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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一步。
竹泪听得真切,“你受伤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林兆闻冷笑道:“为你受伤,他乐得其所。”竹泪怒道:“原来你是冲我来的。”薜楚白听她话中杀机已起,深恐她铸成大错,情急而喊:“君如住手,他是你丈夫。”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林兆闻满脸煞气,却又蓄含无限悲愤的脸。竹泪失声而叫,恶梦中频频出现追杀她的面孔一下子清晰无比起来,就是他,就是这张面孔。她颤颤指向林兆闻,嘎声惨叫:“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薜楚白道:“你记起什么了,记起他是你丈夫了吗?”竹泪充耳不闻,只是一昧惨叫:“你一直在苦苦纠缠我,在梦里,在梦里。他是我丈夫?我不记得,不记得。”她奋力挣扎,薜楚白紧紧拖住。林兆闻愕立,“不记得,不记得是什么意思。”薜楚白大吼道:“她跌下崖后失忆至今,二十年前的事通通不记得了。你快来过来帮忙按住她,她受了内伤,不能那么激动的。”
竹泪尖叫着,打落林兆闻的手,目中全是戒备,敌视、恐惧兼具,似乎将他当做毒蛇猛兽一般,脑中混沌一片。林兆闻被她盯得发毛,道:“既已失忆,怎不请大夫来治。”薜楚白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偶然遇见他的。带她来雪舞寒梅是为了治她的病。”林兆闻满心不是滋味,又望向竹泪,“君如……”竹泪与他目光相撞,瞬间一阵发虚,心口翻江倒海的难受,干呕起来。林兆闻伸手扶她,竹泪拼力推挡,但没有推开,目中惧意更深,如蛇蝎附身,忽然俯首在他手背上狠咬一口,林兆闻负痛缩手。竹泪趁机挣了开去,戮指怒骂:“你是刽子手,你杀了我女儿,你赔我女儿来。”心中莫名的仇恨、悲愤刺激得她难以自抑,她推开薜楚白,发疯般得冲了出去,一头冲进了狂风暴雨中。
冰冷的雨水,刺骨的寒风使竹泪发热的头脑渐渐恢复。她茫然四顾,竟不知身在何方。林兆闻的样子与恶梦中的影子重叠,她又恍惚起来,不知究竟是身处梦中?幻中?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乱闯,昏昏然被绊倒在地,冰冷的雨水冲涮在脸上,湿漉漉的感觉仿佛天地都在为她恸哭。电闪雷鸣中,筋疲力尽的竹泪蜷缩在树下,雷电中她看见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包括远远的薜楚白与林兆闻焦急的呼唤。
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竹泪已不辨过去、现在,只是茫然叫道:“我的女儿呢?我的梦儿呢?”又一道闪电划过,雷电劈中她栖身依靠的大树,竹泪脱口大叫:“薜师哥,救我。”然后,仿佛这一声喊已耗尽她全身的力气,脱力一般的晕厥过去。
等她从幽幽中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倚在薜楚白的怀里,后者正用一种她熟悉的,爱怜的目光深深凝视她。“薜师哥,薜师哥。”竹泪呢喃着,沿用自小到大一直以来的对薜楚白的称呼,泪水一下模糊了她的眼睛。薜楚白轻轻说:“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
雨渐渐停了,风渐渐止了,天渐渐亮了。
正如薜楚白所说的,一切都好了。竹泪的思绪渐渐清醒,神志渐渐恢复,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尘封的一切的一切,二十年前的往事通通泉涌而出,充塞满了她的整个世界,她执意寻找的记忆终于回来了。
今日的竹泪就是昔日的韩君如。虽然竹泪的生是建筑在韩君如的死上的。多折的命运在美丽、高贵,似广寒玉女般的韩君如与独来独往,气傲影孤的天涯游子竹泪之间划上了等号。
林兆闻走到竹泪身边。竹泪正痴痴望着薜楚白。林兆闻仰天长叹,将腰间的佩剑弃在地上,大步走开,不再回首。
一夜风雨后,伴着风消雨止,一切灾难都会过去吗?
第十一章林花匆匆谢春红万顷波中觅自由 沈梦怜摇头。她的灾难会过去吗?她觉得自己已心如槁木。她还年轻,正值妙龄,可她却经历了别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的生死磨难,这些磨难足以使一个少女的心境变得比垂朽的老人更苍凉。
“人世间已再没有我所眷恋的东西了。”她轻声告诉自己,“你既无力挣脱多歼的命运,那么你不如就随着命运的安排去颠沛流离吧。失去所爱的人,生命已平乏如白纸,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呢?”她将臂环贴在胸口,痴痴的想着李南群。心里早已疼痛难忍,自觉浑无生活之志,胸口窒闷,一口鲜血已夺喉而出,落在手上,溅在那环上。臂环如通灵性,血落在上面竟不溢不流,渐渐吸了进去。
沈梦怜这才发现臂环已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此物她从小所佩,原是生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原本此环是呈褐色的,触之冰凉,而如今却通体暗红,入手生温了。沈梦怜心想:“此物是我外祖母留给我亲生妈妈,妈妈又留给了我,难道它真得是通灵的?”想到此处,于灯下细细端详,灯光下,环身上竟已有了一道极细的缝,倒诧异起来,“此物象是外域人的饰品,非金非玉,不知何物所铸,入手轻而质坚,怎会有裂缝?”端详半晌一无所解,腕上忽然一痛,原来是自己用力过猛,手腕被桌上的剪刀所伤。沈梦怜才要取帕子包扎,不想腕上血珠滚落,恰好落在臂环的裂缝间,血珠立刻消失不见。沈梦怜觉得环上的裂缝更大了。
她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敏感的觉得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上不寻常在何处。她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更长的口子,血一滴滴落下来,一滴滴落进臂环的裂缝中。那缝真得越来越大,忽然“铮”一声断开,一下挺得笔直,倒把沈梦怜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柄怪模怪样,长三寸,厚两分,颇似孩子戏耍用的短剑展露在她面前。沈梦怜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一时间脑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念头在其间盘旋,“原来真得有魔剑,原来魔剑就在我身上。”
她抓起剑,心跳得厉害,手却十分的稳。纤细的手指牢牢握紧剑。说它是剑,其实这根本不是剑,充其量是柄匕首,剑尖仅开锋寸许,剑身上镌了两字“困情”。沈梦怜的心已略略平复了些。原来魔剑的秘密就是这样的,剑身用韧性极好的软金所铸,能将它弯成弧形而不断,剑柄即剑鞘,剑尖藏于剑柄尾端。乍一见,只是一只外域人常佩的臂环。唐时四方通商,外域人来华甚多,他们的类似臂环,脚环,甚至鼻环之类的饰物也流入中土,市井小民佩戴甚多,果真难引人注意。剑一经合拢,就不能以蛮力断开,只有血能将它融开,魔剑的秘密就只是这样而已。
沈梦怜一阵欣喜,刚要冲出房去告诉薜思过、林忆昔,可冲至门口她又不由自主的停住的脚步。她回到桌畔,重又坐倒,忖想:“既有魔剑,怎无密籍?”又想:“薜大哥说过,获魔剑绝学的人都是经过生的磨炼,死的洗礼的人。我已历经劫难,算是生的磨炼了,但死的洗礼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人死了才能学到它的武功不成,可见传言也有不实之处。”脑中胡思乱想,凌冰妆忽然一头冲进来。沈梦怜手一抬将剑笼入袖中。
凌冰妆根本没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道:“这儿留不得了。”沈梦怜容色一黯:“又留不得了吗?”凌冰妆:“东躲西藏固然狼狈,总强似跟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寡不敌众。”沈梦怜的脸上划过一抹奇特的神情,她叹道:“世上就没有一清静地容我栖身吗?”凌冰妆安慰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一定能寻到这方乐土的。”沈梦怜轻声说:“要赴乐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有那么大的勇气吗?”
一羽飞鸽扑翅而来,凌冰妆探手抓过,从它脚下的铜管中取出一张纸,展开一看,已喜上眉梢,“太好了,那个地方地处隐密,外人是轻易找不到的。”沈梦怜勉强笑道:“凌姑娘你真好本事,一路上若非你尽心安排,我不知要连累两位大哥餐风宿雨到几时了。”
林忆昔已在窗外叫道:“凌姑娘,你带梦怜先走,我与思过挡他们一挡。”凌冰妆:“老规矩,我沿途留记号给你们,不见不散。”沈梦怜才说得一句:“两位大哥千万当心。”凌冰妆已不容她细表,拉着她匆匆出门。
薜林二人见她俩走远,心下略安,互视一眼,双双迎了出去。只见一单骑由远及近而来,马上之人见到薜林二人有些愕然:“你们不是已失踪很久了吗?”薜杨过傲然一笑:“虽逢大难,侥幸不死。”见来人黑衫黑裤黑巾蒙面,不由一阵哈哈大笑,“阁下如此打扮,乍一看来,险些当做一只乌鸦了。”林忆昔也一阵大笑。
黑衣人目光一阵阴沉,尖声道:“后生小辈,言辞轻狂。我且问你,沈梦怜在哪里?”林忆昔冷笑:“不妨先问过我手中刀。”黑衣人“咯咯”怪笑,声音尤如夜枭般刺耳难听,“狂妄小子,敢这样夜郎自大。”薜思过听他笑声尖锐,非男非女,但又十分熟悉,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就在他一分神间,黑衣人已抖手一剑,直刺向他的眉睫。
“思过,小心了。”林忆昔见薜思过危险,情急下将手中刀横劈入黑衣人的剑幕中,只听“叮”一声响,他的刀被绞做两截落于地上。这一变故只把薜思过、林忆昔二人惊出一身冷汗,俩人身形暴退,骇然瞪着黑衣人。
黑衣人大笑,抛去掌中剑,空手抓向薜思过肩胛,这一下倘若被他抓实,薜思过必落个琵琶骨尽碎,非死即伤的下场。薜思过拧身,踏正中宫,手中剑如游龙般护住周身。林忆昔弃了断刀,双掌一封递了过去。他二人一年来形影不离,早已能心意相通,方才若非薜思过一时岔神,林忆昔也不会措手不及,一招之下损了兵器。
一招之间便已落败,使薜思过、林忆昔更不敢小觑了黑衣人,一股慑人的杀气压迫着两人的心绪,冷汗不知不觉浸湿衣衫。黑衣人怪笑,浑不惧漫天剑雨,探手径去夺薜思过手中剑。薜思过不禁血脉贲发,此剑是他十八岁生日那一天薜楚白所赠,虽说远不及干将、莫邪等上古神器,也是锋锐异常,薜思过素来爱逾珍宝,怎容黑衣人夺去。他大喝一声,斜横剑身,去削黑衣人的手指,黑衣人的身形却滑溜的很,身子一侧,五指尖若利爪抓向薜思过臂膊,不料身下坐骑一声悲嘶倾倒下来。原来林忆昔见薜思过处境实在危急,急中生智,一掌劈在黑衣人胯下的马上。想林忆昔情急之下,掌下已凝千钧之力,马匹再健也是畜类,哪经得起这么一掌,立时脚一屈,差点将黑衣人抛下马来。
黑衣人怎会被一头畜生抛下来,只是如此一来,他那鹰爪一样的手指就鞭长莫及再卸不下薜思过的手臂,捏不碎薜思过的琵琵骨了,这无疑已达到了林忆昔出手的目的了。不料黑衣人手上蓄了长长的指甲,指甲从薜思过臂上抓过,薜思过痛极,低头去看,袖管已被抓成一条条的,丝丝缕缕飘飘荡荡的挂下来,臂上四道深深的爪痕,深及触骨,令人不忍卒看。伤口先痛,随隙又麻痒起来,薜思过一阵头晕,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黑衣人又欺身上前,食中二指一并,直戮林忆昔胸口。薜思过嘶声而叫:“小心,他指甲上有毒。”林忆昔一凛,微一缩胸,避开他一指,口中道:“思过,你中他毒了。”薜思过自封臂上穴道,阻止毒性蔓延,哑声道:“我不要紧。”
黑衣人笑道:“才怪。”林忆昔怒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黑衣人冷冷一晒:“死到临头,还逞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