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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适时推开门。室内的视线一瞬间聚集过来。易尔阳的表情非常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大步扑过来在她耳边密语:“my god,你就是我的上帝。”
风萍一看那位周小姐的表情,心想恐怕未必,笑着回以耳语道:“nono顾客才是上帝。”
这位周新竹小姐正是昨日遇到的那名冷艳女郎。
她的目光很显然要比外面那位韩先生犀利。她冷冷地打量风萍一下,然后看着易尔阳,用一种非常高贵的语气,冷冷地问道:“她是谁?”
在场除了风萍和易尔阳之外,还有两名负责试装的女助理,大家都是一阵发寒。易尔阳作为一个男人,对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近乎本能的反感,只作没听见。女助理见机得快,赶紧出来打圆场,实话实说地介绍道:“她是我们的兼职员工,叫做风萍。”
周新竹冷冷抽一下嘴角,放开手里的礼服,暂时把注意力移到风萍的身上,抑扬顿挫地问道:“这么说……你不是记者?”
除了风萍,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适才说话的助理完全不了解情况,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
易尔阳疑惑地看着风萍:“你的本职是记者吗?”
风萍微微一笑,道:“不是。”
周新竹冷冷道:“尔阳,你的这个员工本事很大啊……”
易尔阳已经隐约觉得两人有过节,但他一来不爽她的挑剔态度,二来不满她的傲慢语气,虽然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却顺水推舟道:“嗯,风萍确实是个天才,将来必定会在时装界有所斩获。”
周新竹本来有五分怒气,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升到了七分。但一时却没有发作,她有些搞不清易尔阳这话里的成分,脑子里先转了一圈,想不出什么大人物是姓风的。但任尧忽然被逐出店,分明就是因为昨天那档子事。不过,就算这姓风的丫头后面有人又能怎么样呢?她周新竹怕过谁啊?
这样一想,她的脸上不觉就带出一丝笑意。她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冷艳,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更冷艳,白齿红唇衬着冰冷眼神,叫人心里发寒。
“尔阳,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看,怎么?”
“韩弈的经纪人你知道吧?”
“知道。”
“他昨天被时光酒店列入了黑名单。”
“啊?这是怎么回事?”易尔阳真的吃惊了。
“这个,就要问你的这位兼职……员工了。”周新竹特意强调兼职二字,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风萍。
风萍生平最讨厌的一种男人就是不尊重女士的男人。昨日那人劈头盖脸把她一顿指责,那一股烟熏酒染的口臭几乎令她窒息。她一怒之下让他滚蛋,原是不想再在酒店里看见他,想不到方伯韬不但让他滚蛋,还把他列入了黑名单。
呵呵,他倒是执行的很彻底啊。
她忽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又解气又好笑,面上忍俊不住,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看得周新竹怒火中烧,易尔阳则是一脸好奇。
她摊开手掌,颇有些无奈地说:“这也没办法。那位先生素质太差,很没礼貌,公然对酒店的其他客人无礼……”
“其他客人?”周新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全身没有一件她叫得出牌子的衣服,她也能入住时光酒店?
“怎么?你也住在时光酒店吗?”
周新竹的身材颇高,还穿了一双高跟鞋,迫使风萍不得不仰起脸里对她微笑:“我有时候会住那里,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周新竹皱眉,她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否认她的美貌。
意识到这一点,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道她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足为奇了——她不由得又多看了风萍两眼。
风萍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神里带了一丝轻蔑,还没琢磨明白,就听她口吻冷漠地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风小姐,大家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混,少不得要常打交道的,凡事别做的太绝了。”
这句话已经透出了浓浓的不友善的意味。
易尔阳连忙支开风萍:“我正在等一份巴黎的传真,你帮我去看看传过来没有?”
风萍岂能不知他的意思,答应一声就要出去。
周新竹还欲借题发挥,正巧韩弈进来了,问道:“还没好吗?”
如此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周新竹身高一七八厘米,十六岁出道,拿过若干模特赛的大奖,又因她出身豪门,所以在亚洲地区颇具知名度。她的身材虽好,臀围却有些宽,这是她的一个小瑕疵,她自己也知道,故而格外在意。此刻她正是嫌这件礼服衬得她屁股有点儿大了,实际上,这完全是她的心理作用。
易尔阳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也没能使她的注意力从自己的屁股上移开。韩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做到了。他说:“这件礼服真的好有创意,新竹,你穿上它,后天的舞会女王肯定非你莫属。”
周新竹有点怀疑:“你不觉得后面……有一点小问题吗?”
他认真看了一圈,说:“非常完美,我挑不出任何毛病。”
周新竹终于高兴起来,非常爽快地对易尔阳说:“好吧。那就不用修改了,后天晚上六点准时把它送到我家里来。”
易尔阳和那两名女助理都很想吐血。他们从专业角度出发,从材料到设计裁剪效果一一给她解释了半天,她就是不买账。现在韩弈一句话就搞定了,难怪人家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了。
送走了周大小姐,易尔阳立刻飞扑到柔软的沙发里,不到三分钟已经呼呼呼的梦周公去了。
风萍眼看没啥事,也回家去了。到家一看,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见字后请给我电话。落款:阿南。
她打开门进去,随手将那个纸条扔进垃圾桶,放下包脱掉外套换鞋子进卫生间洗脸,然后抹上面霜,进卧室。
卧室的空间较大,因为她把两室打通之后重新装修了,这样一来就宽敞许多,感觉呼吸也通顺不少。里面的摆设倒很简单,不过是床,衣柜,电话,电脑桌和电脑,电视机影碟机音响全无。门窗等材料是由国外运来的,隔音效果甚好。有时她想要暂时忘记外面的世界,只须关上门,不看报纸不听广播不开电脑。从十三楼的位置望出去,感觉很像是在照镜子,对面是一模一样的公寓。倘若距离足够近,或者她的视力足够好,就能够发现那片玻璃里正印着自己的影子。
极目所见均是冰冷的玻璃金属大厦,这多少让她有些悲哀。如你所知道的,当一个人的物质得到全部的满足之后,精神上总是特别空虚。假如这个人还特别敏感的话,那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风萍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一段时间,她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自幼便习以为常的歌舞宴会令她厌倦,娱乐方式也不见得新鲜,至于青年人之间脸红心跳的爱情嘛,呵呵,她得到的实在太多,也太容易了,通常她所遇见的十个青年里有七个会对她直接表示爱慕,另外三个则委婉曲折的暗示好感,手法不同罢了。
她读过经济金融文学等众多专业,没有一科是念到结业的。她不知道念这些有什么用?她有专门的顾问团,每个人都是行业里最最顶尖的人才,她每月支付他们超过七位数的薪水。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大肆挥霍财富,然后静静等待死亡把她带走。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直到有一天,她遇到安悦生。
安悦生,她喜欢他的名字。安,悦,生,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喜悦。多么美好的名字,那时候的她——
叮铃铃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
她转身离开窗口,先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才接起来:“怎么?”
对方深谙她言简意赅的作风,一口气说道:“西部的张老师来电询问您是否有空出席三日后的学校落成典礼?另外他们坚持要以您的名字给学校命名——”
“不必了。”
“我已经代您拒绝了。”
“呵!”她抽一下嘴角,有些疲惫地按住额头问:“我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她苦笑起来:“门前冷落车马稀,我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对方也笑起来:“如果要这样算的话,让我们来看看您的英国居所近期收到的邀请……,恩哈,未来的一个礼拜里,您有五份宴会邀请,另有来自时尚界文艺界等联会主席们的亲笔邀请函,还有……”
“算了吧。”
“您已经淡出圈子,他们依旧始终如一的送来请柬,从不错落一次。嘿嘿,如今谁要是能将您请出去,到场的宾客必定与有荣焉。”
风萍轻笑一声:“我亲爱的矮人大叔,你今天吃了多少颗巧克力?”
“一颗也没有。”大叔非常严肃地回复她:“我亲爱的苹果小姐您决定了吗?我可是日理万机。”
“最近不想走动……”风萍近乎撒娇般拖长声音。
“我明白了小姐。请您下次再做善事时不要一时冲动。”大叔说完要挂机,忽然又道:“哦,我差点儿忘了,前几天得到消息,近期将有一批古董在圣罂市拍卖,里面有一只明朝初期的梅瓶,初步估价在三百万,您要是有闲情逸致的话,不妨去看看。”
“好的。”
风萍笑应一声,挂断电话,顺势就躺到床上,不想动弹了。侧身看到床头镶嵌的镜子里自己的脸,黑眼圈依旧很明显,心里头一阵懊悔啊,真是何苦来着?
可是,青春这个东西根本是无法挽留的,时光迟早把它带走,任何努力都徒劳无功。倘若要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没有体验过的,或者说体验机会不多的,大概就是和几名同事一起熬夜加班出成果,这过程多少也有种成就感和参与感。
她读过很多科目,但最拿手的却是不曾系统学过的裁缝手艺,若是抛弃与生俱来的家世和背景,作为一名普通人,她唯一能赖以生存的也就剩这点手艺了吧,丝毫不比他人高明。
风萍叹息一声,合上眼睛。
几年前,当她还是一名萝莉,还是那种情感上比较敏感的萝莉,她自寻烦恼地执着于人生啊命运啊活着的意义啊这一类连哲学家也没办法给出标准答案的思考。她的家庭教师站在精神的高度鼓励她去体验生活,一种自给自足自力更生的生活。炳辰则说,我们完全不需要这样做,我们生来就是注定享受的。世人不论是大谈民主自由等空话,还是抨击富人的奢侈挥霍,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想过上我们这样的生活。倘若易地而处,他们恐怕另有一套宏伟大论,这种事情我们见的难道还少吗?
炳辰很少会对她这样长篇大论的讲话。他每日忙于钓鱼打猎以及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鬼魂。所以,她那时是连他也看不上眼的,她只看到他放荡轻浮的一面,忽略他也是一名毕业于英国名校的高材生,以至于后来她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证明,炳辰其实是对的。
她迷失在生命旅途中的某一段。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错误犯的比较早,她还相当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修正,然后重新来过。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那段经历终究是不同的,那是她生命中最初最纯的爱,故而也就显得格外难忘。
比如这幢位于樱花街1108号的白马公寓,比如樱花街上的服装批发商场,比如第一次见到安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