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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起阿紫身子,摆了几摆。
游坦之急呼:“不,不!万……万万不可!”声音发颤,惊
恐已达极点,知道丁春秋“腐尸毒”功夫一施,阿紫立时便
变成了一具毒尸。
丁春秋听得他话声如此惶急,登时明白:“原来你这小子
给这臭花娘迷住了,哈哈,妙极,当真再好不过。”他擒获阿
紫,本想当众将她处死,免得她来争星宿派掌门人之位,这
时见了游坦之的情状,似可将阿紫作为人质,胁制这个武功
高出于己的丐帮帮主庄聚贤,便道:“你不想她死么?”
游坦之叫道:“你……你……你快将她放下来,这个……
危险之极……”丁春秋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杀她,不费吹
灰之力,为甚么要放她?她是本派叛徒,目无尊长,这种人
不杀,却去杀谁?”游坦之道:“这个……她是阿紫姑娘,你
无论如何不能害她,你已射瞎了她一双眼睛,那个,求求你,
快放她下来,我……重重有谢。”他语无伦次,显是对阿紫关
心已极,却哪里还有半分丐帮帮主的风度?
丁春秋见他内力阴寒强劲,听他说话声音,实在与那铁
头人十分相似,可是他明明头上并无铁罩,而且那铁头人又
怎能是丐帮帮主?当下也无暇多想,说道:“要我饶她小命也
不难,只是须得依我几件事。”
游坦之忙道:“依得,依得。便一百件、一千件也依你。”
丁春秋听他这般说,心下更喜,点头有:“很好!第一件事,
你立即拜我为师,从此成为星宿派弟子。”
游坦之毫不迟疑,立即双膝跪倒,说道:“师父在上,弟
子……弟子庄聚贤磕头!”他想:“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子,早
已磕过了头,再拜一次,又有何妨?”
他这一跪,群雄登时大哗。丐帮自诸长老以下,无不愤
慨莫名,均想:“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素以侠义自居,帮主
却去拜邪名素著的星宿老怪为师。咱们万万不能再奉此人为
帮主。”
猛听得锣鼓丝竹响起,星宿派门人大声欢呼,颂扬星宿
老仙之声,响彻云霄,种种歌功颂德、肉麻不堪的言辞,直
非常人所能想像,总之日月无星宿老仙之明,天地无星宿老
仙之大,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更无第二人能有星宿老仙
的威德。周公、孔子、佛祖、老君,以及玉皇大帝,十殿阎
王,无不甘拜下风。
当阿紫被丁春秋一擒获,段正淳和阮星竹便相顾失色,但
自知本领不敌星宿老怪,决难从他手中救女儿脱险,及后见
庄聚贤居然肯为女儿屈膝事敌,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阮星
竹既惊且喜,低声道:“你瞧人家多么情义深重!你……你……
你哪及得上人家的万一。”
段誉斜目向王语嫣看了一眼,心想:“我对王姑娘一往情
深,自忖已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但比之这位庄帮主,却
又大大不如了。人家这才是情中圣贤!倘若王姑娘被星宿老
怪擒去,我肯不肯当众向他下跪呢?”想到此处,突然间血脉
贲张,但觉为了王语嫣,纵然万死亦所甘愿,区区在人前受
辱之事,真是何足道哉,不由得脱口而出:“肯的,当然肯!”
王语嫣奇道:“你肯甚么?”段誉面上一红,嗫嚅道:“嗯,这
个……”
游坦之磕了几个头站起,见丁春秋仍是抓着阿紫不放,阿
紫脸上肌肉扭曲,大有苦痛之色,忙道:“师父,你老人家快
放开了她!”丁春秋冷笑道:“这小丫头大胆妄为,哪有这么
容易便饶了她?除非你将功赎罪,好好替我干几件事。”游坦
之道:“是,是!师父要弟子立甚么功劳?”丁春秋道:“你去
向少林寺方丈玄慈挑战,将他杀了。”
游坦之迟疑道:“弟子和少林方丈无怨无仇,丐帮虽然要
跟少林派争雄,却似乎不必杀人流血。”丁春秋面色一沉,怒
道:“你违抗师命,可见拜我为师,全属虚假。”游坦之只求
阿紫平安脱险,哪里还将甚么江湖道义、是非公论放在心上,
忙道:“是!不过少林派武功甚高,弟子尽力而为……师父,
你……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不得加害阿紫姑娘。”丁春秋
淡淡的道:“杀不杀玄慈,全在于你,杀不杀阿紫,权却在我。”
游坦之转过身来,大声道:“少林寺玄慈方丈,少林派是
武林中各门派之首,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向来并峙中原,
不相统属。今日咱们却要分个高下,胜者为武林盟主,败者
服从武林盟主号令,不得有违。”眼光向群豪脸上扫去,又道:
“天下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都聚集在少室山下,有哪一位不服,
尽可向武林盟主挑战。”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盟主一
般。
丁春秋和游坦之的对答,声音虽不甚响,但内功深厚之
人却早将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少林寺众高僧听丁春秋公然
命这庄聚贤来杀玄慈方丈,无不大怒,但适才见到两人所显
示的功力,这庄聚贤的功力既强且邪,玄慈在武功上是否能
敌得住,已是难言,而各种毒功邪术更是不易抵挡。
玄慈虽不愿和他动手,但他公然在群雄之前向自己挑战,
又势无退避之理,当下双掌合十,说道:“丐帮数百年来,乃
中原武林的侠义道,天下英雄,无不瞻仰。贵帮前任帮主汪
剑通帮主,与敝派交情着实不浅。庄施主新任帮主,敝派得
讯迟了,未及遣使道贺,不免有简慢之罪,谨此谢过。敝派
僧俗弟子向来对贵帮极为尊敬,丐帮和少林派数百年的交情,
从未伤了和气。却不知庄帮主何以今日忽兴问罪之师,还盼
见告。天下英雄,俱在此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游坦之年轻识浅,不学无术,如何能和玄慈辩论?但他
来少林寺之前,曾由全冠清教过一番言语,当即说道:“我大
宋南有辽国,西有西夏、吐蕃,北有大理,四夷虎视眈眈,这
个……这个……”他将“北有辽国、南有大理”说错了方位,
听众中有人不以为然,便发出咳嗽嗤笑之声。
游坦之知道不对,但已难挽回,不由得神态十分尴尬,幸
好他戴着人皮面具,别人瞧不到他面色。他“嗯”了几声,继
续说道:“我大宋兵微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我武林义士,江
湖同道,大伙儿一同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
群雄听他这几句话甚是有理,都道:“不错,不错!”
游坦之精神一振,继续说道:“只不过近年来外患日深,
大伙儿肩头上的担子,也一天重似一天,本当齐心合力,共
赴艰危才是。可是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却你争我斗,自己
人跟自己人打架,总而言之,是大家不能够齐心。契丹人乔
峰单枪匹马的来一闹,中原豪杰便打了个败仗,又听说西域
星宿海的星宿老……星宿老……星宿老……那个星宿老……
嗯,他曾连杀少林派的两名高僧……这个……那个……”
全冠清本来教他说“西域星宿老怪曾到少林寺来连杀两
名高僧,少林派束手无策”,游坦之原已将这些话背得十分纯
熟,突然间话到口边,才觉得不对,连说了几个“星宿老”,
却“老”不下去了。
群雄中有人叫道:“他是星宿老怪,你是星宿小妖!”人
丛中哄笑大作。
星宿派门人齐声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
古今无比!”千余人齐声高唱,登时将群豪的笑声压了下去。
唱声甫歇,人丛中忽有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大声唱道:
“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曲调和星宿派所唱一
模一样。星宿派门人听到别派之中居然有人颂赞本派老仙,此
事十分难得,那是远胜于本派弟子的自称自赞。群相大喜之
下,锣鼓丝竹出力伴奏,不料第四句突然急转直下,只听他
唱道:“……大放狗屁!”众门人相顾愕然之际,锣鼓丝竹半
途不及收科,竟尔一直伴奏到底,将一句“大放狗屁”衬托
得甚是悠扬动听。
群雄只笑得打跌,星宿派门人俱都破口大骂。王语嫣嫣
然微笑,说道:“包三哥,你的嗓子好得紧啊!”包不同道:
“献丑,献丑!”这四句歌正是包不同的杰作。
游坦之趁着众人扰攘之际,和金冠清低声商议了一阵,又
朗声道:“我大宋国步艰危,江湖同道却又不能齐心合力,以
致时受蕃邦欺压。因此丐帮主张立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听
奉号令,有甚么大事发生,便不致乱成一团了。玄慈方丈,你
赞不赞成?”
玄慈缓缓的道:“庄帮主的话,倒也言之成理。但老衲有
一事不解,却要请教。”游坦之道:“甚么事?”玄慈道:“庄
帮主已拜丁先生为师,算是星宿派门人了,是也不是?”游坦
之道:“这个……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玄慈道:“星
宿派乃西域门派,非我大宋武林同道。我大宋立不立武林盟
主,可与星宿派无涉。就算中原武林同道要推举一位盟主,以
便统筹事功,阁下是星宿派门人,却也不便参与了。”
众英雄纷纷说道:“不错!”“少林方丈之言甚是。”“你是
番邦门派的走狗奴才,怎可妄想做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游坦之无言可答,向丁春秋望望,又向全冠清瞧瞧,盼
望他们出言解围。
丁春秋咳嗽一声,说道:“少林方丈言之差矣!老夫乃山
东曲阜人氏,生于圣人之邦,星宿派乃老夫一手创建,怎能
说是西域蕃邦的门派?星宿派虽居处西域,那只不过是老夫
暂时隐居之地。你说星宿派是番邦门派,那么孔夫子也是番
邦人氏了,可笑啊可笑!说到西域番邦,少林武功源于天竺
达摩祖师,连佛教也是西域番邦之物,我看少林派才是西域
的门派呢!”此言一出,玄慈和群雄都感不易抗辩。
全冠清朗声道:“天下武功,源流难考。西域武功传于中
土者有之,中土武功传于西域者亦有之。我帮庄帮主乃中土
人氏,丐帮素为中原门派,他自然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玄
慈方丈,今日之事,当以武功强弱定胜负,不以言辞舌辩定
输赢。丐帮与少林派到底谁强谁弱,只须你们两位首领出手
较量,高下立判,否则便是说上半天,又有何益?倘若你有
自知之明,不是敝帮庄帮主的敌手,那么只须甘拜下风,推
戴我庄帮主为武林盟主,倒也不是非出手不可的。”这几句话,
显然认定玄慈是明知不敌,胆怯推委。
玄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庄帮主,你既非要老衲出手
不可,老衲若再顾念贵帮和敝派数百年的交情,坚不肯允,倒
是对贵帮不敬了。”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
雄,今日人人亲眼目睹,我少林派绝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
实是丐帮帮主步步见逼,老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群雄纷纷说道:“不错,咱们都是见证,少林派并无丝毫
理亏之处。”
游坦之只是挂念着阿紫的安危,一心要尽快杀了玄慈,好
得向丁春秋交差,大声说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
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罢!”
他幼年时好嬉不学,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
他父亲死后,浪迹江湖,大受欺压屈辱,从无一个聪明正直
之士好好对他教诲指点,近年来和阿紫日夕相处,所谓近朱
者赤,近墨者黑,何况他一心一意的崇敬阿紫,一脉相承,是
非善恶之际的分别,学到的都是星宿派那一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