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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不会出这事了,我和我后妈话都没说过几句,后来离家根本就没见过面。”帅朗悻然道着。
“这……这也不算个什么事吧?就为这个分手了?”桑雅问。
“我当时也不理会,我就觉得我们谈我们的,管其他干嘛……不过她脸上挂不住,后来联系的就少了,她有意躲着我……再后来我也不好意思找她了。”帅朗有点失落地说着,这是心里一块心病,很长时间没有吐露过,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说出来。
说着的心思不管如何,而听者是另一番心思了,桑雅揣度了片刻想了想:“也对,是有点别扭……你要娶过门,你爸就成你表姐夫了,你既是她老公,又是她侄子……本来是她表姐,转眼她又得叫妈……哈哈,这怎么这么乱呢……哈哈……”
现在见识到豪放姐的荤素不忌了,把帅朗心里那份别扭细细数落出来,越想越有意思,笑得花枝乱颤,靠着帅朗只当是听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般,笑了半天反应过来帅朗没吭声很久了,立时刹住了笑声,拍着帅朗的后背安慰着:“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生气啦?”
“生什么气,早过去很久了……”帅朗道着,有点落寂之感,这也是从骨子里一直接受不了父亲那个全新家庭的原因之一,也是很长时间不愿意再踏入家门的原因之一,即便再见到父亲关系稍有缓和,但这心里的芥蒂,又怎生消除得了,笑了笑不谈这个话题了,出声问着桑雅:“别光问我呀?说说你……”
“要以你的说法,我也是处女……独处的女人,想不想追姐?你的机会以及成功机率很大哦。”桑雅学着帅朗的口吻反调戏着。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你什么时候走上犯罪道路的,呵呵。”帅朗把话题转了个弯,故意正色道。
“哟,你问这个我还真记不清了。”桑雅一丝不悦,说着含糊话,反斥着帅朗:“能告诉我,你对骗子的看法吗?现在没外人,咱们都是真人不说含糊话,我其实也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到了城镇人多地方,各走各的……”
说话着感觉冷了,不是天气冷,而是瞬间让桑雅觉得感觉里冰凉了几分,轻轻地放开了以暧昧姿势抱着的帅朗,帅朗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动作,只是淡淡地说着:“……没什么看法,其实我也是骗子,我认识个老头是老骗子,他说人生就是一场骗局,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选择被骗或者骗人的角色,很有道理……不过我和你还是有点区别,我是为了生存不得已偷鸡摸狗,骗点小钱,桑姐,我有一句话想说,又怕你生气,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呗,你就差说想骗我上床了……其他的还不好意思说?”桑雅诧异地问着,对于帅朗的这句看法,觉得有点味道了,而且依然不像自己的想像,既不是厌恶,也不是赞同。
“你劝我入行……不过我呢,想劝你改行。”帅朗道。
“为什么?干的好好的。”桑雅撇着嘴不理会别人置疑自己的职业了。
“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以前叫盗亦有道,这个道就可以理解成度,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就不能做……”帅朗道,桑雅插着嘴斥着:“我知道,其实我们就是玩几把调包换钞之类的,就这回捞得不少,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梁根邦的钱也都是骗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好不好……”帅朗强自辨着,打断了桑雅的话说着:“这个度不仅仅是底线的意思,其实不是跟你吹牛啊,我要当骗子的话就你和梁根邦未必比我强,不过有些事咱不愿意去做罢了。”
不被劝着不屑了,桑雅切了声斥着帅朗:“你吹吧你……你知道梁根邦是谁吗?他半年卷了差不多一千万,他究竟是谁,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别说你一失业青年,就把中州叫得上名来的大佬摆出来,空手套一千万的能数出几个?”
“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这个骗的起源是发端于劳动人民的生存智慧,我所说的度,是限定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帅朗道着:“比如咱们骗了别人三百五百,细水长流,这根本没人管你……你一单骗三千五千,得,这派出所肯定当回事立案,没准什么时候就揪你了……骗三万五万,这案子不是经侦就是刑侦,追着你不放……你想想你骗了多少?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者危害到了一定程度,警察就会动用一切可动用的资源,不惜代价要铲除……咱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个体,永远都处在劣势上,偷鸡摸狗没人管你,可和国家机器怎么作对?……我问你,心里害怕么?要不害怕为什么换来换去的化妆每次都不一样?你晚上睡得安稳吗?你听到警笛声心惊肉跳么?”
侃侃解释,谆谆劝导,而且不是站在说教的角度,几问反问,后面的桑雅沉默了,等了很久才做了一个动作,缓缓地、慢慢地、温柔地靠着帅朗,自后而前环着臂抱着,脸在帅朗的背后摩娑了很久才说了句:“谢谢……谢谢你,第一次有人不想跟着我发财还想断我财路……呵呵,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幽幽地一叹,帅朗摇摇头,再找不出规劝的话来了,或许每个人都有不愿向外人吐露的隐衷,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理由,于是,帅朗保持着缄默,不再说话了,桑雅也安静了,靠在帅朗的背后,脸侧着望着星空,望着不断变换景色的庄稼、林地、河渠,直到东方渐露鱼肚白,直到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地视线之内。
第77章 世事苍茫 流露他乡
天亮了……
一夜劳无所获的三辆车回到了中州,下了高速收费站,此时已经过早晨七时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副驾上所坐正是所谓一夜暴富的传奇人物梁根邦,关于暴富的神话有若干个版本,有人说此人天生异禀,伺候了几个富婆发财了;有人说是倒卖文物发家了,中州这行发财的倒也不少;也有人说跟着某炒股炒期货的庄家捞了一笔,那生意里头黑幕很多,发财和败家都很容易;更有人猜测没准是搞什么地下钱庄、赌场之类的事发财了,不管那一种吧,反正不是勤劳致富。好在这个时代谁的发家史也不会那么干净,没有深究这事,都知道梁哥确实是富了,典型的代表是和所有先富起来的人一样,有了车、有了别墅、有了出入随行的手下,还有三天两头换的女人。
不过如果你细看此人并无甚出奇之处,面皮白净,浓眉小眼,很瘦,眼神很忧郁,就像“祖国未统一、心情很郁闷”的那种长期忧国忧民所致,像这样的人,混到人群里和朝九晚五讨生活的城市阶层没什么区别。此时的忧郁更甚,加上一夜无眠累得神情有点委顿,司机没太敢搭讪,手下不少知道梁哥被一位神秘女人狠狠坑了一笔,追了半个月好容易追到了人,为了安全起见还专门关在貌似很偏僻的乡下,离中州出了一百多公里,没想到还是给溜了。
传说那位神秘女人比梁哥的出道还要早,连梁哥见面都要称呼一句“玉姐”,这一次终于也见识了“玉姐”的奇异之处,三位孔武有力的大汉俩个被关起来,一个被打蒙了,干这事的那一对男女还被手铐锁着,这其中究竟怎么发生的实在让人有点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十几个人三个方向找了一夜,人影都没见着,又像以前一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留下的什么线没有?”梁根邦想了很久,出声问着司机。
“哦,梁哥,东西都在这儿……我看了下,玉姐手机里就撮三一个号码,手机号是新的;这个男的憨强说叫费洋,手机里可杂了,光手机号五百多个,还真不知道什么人……”
开车的平头男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递给副驾上的梁哥,解释了句。是把桑雅和帅朗关到乡下时搜出来的东西、钱包、手饰、两台手机、两块表,原本就防着生怕出意外,把这俩人身上搜罗了个干净,不料还是没防着意外。
此时梁根邦仔细看着价值不菲的钱包和那块劳力士运动款特型表,下了一个定义:“哦,这应该是个有钱的主……没准是小玉钓的金龟。”
说了句翻查着手机,女式翻盖的手机里几乎是空白,看到另一部有点皱眉了,是一款几年前的老诺基亚手机,性能稳定经济实用不过样式巨难看那种,随意的翻着手机,诧异地念着手机上的名单:“……程拐骚包、老肥、木头、卉卉……臭豆腐、大牛……这是人名么?”
“是不是也是个混主儿……手机里还有一堆**图片。”驾车的小心翼翼道着,说了一种可能。
“管他什么主儿,挨着个找出来,不信他能飞到天上去。”梁哥把袋子一扔,气生大了,这个货搅了好事,自然是要挖到底了,更何况还有几十万被骗的钱无从找回来,不料一扔,袋子里的手机叮铃铃响起来了,蓦地一响,梁根邦拿着手机看着,摆手示意着手下把车停到路边,看着手机,是个固定电话号码,区号中州的。
没有接,等着手机响罢没音了,这才掏着另一部电话递给手下:“拔这个号,问问什么地方的电话……”
干这事都是行家,手下的电话一拔通,换着一副很亲和的口气问着:“喂,噢,您好,我找费洋……没这个人?不对呀,我朋友留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请问您是……噢,对不起,打错了……”
平头男摁着手机明显发抖了下,不迭地挂了电话,瞠目结舌道着:“大哥,公安局的电话……”
“什么?”梁根邦惊得差点从座位上掀下来,惊道着:“怎么说的?”
“说是公安局反骗中心的电话……好像不知道费洋这个人。”手下也同样惊讶地道着,“骗”、“公安”都是像他这类人最敏感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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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根邦愣了,一抹不安现在脸上,腮帮子抽搐了几下,想到了一种最担心的可能,忙着安排着:“赶紧,都关了……手机都关了……让歪嘴和老铲他们别回中州了,还有,相互联系的号码都换一下……这批取钱的飞车仔暂时都别联系,过段时间再说,回头咱们也挪挪地方,不能老在中州干……”
“都他**是骗子,谁捅谁呀?小玉不会,我是怕她身边那个男的来历不明……这事先放放,暂且别多事。”
梁根邦狐疑地说着,手下轻声应着,踩了脚油门,车向着中州市区加速驶来……
……
……
中州、二马路、防抢反骗中心。
接了那个莫名其妙电话的是木堂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电话有什么蹊跷,而前一个电话却是方卉婷打的,此时正整理着桌面,拿着大笔记本插着一支笔准备开会,是紧急会议,提前了一个小时卢副局长召集的人马。
“方姐,等等我……”小木拿着东西起身追着方卉婷,小声问着:“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早就把咱们都召来了,那传销案子还没结完呢。”
“不知道,省厅来人了,肯定有什么大案……对了小木,你和帅朗联系了没有?”方卉婷问道。
“没有啊,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就发了个短信,连到医院都没看我去。”小木埋怨着,笑了笑,瞥眼看方卉婷的时候愣了下,全身警装的方姐显得英姿飒爽,不过眼睛里却是布满了血丝,看样这些天忙得不轻,又是关切了句:“哟,方姐,看您眼睛红得。”
“哦……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