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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是个心思细腻又有责任心的孩子,杨明宣在他们睡觉之前就嘱咐过他,要注意些什么。可毕竟不是自己亲自在照料,到了半夜自动醒了,缩着鼻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她的小木子现在疼不疼?有没有难受?想了一会儿,干脆起身到院子里,往木子房间的窗子走去,她也没披个外衣,只着了一身白色中衣就这么在院子里飘着。
张叔轻轻推开门从顾侍君房间走出来时,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杨明宣眼疾手快,几下蹿到张叔跟前捂了他的嘴,小声道:“是我,我,张叔!”
张叔拍了拍胸脯平复了心跳,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也不披件衣服!”
杨明宣摸摸后脑勺,傻笑两声道:“我睡不着,就想看看他!”
张叔是过来人,十分感叹像小姐这样的女子,真正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侍君身上,心无旁婺。
张叔笑了笑,道:“侍君也是半晚上没睡着,在床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这不,拉了小雨一起睡才刚刚睡下。”
“才睡下?”杨明宣皱眉,“怎么现在才睡呢,张叔,明天早上让小晴小雨轻点,让木子多睡一会儿!”
张叔笑笑道,“小姐放心,刚刚已经嘱咐过小雨了,您快去歇着吧!”
杨明宣这才回到客房躺下。
原本嘱咐过第二日晚起,大家做事都轻些的,可是一大早,杨明宣就被一阵哭闹扰醒了,她怕把木子也惊醒,鞋也顾不上穿就冲了出来,看了院中跪在地上哭着的陌生男子心里就是一阵烦躁,也顾不上训斥一旁的张叔和小晴,二话不说拎着那人就往门外一扔,刚转身准备进屋,腿就被人抱住。
那男子抱着杨明宣的大腿哭道:“杨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
杨明宣一阵头疼,死死盯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直倒那男子被吓得没了声音才道:“我不认识你家什么公子!”
男子一听这话,瘪了嘴又准备哭,杨明宣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你若吵醒我家夫君,别说你家公子,我先把你给办了!”
男子吓得只敢一抽一抽,杨明宣见他不发声才松了手,“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来京城才没几天,怎么会认识什么你家公子!”
男子见她不走了,这才松了手,抹了把眼泪道:“杨小姐,我家公子是常香阁的明月公子啊!”
杨明宣头有些晕,昨天夜里没加衣就出来让他感冒有些严重,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发烧了,现在一听到明月,头就疼得更厉害了。
杨明宣捂着头道:“明月公子有事你去找苏白苏小姐,找我没用!”
男子一听这话,又是一把扑到杨明宣身上,哭道:“奴家找过了,上次公子约您去听风楼,至今未归,奴家找过苏小姐,苏小姐说公子被六皇子殿下请去了,而且……而且六皇子指名要杨小姐您去接人!”
杨明宣一愣,“六皇子?六皇子是谁?”
还在哭的男子也是一愣,解释道:“六皇子就是女皇陛下的第六个儿子。”
杨明宣还没烧糊涂,听了这话瞪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道:“我又不认识什么六皇子!”
男子抓着杨明宣的脚不放,死命磕头道:“杨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杨明宣见他又叫起来,一跺脚:“闭嘴!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才是王道~
第 25 章
男子还不觉死死地抱着别人的脚,杨明宣抽了抽,叹口气道:“你也起来吧,能否先容我去穿件衣裳?”
男子这才觉得自己抱着的脚像冰一样凉,忙松了手道:“谢谢您,杨小姐!”
杨明宣皱眉:“不许再说话,我换了衣裳就跟你走!等着!”
男子这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杨明宣也懒得管他,捂着嘴压抑地咳嗽了两声进了院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张叔和小晴就回房去换衣了。
杨明宣换衣时想了许多,她并不想掺和这事,可是已由不得她了。她一草根平民,如何跟天皇贵胄去抗衡?这六皇子掳了明月,又点名道姓的要自己去接人,不管其中有什么样的误会,她也是得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是躲不过,还怕惹怒了皇子,到时事情更加不可收拾。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虽一直不怎么争气,但夫君头顶一片安稳的天空,她是必须要保护好的,别说是一个皇子,情急之下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又如何!她本就是逆天重生,还怕什么万劫不复!
她出门之前同张叔交待,道:“公子醒来后告诉他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不要告诉他什么事,省得他担心,还有,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许开,听到没有?!”杨明宣眼神扫过张叔和小晴,“就是有人说我死了也不许开门!”
张叔和小晴吓得一怔,杨明宣也不管,该说的都说了,最好还是自己速去速回,说完便欲出门。
张叔拉住杨明宣,道:“小姐,早饭也做好了,您还是先吃一点再去吧!”
杨明宣回身到木子窗前,抬起窗子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轻声道:“不吃了,我早去早回!”说完就快步出了院子,顺手带上门,道:“关好!”
明月的侍子见杨明宣出来,急得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拉住杨明宣的衣袖就往外走,急道 “小姐,您快点,公子已经几天没回了,不知道在那里受什么苦呢!”
杨明宣皱着眉扯了扯衣袖,道:“松手!”许是有些气,说完又猛地咳嗽了一阵。
那侍子见杨明宣病成这样也有些内疚,松了手只在前带路。
这六皇子同其他皇子不一样,他在宫外是有府邸的,在京城达官贵人住的那片地,占了整整一条街。
侍子带着杨明宣走到皇子府前时,突然遇到了苏白,红莲绿竹也都在一旁。
杨明宣本就头疼难耐,见了他们只得抚额打了声招呼,准备越过他们去敲门。
苏白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道:“怎么如此莽撞就过来了!”
杨明宣一愣,这是什么话,“那我要怎样过来才不莽撞?”
苏白被这话说得一愣,突然想起杨明宣毕竟和自己不一样,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自己,她也找不到别的人先去打听点什么,可自己上次在听风楼把他们夫妻得罪了,也难怪此时这般情形,这些事一时也不好解释,只得将杨明宣拉到拐角,道:“你见了殿下切记不可胡言,他说什么你只管磕头认错,想必不会太为难你,那明月自会有人去救,殿下也不敢真害了他性命,你保住自己才是要紧的,我说的你明白了?”
杨明宣此刻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殿下的?
苏白道:“说来话长,你出来我再跟你解释,先进去,记住我说的话!”
杨明宣皱眉,这事情什么时候变这么复杂的?想了片刻无果,只得朝苏白拱了拱手准备先去敲门,突然想起家中小夫君,醒来后肯定在家担心,自己这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早上又嘱咐张叔不开门,便解了腰间的荷包递给苏白,道:“如果晚饭前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把这个送回我家,说我有事今日回不来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苏白接过荷包,样式非常普通,但他却是见过,顾木子有个一模一样的,只是略小一号,那时,他还因为得了杨明宣这“情侣装饰”的好意头,赚了不少银子的。
苏白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保顾侍君无虞!”
杨明宣咳嗽两声,转身敲响了那大红朱漆木门。
苏白见杨明宣进去后,对红莲绿竹吩咐道:“绿竹,你在这里候着,杨明宣若是出来了,就直接带她到我别院去,她不出来,你一步也不许离开!”又转头对红莲道:“你带人去杨明宣家附近,好好保护,不许惊动她家人!万一有事,一定要保住顾侍君平安!”
红莲绿竹点头领命,苏白就朝街对面走去,这该死的夏清远,惹了一身风流债,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却让无辜的人来承受殿下的狂风暴雨!
杨明宣敲开门报了自己姓名,便直接被七拐八弯地领进了一间小花厅,然后就一直被晾在那里。
杨明宣也有这个准备,只是现在她整个人晕晕乎乎,明明已是初秋,她穿得也不多,可身上却一直在出汗,粘粘腻腻十分的难受,看着一旁的椅子她也不敢贸然坐上去,这上位者常常会有些奇怪的脾气,若是不经意间惹怒了对方,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于是,干脆在那里硬撑着站着。
六皇子用过午膳后又去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待侍子服侍更衣洗漱后才悠悠道:“那人还在?”
侍子道:“还站着,一动不动的!”
“哼!”六皇子将手上的帕子往盆中一扔,道:“走!去看看这胆大包天的人,连本皇子要他死的人也敢救!”那日他将明月逼得跳湖,不许画舫上的人去救便是想淹死那勾引清远姐姐的贱人,虽然后来苏白让红莲去将人捞了起来,但他也能肯定,被淹了那么久,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所以才没有下令追杨明宣的小船,顺便也算给他这远房表哥苏白一个面子,哪知明月那贱人居然活过来了!后派人打听到便是这杨明宣用下流的方法救活的!
杨明宣眼前的景象已越发模糊,见着一片明黄的袍角出现在视线里时,跪下去已只是一种本能,她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道:“草民叩见殿下!”
六皇子冷哼一声,“你倒是有本事,连死人也能救活!”
杨明宣知道这肯定就是那六皇子了,不管头再怎么晕,还是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了想皇子口中所说的人,便猜到是那日在湖上救了的明月,这么一联想,当初是谁推明月下湖的,她心里也就明白了,于是又磕了一头,道:“是殿下心善,不忍伤人性命才容得草民放肆,殿下心怀慈悲,草民不及万一。”
六皇子被这么一反讽,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能拿这当借口发作,只是坐在座上使劲拧着手中的帕子,想了一会儿,又阴笑道:“那明月虽然是常香阁的头牌,但到底还是个清白之身,却被你玷污了,虽然你救人心切,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不如本皇子做主,将那明月许了你!”
杨明宣一惊,抬头欲解释,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脸上便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殿下天颜,岂是你这刁民能窥视的!”旁边的人下手极重,杨明宣只觉得自己像掉进火炉一样,被烧得难受得要死去一般。
“草民知罪,望殿下恕罪!”杨明宣低下头求饶,这些上位者,大抵都是喜欢看人匍匐在他们脚下苟延残喘地模样吧,她不在乎失掉什么尊严,尊严什么的,你将它看重时,便是无价之宝,你不在乎的时候,便分文不值,她只要能求得一家平安就行!
“哼!把她和那贱人关在一起!”六皇子说完便拂袖离去。
杨明宣这才松懈下来,差点就没了意识,由得人将她拖向一个阴暗的房间,只在房间最上角开了一扇小窗,射进一束阳光。她一靠到墙上,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谁?”角落里传来一个害怕的声音。
杨明宣拼命止住咳,道:“可是明月公子?我是杨明宣!”
“杨小姐?!”明月一惊,连忙从角落里爬到杨明宣身边,担心道:“杨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