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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小公公。”
小内侍笑了笑,低腰弓背的退了下去。
丽贵人紧紧的攥了手里的荷包,眉眼间是一抹如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候在外面的如容眼见小内侍走了出去,她左右打量一番,抬脚进了内殿。抬头见自家娘娘一脸喜色,暗道,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还是……
“如容。”丽贵人忽的回身,看了如容,将手里的荷包举了起来,“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如容看着那银丝线绣莲花荷包,摇了摇头。
丽贵人探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我想,这次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有一个小皇子了!”
“娘娘是说……”如容眉眼一亮,惊喜的看了丽贵人。
丽贵人看着如容那毫不掩饰的惊喜,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便是治晋王爷给我下香肌丸的药。”
“是真的吗?!”如容颤了声道:“这样说来,娘娘不久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丽贵人重重的点头。细长的眉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水光。
“沂王爷果真说话算话!”丽贵人目光熠熠的看了如容,“我原本还怕,我们帮他对付了皇后,他会过河拆桥不认帐。想不到……”
“是啊,上次我们奉了晋王的意思,娘娘假意小产,从而造成皇上与皇后生怨。原本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想不到沂王爷让人裁脏皇后娘娘的那一手,却是做得天衣无缝,幸亏娘娘聪明先向沂王爷投诚……”顿了顿,如容却是话峰一转,轻声道:“只是,娘娘我们要不要找太医验一验?”如容担忧的看了丽贵人,“万一,这药……”
丽贵人冷冷的哼一声,脸上生起一抹嘲讽的笑,轻声道:“我这样的身子原本对子嗣就不抱什么希望,向沂王爷投诚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搏一回罢了。既便这药无用,不能令我诞下子嗣,但因着曾有合作的关系,想来真到那一日,沂王也不会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不必验了,万一消息走漏了,反而不好。”
“是,娘娘说得有道理。”
主仆二人不敢久做停留,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
风轻轻吹过,院内红艳似血的扶桑花,似血蝴蝶般,婉转而下,一瞬间将小院的青阶漫延成一片斑驳的血红。
……
晋王府。
轩辕骥摆了摆手,前来回话的小内侍便恭敬着退了下去。
“暇之,”轩辕骥回头看向一侧凝目沉思的温瑜,“你说丽仪她会不会倒戈?”
温瑜怔了一怔,稍倾淡淡一笑道:“丽贵人是个聪明人,她当知晓,她如果倒戈向太子殿下投诚,王爷只需在皇后娘娘那轻描淡写的提几句,便是太子殿下也护不住她。”
轩辕骥点了点头。
“王爷,当真打算放弃了?”温瑜犹疑的看了轩辕骥,“属下曾经听闻江湖上有一种药膏,叫黑玉断续膏。”
“黑玉断续膏?”温瑜目露精光的看向温瑜,“暇之是说,这药膏可以治好本王的脚?”
温瑜点了点头,“这黑玉断续膏据说很是神奇,原为江湖一门派的独门秘药,药外表呈黑色,气息芬芳清凉。其药性极其神奇,常人手足身体骨节若遭致重创从而伤残,敷上此药膏后伤患仍可痊愈,从而逐渐恢复正常活动。”
“暇之可知何处可寻到此药?”
温瑜抚了颌下的山羊须,轻声道:“属下已遣人出去探访,但此药失传已有百年,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寻找。”
“无防!”轩辕骥淡笑道:“只要有这药,只要这药能治好本王的脚,本王耐得起性子等,一月不成便一年,一年不成便二年,总有能寻到之日。”
温瑜点头。
“沂王府有何动静?”
“沂王爷一直闭门谢客,皇上派的陆太医和曲太医每天都会往返皇宫与王府之间,向皇上汇报沂王爷的最新进展。”
轩辕骥冷冷一笑,“重伤失去功人?!”不待温瑜开口,他便接了说道:“难道本王前些日子见到的是鬼不成?”
温瑜笑了笑,轻声道:“沂王爷一心想脱出朝局,无奈皇上却是不肯放虎归山。王爷此番受伤,却也有了一处好处!”
“哦?”轩辕骥狐疑的看向温瑜,若是旁人说他受伤是好事,怕是脑袋早搬了家。可这话出自温瑜嘴里,他便愿意静下心来,愿闻其详!“暇之到是说说,如何有好处了?”
“属下斗胆直言,还请王爷恕罪!”
温瑜起身一揖到底。
轩辕骥摆手,示意他但直言无妨!
“王爷觉得在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心里,是王爷的份量重些还是太子重些?”
轩辕骥冷冷一笑,淡漠的道:“暇之当知,本王在父皇与母后眼里,只不过是他们开疆扩土的工具而己,若不是因为父皇子嗣单薄,本王又装傻卖痴那么多年,只怕我的那位好父皇早就想着要怎么解了本王手里的兵权了!”
“没错,”温瑜点头道:“皇上春秋鼎盛龙虎之年,离驾鹤西游时间尚早。太子一直以温文儒雅的形象出现在皇上与皇后面前。父母的心都是偏的,他们喜欢的是听话的孩子。”
轩辕骥点头,表示认同温瑜的话。
“眼下王爷双脚被残,就好比猛虎被拔了牙,雄鹰被剪了双冀,一瞬间成了弱者。王爷越惨,皇上与皇后娘娘便会想起王爷从前的好。这心里的称便又偏了偏!”
“然,沂王爷与太子殿下却是不同了!”温瑜眉梢轻扬,淡笑道:“沂王爷委实也是聪明的,他知道激流勇退的道理,可惜的是,他有自知之明,咱门皇上却无慈悲之心。”
轩辕骥笑了笑,没错,他的那位父皇可不是吃斋茹素的人!
“再说说太子殿下。”温瑜端了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啜了口,“太子的心机不用属下说,王爷当也知晓。这样的心机,在前有战功赫赫的王爷,后有功高震主的沂王爷的相称下是很容易被忽视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轩辕骥的目光越来越亮,他几乎是用一种兴奋的心情听着温瑜在给他分析眼前的局势。
“属下现在觉得当初我们一件事做错了。”温瑜看向轩辕骥,幽幽的说道,脸上生起几分懊悔与婉惜之意。
“什么事?”轩辕骥看向温瑜。
“丽仪不能绵延子嗣之事,委实有些可惜。”温瑜叹了一声气道:“若是丽仪能在这个时候怀上皇上的龙子,我们的太子殿下便该着急了!”
轩辕骥本就是个聪明人,温瑜又将事情解说的这般细致,他若是再不明白,那可真的就是个傻子了!
“或者……”轩辕骥眉宇间嚼了抹诡异的笑看了温瑜,轻声道:“或者,我们可偷龙转凤呢?”
“王爷的意思是……”
温瑜隐隐中猜想到了轩辕骥的打算,但却又不能断定。
“常听人唱狸猫换太子的戏,这次,本王便也来一出如何?”轩辕骥笑盈盈的看了温瑜。“也是该时候让父皇看清我那皇兄的真面目了!”
温瑜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皇上宠爱丽贵人,又正当年,他一定愿意不想将这个费尽千心万苦夺来的皇位那么早的就交出去。居上位者,素来最恨的便是子嗣的觊觎忤逆之心!而皇上断不会想到,他的身体并不似他想像中的那样好。
趁这个时间,他们一力寻找黑玉断续膏。便是寻不到,待得皇上与太子生隙从而两败俱伤时,他们再出面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偿不可!
自古以来话言权都是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
什么身残而不得为帝!都见鬼去吧。就不信他们的脖子难硬得过刀刃!
“只是,”温瑜略邹了眉头看向轩辕骥,将今天白日里发生在摘星楼的事讲与轩辕骥听,末了,轻声道:“王爷,皇后娘娘那您可是拿定了主意?”
温瑜的言下之意,是怕轩辕骥母子情深,对皇后心生不忍。必竟丽贵人的顺意便是需要踩着皇后娘娘的心去达成的!
“她又何曾真正在乎过我呢?”轩辕骥冷冷一哼,淡淡的道:“再说了,她不是有了那母仪天下六宫之首的名份吗?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不拘现在如何,将来她的荣华同样无人能及!”
“这就够了!”
温瑜默了一默,在看到轩辕骥脸上淡到近似于无的那抹悲伤时,沉沉的叹了口气。
“属下这便下去安排。”
轩辕骥点了点头,眼见得温瑜便要退了出去,他却又想起一事,出声道:“暇之,等等。”
“王爷还有吩咐?”温瑜停步,转身看了过来。
轩辕骥想了想,轻声道:“王安那边似乎有些不同,你使人去敲打敲打,既然上了我的船,想中途换船,那是不可能的。让他歇了旁的心思!”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轩辕骥便点了点头,目送温瑜退下。
他侧头看了一眼博古架上的沙漏。
已是戌时三刻,怪不得这么黑沉沉的了。
“来人,点灯!”
“是,王爷。”
眼见得一盏盏大红的灯笼渐次亮起,片刻功夫后,偌大的晋王府,那些用大红茜纱糊成的灯笼散发出橘红的灯影,随夜风摇曳。绯红幽深的灯光软软的打在周边的角角落落,轩辕骥看着,却徒然就有一种冰寒刺骨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的探手拢了拢身上佛头青的素面杭绸披风。
微抬了头,目光迎向天上的那轮被乌云遮去半边脸儿的月牙儿。
“想来,孤,寡便是这番感觉吧!”
……
沂王府。
轩辕澈自苏慕云手里抱了阿若,放在膝上,另一手,则是拿了他新近从街市上得的青绿的棕叶编的小蝴蝶逗弄着阿若。
阿若躺在大红的襁褓中,已不似一个月前那样看起来难看瘦弱。
许是奶娘的奶水好,才一个多月的阿若,长开了许多的阿若,已隐隐有了几分轩辕骥的模样,但偏生那一对眸子,却是像极了苏慕云,乌黑晶亮,比那最上等的琉璃还要清亮!
“阿若,蝴蝶飞飞。”
轩辕澈拿着长长的穿过蝴蝶肚子的棕条,在阿若跟前略略一抖,便似一只绿蝴蝶在抖动翅膀一样,煞是生动灵活。引得,阿若双手双脚乱舞乱蹬着,一动不动的盯了那只蝴蝶,不时的咧开嘴笑一笑。
“阿若喜不喜欢啊!”轩辕澈将那只拎着蝴蝶的棕条放在阿若细小的掌心里,他原本以为阿若一定不会握住的,不想阿若却是紧紧的攥在手里。微仰了脸,一对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阿若,自己动一动!”轩辕澈试图诱异着阿若自己玩。
不想,阿若看着他,看了半响,却忽的嘴一瘪,“哇”一声哭了出来。
“阿若,阿若……”
轩辕澈一急,连忙慌手慌脚的抱了她,来回哄着。
屋子里,红绡等人看着这个曾经似谪仙般的男子,此刻手里抱着个小娃娃,嘴里唱着不成调的哄小孩的调高,终于忍不住,齐齐发出“扑哧”一声的轰笑声。
轩辕澈听得红绡等人的笑,才要发作。却又要顾着手里的阿若,偏在这时,听到笑声的阿若忽的便止了哭,睁着那被泪水洗过的比蓝天还要湛静的眸子看了轩辕澈。
轩辕澈顾不得训斥红绡,抱了阿若,声音轻得如同三月的春风,“阿若,你为什么哭呢?”
阿若头微微的动了动,眼睛朝红绡等人那边看了看。
“我来吧。”苏慕云上前自轩辕澈手里抱回阿若,轻声道:“你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