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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公家单位上的许多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嘴上却不说。一般情况下,上边也不轻易动。原因是查处一个人,就要牵涉一大片,弄不好还要连带上边。再说,公家单位是大家的事,好与坏又把领导怎么样了?你没听说越是烂摊子领导越轮的欢。你看见过领导啥时因自己大发单位之财给国家造成损失而心疼呢?不仅你们单位如此,紧挨咱们村的国营马庄煤矿也一个毬样,只是贪污手法上分个高低罢了。”程立业越说越带劲。
“我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难怪同类产品的企业私人厂子就好,而公家的就不行。”
“公家的好厂子多的是,就像人一样,好人毕竟占多数。”程立业和人交谈时,往往话锋一转,但却客观而实际;让人在接受他观点的同时,更加佩服他的智力。
“不能因为好人多就不惩治坏人了。”马宏楠和程立业相比,多了些热情和执著,但却少不了些沉稳和机变。
“事情往往很复杂,这就要看机会了。像现在你们的单位,就是一个机会。你再查查你们刘科长手里的供应帐,看看一年光招待费是多少?”程立业给马宏楠点窍引路,但只点到为止。
在人们已似乎提前进入放假状态,来办公室上班的人越来越少的情况下,马宏楠呆在办公室夜以继日地查看近几年的供应帐目,发现每年的招待费用都在三十万元左右,何况在其它项目上也存在许多问题。马宏楠忍不住怒而拍案,气愤地骂道:“妈的!嫖婊子掏腰包,卖淫也掏腰包,真是有钱人家,给儿娶媳妇花钱,嫁女也花钱,成了什么事?!”
腊月二十八这天早晨,马宏楠正坐在办公室翻看以往的供应帐目,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一听对方声音就兴奋地大声说:“哎呀!冯哲,是你呀!最近怎么样?检察官同志!?”
“听声音你的心情还蛮好,我的马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烧起来了没有?”冯哲在电话的另一端说。
“正在进行中。”
“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被贾送欢俘虏的。”
“你就直说,怎么个弄法?”马宏楠知道冯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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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赶中午吃饭你到城里来,把赵宏洲叫上,我请客,电话里就不细说了。”
放下电话,马宏楠看了下表,已近十一点钟。他合上帐本锁好门,出了办公楼来到大院,看见人们忙着去附近的镇上购置年货。许多人一看见马宏楠,就满脸是笑地打招呼,千篇一律地问道:“马科长,年货置得怎么样了?”马宏楠机械地点着头,说:“好了,好了。”其实,他还没顾得上置办年货。
“今天进城顺便捎买些东西回来。”他在心里想着。
联系了半天,也没找到赵宏洲,他只好一个人进了城。
“怎么只你一个人,宏洲呢?”冯哲笑着。
“这几天单位乱了套,明天才放假,今天就很少有人上班了。宏洲可能去镇上买年货去了,联系不上。”好友相见,马宏楠一脸的喜悦。
“走,咱俩到矿务局旁边的东北餐馆吃狗肉去!”冯哲说完,招了下手,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在餐馆坐好后,冯哲伸出右手食指,喜形于色地说。
时值年关,餐馆的顾客非常少。
马宏楠掏出烟,给冯哲递了根,自己也点上,深深地吸了口,说:“是不是刘科长供出了贾送欢?”
冯哲拍了下大腿,并点了点头:“聪明!”
“你们检察院该不会半途而废吧?”
“不会,绝对不会。现在已掌握了不少的证据。贾送欢是正处级,按规定要报地区检察院,材料已递上去了。上边非常重视,派了一名反贪局的副局长带队下来,成立了专案组,我也是成员之一,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作,春节也不放假。不过,目前还处在秘密侦察阶段。我违犯原则告诉了你,千万要保密啊!”
“你刚到检察院,哪儿来的办案经验?”
“我主要搞材料整理工作。今天见你,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我还想立上一功呢。”冯哲喝了口茶,接着说:“影射贾送欢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冯哲可能过于激动,说话不像以往那样文雅。
“正在写呢。”
酒足饭饱之后,他俩来到了冯哲在检察院的宿舍,经过再三斟酌,共列出十二条有关贾送欢的经济问题。马宏楠签上自己的名字,当做举报材料让冯哲转交专案组。
“不将贾送欢和'赵大牝'绳之以法,怎对得起周厂长和王强呢?”冯哲边说边深深地哀叹了一声。
马宏楠长长地出了口气,跟前满浮着王强的音容笑貌,刚才的喜悦心情被一扫而光。
告辞了冯哲离开检察院后,已下午四点多钟。与夏日相比,冬季的太阳小而无精打采,像病人一样精神黯然,眼神忧郁脸色哀愁。马宏楠抬头看了看太阳,点了支烟漫无目的地就像书上描写的孤独者一样在街上晃悠。冬日的下午更显得寒冷,丝丝寒风吹起他的头发,从口中呼出的热气立刻变成了雾。他打了个寒颤,竖起大衣领子,搓了搓手,然后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心里盘算着该给家里买些什么东西。娃娃们的新衣和父母添置的衣物鞋袜妻子早已张罗好了,他想:“一年到头了,该给妻子买点什么才对。但买什么好呢?”他停了下来,站在一家成衣商店门前,“给她买件衣服吧。”但却没有走进去,他不知道该买什么尺寸型号的衣服妻子穿上才合体,深感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太粗心了,愧疚的同时又庆幸自己命好,娶了个好媳妇。“要是换个别的女人,这样恐怕不行。”这样想着,他竟笑了起来,引得行人以奇怪的目光瞟他一眼,一对相互挽着的少男少女看着他的样子竟窃窃地笑出了声。马宏楠友善地朝这对少男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少女将身体朝他的男友紧依了下,歪着头无声而灿烂地笑着,天真无邪地露出石榴般的牙齿,和她的男友相依相偎着继续朝前走去。马宏楠望着他俩的背影,一股青春的活力朝他弥漫开来,生命的活力和人生的不可抗拒使他在一瞬间也自感朝气蓬勃,血液奔腾而不觉寒冷。那对少男少女愈走愈远,在一拐角处进了一家商店,但少女美丽的笑容和坦诚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眼前,使马宏楠想到:“爱情不但使人美丽起来,而且使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并产生兴趣,同时对周围的一切深感美好。爱情使男女双方周身都洋溢着幸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但人们最终却被爱情欺骗,抱着对爱情的幻想一天天痛苦地生活下去。人们之所以相互祝愿对方幸福,人类千百年来对幸福孜孜以求,乃是因为人们难以得到幸福。其实,幸福到底是什么呢?幸福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体验和感觉而已。它没有统一的标准,也不可以量化。它是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主观上的心理感觉往往要大于客观上的物质享受。庸俗地说,它是人们的欲望得以满足;高雅的讲,它是人们在某一阶段达到某一境界后的精神喜悦……”不断有出租车司机将车靠近他并朝他打着喇叭,误以为他站在那儿在等车。马宏楠礼貌而机械的摇头摆手,让出租车司机大感失望。而他的思绪也被打断,他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就慢慢地挪动脚步逛起街道来。
新县城是改革开放以后规划建设的,充满了现代气息。如今屹立在全县百姓面前的这座新城,是二十年前(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的人们意想不到的奇迹。旧县城被完整的保存下来,而且政府投以巨资在不断地为她做复古手术,被当作旅游资源来开发。深厚的文化底蕴引得老外也前来观光和研究,使全县百姓在为新城骄傲的同时,又为有如此价值的老城而感自豪,马宏楠走在大街上,用知识分子特有的思维和眼光在惊讶社会发展之快的同时,又为许多大煞风景之处而深感忧郁:街道上到处乱停乱放着的车辆;十字街头人们无视闪亮的红灯;到处可见随手乱扔的垃圾;墙壁和电线杆上贴着许多办理假文凭假证件的电话联系号码;诊治性病的广告无处不有;无以计数的美容美发厅和歌舞厅挂羊头卖狗肉,只是将妓院改了名称而已;茶棋社里的赌徒没黑没白地在滥赌;老鼠过街却很少有人喊打……
太阳越来越暗淡无光,街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减少。驾着各式轿车的富人们,不断地打着喇叭非常嚣张地将车驶过,轿车冒出的尾烟弥漫在街心的冬青叶子上和人行道旁的树枝上,并随着空气进入人们的肺部。富人们在尽极享受现代物质文明之时却让普通的人们受害,当然,他们自身的健康也每况愈下,在污染环境上自食恶果,最终和穷人一样地死去。马宏楠主题不明思路不清地胡思乱想,象病人似地思虑重重,长久以来的心理压抑和对贾送欢所作所为的愤懑,不悦的心情并未因刘科长的落入法网和贾送欢已被秘密侦察而有所好转。相反,王强的死去和他对世事的看法以及自身的禀性决定了他内心的孤独,使他的双眼永远染上了忧郁的底色,即使他和朋友们在一块大笑之时,上挑的嘴角也本能地露出一丝嘲讽,只是声音和嘴巴在笑,眼角眉梢并不喜。他时不时地侧头看看街道两边的商铺,发现饭馆酒楼一类的店铺在卷闸门或推拉门的手把上挂着写有“放假”二字的招牌,唯有鞋衣店和烟酒百货店人进人出生意兴隆,最为火暴的当数“卡拉ok”歌厅了。据马宏楠掌握和了解,这一新兴娱乐行业吸引了众多的男性顾客,老板日进斗金不说,众多的“坐台”(卖笑不卖身)小姐也收入颇丰,而“出台”(既卖笑又卖身)小姐的收入则令人惊讶。据说,在高峰期半年之内全县娱乐场所的小姐通过邮局寄回家的钱款达数千万元之多,儿乎超过了这个工业县城一年的财政收入,出现了严重的资金外流现象。或许是由于男人们原来在性方面过于压抑,一旦遇到可释放的时机就无所顾忌地满足自己对女性的渴慕。一时间,男人们兴冲冲地像跟集赶会一样出入于众多的歌舞厅,大家见了面相互间的问候语是:“最近在那儿潇洒?”就象前几年人们赌博时见了面问道:“最近手气如何?”于是乎,公款请客或一般的宴请也多了一项新内容,吃喝之后必找小姐耍耍,拿起话筒对着电视会不会唱歌或唱得好坏根本无所谓,也不论老少,也不分俊丑,只要你兜里有钱就行。有父和子在楼梯相遇的,有兄和弟在门厅相撞的,有女婿和岳父同找一个小姐的,有上级和下级在相邻的两个包厢里同时开展“工作”的,更有甚者是姐夫和妻弟相跟着一块儿去玩的,完事之后姐夫和妻弟还相互交流谈体会。男人们半夜回家或夜不归宿成了经常现象,甚至妇女们在开玩笑时也“小姐长小姐短”地挂在嘴上。起初,妇女们总被男人们的各种借口和理由所蒙骗,都相信也认为自己的男人是好的,别人家的坏男人才去找小姐。后来,男人们经常半夜才回或夜不归宿,终于引起了妇女们的怀疑,最笨的女人也会想到:众多小姐的腰包,是要靠许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