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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女人、温柔的眼神,多像一个好母亲。只是在羽彤看来,这一切皆是演戏。
南宫与东方暗地里早已势同水火,她这个太后娘娘会向着别人的儿子,她可没那么大度。叫她送刺绣,到底是何目的。
“太后娘娘一片心意真叫臣女感动,臣女一定不负所托,亲自交到辽王手中。”羽彤的确想拒绝,但为免被白初雪抓住把柄,她低身一拜,应了下来。
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晓霜将锦帛递于羽彤,羽彤接过也未打来看。
“时候不早了,哀家也有些乏了,跪安吧。”白初雪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身体微微一侧,优雅地躺回到榻上,半撑头,微微闭上了眸。
“是,太后娘娘。”羽彤低身再拜,捧了锦帛离了偏殿。
长长的倩影消失在门口,妇人的眸猛得一睁,唇角咧起一个阴森的弧度。
羽彤刚出荣章宫,亦瑶和胜男便一脸急切地迎了上来。
“小姐,您没事吧。”二人异口同声。
“你觉得你家小姐我会有什么事?”羽彤挑着眉,淡淡一笑,这两丫头的情意却叫她感动。
“小姐,刚才胜男看到贺贵妃是被抬着出来的,瞧她样子像受了很重的外伤。”胜男的性子一向温婉,不过这会儿倒是忍不住先问道。
她懂医理,自然远远一看,就晓得贺珍儿是出了事的。
“本来贺贵妃是想叫我变成她那样子的,不过她算错了。”羽彤满眼笃定,深宫之中的险恶,犹如商界战场,一不留神就会被伤得粉身碎骨。贺珍儿要与她较劲,吃亏的还在后面。
春末的风,寒意依在,一阵袭来,羽彤打了个冷噤,没想到昨夜休眠,那点风寒还未祛尽,于是带着亦瑶和胜男赶紧地上了车辇。
辇上倒是暖和多了。
“小姐,这是什么?”坐在一旁的亦瑶看到羽彤手里捧着的锦帛,起了好奇之心,正要伸手去拿,却被羽彤伸手拦住,精明的女子顿神想了一阵,将其交给胜男,道:“胜男,你先检查一下。”
太后奸诈,不得不防,她会不会在里面下毒。
胜男接过锦帛,放在鼻边嗅了一阵,方才缓缓打开。
好美的一副刺绣,有房屋,有绿水,有花草,还有一美丽的女子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姿态动人,仿如活物,下一刻便能从锦帛里跳出来。
此图若真是白初雪所绣,那她的绣工还真是妙极,巧夺天工。
“哇,好美啊。”亦瑶一阵惊叹。
胜男亦是满眸的惊讶。
此图,只应天上有。羽彤不禁多扫了几眼,却觉得画中女子好是眼熟,倾世绝尘的容貌,一双眸好似夜空里的明星,闪闪发亮,淡淡的幽蓝托出几分迷人的忧郁,她——
“小姐,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亦瑶搔了搔头。
“像谁?”羽彤赶紧追问,白初雪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她会那么好心叫她送刺绣给南宫?其中定有古怪才是。
“像先皇后!”亦瑶想了许久,突然叫道。
“先皇后?你是说先皇东方景的皇后纳兰夏?”羽彤微惊,记得在书里看过,东楚先皇帝东方景皇后纳兰夏,生皇长子、皇二子相继夭折,故抑郁成疾,药石无灵而终,此后东方景一直未立后。
“是啊,就是她!”亦瑶歪着头仔细地看了一阵,确定是点了点头。
“纳兰皇后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你是如何认得她?”羽彤诧异地看着亦瑶。
“小姐,你还真不记得啦,老爷的画工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听大夫人说纳兰皇后在世的时候,先皇时常召老爷入宫给皇后娘娘描丹青。只是有一日老爷为皇后描完丹青,皇上觉得有些不妥,就叫老爷拿中家中修改,谁知皇后第二日就去世了。先皇正在悲恸之中,老爷不敢把画像拿到宫里,久而久之,就这样留在府里了。上次大夫人帮老爷收拾书房的时候,亦瑶可是瞧见一副丹青画,里面的女子美若天仙,大夫人说那就是先皇后。亦瑶可是记得画中女子可跟这刺绣上的一模一样喱,尤其是那双淡淡的蓝眸,真好看!”
亦瑶一字不漏地将事情原委讲来。
羽彤听在心里,明亮的眸慢慢地眯起,扫一眼画中女子,的确,她的幽蓝眸特别的美,那还有些像一个人。
白初雪把皇后绣像送给南宫云轩,是何意?
☆、第四十八章会辽王
直觉告诉羽彤,这并非偶然事件,怕是白初雪在预谋什么。须先探探南宫云轩的反应,再做出决定。
美丽的女子低下明亮的大眸,再看一眼绣像上的女子,果真是美,美得倾城倾国,那一双淡淡蓝眸渲染得如此微妙,到底是用何物绣上去的呢?
对于刺绣,她自然懂得不是太多。
车辇径直往西陵宫的方向去了。
听说辽王从三岁来东楚,就一直住这西陵宫里。后来东方景赐了龙城给他,他才迁去龙城。
西陵宫比起太后的荣章宫、东方璃的龙游宫,自然是少了一份华丽,但是巍峨的宫殿却是如此大气,没有奢华,有的是一份浓重的高贵。可以见得,东楚先皇对他真的是不薄,不然宫殿怎会如此磅礴?
羽彤卷好锦帛,捧于手中,便带着亦瑶和胜男踏上高高的台阶,门前的汉白玉石柱上雕着的龙纹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叫人生惧,不知为何,这里的霸气远远超过过了游龙宫。
刚到门口,洛凡就已出门迎接,他总是一袭素衣,一把佩剑,脸上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坚定的眸子微微扫过亦瑶和胜男。
羽彤发现这两个丫头都害羞地低下了头。
看来俊男的魅力不可抵挡,叫她身边的左右手都失了神。
“欧阳姑娘是来看王爷的?”洛凡甚是有礼,躬身微拜。
“太后娘娘叫羽彤送副刺绣给辽王。”羽彤示意手中捧着的锦帛,不知为何,她就是舍不得离手,本该叫亦瑶或胜男拿着的,想起那绣像,不自觉地联想到他,奇怪的感觉!
听到太后二字,洛凡的脸微微一僵,“太后送来的,估计王爷不会收的,不过既然欧阳姑娘来了,就到宫里坐坐。”他低身做出请的姿势。
“喂,为什么太后送的,辽王就不收?”亦瑶平时叽叽喳喳惯了,好奇心亦是最重的一个,小姐可是专门送来的,难道白跑一趟,打抱不平的性子还改不了。
“这——”洛凡看一眼亦瑶,面显难色。
“亦瑶,不要为难人家。”羽彤轻声一喝,辽王不收太后的礼?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为解心中迷题,她还是答应洛凡先到宫里坐坐。
西陵宫的正殿很大,布置并不奢豪,但却很精致,每个物品的摆放都让人觉得是在它该在的位置。
洛凡去了内殿,可能是去通知南宫云轩去了。不过想到南宫,心头怪怪的,那晚他晕倒,不停地喊“娘”,极其痛苦的样子,难道看似冷酷无情的辽王也有鲜为人知的痛苦过去吗?
猜归猜,终究是需要得到证实才是。
大概有一柱香的时候了,宫女给她添了一次又一次茶,却不见南宫云轩出来。这男人还真会摆谱。
羽彤正准备把刺绣放下,先行离去的。
“欧阳姑娘,王爷在内殿等您。”羽彤刚刚起身来,洛凡已步入正殿来。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叫我家小姐等这么久。”亦瑶不知是不是天生看不惯洛凡,对他总是不太友好。
“不好意思,不如在下陪二位姑娘先到西陵宫后花园逛逛,以赔不是。”洛凡倒也不生气,目光从亦瑶扫向胜男,又落回到亦瑶身上。
“洛公子,亦瑶姐性子直爽,你莫当真了。”胜男淡淡一笑,温婉极了。
“不行,他可说了的,要说话算数。”亦瑶白一眼洛凡,好不客气。
羽彤看在眼里,忍不住要笑,这两丫头……洛凡……
接下来,洛凡把羽彤请进内殿,便带着两个美少女去逛花园了。有美女相伴,这小子艳福不浅。
入了内殿,却叫羽彤纳闷起来,这里还真是九转十八弯,屏风道道相隔,门窗处处相通,仿佛走进了迷宫。再回头,想叫洛凡引路时,他早已带着她的丫头消失了。
“王爷——”羽彤试着唤他一声,却不见任何动静。
罢了,不就是一个西陵宫吗?还能把她难倒么?羽彤抱紧怀里的锦帛,继续往前走,绕过险屏风,再走,再绕,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忽而一阵冷风袭来,全身又是一阵寒凉,腿软得厉害。
难道风寒毛病加重了?
羽彤使劲地甩了甩头,竭力叫自己清醒,忽而听到前面有水声,应该是找到出口了。
于是加快脚步,绕过金玉屏风,眼前的景象叫她有些吃惊,一池室内温泉雾气缭绕,泉涌处汩汩的水花涌起,咆哮着,奔放着。
这画面好熟,叫她想起与南宫云轩的相遇,每次遇他都是在水中。难道这次?不待羽彤多想,水底一阵涌动,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水声,男人赤着的身体从水里冒出,尤其耀眼的是他胸前的金龙图腾。
羽彤一个本能反应,赶紧转过身去。
南宫云轩,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怎么,又不是没看过。”身后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南宫,你这冷血,一开口就没好言语。羽彤本想顶他两句的,可知外面凉,这里热,一冷一热叫她全身一阵发轻,软得厉害,懒得与他斗气。这家伙包藏什么祸心,谁又知道呢?昨夜在迎月殿,故意与东方璃争执,怕不是想娶她,是要叫她立足不了宫中。
“羽彤奉太后娘娘之命,给王爷送样东西。”羽彤听身后的声音,他应该已从水里起来,上了岸,脚步声正朝这边逼近,她方才回转身去,果然他已穿上一件玄袍,披散着湿发朝她走来,绝世的容颜,冰冷的表情,依旧。
“太后的东西,本王不会要的。”南宫云轩扯了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笑很古怪,是恨,是怒?“若是太后把欧阳姑娘送给本王,本王倒是愿意接受!”
“你——”南宫云轩,你真是克星、灾星,处处与我做对,羽彤扬起手,想给他一耳刮子。
谁会料想,南宫的反应如此之快,大手一拦,紧紧捉了羽彤扬起素手。“太凶是没人要的。”他挑着剑眉,那眸里的幽蓝冰冷得厉害。
以羽彤的功夫反抗定是可以,只是头好晕,突然眼前一阵黑,身体像一朵花瓣随风而起,末了,悬在了半空中,背后一只很温暖的手将她托住,吃力地睁眼,模糊地看到他脸上的诧异与担忧——
☆、第四十九章心悸
女子飘起又落下,纱衣飞舞,像一只翩翩的蝴蝶,漂亮的如深泉的眸子紧紧地闭上,那刻再看不到深潭底处的睿智和白莲花般的干净,心头是莫名的紧张。
不知为何,拥她入怀,却是一种本能,没有片刻的多想。
温泉水池之上,烟雾缭绕。男人紧紧地拥着女人,墨发上的水滴顺着发尖滑下,落到女子的脸上,肌肤洁白如雪,嫩得弹指可破,长睫像蝶翼一般,微微翘起,突然有那么一刻,他的手想抬起,抬起轻轻探一番她的脸颊,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从第一次见她时,灵隐寺的温泉池中,她的光华就是那么耀眼,即使那时衣衫褴褛亦掩不住她的灿烂。
她冒犯他多少次,他忍了多少次,他也忘了。
世人皆知辽王心狠手辣,哪怕一丁点过错,他绝不饶过,只是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