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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镜离的否认打碎了雪娃的梦。“当年,我那小皇弟俞南的病唯有引梅人的鲜血能够获得新生,于是,父王与大祭司彻夜密谈后,在你与俞明之间,选择了我那个天赋秉异的小妹妹,舍弃了你。”镜离顿了顿,“只是因为,你的父不详,你的不洁,你是一个孽种。”
镜离冰冷的话像是一把带刃的利剑,剖开了雪娃的肺腑,狠狠地扎进了心脏。她不停地摇头,“你在说谎是不是?父母对我很好的,一直很好……”
“那是因为他们可怜你,也是惧怕父王的权利。”镜离已经从雪娃颤抖的手中抽出了匕首,白玉一样的指尖把玩着那把精巧的匕首,眸中的神色不变,“当年,梅族人是多么高贵的一个种族,却不得已面对那样灭族的蚕食,而你,作为父王的一枚弃而未用的棋子,没想到在后来却是战场上的一朵奇葩。以至于今日,都是父王算无遗策中的,他知道,身上流淌着梅族血液的你,伴随着金色的眸子,是被诅咒的孩童,你骨子里的梅族的不屈混杂着擎族的残暴嗜血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因为,你的父亲是有金色眸子的擎族。”
雪娃心底筑起的壁垒一瞬间崩塌,灰飞烟灭。她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的眸子是金色的,雪娃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他说,“因为你是太阳之神的孩子,金色是多么高尚光辉的颜色。”
雪娃绝望的拉着镜离的衣袖,声音低沉,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在说谎,对不对?”
那种声音里充满了恳求,或许只要镜离一点头,雪娃就会跑上去,抱住镜离有一些冰凉的身躯。可是镜离没有,他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混杂着金粉涂抹在额上,“我庄严发誓,今日所说,都是真的。”
这是雪族最高等级的立誓,如果违背誓言,那么承受的不止是终生禁锢在幽冥地宫深处的锁室,而是每天面对恶魔的啃噬,却不能死去的绝望。
雪娃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原来,自始至终,自己一直是小丑一样的角色,甚至不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擎族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自己只是被他人当做一颗博弈的棋子。原以为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愿,按照自己的意愿,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反手夺了镜离手中的匕首,迅疾的插入了镜离的心窝。“你去死吧,死了之后,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我就是血统纯正的占星族的后裔,你不能抹煞去。”
镜离脸上的笑像一株妖艳的红鸢花,却慢慢的变得清晰。镜离直直的站立着,而他所依附的那个宫女的躯体,却意外的倒在了血泊中。
雪娃的笑凝固在脸上,金色的瞳孔蓦然放大,心脏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浸透了她洁白的衣衫。她的笑容破碎而美丽,“镜离,我终究没有你心狠。”
他竟然选择做了冥灵,永世不得翻身的冥灵幽魂。当自己的匕首插入镜离的心脏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镜离脸上悲哀却诡异的笑,却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原来,镜离利用冥灵有关血液方面的特殊性质,终于与自己的血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匕首刺向他的同时,就是刺向自己。
是她杀了自己。
第二次,亲手伤了自己,却没有人能够再次挽回她的性命。
镜离俯下身,半透明的手指想要替雪娃抹去嘴角的鲜血,却是径直穿过了她的面庞。他柔声的说道:“你忘了,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有我的血。”
雪娃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是的,当年他为了救下自己,每日喂血给自己温暖身体,自己的身体里,流淌有他的血。她微微抬起了手臂,想要抓住那一双瘦削修长的手,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却终于在下一秒,白纱裹着的手臂颓然落下,没有了生机。
她想要问的是,“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镜离漠然的转身,深深的闭上了双目,“我的感情,和你是一样的……”
转身的那一瞬,一颗晶莹的水滴从她的眼角落下,滴落在地板上。
尾声
轰隆的声音,好像是雷霆之怒的滚滚惊雷。
冥宫的光明顶在一瞬间完全崩塌破灭,颓败的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周围万年不变的冰雪依旧。
潺潺的行云流水一样的筝声从密林中传来,透过天空中飞过的斑驳的笑脸,将一切埋藏在积雪下。
少女清秀的小脸高高昂着,任泪水在两颊肆意蜿蜒,手指尖在一把通体湛碧的琴身上轻拢慢捻,婉约哀悼的琴声从根根琴弦下倾泻而下。
月光好似一匹上好的月华锦缎,铺撒在高高华盖上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他的眉眼如画,肤白盛雪,就那样,他静静的凝望着少女弹奏过一曲又一曲,一直到天蒙蒙亮。
她抱琴转身离开。
冷月当空,晨霜绽起。
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起在树梢之上,好像一只夜枭,掠过墨色天际淡青色的流云,消失在太阳初生的方向。
天地间响起渺渺悲音,流水一般的声音携着落花款款而来,“血莲花,不祥之花,诞生之日,雪国倾城之危矣。生者不能相守,死者不能往生。彼此轮回,千转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