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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序的方法,凡是打得过,惹得起的,一概划归晚辈之类,打不过,惹不起的均是前辈高人,当真是童臾无欺,口不二价,公平交易,皆大欢喜。
张乘云忙不迭又道:“不过,我们讨教的只是兵刃上的功夫。那九阴白骨爪、摧心掌、一阳指的功夫您不使也罢。”
风清扬这才明白此老是惧怕这几种神功,是以先用言语挤兑住自己,其实这几种功夫他也只是听过,见过。却未练过。不过,这是段子羽藉以成名的几种神功,世人便以为他必然也精檀此道,便是华山派人也大多有些误解。当下道:“好吧,咱们便只比兵刃,不较量拳掌指爪的功夫”
张乘云大喜,敲钉转脚道:“您是前辈高人,自是一言九鼎,可万一您忘了,误使出来,如何”
风清扬道:“那就算我输了。”
张乘云心中泰然,他倒并非贪虫怕死之辈,只是觉得被人用剑刺死较诸被九阴白骨爪抓出五个桐来,实是三生有幸,不可同日而语的,这倒并非他一己之见,大多数武林中人亦有同感。
张乘云一条熟铜棍持在手,道声“得罪”一式“姣龙腾渊”,长棍自下而上,霍然挑来,风清扬双足不动,一剑刺向他臂弯曲池穴,后发先至。
张乘云对他满怀戒心,招式不敢用老,棍甫出半招便撤步后跃;张乘风从旁一棍横扫,风清扬剑势一转,径向铜棍削去。张乘风虽不识得这是倚天宝剑,但见他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敢以硬碰硬,铜棍一发即收。
两猿魔一左一右,一招一式的使将出来,全无半分火气,风清扬逐式拆解,潇洒自得,三人严若同门师兄弟拆招一般。
赵鹤与白极煞星那面,却是杀得翻翻滚滚,难解难分。百招甫过,白极煞星已然额头沁汗,头上热气蒸腾,手上招数亦渐渐缓慢,再无凌厉凶煞之气。
赵鹤仍好整以暇,左挡右锥,长攻短打,不疾不徐,。却打得白极煞星左支右继,险象环生,一白大气也透不过来,惟有提足内力,拼死抵挡,但自知过不了百招,便当内力耗竭,灯干油枯而亡,赵鹤居然要活生生累死他。逃既不能,降又不肯,也只有捱得一时是一时了,唯一的希望便是风清扬过来援手。
但他为人凶悍,虽明知拖延下去绝无幸理,却不肯出言求救,况且他也不信风清扬能一剑能败二位长老,只盼抓住赵鹤一个破绽,拼个鱼死网破。赵鹤一眼看穿他的用意,守的益发严密,一挡一锥犹如夭罗地网般将白极煞星罩在当中。
风清扬早已瞥见,唆唆两剑将金猿、白猿逼开,纵身一跃,长剑直刺赵鹤后背,喝道:
“看剑。”赵鹤一惊,金猿、白猿两位神魔虽说貌相差了些,两条熟铜棍着实了得,否则也坐不到日日神教首席长老之位,即便打不败风清扬,也断不会缠他不住,真是咄咄怪事,耳听得背后剑风嗤嗤,凌厉迅猛,不暇细想,闪身飘了出去。
其实两位猿魔并非有意放水,只是白猿张乘云胆子忒小了些,一条熟铜棍向风清扬招呼时,脑中总想着,这是段子羽的心爱弟子,如若打伤了他,段子羽焉敢罢休,自己全身上下非被九阴白骨爪抓个稀烂不可,是以每一棍出都偎偎琐琐,招数上慢了许多。
金猿虽比其弟胆子壮些,却也委实怕极了九阴白骨爪、一阳指这类绝世神功,也不敢过于紧逼,惟恐逼急了,风清扬不守言诺,突放杀手出来,自己兄弟可糟糕之至。是以两兄弟一副心肠,打得从容不迫,彬彬有礼,不过是敷衍其事罢了。
风清扬和金、白二猿魔拆了四五十招,却惊诧不已,他武学上虽未大成,练独孤九剑久了,眼光忒煞老辣,各门各派的武功一人眼底,便能鉴识出其优劣高下;二猿魔虽只使出了五成力,但武功招式俱存,形神兼备,风情扬只感这套棍法与本派的反两仪刀法和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直似全无弱点可寻,而两兄弟心意隐隐相通配合默契,更将这套棍法的威力凭增了三成。自己逐式拆解,不过是出剑快,迫其变招自救,根本破不了这套根法;这两魔武功纵在华山派中也找不出一对来。
他眼见白极煞星已然不支,行将丧命飞夭神魔之手。当机立断,倏出两剑,逐退金猿、白猿两神魔,纵身一剑将赵鹤迫开,左手抓起白极煞星,飞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两人甫脱虎口,余悸未平,只拣僻静之处行去。白极煞星盏茶工夫才恢复些精力,道:
“风少侠,跟我来咱们去个这些魔息子寻不到的所在。”
二人脚底风生,一个时辰左右来到一座久绝香火的城隍庙中,神像坍塌,狼籍不堪。风清扬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见此所在也不禁微皱眉头。
白极煞星一笑,伸手去推一处断壁,吱吱嘎嘎声中,这堵断壁竟尔移开,现出一条窄窄的洞穴来,白极煞星伸手肃客道,“蜗居简亵,风少侠只好委屈些了。”
风清扬大感好奇,见白极煞星面有得色,知此处必是他的匠心杰构,更欲一探究竟,纵身跳了下去。足一着地,眼前霍然一亮,但见十六盏琉璃灯齐明,轩敞的室内铺陈豪奢,金银珠宝弃掷如瓦砾,种种奇珍异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白极煞星合好机关,笑道:“风少侠请便,尊驾是这里二十年来第一位客人。”
风清扬殊感荣宠。白极煞星名震西南二十年,固尔是因他武功不凡,更是因他行踪隐秘之军。武林中纵然有人想寻他的麻烦,却也找不到他的巢穴。而今他将自己引入这里,当真是推心置腹,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心念及此,又大感荒唐,自己堂堂华山名侠、怎会和这等黑道匪类结成知己?不禁摇头苦笑,自嘲而已。
白极煞星请他坐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取出两只绿玉杯来,斟满两杯酒道:“风少侠,午间你请我喝才一顿酒,我也请你尝尝这异域美味。”
凤清扬见酒色红艳欲滴,香气扑鼻,知是好酒,一次而尽,果然如醇似醒,齿颊留香,较之中原各类名酒别、异味,大叫道:“好酒,莫非是波斯极品红荡葡酒吗”
白极煞星一翘拇指道:“风少侠果然见闻广博,一猜即中了。”风清扬笑道:“我见到脚下这张波斯地毯,触物连类,胡乱猜上一次。这酒久闻其名,如今能亲口品尝,何幸如之。”
白极煞星见他喜欢,更是高兴,将酒杯斟满,忽道:“风少侠不怕酒中有毒吗”
风清扬一怔,徐提内气察查,了无异状,笑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倘若我见面便知你是白极煞星,二话不讲,只有拔剑大干一场,莫管这酒有毒无毒,是好是坏,我都不会与你同饮的。”
白极煞星击掌道:“风少侠快人快语,的确是君子风范,我白极煞星自知声名狼籍。不敢奢望与风少侠为友,能得有此番留连,当真是死也不在枉。”
风清扬听他语声微颤,神色黯然,显是真情流露,无丝毫矫饰作伪之状,心中一热,冲口道:“风某便交你这朋友如何?”
白极煞星霎时间如中雷击,口张舌吐,讪钠道:“你,你说什么”
风清扬虽一时冲动之言,但他素来率性任情,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做的,笑道:
“如不弃嫌,风某便交交你这朋友。”
白极煞星喜极欲狂,伸出手去颤颤抖抖地将要握住,猛地里掣回,汗流满面,惶恐道:
“不,不行,你是我的大恩人,我虽早已认定这一生唯你所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却不能因是有累你的侠誉。”
风清扬伸手握住他的手,道:“白极煞星也是一方枭雄,怎么恁地婆婆妈妈的,我风清扬又做过什么?那点虚名都是别人送上门的。告诉你,恩师有莫大恩德于武林,我纵然作了十恶不赦之事,旁人又奈我何。”
白极煞星两手握住风清扬的手,不禁鸣咽流涕,半晌犹疑身在梦中。白极煞星为人孤癣,自负武功,被他瞧上眼的本就不多,又要日日防人暗算,亲人朋友一个也无,这二十年寂寞之苦实不堪担荷,而今摹地里得与风情扬订交,宛若半空中掉下活龙来,欣喜庆幸之情无可言喻。
风清扬道:“老兄,你收集的奇珍异宝恐怕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得收手时且收手,今后打家劫舍,杀人夺漂的事还是少干为妙。你我既是朋友。我自当奉劝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佛家果报之说亦不可不信。”白极煞星连声道:“那是当然。今后有累你侠誉的事我是半个也不做,免得你心中不安。这些东西虽然来说不正,也都是不义之财,寻常良善百姓家哪有此物,佛家果报云云,我是不信的,不过我听你的话便是。”
风清扬心中释然,笑道:“老兄,你不会真是姓白极,名讳上煞下星的吧?”
白极煞星失笑道:“可惜百家姓中无此一姓,不然姓上一姓何妨。我倒真是姓白,嫌父母起的名字忒俗,自己改作白自在,那是老子愿如何便如何的意思,只是这名字武林中怕也无人知道了”言下大有落寞萧索之意。
风清扬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白兄,你所居如是之秘,那飞天神魔赵鹤怎样寻到了你?”
白极煞星登时气恼,道:“这群魔息子哪有这道行,赵鹤这魔头在这一带扬言溺战,语中尽多不堪之辞,也不用说来让你烦心,我受激不过,便到望日楼赴约。不想你先骑着他的马到来,我起初还以为你替他出面,或是来助拳的,险些闹成误会。”
风清扬沉吟道:“这几人的武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何以先前一点名头也没有,忽然之间象像从地下钻出来似的。”
白极煞星道:”若非如此,我何以上此恶当?我在这一带一向骄横惯了,突然间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出言溺战,我原以为是侠义道设的圈套。经过几日暗访,才知是韦幅王的弟子,日月神教的飞天神魔,也没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一念之差,险些赔了老命。”此刻言来,他对那一场生死之战犹余悸未消,粟栗危惧。见风清扬边说边饮,杯中酒早已干了,骂自己道:“我真是老糊涂了,怎地干坐着说话。”
他打开二面厨碟,里面藏物颇丰,酱鸡、糟鱼、蜜饯、火腿之类应有尽有。在一张大理石桌上摆开二十几个蝶子,捧上一坛波斯红葡萄酒,两人大饮大嚼起来。
白极煞星所藏无一不是佳品,风清扬这一餐真是大快朵颐,直觉生平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差点连舌头也吞了下去。白极煞星见了,更是喜慰不胜。
风清扬酒足饭饱后,问道:“白兄,我始终在想,明教好端端的,缘何忽然改换门庭,挂起日月神教的牌子来了。”
白极煞星思索半晌道:“想当年尊师段大侠率中原武林倾师而出,大光明顶上一战。当真是惊天动地,神哭鬼位,若非张三丰真人插手,真要将明教杀个片甲不存,至今想起这一战来,仍不禁魂失魄摇,更难怪那些魔崽子闻段大侠之名而胆落了。明教虽得残存,元气已然调丧净尽。不过,中原武林各派好手也损折甚多,诚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以这些年来各自休养生息,武林中清静了许多,但中原武林和明教迟迟早早必有另一场火并。
几百年来纠缠固结的怨仇早已成不死不休之局,这一点双方自都心照不宣。
风清扬插语道:“这是自然。我华山派十几年来多收了几倍的弟子,亦正是为对付魔教备战。不想前些年杨逍、韦一笑联名传书武林各派,将明教解散,我掌门师兄狐疑不信,专程会同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前去查察,大光明顶上果然风消云散,几百年的基业也被一场天火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