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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那囚犯淫笑着小声道。
“采花?采花又有何错?”祖悲秋心中一惊。
“哈哈,难道兄台竟是同道中人?”那囚犯大喜。
“我虽不常常除外采花自娱,但是对于世间名花的喜爱想来和兄台也不相轩轾。”祖悲秋此刻顿时感到对面的这位囚犯并不如刚开始看起来那么可怕,反而有些亲切。
“原来兄台竟还是个爱花之人,真是兴趣广泛,前途远大。”对面的囚犯黄绿色双眼此刻射出了黄澄澄的精光,“不知什么样的名花能够入得了兄台的法眼。”
“说到名花,人们必谈牡丹。”祖悲秋摇头晃脑地说,“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国色天香,唯有牡丹。”
“好,好,说得好!国色天香……名动京城……老子在这苦狱中困得太久,好一阵子没有享用过洛阳牡丹的滋味,想起来她们也想我的紧……嘿嘿嘿。还……还有吗?”
“桃花如何?艳之极矣,更何堪其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天天桃李花,灼灼有辉光。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迎。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祖悲秋兀自摇头晃脑地吟唱,却见对面咕咚一声,那黑影中的囚犯重重地歪倒在地,浑身阵阵痉挛。
“兄台,你怎样了?”祖悲秋看在眼里吓得三魂出窍,七魄上天,连忙连滚带爬地凑到这个囚犯身边,用力摇着他的身子,“出了什么事?”
“我,我……被关在这里数日未采花,憋得难受,兄台口才了得,听得我好生激动,此刻心绞痛发作,想来是不行了!”囚犯一把拎住祖悲秋的衣领,将他的胖头拽到自己嘴边,“……就是这里。这帮名门正派的假道学不杀我,就是为了酷刑审出这处地方,在我被捕之前曾经在那里放了几多名花。兄台和我一样是爱花之人,他朝若能脱出牢笼,当知道如何处置她们,嘿嘿,我不想她们就这样白白死了,岂不可惜,岂不……可……惜!”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这位囚犯吐出一口浊气,撒手归西。
“你就是那个洛家血案的元凶,外面纷纷扰扰传说的中原双凶之一?”和郑东霆一个囚室的是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身高足有八尺,手长脚长,双手上老茧横生,青筋暴露,显示着外门硬功已经练到内外双绝之境。
“我只不过是从犯。”郑东霆没精打采地低声道。
“嘿嘿,洒家的山寨想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搞定这帮假仁假义的混蛋,想不到凭你们两个人就把他们都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奶奶的。”这个囚犯不屑地说。
“你的山寨?请问你是哪个山头的?“郑东霆听他话中的语气,心中凛然一寒,忍不住问道。
“洒家山寨,嘿嘿,就是太行山寨。”这个人得意地将身子往地牢墙上一靠,淡淡地说。
“你……”郑东霆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大汉一眼,猛然一惊,“你是太行三十六刀堂第四刀,太行响马的先锋,狮王段腾!”
“嘿嘿,果然不愧是江湖捕头。”段腾冷冷地说,“扫我一眼,把我祖宗十八代都能背出来,脑袋挺灵的。”
郑东霆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段腾是个好武狂人。早年曾远赴昆仑山学习魔教神刀飘渺斩,学成归来后,在飘渺斩的基础上自创了名震江湖的十八兽刀法。他本来可以在江湖上享誉美名,但是在他练刀初成之后就遇到了天山望云轩的高弟疾风隼吕天昊。吕天昊擅长的正式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天山夜落星河剑。吕天昊和段腾在十二年一度洛阳论剑大会相遇,激斗半日,吕天昊一剑割去了段腾的左耳,取得了当年论剑公子的雅号。
段腾回乡之后,刻苦修炼,终于领悟刀法至理,重出江湖。他想要约吕天昊再战一场,但是手下败将怎有挑战的资格,吕天昊对他不加理会。段腾大怒,竟将吕氏一门数百口一日屠尽。吕天昊狂怒之下终于和段腾二次比武,却死在了段腾十八兽刀法之下。从此段腾被江湖名门正派通缉,不得不投靠太行山寨,成为了声名显赫的山贼。因为他出入江湖败在夜落星河剑下,因此他对这套剑法产生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情结,无论是谁学会了天山夜落星河剑,他都要跑去和这人决一死战。
他成名江湖二十三年来,共有十四位天山门人因为习得夜落星河剑而死在了他的手中。狮王段腾的名字在大唐北五道如雷贯耳,可止小儿夜啼。天山夜落星河剑差一点儿因为他的缘故而失传。
“听说你是江湖败类牧天侯的徒弟?”段疼冷冷地看着脸色煞白的郑东霆,淡淡地问道。
“你……也说我师父是江湖败类?”郑东霆忍不住颇为不服地说。
“哼,我也不过是滥杀无辜。你师父偷鸡摸狗,欺世盗名,下流无耻,便是我也配说他一句江湖败类。”段腾不屑地说。
郑东霆理屈词穷,只得垂下头一言不发。
“当年你师父花言巧语从天山女侠叶婷手中偷学得夜落星河剑,随后又不顾而去。这件事在江湖上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想来你师父应该将夜落星河剑传授给你了?”段腾的眼中露出狂热的火光。
郑东霆这才意识到这帮缉凶盟的家伙把自己关到这个牢中确实不怀好意。“我发誓决不使这套剑法。”郑东霆无奈地说道。
“不用你真始出来,咱们手谈几招,你若不从,哼,虽然我们各自被锁链阻隔,你认为这个距离,我用狮子吼能不能震死你?”段腾阴笑着冷然道。
“狮子吼……”郑东霆知道段腾狮王的外号一半来源于他的狮子吼,威力极为惊人。他仔细想了想,“手谈不是出招,不违誓言,若是平白被他一口震死,那真是冤沉海底了。”
他抬起头来,轻轻点了点头:“行,我今天陪你玩几招。”这句话出口郑东霆突然感到浑身的血液仿佛遇到了一股吞噬一切的烈焰,陡然间沸腾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心跳冲击着他的胸膛。他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应微微一惊,随即他终于意识到这是自己十年来第一次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施展绝代剑法——夜落星河剑。他忍不住搓了搓冰冷的双掌,抬眼望向段腾,一双大眼射出炯炯的神光。
“我要使的十八兽刀法,第一式白龙出海,立刀攻中路,刀尖指眉心,手上握着这个手决,看清楚了!”段腾双手一抬,在郑东霆眼前摆了摆。郑东霆看在眼里,心跳更加剧烈:第一招就直指要害,无论如何闪避,他的第二刀已经做好了横斩之姿,这十字斩足以将所有先机全部握在他手中。
“一线星破楚天界!”郑东霆伸手一指,比了一个优雅简洁的剑诀。
“虎敛尾,不,狡兔三窟,后退三步,左闪身,刀交背后,侧滚翻。该死的!你竟然敢跟我对攻!我这一刀便是一座山也给劈成了两半,你难道不躲?”段腾勃然大怒,厉声道。
“你先使白龙出海,后一招必然是横斩之姿,我若是退后,便让你占尽先机,我怎能躲!”郑东霆瞪眼道。
“难道你不怕和我同归于尽吗?我可是先出刀!”段腾不服道。
“你这一刀看似凶猛,其实是虚招,能有我这一剑快?要知道天山夜落星河剑乃是天下闻名的快剑。”郑东霆分毫不让。
“真是活见鬼,为何你的出招和那些去见了阎王的天山剑客一点儿都不一样。”段腾百思不得其解。
“那帮家伙使的剑法不对!”郑东霆摇了摇头。
“使得不对?嘿,你还真像你师父。青猿献果,卧身巧翻云,进步三刀,砍这儿,这儿,这儿,你怎么破?”段腾双手令人眼花缭乱地比划着,双目死死盯住郑东霆。
“一天星雨洗秋池!”郑东霆看也不看段腾的手势,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你,你又和我抢攻,我的青猿献果可是快刀!”段腾怒道。
“你的刀重三十八斤,臂长四尺,身高八尺,等你的刀抡到我的要害上,我的剑早把你扎成筛子了,快躲吧。”郑东霆抱臂在胸,仿佛念经一样说道。
“懒驴……你奶奶的,懒驴打滚十八翻,身子侧卧……”
“好啦,你不用形容你要怎么懒驴打滚了,我想象得到。”郑东霆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紧接着双目神光一闪,“青刃横空落七星!”
“喂!该我出招了?”段腾大怒。
“喂,你在地上滚着呢,大不了出个地趟刀还能飞上天吗?我这一招凌空下击,你那些招式省省吧,接着给我滚。”郑东霆不耐烦地说。
段腾思忖良久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找不出一招刀法可以逆转局势,真的只能接着在地上打滚。
“鲤鱼跃龙门!”
“星耀前尘路三千!”
“黑熊抱树!”
“飞星情挑西王母!”
“的卢越涧!”
“星芒凋尽西窗树!”
“你奶奶的,老子我兔子蹬鹰跟你拼了!”
“一夜星河堕西天。”
郑东霆这一招“一夜星河堕西天”出口,段腾如遭电击,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就仿佛冥冥中真有一位天山剑士用这一招辉煌夺目的剑法将他打死在地上。他宛如一只狂怒的雄狮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郑东霆,几欲将他隔空活吞入肚。郑东霆静静地靠墙而坐,整个人仍然沉浸在脑海中夜落星河剑七招剑法的瑰丽光华之中,对于眼前形状恐惧的段腾视如不见。
过了良久,段腾才终于张开嘴,用苦涩的语气道:“若我用勇狮搏兔开局,战局是否可以改观?”
郑东霆微微摇了摇头:“不行,我略作驱赶,你最好一样要败在这七招剑法之下。
“我用猛龙过江如何?”段腾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用。”
“黑狼夜奔?”
“不行”
“灵蛇吐信?”
“不行。”
“苍鹰击水?”
“唉,”郑东霆用力一摆手,“姓段的,十八兽刀法利在抢攻,夜落星河剑也在抢攻。两套武功无论创意、布局、心法、招式都差着一线,撞在一起七招之内高下立分。不是你的武功不高,实在是夜落星河剑法天生就是十八兽的克星。”
“胡说八道!”段腾狂怒地一拍地板,“洒家行走江湖二十余年,杀过数不清的夜落星河剑名家,十八兽刀法所向无敌,你竟敢说它不如夜落星河剑!”
“并不是因为十八兽刀法如何出色,而是因为你所遇非人。”郑东霆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满是怜悯地看了段腾一眼,“可怜……”
“哈哈哈哈!”段腾仰起头,一阵凄厉的狂笑,“二十年苦修,二十年载誉江湖,原来只是一场空,到最后居然被一个后生小子笑称可怜,段腾啊段腾,你可知羞,你可知耻?”
“你也别太看不开了,以后出去有机会多学点别的功夫,看到天山剑客,还是躲远一点儿。”郑东霆连忙试图劝解。
“出去?我段腾再不济,也不会出去自取其辱,你们这些使剑的想要赢我段腾,就请到阎罗殿来!”段腾说到这里,丹田一使劲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竟然自断经脉而亡。
变生肘腋转是非
“原来祖家手中握着咱们七大剑派这么多把柄。”听过欧阳飞和谷北客益州之行的见闻,太阳剑汪谷昌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所以我们就算要令他们受些折磨,也绝不能亲自动手。”欧阳飞急切地问道:“如何才能让他们受尽折磨,除我等心头之恨,又不将把柄落入祖家手中?”
“这二贼实在可恨,逃亡之时,让我多位兄弟受辱,须放他们不得,汪长老你可有高招?”谷北客也恨恨地说。
“两位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