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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甄十娘脸涨的通红,隐隐有些恼意,沈钟磬慌忙松开了手。
用了饭,怕甄十娘积食,沈钟磬硬拉着她在前院的小花园转了一圈,才返回卧室。
“咦,怎么生了火盆?”感觉屋里闷热,甄十娘才发现,屋里竟生了两个大火盆。
难怪她之前一睡醒就瞧见沈钟磬只穿了个单衫还满头是汗。
“早落雪了,也该生火盆了。”沈钟磬替甄十娘解下鹤氅。
她体寒,最怕冷,虽是十一月天,可出入外面都的穿棉袄了,屋里不生火盆怎么行。
甄十娘哑然,“屋里有地龙,现在就生火盆,腊月可怎么过?”
两人同处一室,一个怕冷,一个怕热,怕冷好将就,多穿件衣服就是,要硬让怕热的将就怕冷的,那可就遭罪了。
那股热浪上来,人没处躲没处藏的。
看着只这说话功夫,沈钟磬额头就见了汗,甄十娘回头招呼小丫鬟把火盆端出去。
“没事的。”沈钟磬摆手阻止,“到腊月再多生两个火盆就是了。”
“屋里凉一些空气好。”甄十娘又吩咐秋菊,“……把那件银鼠皮马甲给找出来。”
说完,扶着冬菊去了洗漱间
洗漱完回到卧室,沈钟磬已换了件月白色中衣,正坐在案前看信,见她进来,忙放下信拿起秋菊才给找出的银鼠皮马甲给甄十娘穿,“快穿上,别冻着。”一把抱上床,弯腰脱了鞋放进被子里,又拽了拽被子给盖的严严实实。
小丫鬟低了头吃吃地笑,悄悄退了出去。
甄十娘脸囧的通红,见小丫鬟退出去了,开口抱怨道,“将军总是这样,让我在丫鬟面前都没了威仪。”
“谁敢!”沈钟磬眼睛一立,“我明儿就撵出去!”
就说这家伙总是这样霸道。
甄十娘腾地把脸扭道一边。
见她真不高兴了,沈钟磬连忙哄道,“好,好,我知道了。”话题一转,“我记得从祁国带回了几张水貂皮。明儿让人找出来给你做个大坎寻常在屋里穿。”
水貂皮?
那可是祁国的珍品,寻常有银子也买不到,他竟然要用来做家居服!
开春时他刚给做了几件银狐皮的大坎还没穿几次呢。
甄十娘无语。
索性转了话题,“邬家人见道二弟了,怎么说?”
“邬四爷对二弟很满意,中午郑阁老就给了准信儿,商量着能不能早点下帖子……”沈钟磬也脱了鞋,盘坐在甄十娘身边,“你见到邬姑娘了?怎么样?”又道。“若觉得行,我打算这两天就下聘,争取年前就娶进门。”
早点进门主持中馈,甄十娘也少受累。
这也太急躁了吧?
都快腊月了,还有一个多月。按这古代准备嫁妆的礼数,哪够用?
再说,谁家姑娘肯嫁的这么急,传出去,还不得让人以为自己的女儿白璧有瑕,否则,好好的姑娘。干嘛那么急着出嫁?
“……是不是太急了些?”甄十娘声音有些迟疑。
“不急。”沈钟磬想也没想就摇摇头,“当初我们大婚,从接到圣旨到抬你进门才用了一个月。”这还长的,他抬的那几个姨娘。都是只用了几天。
也因此,在沈钟磬印象中,谈婚论嫁,只要双方谈妥了。随时都可以抬进门的。
甄十娘对这些一无所知,怕沈钟磬继续说他们大婚的事儿。自己漏洞百出,匆忙转了话题,“人看上去倒也温婉贤淑,只是……”她略一犹豫,“我觉得她不适合二弟……”
“怎么?” 沈钟磬坐直身子。
“二弟执迷于机关设计奇门遁甲,厌倦仕途,邬姑娘却上个极重视仕途前程的人……”把戏院里两人的对话说了,“果真娶进来,慢慢地,因二弟没有功名人又不肯上进,她会对二弟失望的,闹不好就成了一对怨偶。”她认真看着沈钟磬,“夫妻,是要相守一辈子的,最好是志趣相投,多些共同语言。”
最主要的,乌雅芳外表看着温顺,却是个极其精明又隐忍内敛的,娶进门来,以沈钟磬对这唯一弟弟的纵容和宠爱,搞不好她身后他们爷仨都得被她算计了去。
沈钟磬眉头就蹙了蹙。
甄十娘看人的眼光比他强,她看不好就是不好。
“那就这么算了?”沈钟磬有些惋惜。
“二弟还小,也不急在这一时……”沈忠信今年十九岁,搁前世,就是一高中毕业生,甄十娘笑道,“我们慢慢给他挑。”
“小什么?”沈钟磬摇头,“别人像他这么大,孩子都会叫爹了!”叹了口气,“不是他挣命地要去百泉拜师,早就成亲了。”又皱皱眉,“当初是我们主动求的,现在人家都同意了,我们又……”声音有些犯难,“我怎么和郑阁老开口啊。”
“这事还真有点棘手。” 甄十娘就想起郑阁老对自己的戒备来,“我们得想个稳妥之策。”
郑阁老,看着低调中庸,实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中国有句俗语,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他们还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结仇。
“这事你别操心了,我自己慢慢想吧。”最见不得甄十娘皱眉,沈钟磬索性摆摆手。
“要不……”甄十娘抬起头,“再让二弟去喝一次花酒?”她也听萧老夫人说起过沈忠信喝花酒的事儿。
这招数虽然不地道,却百试不爽。
沈钟磬横了她一眼,“……连个功名都没有,再去喝一次花酒,二弟这辈子就别想再找媳妇了。”
想起古代人对功名的热衷,甄十娘吐吐舌头。
“你别想了……” 沈钟磬揉揉她头发, “左右也不是立即就下定,我们先拖一拖再说。”
也只有如此了
甄十娘点点头,想起鬼谷子来。
“……也不知那半张图能不能吸引他?”
第二百七十章 病危
沈钟磬就笑起来,“……他还以为你是个隐士高人呢,早就动身了,大约腊月初就能到。”密碟早把信传回来了,但见甄十娘一直懒懒的,对回春医馆毫无兴致,他便一直没提。
“真的?”甄十娘欣喜地抬起头,“……那我现在就该准备木材了。”她目光闪闪地看着沈钟磬,“就把他安排在簇锦园吧,重新修一下,那个院子大,正好放木料!”
几个姨娘一走,各院就都空了下来,里面属簇锦园最大。
“好!”沈钟磬点点头,“我明儿就让高全带人收拾了。”又想了想,“明儿你和二弟商量一下,看看用什么木质,需要多少列个单子,我让陈朝生采买,趁年前拉回来。”
“嗯……”甄十娘点头,“就让二弟跟着去挑,他对木材很有研究。”
“你直接吩咐他就是。”沈钟磬又想起馆址的事,“王总管昨儿主动找了窦璋,说是长宁公主要价十五万两。”叹了口气,“我看那个地方最低也值二十万两,也不差这五万两,就让窦璋把契约签了吧,不过……”他话题一转,“已经冻土了,大规模的改建还得等明年开春,我们就先把临街的那趟倒座房改造了,你将就着把医馆搬过来,待明年一开春,再改建你说的那些什么隔离区、病房啊。”
甄十娘神色黯下来,“……怕是要不成了。”把长宁公主今天在花厅里的话说了,“二十万太贵了,别说没有,就是有,投进去没个十年二十年的也赚不回来,实在不划算。”
沈钟磬怔了好半天。“她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又道,“我们看中之前,已经贴出快半年告示了,根本就无人问津啊。”
十几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一般人买不起,能买起的又忌讳,像她们夫妻这样一个生冷不忌,一个是现代灵魂百无禁忌的,可是不多见。
“我也不清楚。” 甄十娘摇摇头,“听谨王妃说。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怕沈钟磬叫真,又哄道,“这样也好。我们正好再另寻地方,也不用那么大,有公主旧府邸一半大就够了,也省了银子。”
沈钟磬想了想, “二十万就二十万!我明儿就让窦璋去办。”
他不缺银子。重要的是甄十娘开心。
早点把医馆搬过来,她也省了来回奔波,随着天越来越冷,她去梧桐镇会越来越遭罪。
甄十娘错愕地睁大了眼。
“年关了,地方不好找。”沈钟磬含糊地解释道,“……之前窦璋就看了许多地方。不是太小就太偏,再没比长宁公主旧府邸更适合的了。”
甄十娘头摇的像波浪鼓,“没人相信我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见沈钟磬神色晦暗。甄十娘立时想起上次自己提及身后怕有人争回春医馆时他的过激反应,又调侃道,“就算将军给拿银子,传到御史耳朵里,又该诬告你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沈钟磬错愕。“大周律里有这一条吗?”
他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吗?”甄十娘笑道,“将军一年的俸禄不过二万。二十万两要不吃不喝攒十年,现在您一出手就拿了出来,尤其还是和长宁公主交易,朝上重臣怎会不知道?”她故意板起脸,“到时啊,御史抓不着您受贿的证据,就会弹劾您这二十万两的巨额财产是来源不明的!”做了一个虚张声势的表情,“拉出去,砍头!”
沈钟磬哈哈大笑
气氛松懈下来。
甄十娘趁机说道,“……买卖在于人谈,也没有一把就成的,她喊了价我们总要还还价的,不如就一边和长宁公主谈,一边再遣人慢慢找地方吧。”
沈钟磬点点头。
心里却暗暗琢磨着怎么能说服甄十娘早点把公主府旧府邸买回来。
夫妻两人刚睡着,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八公主病危,万岁请夫人迅速进宫。”秋菊端了蜡烛进来回禀道,“李公公正在客厅等着。”
八公主病危?
甄十娘就想起八公主白天从树上掉下的事儿,不由皱皱眉头,“……当时太医不是说就擦破一点皮吗?”
怎么突然就病危了?
八公主的雍华宫里,郑贵妃也正厉声质问白天给八公主诊脉的孙太医,“……不是说只擦破点皮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余光瞧见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的万岁脸色青黑,郑贵妃脸色微微发白。
八公主,可是在她娘家出的事!
“臣无能,臣罪该万死!”孙太医脸色灰白,连连磕头告饶。
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懂,白天明明看着八公主就是擦破了点皮,脉象也好好的,怎么这半夜三更的突然就不行了?
最蹊跷的是,眼看着八公主不行了,他竟诊不出病症在哪。
冷汗顺着孙太医额头噼里啪啦地往下淌。
万岁一脚将他踹到门口。
院使蒋衡率温太医李太医等人陆续从八公主的寝殿中出来。
“……怎么样?”万岁抬头问道。
“臣无能。”蒋衡率先跪倒磕头,“八公主呼吸微弱、脉搏细速,已隐有不续之兆……”呼吸微弱,脸色灰白,明明看着就是失血之症,可却查不到伤口,更看不到哪出血,真是蹊跷,蒋衡在脑海里又细细地把八公主的病情脉象过滤了一遍,连连磕头,“臣无能。”
虽然查不出病因,可他却知道,如不及时找到病因救治,八公主大约活不过今夜!
万岁目光又看向其他太医。
其他人俱羞愧地低下了头。
“……万岁,娘娘,八公主快不行了!”隔壁寝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叫。
万岁腾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