家。
张宁馨正带着王妈妈和金枝几个丫鬟给周子元收拾出门的箱笼。
趁着晋王大婚,隆平候张广嗣又走了太监总管王安的路子,为周子元谋了个监察御史的职位,虽说是位卑但却权重。若是能做出一番成绩,升迁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周子元被外派的是山东省,虽说离京都不远,但却是贫乏之地,那里的冬天又出奇的寒。是故,张宁馨不仅是当下的夏衣,便是秋、冬两季的衣裳也是备得足足的。棉袍,貂皮,狐皮大衣、大氅什么的更是样样不缺,足足装了十几个箱笼。
另一厢,周子元从前在都察院的一些同仁,得知他外放的消息早早的派人送了贴子来,说是在同春楼置了桌席面就当是提早给他饯行。
而周子元,自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巡天御史的任期是一年,到时候等他回了都察院,肯定有人或是升到六部做主事,或外放做一县的父母官,到时候只怕想聚一聚就没这样方便了。虽说都察院向来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今年有人放出去,就会有人选进来。等他回了京都只怕当中也没几个熟面孔。然人情本就是平日里积起来的。因此便是别人不来请他,他也会主动去请别人。
这般一来,到是与张宁馨在一起的时间越发的少了。
这天,难得没了应酬,周子元想着自己这番起复还多亏了张广嗣,便与张宁馨商量,请了隆平候进府,两人小酌一番。张宁馨自是欢喜应下,忙不迭的去张罗。
到是也没惊动余氏与周璁,只不过是让厨房弄了桌精致的菜食,在正屋东厢房的大炕上摆了桌,舅婿两人热了壶酒,边说话边吃。
张宁馨不时的在旁边帮着递个筷,拿个碗什么的,后来见两人说到朝政上的事,便起身退了下去。
“宁馨说你这几天都在与从前的那些同缭应酬?”
周子元替张广嗣满上一杯酒,点头道:“是的,这些人里谁知道到时会是谁升到六部给事中,先混个关系,往后说不得就要人帮上忙了。”
张广嗣连连点头,心道:你到是比你那个老实巴交十年不挪窝的父亲强多了!
“是这个理。”稍倾张广嗣又道:“你这次能安然无事,多亏了晋王爷,选个日子上门去拜访下吧。”
周子元一顿,脸上便有了犹疑之色。
张广嗣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不由抬头看去,见他面有疑色,不由轻声道:“怎么,你……”
“候爷,外人都说晋王,这里……”他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续而道:“候爷,你觉得得呢?”
张广嗣放了手里的酒杯,脸上的神色也有了抹疑重。
良久,两人都不曾发出一语。
“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周子元看了张广嗣道。
张广嗣略作沉吟,半响轻声道:“太子么……”似是想要做出一个总结,但略一思忖,却是寻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候爷可是已经给自己选好了?”
张广嗣一怔,选派系?这个时候是不是早了点?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时期,只怕再活个几十年都没问题,而皇上只要在位一日,这储君之位……虽说大庆朝立长不立幼,立嫡不庶。然,世事变迁,谁晓得最后会怎样?就拿眼前的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