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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拔等待的时间里只是讨论,另几位无聊中在点着鼠标,方卉婷看到屏幕上的不同的面部部位连接着点和线,心里暗叹着技侦技术的进步,这是依据面部骨骼定位的,就整容也逃不过追踪,只要嫌疑人出现,恐怕就没跑。
另一边,李莉蓝是敲击着电脑,密密麻麻的是一屏数字,偶而间李莉蓝会在某个数字上做个记号,方卉婷凑上小声问着:“李姐,您这是……”
“所有登记竞拍交纳保证金的账户,来得不少啊,八十多位,有一半是外省来的买家……还有交保证金的居然是海外账户,厉害,我们都监控不到……你看这位……”李莉蓝旁顾无人注意,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和方卉婷说着:“这个账户进出额一个月都有几千万……户主年龄你猜才多大?二十八岁,你说现在人怎么就这么有钱呀?”
方卉婷笑了笑,没接这茬,专案组有直联嫌疑账户的权限,在看到巨额财富时免不了有几分羡慕嫉妒心理,人之常情,笑了笑转移着话题:“李姐,你们都有事干,我倒闲着了。”
“急什么?闲着不好呀?别看现在来势汹汹,能不能抓住那是另一说……我们四月份就查了个倒卖文物案件,追了三个月,连账户都锁定,你猜最后怎么着,省厅一个命令,把专案组撤了,咱们就当差的,有差事就干,没差事歇着……”李莉蓝小声摆活着,看着方卉婷多有无奈之色,一眼瞟到了沈子昂,这倒新话题来了,小声咬着耳朵:“小方……你和沈警督的事怎么样了?是他追你,还是你追他呀?有他在你急什么?”
方卉婷咬着嘴唇,貌似早饭消化不良地蹙着眉头,不敢和这位长舌大姐嚼舌根了,现在倒明白为什么童政委坚持要出外勤了,恐怕坐在这里听闲话,要比外勤还难受不少,一侧头,头一扬,目光恰恰落到了屏幕上,那一瞥是如此地熟悉,让方卉婷的所有感觉瞬间消失了。
是帅朗……正迈着八爷步子进拍卖大厅,屏幕上看到的和那天的装束没什么变化,方卉婷一堆疑窦泛上心头,看看埋头的技侦一干人员,看看指挥着沈子昂一队,再回头看看李莉蓝大姐,都没有注意这个刚刚进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暗暗地有点庆幸的感觉,舒了一口气,只装着什么都没看见……
……
……
八时四十分……帅朗看了看表,坐到了大厅最后角落的位置,刚坐下不久,陆陆续续来人就开始进来了。
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其实来这个人差不多是一类,多数是把收藏作为一种爱好或者投资的人,要不就是纯粹做投资的,不过应该都是手里闲钱没地儿扔的主,像自己这样的,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帅朗想到此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是摸良心啊,而是摸那张刚刚从盛小珊手里拿到的卡,老家伙果真是个有信之人,进门前帅朗还到那个取号牌的地方专门查了下,550万,一分不少……心想着自己一下子能掌控这么多资金,没来由地心跳有点加速,热血上头,纷乱地想法充了一脑袋,比精虫上脑那情况还严重,好大一会儿才安生下来。
资金嘛,绝对安全,帅朗查了查是凤仪轩的私营公司户头,自己不知道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凤仪轩副经理,连卡还塞了一堆烫金的名片,好在这年头什么经理、总经理已经泛滥成灾,没人在乎你这个身份。
看了一眼,没当回事,拉拉衣服,把竞拍的号牌塞在怀里,侧眼瞧着进来的买家。
不少,第一眼就瞧到了华辰逸俩口子进门,帅朗赶紧地捂着脸侧过一边,见这二位在前排坐下了,这才正正身子,不料又看到了一位熟人,王修让,那位和古清治一起忽悠华辰逸的老头,踱步进来时身边围了一群人,说说笑笑像在谈论着什么东西的价格,一瞅这老头,帅朗心里暗笑,估计今天的托应该不止自己一位……再接下来很多位就不认识了,三十郎当四十不靠的居多、接近五十的也不少,回忆着早晨盛小珊给的大致介绍,能来的,本地多数是中州叫得上名来的人物,汽贸行业的、餐饮行业的、物流行业的、IT行业的,就不买也有人凑热闹去看……外省的来人就无从知道了,不过大老远跑来,还有的甚至是京城来的,估计那身家个个都差不了……正想着时,看到了锐仕猎头公司的寥厚卿,看到了自己的上级公司林鹏飞以及李正义,这俩竞争对手和一对朋友一样说笑着进来找座位坐下了,刚要坐正,又看到了随着林鹏飞进来几位却是扎着一头的寸发,短襟的皮衣马裤,蹬着乌黑的长靴。
那样子,让帅朗怀疑像是领省的煤老板来了,这些人和传说中的太行山匪没啥两样,传说中州几年前最贵的世纪皇苑楼盘开售,因为价高应着寥寥,某天来了位开着吉普的煤匪,售楼小姐使出浑身解数想卖出一户两户,不料热情过度,这位煤匪直接买了两个单元二十几户,把售楼小姐幸福的当场昏厥……之后更有意思,那售楼姐连两幢单元带自己,都卖给煤哥哥了……再后来,把其他售楼小姐眼红得提起这事来就昏厥。
关于财富的笑话不少,不过都是酸溜溜地被传开的,帅朗收回的眼神,扫了几眼,四百多平的大厅在拍卖台前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大部分一眼都能看出身家不菲来,偶而谁一叉手,腕子上亮晶晶的劳力士名表;偶而谁一翘二郎腿,那是意大利手工GTO名鞋,头层牛皮的;偶而谁一摸手机,那是镶金镶钻的定制品,价格无从揣度;不少的衣服根本看不出牌子,现在穿衣服不兴看牌子,身份的象征是你找那个裁缝……默默地观察,在这些当中,还有一些貌似自己这样,穿着普通,沉默寡言的主根本看不出来头,不过这种人恐怕来头更大,没准是那个官家的亲戚,没准是隐性的富豪,或者没准就是专业的炒家和收藏家……或者,没准和自己一样,是个西贝货,来当托的……
人很杂,一多半男人,一少半女人,看来看去帅朗觉得倒是华辰逸老婆那半老徐娘在这里面应该是最抢眼的,就坐在拍卖台的正前方,不少人上去恭维认识一下,那位落落大方的夫人偶一回瞥,肯定不会发现人群中的帅朗,不过帅朗却看到那状似乳昔般嫩白,保养得体的脸蛋,很给华老板争脸……对了,在这个场合其实女人也是男人身份的一种标志。
“这场合是挺打击自信的啊……”
帅朗揣度着自己不过一个十成十的冒牌货,心里暗暗道着,看看时间快到开场了,帅朗坐正了,伸了个懒腰,又揣摩了一遍古清治那番要“骗自己”的话,总觉得这老家伙诚恳中还是把猫腻塞进去了,可想来想去,还真没想出猫腻在什么地方……说得没错,有时个好奇心能主宰一切,隐隐间帅朗觉得古清治不惜传个死讯,再回头买回自己放售的东西,虽然理论上讲得通,可帅朗总觉得这实践操作还是有问题,如果像他那样左手换右手来回换,操作起来时间可短不了,而且能不能真赚了,那五五之算,似乎不像老家伙出手必得的风格。
想不通……帅朗有点好奇这个局将会怎么发展,看看了手里拍卖广告,今天上午有那份茶票的竞拍,心里坏坏地盘算着,他娘滴,我给他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气死这帮货……
“爷爷,慢点……”
“坐这儿吧……”
两声莺燕软语,闻之如甘如饴,一下子钻进帅朗的耳朵,一侧头,登时两眼圆睁,又看了一位熟人,雪娜,正扶着一位脚脚不怎么利索的老头,坐到了另一个角落的空位上。同一排。
帅朗心亮了,眼亮了,扬着脖子伸着头,不过只看到了那条乌黑的长辫子,那辫子像有魔力一般,直撩拔得帅朗心里痒痒,接着全身开始痒痒,痒得难受之极,干脆起身,貌似旁若无人的从后面直到了尾排,拉着椅子,坐到王雪娜的身侧,王雪娜正拔弄着苹果手机翻阅着什么网页,连坐到身侧的帅朗也忽视了,再看那位老头,傻不拉叽柱着拐眼睛只顾往前面看,帅朗悄悄、悄悄凑上来,一伸手抢了王雪娜的手机。
王雪娜蓦地被吓了一跳,傻了下,尔后看到帅朗歪着嘴嘿嘿面对笑着,登时忿意来了,咬着小嘴唇,握着小拳头,对着帅朗的肩膀咚咚咚直捶若干,边捶边小声斥着:“吓我一跳……你个坏蛋,再让你坏……再让你坏……”
连捶带斥,多有意外之喜在内,帅朗呵呵笑着把手机还了回来,王雪娜拿着却是顾不上玩了,诧异地看着帅朗小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问你怎么在这儿了?”帅朗故意道,很喜欢这个又娇又萌的学妹,好长时候没见着了,再见之下,光那条大辫子就足够自己惊艳了。一听帅朗反问,王雪娜想起来了,回头看了看老头,附着耳朵说了句什么,老人点点头,笑呵呵看了帅朗一眼,然后王雪娜小声告诉着帅朗:“我陪我爷爷来的,他以前就喜欢摆弄古玩……现在耳朵有点背,说话得凑耳朵上……你呢?”
“我也喜欢摆弄古玩呀?”帅朗笑着道,说一句简单的话都有点眉飞色舞,正要深入交谈,不料王老师两口子进来了,俩人让着座,那位王老师似乎对帅朗还有印像,客套了两句,直让俩人到一边找座位坐下,这倒正合了帅朗的心思,手指头暗暗地勾着,指指另一个角落还空着座位,把王雪娜叫着坐到了数米之外的角落,一坐下,帅朗呲笑着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相逢就是有缘人呐……又遇见你了。”
“耶,学问有长进啊,怎么不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呢?”王雪娜嗤笑了帅朗一句,知道帅朗肚子里有多少货。
“呵呵,那也行吧,这不咱们都沦落到这儿了……雪娜,有多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干嘛呢也没给我打电话?”帅朗先入为主了,一听王雪娜抿着嘴,瞪着眼,貌似很生气地道:“啊?你拽得都不跟我联系,这倒反过来问我?”
“我没拽啊,我一直都很低调的……那好,我晚上联系你,蹦迪去。”帅朗又要来那套运动产生心跳的试验了。不料王雪娜一听,一侧头,不轻不重,鼻子里“哼”一声,这是真拽上了,拒绝邀请了……不过拽得如此可爱,让帅朗一点被拒的郁闷都没有,嘿嘿笑着,正要再找个主题的时候,嘭嘭两响,有人敲着拍卖台,开拍了……愣了下,帅朗没理会,直凑上来问:“雪娜,你现在是工作了,还是读研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王雪娜侧脸,给了个得意的动作,然后不理会了,直看拍卖台了,那上头已经有了一男两女,男拍卖师正介绍着一件汝窑的瓷盘拍品,两位旗袍装的美女给大家展示着,不管多美,恐怕没有身边这位能吸引帅朗的眼光,被拒了又凑上来小声问:“雪娜,你们准备拍什么?我这几个月潜心研究古玩,很有成就,我给你咨询咨询……”
“就你……”王雪娜斜觑着帅朗,给了一个很了解的眼神,拍卖师介绍古玩来历的功夫,王雪娜回头问着帅朗:“你不卖汽水了,改行啦?”
“业余爱好。”
“你专业都没学好,还有业余爱好?”
“那当然了,你没发现吧?其实我出身于一个古董世家,从小就耳染目睹这些玩意……”
“呵呵……是不是呀?我怎么觉得牛在天上飞呀?”
“耶,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