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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世子妃可真好。”红绡羡慕的道:“我听说世子妃给你们置了两身新衣,还发十两银子的红包,是不是?”
血殇点头。
“哎,世子妃人真好。”红绡轻声道:“做下人的,关健就是要遇上个知冷知热的主子,这样干起活来,才有劲。”
血殇嘴角抽了抽,死死的咬了舌头才将那抹笑给忍了下去。
谁不知道红绡姑娘是个财迷,往昔便借着各种年节日,没少敲王爷的竹竿。看来,今年的竹竿还没敲到……血殇决定再添把火。
“除了两身新衣,十两银子,世子妃给还从同春楼订了桌席面,说是我们平日侍候世子辛苦了。”
超长句!
红绡目光连闪,一边不停的朝血殇使眼色,一边连声道:“啊,是嘛,同春楼的席面啊!哎,人活一世,不就是吃穿两件事么?全齐了。”
喋喋不休的红绡姑娘还想再敲边鼓,不想轩辕澈却是淡淡的道:“等血殇跟本王谈完事,你可以拿只碗跟了去。看在你是本王的侍婢的份上,不说骨头,汤汤水水总会给你留些的。”
红绡姑娘顿时觉得头皮像是着了火一样,她差点就想说,“王爷,您还知道自己有侍婢啊!”但在看到本含笑的血殇瞬间敛尽眉间笑色时,连忙闪身退到了一边,轻声道:“我去给你沏茶。”
血殇点了点头,轩辕澈对红翘摆了摆,“退下吧。”
“是,王爷。”红翘退了出去。
不多时,红绡奉了茶,也跟着退了下来。
虽是数九寒冬,但这会子没风,太阳当空照,两人依在院子里的,晒着暖暖的太阳,闻着空气中别家院子里的香味,觉得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我去厨房做点点心吧。”红翘轻声道,“怎么说也是小年。”
红绡点头,刚想点几道点心,不想书房里却响起“哗啦”一声响。光听着响声,便知道那是茶盏砸地的声音。
红翘脸色一僵,惶惶的看着书房紧闭的门。
王爷他多久没有发过脾气了?
“鱼肠,”红绡压了声音,轻声的唤了唤。
鱼肠自角落里走了出来,竖了食指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疯了,那些都是他的手足,这般斩尽杀绝……让天下人知道了,他……”
红绡错愕的看着鱼肠,鱼肠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小心点,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躲着点吧。”
红绡连忙点头,一把扯了红翘,“鸡蛋半翅蜂、黃面香酥、棋子酥,找了厨娘帮你打下手,赶紧做。”
红翘点头,红绡说的这三道都是轩辕澈比较偏好的点心。只望着,吃得顺心了,能不殃及无辜。这会子,谁也没想着要新衣裳,要红包了,只求王爷心情能好点。
屋子里,轩辕澈面色不明的看着地上的那滩碎瓷,他的身前,血殇眉眼低垂,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王爷,”血殇微抬了眉眼,撩了眼神色难看的轩辕澈,轻声道:“王爷,请息怒。”
轩辕澈摆了摆手,清越的嗓音里有着难以掩抑的失落,“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如此!”
血殇一窒,谁也想不到燕王为了谋反会制造那样一起血案,只为堵这天下之人悠悠之口,只为师出有名!自家王爷虽说从知晓燕王之意时,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立场,摆明了态度。费尽心事一一谋划,只不过是想着能在尽量少的杀戮之下将政权过替。谁曾想,出师之战,便是齐、代、湘三王之死!
而谋划这一切的人正是燕王,他拿自己兄弟的血打开了看似平静的大庆皇朝的一条血路,矛头直指今上轩辕瑞!
“王爷,一将功成万骨枯。”血殇肃声道:“今上虽仁厚,却仁厚得有些过了头,显得仁厚有余,韬略不足,为人耳根子又软,朝令夕改的事常常有之。燕王爷虽性格较为残暴,但这些年来封地却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当年又常随太祖四处出征,文治武略也是常为太祖赞的。即便没有王爷出手,燕王想要成事也不难,只不过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怕是便要陷入战乱之苦。”
轩辕澈眉眼轻垂,血殇说的这些他何曾不知?便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轩辕瑞虽是一个好人,但却不会是一个好皇帝,而燕王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却很有可能会是一代明主,是故,他才会不遗余力的帮着燕王。当然,这其间自也有一母同胞所出的情份在内!
“世子,他知不知情?”轩辕澈凤眸微撩,看了血殇道。
血殇迎着轩辕澈的目光,点了点头。
轩辕瑞挑了挑眉头,淡声道:“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
血殇脸上漾起一抹苦笑,“世子没有说出任何看法,得到消息后,只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二个时辰。”
轩辕澈点了点头,这才是轩辕祈。
“你回去吧,世子心性深沉,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血殇立刻肃了眉眼道:“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告辞。”
轩辕澈摆了摆手,血殇起身往外走。
对外,她是燕王手下的暗卫头领,被燕王拨给了世子,担当起保护世子在大都的安全之职。但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世上,她只忠于一人,那便是沂王!
屋外候着的红绡,见血殇走了出来,连忙几步跟上,低声道:“我送送你。”
血殇点了点头。
红翘做好点心送进书房时,却错愕的站在那,屋子里空空如也,轩辕澈不见了。
“鱼肠……”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寂静。
……
“小姐,您说,珠儿姐姐看到我们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傻了啊。”双福笑嘻嘻的看着苏慕云。
苏慕云替珠儿刘松林置了处小宅子,前几天更是早早的将奶娘刘妈妈送了出来。这会子,因着闲下无事,她便向钱氏告了个假,带着双全双福去看新婚的珠儿和刘松林。
不待苏慕云回答,双福又“噗嗤”一声笑了道:“可别吓傻了,本来人就笨笨的。”
苏慕云瞪了双福一眼,轻声道:“松林哥的窝丝糖可真是白瞎了。”
双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出声了。
双全见了,便在一旁陪笑道:“小姐您还不知道,这就是个白眼儿狼,养不熟的。”
“我才不是!”双福红了脸瞪了双全,“我这不是看小姐这段时间都不高兴,想逗她开心吗?”
“有你这样逗人开心的吗?”双全横了她一眼。
苏慕云连忙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估摸着快到了吧。”
“奴婢看看。”双全正欲撩了车帘察看一番。
不想马车却是“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苏慕云犹疑的道。
双福一把撩了车帘,却在看到车外的人时,脸上生起一抹肃色。素来伶俐的她也怔在了原地,连话都忘了说。
“怎么了?”身后响起苏慕云的声音。
“小姐……有人拦车。”
苏慕云一滞,目光便飞快的撩了双全和双福一眼,在看到她们脸上的神色时,从前心里的猜想便得到了些许证实。默了一默,她轻声道:“谁人拦车。”
双全、双福一窒。
而马车之外的也在这时开口了,“苏小姐,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苏慕云看着默然无声的姐妹二人,心知要想让她二人挡下,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探身撩起车帘,目光微抬,便对上了鱼肠端凝的脸。
心里起了千回百转的心思,但临到嘴边的还是成了一句,“烦请带路。”
鱼肠原以为会被拒绝,但却没有想到苏慕云会这样痛快的便应承下来,一时间不由怔在了当场。
而由着双全和双福扶下马车的苏慕云,眼见鱼肠怔怔的站在原地,垂了眉眼默然无语立于一侧。忖道:总不会是在这大街上见面吧?
“嗯哼!”双全咳了一声。
鱼肠乍然回神,连忙对苏慕云恭声应道:“苏小姐请随我来。”
话落,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间五进的院子,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抬目看去,但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院内青松拂檐,玉栏绕砌。气派尊贵的让人望而生怯。苏慕云紧跟在鱼肠身后,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皆雕梁画栋。
鱼肠脚不停歇,径自向前,苏慕云眉眼低垂,紧跟其后。
这般走了约一柱香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府院之中的后花园。
一瞬间入眼的是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衬于这假山是那山下的荷池曲径,山山水水婉若一座微雕。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山下池水冰封,风光独好。
“苏小姐,王爷在上面的亭子里。”
苏慕云微一顿,但稍倾还是颌首点了点头,拾裙而上。
假山之上一人风姿如画,静而无声的立于亭檐之下。
听得她的声音,他缓缓回头,苏慕云站在三步开外,迎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迎着他眉眸间的似笑非笑。
苏慕云深深的吸了口气,稍倾眉眼微垂,掩尽眸中所有情绪,亦避开他的灼灼其华。福身一礼,“苏慕云见过王爷。”
轩辕澈敛下眸中笑意,眉眼低垂打量着眼前的人。
如云的黑发,皎洁似明月的脸宠,那对似千年深潭的眸子此刻掩于长长的眼睫之下,遮去了所有情绪。
“免了。”
“谢王爷。”
苏慕云缓缓起身,那夜过后,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这院子如何?”轩辕澈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苏慕云微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声道:“很好,很华丽。”
轩辕澈撩了撩唇,眸中的笑意越发的浓,他豁然转身,坐回到亭内的桌案前,抬手为自己续上一杯水,淡淡的道:“这样的院子,大都城里共有二座。”
苏慕云抿了抿唇,虽不解他话中之意,但也没有追问其中何意。眼前之人心思太过诡异,她摸不着,也不想去摸。
见她不语,轩辕澈笑意微敛,目光攸然一抬,锐利的看向苏慕云,“你有没有话想对本王说?”
苏慕云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轩辕澈周身瞬间泛起凛凛寒意,凤眸之中的深遂更是如两把寒刃像是要将苏慕云给凌迟一般。饶是苏慕云死过一回的人,面对这样的目光也忍不住的心惊胆颤,但是她咬牙默然的强立着。
他不是她能招惹的!
但是,只有依附他,报仇之事才有指望!
也曾经想过,再见面时,一定要放低姿态曲意奉承。
谁曾想……
“那两个丫头用得顺手吗?”
苏慕云蓦然抬头,但只刹那,她又飞快的低了头。
眼前之人虽不曾勃然色变,但那对泛着腥红的眸子却让她明白,他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
他竟然挑明了!苏慕云心下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的念头,但临到最后却是一句。
“为什么要帮我?” 苏慕云屏了声息看着眼前的男子,因着男子身上的凛冽之气太重,她不敢靠前。
轩辕澈抬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于身后,一双极好看的眉,眼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凤目牢牢盯着亭下的水面,若有所思。
“你不知道?”
苏慕云摇头。
轩辕澈忽的便绽唇一笑,如春晓之花。
“因为你将会是我的妃。”
一瞬间,似是晴天霹雳划过,苏慕云怔怔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