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又来做什么?”萧峰生怕坏了大事,不敢贸然探头到窗
缝中去窥看客堂中情景,心中却感奇怪:“她这句话是什么用
意?”
只听阿朱道:“我确是听到讯息,乔峰那厮对你有加害之
意,因此赶来报讯。”马夫人道:“嗯,多谢白长老的好意。”
阿朱压低了声音,说道:“弟妹,自从马兄弟不幸逝世,本帮
好几位长老纪念他的功绩,想请你出山,在本帮担任长老。”
萧峰听她说得极是郑重,不禁暗暗好笑,但也心赞此计
甚高,马夫人倘若答允,“白长老”立时便成了她的上司,有
何询问,她自不能拒答,就算不允去当丐帮长老,她得知丐
帮对她重视,至少也可暂时讨得她的欢喜。
只听马夫人道:“我何德何能,怎可担任本帮长老?我连
丐帮的弟子也不是,‘长老’的位份极高,跟我是相距十万八
千里了。”阿朱道:“我和吴长老他们都极力推荐,大伙儿都
说,有马夫人帮同出些主意,要擒杀乔峰那厮,便易办得多。
我又得到一个重大之极的讯息,与马兄弟被害一事极有关
连。”马夫人道:“是吗?”声音仍是颇为冷淡。
阿朱道:“那日在卫辉城吊祭徐长老,我遇到赵钱孙,他
跟我说起一件事,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
突然间呛啷啷一声响,打碎了一只茶碗。马夫人惊呼了
一声,接着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声音极是愤怒,却
又带着几分惊惶之意。
阿朱道:“这是正经大事,我怎会跟你说笑?那赵钱孙确
是亲口对我说,他知道谁是害死马大元兄弟的真凶。他说决
计不是乔峰,也不是姑苏慕容氏,他千真万确的知道,实是
另有其人。”
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
不是活见鬼么?”
阿朱道:“真的啊,你不用心急,我慢慢跟你说。那赵钱
孙道:‘去年八月间……’”她话未说完,马夫人“啊”的一
声惊呼,晕了过去。阿朱忙叫:“弟妹,弟妹!”用力捏她鼻
下唇上的人中。马夫人悠悠醒转,怨道:“你……你何必吓我?”
阿朱道:“我不是吓你。那赵钱孙确是这么说的,只可惜
他已经死了,否则我可以叫他前来对证。他说去年八月中秋,
谭公、谭婆、还有那个下手害死马兄弟的凶手,一起在那位
‘带头大哥’的家里过节。”
马夫人嘘了一口气,道:“他真是这么说?”
阿朱道:“是啊。我便问那真凶是谁,他却说这人的名字
不便从他口中说出来。我便去问谭公。谭公气虎虎的,瞪了
我一眼不说。谭婆却道:一点也不错,便是她跟赵钱孙说的。
我想怪不得谭公要生气,定是恼他夫人什么事都去跟赵钱孙
说了;而赵钱孙不肯说那凶手的名字,原来是为了怕连累到
他的老情人谭婆。”马夫人道:“嗯,那又怎样?”
阿朱道:“赵钱孙说道,大家疑心乔峰和慕容复害死了马
兄弟,却任由真凶不知报应,逍遥自在,马兄弟地下有知,也
必含冤气苦。”马夫人道:“是啊,只可惜赵钱孙已死,谭公、
谭婆也没跟你说罢?”阿朱道:“没有,事到如今,我只好问
带头大哥去。”马夫人道:“好啊,你原该去问问。”阿朱道:
“说来却也好笑,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家住哪里,我却不知。”
马夫人道:“嗯,你远兜圈子的,原来是想套问这带头大
哥的姓名。”
阿朱道:“若是不便,弟妹也不用跟我说,不妨你自己去
设法查明,咱们再找那正凶算帐。”萧峰明知阿朱有意显得漫
不在乎,以免引起马夫人疑心,心下仍不禁十分焦急。
只听马夫人淡淡的道:“这带头大哥的姓名,对别人当然
要瞒,免得乔峰知道之后,去找他报杀父杀母之仇,白长老
是自己人,我又何必瞒你?他便是……”说了“他便是”这
三个字,底下却寂然无声了。
萧峰几乎连自己心跳之声也听见了,却始终没听到马夫
人说那“带头大哥”的姓名,过了良久,却听得她轻轻叹了
口气,说道:“天上月亮这样圆,又这样白。”萧峰明知天上
乌云密布,并无月亮,还是抬头一望,寻思:“今日是初二,
就算有月亮,也决不会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阿朱
道:“到得十五,月亮自然又圆又亮,哎,只可惜马兄弟却再
也见不到了。”马夫人道:“你爱吃咸的月饼,还是甜的?”萧
峰更是奇怪,心道:“马夫人死了丈夫,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阿朱道:“我们做叫化子的,吃月饼还能有什么挑剔?找不到
真凶,不给马兄弟报此大仇,别说月饼,就是山珍海味,入
口也是没半分滋味。”
马夫人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冷冷的道:“白长老全心全
意,只是想找到真凶,为你大元兄弟报仇雪恨,真令小女子
感激不尽。”阿朱道:“这是我辈份所当为之事。丐帮数万兄
弟,哪一个不想报此大仇?”马夫人道:“这位带头大哥地位
尊崇,声势浩大,随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他最喜庇
护朋友,你去问他真凶是谁,他是无论如何不肯说的。”
萧峰心下一喜,寻思:“不管怎样,咱们已不虚此行。马
夫人便不肯说那人的姓名,单凭‘地位尊崇,声势浩大,随
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这句话,我总可推想得到武林
中具有这等身分的又有几人?”
他正在琢磨这人是谁,只听阿朱道:“武林之中,单是一
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的,以前有丐帮帮主,嗯,少林弟子
遍天下,少林派掌门方丈一句话,那也能调动数万人众
……”马夫人道:“你也不用胡猜了,我再给你一点因头,你
只须往西南方猜去。”阿朱沉吟道:“西南方?西南方有什么
大来头的人物?好像没有啊。”
马夫人伸出手指,拍的一声,戳破了窗纸,刺破处就在
萧峰的头顶。只听她跟着说道:“小女子不懂武功,白长老你
总该知道,天下是谁最擅长这门功夫。”阿朱道:“嗯,这门
点六功夫么?少林派的金刚指,河北沧州郑家的夺魄指,那
都是很厉害的了。”
萧峰心中却在大叫:“不对,不对!点穴功夫,天下以大
理段氏的一阳指为第一,何况她说的是西南方。”
果然听得马夫人道:“白长老见多识广,怎地这一件事却
想不起来?难道是旅途劳顿,脑筋失灵,居然连大名鼎鼎的
一阳指也忘记了?”话中颇有讥嘲之意。
阿朱道:“段家一阳指我自然知道。但段氏在大理称皇为
帝,早和中上武林不相往来。若说那位带头大哥和他家有什
么干系牵连,定是传闻之误。”
马夫人道:“段氏虽在大理称皇,可是段家并非只有一人,
不做皇帝之人便常到中原。这位带头大哥,乃大理国当今皇
帝的亲弟,姓段名正淳,封为镇南王的便是。”
萧峰听到马夫人说出“段正淳”三字,不由全身一震,数
月来千里奔波、苦苦寻访的名字,终于到手了。
只听阿朱道:“这位段王爷权位尊崇,怎么会参与江湖上
的斗殴仇杀之事?”马夫人道:“江湖上寻常的斗殴仇杀,段
王爷自然不屑牵连在内,但若是和大理国生死存亡、国运盛
衰相关的大事,你想他会不会过问?”阿朱道:“那当然是要
插手的。”马夫人道:“我听徐长老言道:大宋是大理国北面
的屏障,契丹一旦灭了大宋,第二步便非并吞大理不可。因
此大宋和大理唇齿相依,大理国决计不愿大宋亡在辽国手
里”阿朱道:“是啊,话是不错的。”
马夫人道:“徐长老说道,那一年这位段王爷在丐帮总舵
作客,和汪帮主喝酒论剑,忽然听到契丹武士要大举到少林
寺夺经的讯息,段王爷义不容辞,便率领众人,赶往雁门关
外拦截,他此举名为大宋,其实是为了大理国。听说这位段
王爷那时年纪虽轻,但武功高强,为人又极仁义。他在大理
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使钱财有如粪土,不用别人开口。几
千几百两银子随手便送给朋友。你想中原武人不由他来带头,
却又有谁?他日后是要做大理国皇帝的,身分何等尊贵,旁
人都是草莽汉子,又怎能向他发号施令?”
阿朱道:“原来带头大哥竟是大理国的镇南王,大家死也
不肯说出来,都是为了回护于他。”马夫人道:“白长老,这
个机密,你千万不可跟第二人说,段王爷和本帮交情不浅,倘
若泄露了出去。为祸非小。虽然大理段氏威镇一方,厉害得
紧,但若那乔峰蓄意报仇,暗中等上这么十年八年,段正淳
却也不易对付。”
阿朱道:“弟妹说得是,我守口如瓶,决不泄露。”马夫
人道:“白长老,你最好立一个誓,以免我放心不下。”阿朱
道:“好,段正淳便是‘带头大哥’这件事,白世镜倘若说与
人知,白世镜身受千刀万剐的惨祸,身败名裂,为天下所笑。”
她这个誓立得极重,实则很是滑头,口口声声都推在“白世
镜”身上,身受千刀万剐的是白世镜,身败名裂的是白世镜,
跟她阿朱可不相干。
马夫人听了却似甚感满意,说道:“这样就好了。”
阿朱道:“那我便到大理去拜访镇南王,旁敲侧击,请问
他去年中秋,在他府上作客的有那几个人,便可查到害死马
兄弟的真凶了。不过此刻我总还认定是乔峰。赵钱孙、谭公、
谭婆三人疯疯颠颠,说话不大靠得住。”
马夫人道:“查明凶手真相一事,那便拜托白长老了。”阿
朱道:“马兄弟跟我便如亲兄弟一般,我自当尽心竭力。”马
夫人泫然道:“白长老情义深重,亡夫地下有知,定然铭感。”
阿朱道:“弟妹多多保重,在下告辞。”当即辞了出来。马夫
人道:“小女子孀居,夜晚不便远送,白长老恕罪则个。”阿
朱道:“好说,好说,弟妹不必客气。”
阿朱到得门外,只见萧峰已站在远处等候,两人对望一
眼,一言不发的向来路而行。
一钩新月,斜照信阳古道。两人并肩而行,直走出十余
里,萧峰才长吁一声,道:“阿朱,多谢你啦。”
阿朱淡淡一笑,不说什么,她脸上虽是满脸皱纹,化装
成了白世镜的模样,但从她眼色之中,萧峰还是觉察到她心
中深感担心焦虑,便问:“今日大功告成,你为什么不高兴?”
阿朱道:“我想大理段氏人多势众,你孤身前去报仇,实
是万分凶险。”
萧峰道:“啊,你是在为我担心。你放心好了,我在暗,
他在明,三年五载报不了仇,正如马夫人所说,那就等上十
年八载。总有一日,我要将段正淳斩成十七八块喂狗。”说到
这里,不由得咬牙切齿,满腔怨毒都露了出来。
阿朱道:“大哥,你千万得小心才好。”萧峰道:“这个自
然,我送了性命事小,爹娘的血仇不能得报,我死了也不瞑
目。”慢慢伸出手去,拉着她手,说道:“我若死在段正淳手
下,谁陪你在雁门关外牧牛放羊呢?”
阿朱道:“唉,我总是害怕得很,觉得这件事情之中有什
么不对,那个马夫人,那……马夫人,这般冰清玉洁的模样,
我见了她,却不自禁的觉得可怕厌憎。”
萧峰笑道:“这女人很是精明能干,你生恐她瞧破你的乔
装改扮,自不免害怕。”
两人到得信阳城客店之中,萧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