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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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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试想,全堡俱是久历江湖的高手,时间一久,怎能不令别人起疑。”江天涛忍不住
插言闲:“他们要到何时才将真情告诉给朝天鼻呢?”汪燕玲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
等姑父百年之后,狗子正式继承了九宫堡堡主的时候!”汪云帆听得暗泛怒火,不由冷
冷笑了,正待再问什么,洞外已隐约传来一两声山中樵户人家的雄鸡高啼声。
汪燕玲心中一惊,不由催促道:“涛哥哥,我们走吧,天快亮了!”说着,顺手取
起风帽,汪云帆急上两步,殷切地帮着她结系帽口上的长长丝带。
汪燕玲又羞又甜,强抑芳心的上上乱跳,微微仰起圆润诱人的下颚,让心爱的哥哥
为她结着丝带。
江天涛虽然和娟秀可人的玲妹,有过不少秘密聚会,但相谈的大都是如何揭破身世,
和堡中摘星楼上的机关形势。
但是像今夜如此亲近到指触玉肤,兰息扑鼻的情形,尚属首次。
他的心,不但有些抨然跳动,而他的十指,也有些不听指挥了。
汪燕玲微仰着玉颚,轻合着凤目,静静地领会着涛哥哥的十指在颈间转动,芳心的
深处,有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快慰。
江天涛终于把柔软的丝带结好了,急忙将两手放下来,并在他的长斗蓬上,匆匆拭
了一下手心中因慌急而渗出的汗水。
汪燕玲睁开凤目,竟意犹未尽地问:“好啦?”江天涛唇带窘笑,急忙点了点头。
汪燕玲看他仓促不安地样子,不由深情地瞬了他一眼,连声催促说:“我们走!”
江天涛急忙叠好银丝小包,谨慎地放进怀内,即和汪燕玲并肩走向洞口。
走出藤门,洞外依然一片漆黑,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仅遥远的天际,仍闪着微弱
的电光,不时传来一阵无力地雷声。
整个幕草山区,除了深涧绝望中,暴响着隆隆骇人的激急流水声,再听不到其他声
音。
江天涛将藤门掩好,首先细察了一眼附近可疑之处,即和汪燕玲沿着深涧边沿直向
九宫堡方向驰去。
山势崎岖,雨后石滑,由于这是两人经常黑夜飞驰的暗径,是以两人的飞驰身影,
依然快如脱免,疾如流矢。
绕过最后一个峰角,前面已到了九宫堡外的狭长谷口。
两人停身隐在一丛楼树下,仔细观察了一番谷口和宽大石道附近,直到确定没有潜
伏的堡中的高手后,汪燕玲才向江天涛挥了一个再见手势,直向谷口飞驰。
江夭涛静静地立在树下,目送汪燕玲,直到她飘飘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内,他才罩
上黑市,展开轻功,如飞向纵岭上升去。
岭上苍松翠竹,怪石丛生,江天涛一面沿着岭脊飞驰,一面注意岭上可疑之处。
由于一直末遇堡中高手,断定他们必是自知无法追上蒙面人,大都转回堡中去了。
江天涛绕至谷西绝壁处,探首一看,只见数十丈下的九宫堡中,灯光明亮,俱是古
形石阶,石阁和石楼。
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不少黑点正在宽大的走廊上移动,想必是堡中的仆妇、侍女、
或高手。
江天涛无法看出那些人在作什么,只得一面分段下降,一面观察绝壁的情势。
绝壁下是座广大花园,矮松夹径,翠竹成林,花圃井然有序,正中一道清溪,蜿蜒
直通护堡河。
溪上有朱桥,四角有凉亭,一片大荷池,连分朱、粉、白、黄、紫,依池建有曲廊
花厅,无数奇形怪石,分别置在园中。
周围建有花墙,墙外环绕着巨松,在花园的西北角上,有三间石屋,江天涛就居住
在那三间石屋内。
江天涛仔细观察园内,寂静如常,立即疾泻而下,直向石屋奔去。
来至屋前,推门直入,发现室内并无异样,断定没人来过,即至内室,匆匆换上布
衣,立即上床调息。
他激烈的搏斗了一夜,希望尽快获的休息,但他的心,久久不能静下来,因为在他
脑际盘旋的问题太多了。
曙光趋走了黑暗,艳阳带来了光明,昨夜的急雷暴雨和狂风,早已无影无踪,幕阜
山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是,一向安定无事的九宫堡内,依然人心惶惶,剑拔弩张。
堡主局手,俱是江湖上较有名气的正直人物,大都是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慕才请
来。
如今,突然来了一位蒙面客,冒着大雷雨,闯堡、登楼,盗走了老堡主的心爱珍物,
大家都觉得汗颜无光,愧对江老堡主。
尤其,根据蒙面客熟悉内情,俱都怀疑蒙面客是事先潜伏在堡中的高手,因而大都
觉得难脱嫌疑。
有鉴于此,以镇拐震九州马云山为首的高手们,都在暗中调查,昨夜有哪些高手未
到现场,有哪些高手奉命出堡办事。
少堡主朝天鼻,平素作威作福,听说来了蒙面客,登楼盗宝,群英无敌,临走之时,
又杀了总管闵五魁,吓得躲在内堡。
徐娘半老,风骚狐媚的毒娘子,伏在奸夫闵五魁的尸体上,嚎陶大哭了一阵,最后
怨恨闵五魁短命,害她三十六岁就当了寡妇。
仆妇侍女们,个个面透紧张,俱都目闪惊急,纷纷低声私议,但没人知道,昨夜摘
星楼上被盗走了什么东西。
随着九宫堡内的惶惶不安,朝阳已爬上了谷口的纵岭,照亮了苍翠油绿的系舟谷,
在九宫堡庞然古老的九座堡楼上,涂上一层黄金色彩,给绝壁下的广大花园中,洒满了
绮丽光辉。
江天涛一身布衣,静静地立在园中花厅上,愁眉苦脸,望着满园凋零狼藉的花枝,
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整理。
看看荷池中,往日灿烂如云霞约五色莲花,俱都倒折在水面上,清溪两侧,冰肌玉
骨的水仙,水亭四周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圃中,芳姿少比的苟药,怪石上清香芬芳的幽
兰,大都花瓣凋零,枝折叶落,沾满了泥污。
江天涛想到尚末见过一面的父亲陆地神龙江浩海,一生酷爱武功,平素最喜花卉,
假若知道满园奇花,尽遭风雨端残,不知该如何心痛。
他不愿让终年在外的老父,知道昨夜一夕风雨,花园面目全非,他要在老父回堡之
前,将花园重新整理,恢复往日灿如云锦的绮丽景色。
由于孝心的鼓舞,江天涛立即携剪,开始了修枝培土的重整工作。
他先由花厅阶前的鸡冠、凤仙、海棠、蔷薇整理,然后再以细竹编织屏架,半个时
辰之后,厅前已架起一片七彩灿的绮丽锦屏。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溅溅声,径由九宫堡的后门处传来。
江天涛闻声回头,只见由后堡门接通这面花园的高大吊桥,正缓缓地放下来。
又是一阵艰涩的咯咯响声,笨重的后堡门,也缓缓地开了。
江天涛觉得奇怪,半年来除表妹汪燕玲曾来园游过几次,即使身为总管的闵五魁也
很少前来,今天不知是谁?
心念间,后堡门中已涌出一群花团锦簇的人影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精神一振,立时笑了,当前一人,正是绢丽秀美,丽质天生的表
妹汪燕玲。
汪燕玲已换了一套崭新的鹅绒云宴和百褶长裙,头上乌云高挽,上插含珠金凤,云
鬓斜缀两排翠花,那张吹弹得破的芙蓉娇面上,似是薄薄地施了一层香粉,愈显得瑶鼻
下的那张玲珑樱唇,鲜艳、殷红。
江天涛有些看呆了,往日和表妹见面,两人总是心情沉重,神色紧张,多少有些不
安,像今天这等刻意打扮,飘然若仙地前来,还是破例儿第一次。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刁蛮难缠,一身绿衣的小翠花,忠厚老实,一身淡
青的小香兰,瘦削沉默,一身浅紫的小杜鹃,四个身材不一,高低不等,容貌俱都俏丽
娇好的小侍女,像众星捧月般,跟在国色天香的汪燕玲身后。
这时,姗姗走来的汪燕玲,似是已看到了手中拿着长剪,泥点溅满了俊面的汪云帆,
立即绽唇笑了,笑的是那么静美,那么甜。
江天涛见表妹今天神情愉快,刻意打扮,定是带来了可喜的消息,也许是特地来让
他看看她像天上仙子般的美丽。
由于心中高兴,身不由己地含笑向园门迎去。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一进园门,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地狼藉的花枝,
两手扑天,痛惜地高声娇呼道:“唉呀,我的天呀,这是怎么搞的,一晚上就把个美丽
花园吹得个烂稀稀……”呼声禾落,小翠花、小杜鹃和小香兰,早已像花蝴蝶似地分别
跑到自己欢喜的花圃前。
汪燕玲立在花园门下,盈盈含笑,晶莹的凤目,深情地望着由花厅方向,含笑走来
的江天涛。
就在这时,后堡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尖猫似的欢呼:“玲妹妹,我找你好久了,原
来你在这里。”汪燕玲一听,原本望着江天涛羞笑的娇面,立即掠上一丝懊恼和寒霜。
小水仙四女,也闻声壁眉,失去了欢愉心情。
江天涛急忙停身,举目一看,只见一个油头粉面,手拿折扇,头戴公子帽,身穿粉
红丝缎公子衫的瘦弱少年,正由后堡门内跑出来。
手拿折扇的粉衣少年,年约十八九岁,白净面皮,一双桃花眼,两道平低眉,虽有
一张薄而红润的嘴,但生了一个朝天鼻,尤其那两个鼻孔,又大又黑。
江天涛一见粉衣少年,便知是谁,心中在懊悔中,不禁升起阵阵怒火,俊面上立透
煞气。
但他自叹时机末熟,只得将胸间翻腾的怒气,忍了下去,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
要把这个狗子赶出九宫堡去。
于是,他佯装末见,折身走至就近一个花圃前,蹲身去整理花枝,但他那双闪着忿
怒冷芒的朗目,仍不时嫖向园门那边。
这时,狗子朝天鼻已跑至皱眉垂目的汪燕玲身边,一脸谐笑,肩动身轻的哈哈一笑,
故作奉承地笑着说:“玲妹妹,你好高雅的气质呀!绝早便出来赏花了。”娇面笼霜的
汪燕玲,不屑地一抬眼帘,看也不看朝天鼻一眼,讥讽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
都升过堡楼了。”朝天鼻的白净面皮一红,立即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艳丽的朝阳,佯装
恍然大悟地将折扇一击手心,自嘲似地笑着说:“昨夜堡中闹贼,简直把小兄给闹胡涂
了。”汪燕玲立即冷冷地道:“你身为少堡主,堡中闹贼,你为什么不赶快出来捉,小
妹听说来人盗走了姑父心爱东西,也曾冒着大雨追至山外!”朝天鼻哟了一声,立即笑
声奉承地道:“小兄这身三脚猫功夫,怎能与玲妹妹你比,我江天涛要有玲妹一半的本
领,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罢,浑身乱颤地哈哈笑了。
江天涛见狗子朝天鼻也用母亲璇玑玉女临终前为他定的名字,心中怒火再起,不由
条然站起身来。
汪燕玲虽然耐着性子应付朝天鼻,但她一双明亮凤目,却十分注意江天涛的一举一
动。
这时见蹲在厅前不远花圃前的江天涛,突然满面怒容地立起来,怕他盛怒误事,立
即慎重地递给他一个眼神,同时,缓步向大荷池方向走去,并冷冷地对朝天鼻说:“哼,
你如果能和闵总管一起前去截击,闵总管也许不至于死。”朝天鼻沉哼一声,反而轻蔑
地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像闵五魁那样自大自狂,自作聪明,自以为了不起
的蠢人,才会有那样的结果。”汪燕玲一听,掘嘴忍笑,凤目不由斜视了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是个颇识大体的少年,这时不由感慨地摇摇头,觉得朝天鼻既可笑复可怜,
因为他也是受愚弄的一个。
如此一想,心中那股怒火,顿时全消,继续蹲身开始工作,但他对朝天鼻那副作威
作福的丑态仍感到厌恶。
这时,朝天鼻一步一趋地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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