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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冬晨抬眼看了看女孩冲出来的门,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写着三个小字——“盥洗室”。他又看了看自己皮鞋上清晰的鞋印,再回头望向急驰而过的女孩。女孩脚踝上的蝴蝶正在一闪一闪地有节奏地跳跃着。蓝冬晨忽地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簇动着。
“喂,小姐,你丢东西了。”蓝冬晨忽然说。
蝴蝶猛地刹住了前进。她依然没有抬头,像陀螺一样旋转过身子,有一些水珠的长发零散地像骄阳下的遮阳伞一样撑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蓝冬晨的心也跟着旋了一个优美的圆圈。
若在平时,蓝冬晨会说,有格调的女孩才是他比较欣赏的,可这会儿,他陡然间像拨开乌云见到朝霞一样,改变了看法。原来,格调是有架势可以描绘的,能描绘出的东西总可以进行复制。而灵性则不然。灵性只可以用心灵去感知,它会让你的心灵无时无刻、无始无终、无尽无休、无边无际、无法无天、无孔不入、无路可走、无出其右、无计可施、无可置疑、无上荣耀地想与之交融到一起。像眼前这一位,仅一个脚踝处的蝴蝶,或是一个回眸中的飘扬长发就已经令最出色的男人惊叹不已了。蓝冬晨的脑中急切地将金薇薇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对比了一番。但是,很快的,蓝冬晨又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她,怎么可以和薇薇放在一个天平上呢?首先,薇薇是个淑女,其次,薇薇骨子里就蕴涵着优雅。而她呢?她只不过是一个粗野的没有教养的毛丫头。
女孩低着头急急地到了蓝冬晨的身边,细心地搜索着地上。
地上空空如也。
“我丢什么了?”女孩有点慌乱地问。
蓝冬晨看着她,轻笑了一声,“你丢了你的鞋印和你的道歉。”
这回女孩终于抬起头来。看得出来,她是为了向蓝冬晨投以愤怒的目光的。蓝冬晨不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样卤莽的一个女孩竟然有着这样一张令人怜惜的清纯面容。
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而且,她的脸上也挂着几滴水珠,看来是刚刚洗过的。蓝冬晨不禁为自己这个小小的恶作剧感到有些后悔。面对这样一副脸庞,受了一点点委屈的人是不会轻易去揭开会使她再次哭泣的面纱的。
“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没听到是你自己的事。无聊!”女孩偏着头说。
太蛮不讲理了。蓝冬晨忽然没了刚才怜香惜玉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平时常见的强势态度。他一把拉住甩手就要离去的女孩,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个方位,面对面地看着她。
“你踩了我,还是我的错了?”
蓝冬晨的力气太大了,女孩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得将脸扭到一边。
“对——不——起,行了吧?”
“不行!”这种语气分明是一种公开的对抗,蓝冬晨决定不能这样善罢甘休,一定要让她知错到底。
女孩将脸转回来,蓝冬晨看到了些许无奈。这一刻,蓝冬晨有了放开她的念头。但是,心底里好像又有一个小小的精灵在鼓励和放纵蓝冬晨。他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是奇怪,平时他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还不行吗?”
蓝冬晨露出了他绅士般的微笑,他决心看看她的最后面容:“这只是一半。”
“一半?”
“对呀。我刚刚说你丢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道歉,一样是鞋印——”
女孩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蓝冬晨的意思。她睁大了红红的双眼,不相信地问:“让我给你擦鞋?”
“是你自己说的啊——这次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反正这个鞋印不是我的,我不希望它留在我的鞋上,随便你用什么方法了。”
女孩似大彻大悟般地说:“这样吧,我到盥洗室接点水——”然后,她做了一个将水倒在他鞋上的姿势。
蓝冬晨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有些夸张的表情,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诚意给他擦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真丝手帕,慢慢蹲下,一点一点地擦掉鞋印。
女孩再次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蓝冬晨,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攥了攥又扬了扬,扬了扬又放下,最后,将手伸进兜里。
鞋印擦完了,蓝冬晨没有站起身来,依旧蹲在地上,将头抬起,望向女孩说:“擦鞋有这么难吗?很简单的,好像,还用不了1分钟——”
就在蓝冬晨说话的同时,女孩已经将一张纸片扔向了他。而且,她根本没有听到蓝冬晨讲的这番话,就已经转身跑掉了。
纸片飘飘悠悠地向地上飞落,待蓝冬晨伸手去接时,他的脸色变了。
作者:胭脂
贰
那个踩蓝冬晨脚的女孩就是钟小印。刚才,她怕妈妈醒来后看到自己的泪痕,便跑到盥洗室去冲洗。此刻,她的心已被焦虑填得满满的,根本无心与那个可恶的男人纠缠。
那个男人长得是很酷。但,很酷又怎么了?很酷就可以很霸道吗?岂有此理!
她坐在妈妈的床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是将刚才的噩梦和噩梦中的那个可恶的身影倾吐干净。
她进到病房后妈妈还没有醒过来,她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
“小印——”是妈妈在叫她了。妈妈醒了。妈妈在说话了。小印急忙将脸凑了过去。
“小印,对不起。妈妈今天没有给你做成你喜欢的菜。妈妈不好,妈妈老了,妈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妈妈——”钟小印趴在妈妈的身边,她害怕妈妈看到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哭了,小印?”
“没有,妈妈。我怎么会哭呢?我不会哭的。我真的没有哭。”
钟母忽然想起来了,忙问:“毕业证拿回来了?”
“嗯,拿回来了。而且,还收到一家跨国公司的录用通知书,每月,可以挣很多很多钱,我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让妈妈也过上富裕的日子。”
钟母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太好了小印,妈妈祝贺你!你真是妈的好女儿,妈妈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只是,只是妈妈老了,不能再陪你了,以后,你要'奇qi70。书'自己懂得照顾自己,嗯?”
“不,妈妈,我还是要你照顾的。你这样说,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钟小印从书包里拿出不倒翁,举到妈妈面前。
“你看,爸爸都说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接着,她又冲着不倒翁说:“是不是,爸爸?妈妈只是照顾小印太累了,都是小印不好,每天只顾着自己的学业,连妈妈受累了都不知道,小印太不听话了,是吧?爸爸,连你是不是都会生小印的气呢?小印答应你,在以后的日子,一定将功补过,将妈妈照顾得好好的,不再让妈妈生一丝一毫的病,也不让妈妈生一丝一毫的气——”
“小印——”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不哭,小印,不哭。眼睛是不可以哭的,哭坏了眼睛,以后看东西就不方便了。”
“妈妈,我不哭,我不哭。我刚刚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你没事,只是太累了,真的,妈妈。”
一个护士进来了。
“病人家属吗?请你跟我来一下。”
“妈妈,你别哭了,我去去就来。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叫来钟小印的大夫姓张。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先询问了钟小印的家庭情况,然后语气很委婉地说:“小印,我想,你,能够猜到你妈妈得的是什么病吧?”
钟小印愣愣地摸不着头绪地看着他。
张大夫接着说:“小印,我想告诉你,你可以接你妈妈回去了。因为,你妈妈住在这里,与回家,是一样的。”
“什么?大夫,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听得出,张大夫将声调尽量放得平缓:“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以你妈妈的病情,在这里住下去也不可能多延长多少时间,况且,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真正的意义?张大夫,我只知道我妈只要有一口气对我来讲就是真正的意义。你不知道,张大夫,我真的不可以没有我妈——”
泪水又从钟小印的眼里夺眶而出。
“小印,我非常不愿意亲口告诉你,经过我们的诊断,你母亲得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癌症。由于发现得太晚了,所以,她剩下的时日已不多了,一切的治疗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大夫,你是说——你是说我妈妈她活不了多久了吗?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误诊啊?我妈妈平时身体很好的,她不会得这种病的!大夫,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不会得这种病的。”
“小印,请你冷静冷静。你是大人了,是不是?是大人了就要面对现实。现实生活中,有许多我们不愿意发生的事,但是,不愿发生的事不会随着你的意愿就不出现了,是不是?我想,你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在你妈妈最后的日子里,你应该给她怎样的欢乐,嗯?”
“是,我是应该考虑考虑,给我妈妈……欢乐——”
钟小印又哭了起来。张大夫在旁边看着她,他知道,这会儿劝她是没用的。
过了一会,钟小印停止了哭泣。
“大夫,请你告诉我,我妈妈还可以活多久?”
“最长……半年。”
“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妈妈活得更久一些?”
张大夫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那也只是有限的延长。”
“真的吗,张大夫?真的吗?”
钟小印好像一个溺水者终于看到了一柄小舢板。
“真的倒是真的,只是——”张大夫面露难色,“我知道郊区有一家专门收治这种病人的疗养院,听说,他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得了这种病的人延长生命。只是,能延长多少时间谁也不能保证,而且,诊治的费用比较高。”
“真的吗,张大夫?太好了!那家疗养院在哪?要多少钱?”
“那家疗养院在怀柔。费用吗,好像先期就要交20万。”
“20万?20万?我到哪里去弄20万呀?”
“听我说,小印,放弃吧!接你妈妈回家,好好照顾她,在她最后的时光里给她无限的快乐,你这做女儿的也算尽了孝心。”
“不,大夫,我不能放弃。你知道吗——如果能用我所有的金钱换得妈妈多一秒钟的陪伴,或者,能用我的整个生命换取哪怕是与妈妈多一刻的相依为伴,我也愿意。我不能没有妈妈,我真的不能没有妈妈。张大夫,请你再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小印,你听我说,你先别急。办法嘛,我想,是不是可以这样——我告诉你,那家疗养院也是蓝氏捐建的,那的院长和这家的院长是同学,你去找找李院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将费用降低一些。”
医院已经视察完了,刚刚的那丝不快蓝冬晨极力想将它全部忘记。不就是踩了他的脚吗?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为什么还是在想着她想着她脚踝处的蝴蝶呢?他决定脑子里必须要盘算下一件要去办的事,也就是他要不要去接薇薇的姐姐。
蓝冬晨一边想着一边往院长室外面走去,后面跟着小康和院长等人。
一个人飞快地撞了进来,正好撞进蓝冬晨的怀里。来人的速度很快,蓝冬晨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她已经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扎向他的身后。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找院长。”
这回这个女孩倒没有像上次一样没有道歉。
蓝冬晨惊讶地收回了向前迈去的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说:“怎么会是你?怎么又是你?”
钟小印显然听到了他的问话,可是,她连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