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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十六号太平间,待了两个小时,家属接走了,直接到火葬场了。”
“哦……一般情况下死者在这儿呆多长时候?”帅朗突然问。
很怪异的问题,白大褂愣了下,沉吟了片刻狐疑地说着:“多长时候的都有,只要是正常死亡,交清费用随时可以运走,不过不能私下运,统一用殡仪馆的礼车,怕有人拉回去土葬。”
“是什么时间拉走的?”帅朗又问,向康医闹使了个眼色,这位医闹男很知趣,旁敲侧击着,指着帅朗道这是位做生意的老板,不会有其他事怎么地,那位白大褂想了想,估计是和医闹的信任基础很牢固,半晌才说着:“晚上十点多,没怎么呆,不过运尸的礼车也正好是晚上和大早上出车,所以这也很正常……”
“那来的人您还记得么?”帅朗问。
“四个男的,都本地口音。”
“里面是不是有一位长脸、特别长的脸、牙有点歪,很丑一家伙,你要是看见,一定忘不了。”
“啊对,就他推的尸床……还有一位大高个,一米八以上,有我俩壮。”
“谢谢啊……那康哥,咱们走。”
帅朗的笑了笑,几乎能说出当天来的是谁了,丑的是黄晓、壮的是寇仲、跟的没准有冯山雄,以古老头的身家找几个帮手联袂导个戏应该问题不大,比如现在,几百块钱就进了这个貌似很神秘的地方了,没准再搞点事,也花不了多少钱。
很简单的几句,连白大褂和康医闹也觉得这几百来得容易,出门向外走时颇为客气,出了门,那康医闹似乎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太简单,利润太薄了咋地,看着帅朗好似兴趣已经没了,有点失望地摆活着:“……其实我们都挣不了多少,多数都给医生塞了,小程打电话我还以有啥好生意呢……不过也没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咱是专管白事,从太平间到墓园这一路,我们能全程包办了……”
“康哥,您这是棺材铺拉生意,怕我们不死咋地?”程拐呛了句,康医闹赶紧地道着歉,赔着笑脸,帅朗却是不想程拐在一旁掺合,扔着车钥匙把程拐打发开车去,出了门拉着康医闹道着:“康哥,还有点小生意您干不干?”
“您说……包办。”康医闹一听乐了,赶紧地递烟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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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人名,吴清治,病历给我拿出来,复印件就行,多少钱?”帅朗直接了当了。
康医闹眼骨碌一转,大拇指一打:“一千。”
“我给你两千。”帅朗掏着皮夹,哥这儿不缺这俩小钱了,数了二十张,抬眼时正碰到了医闹那贪婪的目光,帅朗拿着钱笑着道:“不光病历,这个住那个病房、住了几天、护士是谁,护士是不是看到他的什么体貌特征了,比如,花白头发、比如脱裤子打针身上什么特征了,那怕能描出老头长什么样,都算,行不行?”
“成给我两天时间,一准帮你办利索。”医闹点头了。
帅朗笑了笑,这和自己当年混一样,缺钱的时候没啥原则,只要见钱绝对眼开,笑着把钱塞进医闹花衬衫的口袋里,那位赔着笑脸,净恭维,什么原因倒是挺有职业道德,一句都不问,程拐开车过来,医闹赶紧地开门让帅朗上车,帅朗将上时又萌生了一个奇怪地想法,随意地问了句:“康哥,您说,要是死亡证明,买买得多少钱?”
“哟,这个不好办,公安经常查呢,对不上号他们医院也麻烦。”医闹一听愣了下。
“是不好办?还是就不能办?”帅朗问。
“不好办,但是能办,不过价格老高了……分什么人呢,年纪大的就好办,年纪小的,就不好办;有病历的好办,单单办个证,就不太好办……少说也得三五千,出生证好办,有人要这种户口您告诉我,诌个病历也好办,您做生意不是,有病历办个残疾证有免税优惠的……咦?您还有什么事,直接都跟我说了,我帮您办办……”医闹滔滔不绝,多数是绕着想坐地起价罢了。
“没事,随便问问,这事办好,咱们再说下回……”帅朗笑着上了车。
“您放心,我们信誉好得很,做得就是回头生意。”医闹拍着胸脯,给了帅朗个人品保证。招手送着这位顾客,直目送了好远才乐滋滋数着口袋里钞票,数了数,喜滋滋地揣好,又遛达着进医院来了。
第06章 我行我素 不侵外物
周末,五龙村,村口山寨工艺品加工厂兼景区饮料小副食中转站。
闷声发财的生意不少,这四分地的大院里的生意绝对算一个,红火到帅朗从业余走向专职了,罗少刚的黄牛生意,黄国强的黑车生意,都扔过一边了,自打工艺品生意开张,那帮子搬饮料上货的伙计都有事干了,闲暇的功夫一胳膊一手外加揣一兜小挂件、钥匙链、纪念章在景区招摇兜售,效果咋样呢,没啥说的,哥几个快把帅朗当成摇钱树供着了。
这几天好像有点变化了,私下都议论着帅朗有点心神不宁,为嘛呢?不清楚,不过据程拐说去了趟医院之后,好像就有了点变化,变化还很明显,以往晚上收工,这一干兄弟加上老皮小皮一帮子,整点小酒喝得微醺那是必须滴,可近三五天帅朗连酒都少喝了,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情况呀,让程拐说,兄弟们都别操理他,这个样子,不是有事了,就是憋坏水想找谁的事了。
“帅朗,毛主席游黄河纪念章没了啊,赶紧地,那玩意买得快……”罗少刚在院子喊,大上午。
“知道了,中午就到了。”帅朗回了声,没再多理会。
又过了会,又有人来催来了:“二哥,老屁一百九卖了个沙漏,顾客出门又反悔了,到店里吵吵来了,咋办?”
是平果,帅朗在屋里喊着:“自己想办法,给人退了不就行了,景区这么多人还缺宰的?吵什么吵?告诉他们,再吵把他们送派出所……滚,别来打扰。”
打发走了平果不久,老皮颠儿颠儿又奔出来,没在院子里喊,径直奔进加工房间推开帅朗门,气呼呼地一坐,告状来了,拍着巴掌数落着:“……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啊,你这几个娃太不像话了啊……这抢都抢我头上了……你说吧,帅朗,咋办?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个外地人是吧?你做饮料说到根上,可还是我带出来的……”
坐在杨木桌后的帅朗愣了愣,可不知道啥事把老皮气成这样,起得身来,倒了杯水,细细问着,敢情是纪念章很好买,占着浮天阁和畅怀亭的罗少刚、黄国强一时手里没货,合谋着把分给老皮的货全抢走自个去买去了,老皮自然惹不过这干年轻后生,无计可施之下来帅朗这儿告状来了,帅朗听着,忍俊不禁了,安慰着老皮道着:“上货时候你左不行右不行,就怕赔钱,让你掏钱你都不利索,现在好买了,被抢了,想起我来了?”
“那你看咋办啊?咱们可是一窝走到这儿的,胳膊肘没里外啊。”老皮没理会帅朗数落,将上了。
“这样,中午货来,先紧你挑……晚上让他几个龟孙请你老人家一顿如何?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就景区这地方,还怕你断上一两天货,有的是人,咱现在还怕缺生意……”帅朗安慰着,好烟递了两三支,好容易把气咻咻的老皮安抚下来。
送走了人,帅朗又一次坐到了简陋的办公桌后,对上桌上的一堆东西发呆,病历,一摞,康医闹给送来了,那两千块花得不冤,这人果真是很有信誉,不但挖出了病历,而且打听到了一堆信息,6月17日确实有个叫吴清治的病人住进了肿瘤医院的特护病房,淋巴癌晚期,年龄六十八,家庭所在地确实是中州北郊三和镇祁圪裆村,貌似就是古清治,不过康医闹打听到了消息是这个病都拖了几个月了,几次化疗人早秃眉光脑袋来,到医院无非是找个地儿等死而已。不管怎么描述,和那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古神仙是一点也搭不着边。
假的,应该是假的,帅朗拿着病历,在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中得到了一个直观的判断,是个并没有太费脑筋的判断,再笨也看得出这老家伙根本不会是备受病痛折磨的那号人。
既然是假的,那他想干什么?帅朗扔下病历,又拿着那份鉴宝宣传图册,时间是七月二十八日第一期,还有一周时间,翻来翻去帅朗都翻在封三那一页上,陈年的普洱茶膏、民族茶袋、老茶票再加上一本《英耀篇》,几样都能和古清治的爱好搭上边,谁提供的这个收藏帅朗没有去查,因为他知道,就查恐怕也是个跳板,既然老头费尽心思整个假死,那这件事肯定是想假手于人去做。
“老头呀,老头,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五百万要对我吧还有点吸引力,你都快死得的人,要那么多钱干嘛……”
帅朗摇头自言自语着,随意地在病历背后的空白页画着龙飞凤舞的字,理着这些天来的思路,想了想,无外乎几种,第一种是造假造得足以乱真,以假充真捞一笔;第二种甚至不用造得很乱真,只要买通鉴定的人,共同设个拍卖局套谁一家伙;不过想到这两种,有一个很疑难的问题帅朗解决不了,那就是自己手里那一份,同样分不清真假,本来那个小玩意帅朗还真没当回事,不过知道它价值二百万之后,免不了心里有那么点猫抓痒痒似地难受,在钱面前,特别是很多钱面前,能镇定的人不多,帅朗肯定不属其中之一。
骗局,不管怎么千变万货,所用不过两种真谛,真和假,要么以假充真、要么以真充真,另一种情况下,帅朗又写了一行,如果鉴宝会提供的收藏是真品,那这就值得商榷了,要么是老头想金盆洗手存个棺材本,要么就是还有更大的图谋,帅朗在后者上画了一个圈,把这一行字圈了起来,比较倾向于这个想法,因为实在找不出理由相信这老家伙会实实在在做趟生意收宫罢手。要收早收了,连他弟子都混得不赖,他应该不是个发愁晚年生计的人。
当然,不管那一种,肯定不会是很规矩的那种收藏和拍卖。也不管他做什么,肯定不会是正正当当的手法。
帅朗想了想,给这件事下了这如是定义,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最初的想法没有错,有时候直觉比深思还要正确,对于这件事的直觉是:躲远点,别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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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天连市区都没有去,一直窝在景区静观其变,想像中老头如果拉自己入局,通过盛小珊让自己知悉此事之后,接下来无非是迂回拉自己参与这事,不过意外的是从市区回来了三四天了,根本没有接到熟悉的电话,寇仲、冯山雄、黄晓,那几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出来,连盛小珊也没有来电,这倒让帅朗有点迷懵,要不是对病逝一事确有怀疑,还真以为树倒猢狲散了。
“管逑你干什么,你爱干嘛干嘛,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点了支烟,帅朗心里暗道着,和别人相处自己不论遇什么事都有把握,差不多能揣摩到对方的用心,可对于古清治一直以来都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摸不着时候只有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以不变应万变,这事呢,帅朗思谋着,自己手里那份,要是假的嘛,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不是买回来的;要是真的嘛,我来个矢口否认谁也不告诉,等风声过了,那不管它值两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