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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一掌。
但此刻她一见卓长卿之出手,不禁芳心暗骇,只觉对方击来的掌势之中潜力刚猛,竟又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她哪里知道卓长卿轻功虽妙,却非所长,若单论轻功,他并不比这少女高出许多,但若论及内力,那就远非这少女所能及了。
他全力击出两掌,眼见已堪堪触到那少女的娇躯,她却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不避不闪,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的这一掌一指,出力过猛,而将这少女击毙。
须知他面上虽因身世之惨痛,以及多年的空山苦练,而显得有些冷酷,其实他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此刻虽觉得这少女言笑无常,性情仿佛甚为狠辣,但他却终不忍心将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伤在掌下。
他此念既生,方想撤回掌力,哪知这少女突然娇躯一仰,两只罗袖,突又倒卷而出,眨眼之间,但觉红影漫天,两只带着寒凤的罗袖,已四面八方的向他挥了过来。
此刻他们立足之处,俱在城头之上,那城垛周围不过三数尺,虽是栉比而立,但中间却也空着三数尺一段距离。
是以他们动手之时,更时时照顾到脚下,不然一个踏空,自己纵然身手高妙,但身法之间却也难免因之受到伤害。
但这少女的两只罗袖,此刻施展开来,无异两件犀利的外门兵刃,动手之间,无疑要占许多便宜。
第六章 无双罗袖
卓长卿怜意方生,人家两只罗袖已自挥来,剑眉微轩,双掌一反,掌风便自冲天而起,呼地将漫天袖影挡了回去。
但这绝色少女的两只罗袖,长儿达丈,飞舞之间不但招式诡异,而且收招变招之间,奇诡迅快,更是武林罕观。
卓长卿此刻身手已是展开,双腿屹立如山,招式虽然推动得较缓,但从他双掌中带出的掌凤,却像是一道铜壁,堵在那绝色少女的袖影前面,但一时之间,还是守多攻少。
那少女秋波流转,望到城下的两条淡红人影,此刻已自掠至城脚,目光突然一凛,左手罗袖呼的一声,有如一道经天彩虹,斜斜的划了个半弧,电也似的卷向卓长卿的右臂。
右手罗袖却突然一收,便又齐腕叠起,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纤手来,娇躯微拧,玉腕稍沉,骄指疾点卓长卿肩井。
这样一来,她身法也随之大变,须知她左袖长挥,右手短攻,一长一短,距离差着老远,但出招之间,却未因之而丝毫不便,只见她娇躯宛转,突而远攻,突而近取,身法之诡异、奇妙,又远在方才之上。
卓长卿一代大侠之子,自出生之日始,便受乃父亲熏炙,扎下了极好的武功根基,此后更得到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人物青睐,破例收为门下,十年苦练,成就岂在小可。
七十年前,武林正值最为纷乱之时,其时正邪两派,高手辈出,不但武当、少林、昆仑这几个久倨武林霸业的名门正派,人材济济,邪派之中,更是出了几个天下侧日的魔头,掀动着风浪,使得武林中人,个个惶然难安。
而司空尧日却就在这时候,出道江湖,不到数年时间,不知做过多少件惊天动地的事来,掌毙大汉三凶,创劈南荒一怪,十二连环坞中,单身孤剑,扫荡群魔,使得他和当时武林中另一位高手古鲲,被天下武林尊为天地双仙。
这天仙司空尧,自疚干旱年杀孽太重,晚年便深自收敛,只是他生具孤洁之性,一生之中,独来独往,直到晚年,非但无妻无子,就连徒弟,都没有收过。
但他在黄山始信峰下,因稍迟一步,而使他故友地仙古鲲之徒卓浩然夫妇双双毙命,心里正有些自责,再加上卓长卿过人的天资、至性和性格,竟得到这从不轻易传人的武林异人的青睐。
于是他才动了收徒之念,而天仙司空老人的一身绝技也因之有传。
须知这司空老人武功渊博如海,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他都有所深猎,晚年收徒,自然爱护倍加,卓长卿也因之不但武功,门派之知识,亦是超人一筹。
但此刻这绝色少女这种诡异的身法,卓长卿搜遍记忆,却还是看不出她的派别来。
朝夕初升,使得她的身形,看来有如一团流动的火焰,卓长卿心中一动,突起长啸一声,身形有如神龙般冲天而起。
那绝色少女臻首微抬,只见他这一拔之势,竟然高达三丈,他那凌空飘舞的衣衫,虽是一片黑色,使她看来犹如一只玄鹤,但他脚下那双朱履之底却是仍然洁白,仅是些许尘迹,显见他走之时,脚底完全踏在地面上的时候不多。
她芳心方才暗骇,不知对方此举,藏着什么厉害的后着,身形不禁微微一仰,向后滑开五尺,全神凝注,观其后变。
哪知卓长卿身形在空中毫无变化,就又飘飘落了下来,那绝色少女又自一怔,却见他那英俊的圃日上,此刻望去有如寒冰。
此刻那两条远远掠来的淡红人影,已是掠至城脚,却正是那在多臂神剑云谦寿诞之日翩然而来,技惊群豪的一双红裳少女。
这两个红裳少女一路追来,虽然绕了不少圈子,但终于找到她们要我的人,嘉微的晨光中,只见她们面色嫣红,有如桃花,裹在那轻纱红裳之中的酥胸,也不住起伏着,显见是奔驰过急。
但稍一驻足,她们便又回复过来,抬眼一望那耸立的城墙,两人互望一眼,突然并肩跃起,罗裙飘飘,望之直如一双彩蝶。
两人齐齐掠至两丈,眼看势道将竭,左侧少女突然伸出右掌,轻轻一按右侧少女的左肩,娇躯便又借势而起,右侧少女却落到地上。
左侧少女凌空借势,掠上城墙,秋波一转,见到自己的主人轻轻伸手向自己打了个手势,便也微一颔首,一面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条极长的红色彩索来,垂下一端。
城下那少女娇躯一长,凌空抓住那彩带,有如惊鸿般跃上城墙。
卓长卿长啸而起,翩然而落,目光森冷地在那绝色少女身上一扫,冷冷地道:“温如玉是你的什么人?”
原来他方才搜遍记忆,却仍看不出这绝色少女的身法,不禁大为惊诧。
他深知自己的师父之渊博,那么此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少女的这种诡异的身法是某一个武林高手近年才创出来来。
苦思之下,他见到这少女的一身红裳,十年之前,黄山始信峰下那凄惨的一幕,突又电也似地从他心里闪过。
那一衣红裳、高挽云鬓的奇丑妇人,和那美丽的小女孩子的身形面容便又历历如在眼前。他仿佛又见到那红裳奇丑妇人——后来他已知道那就是丑人温如玉,正伸出她那干枯的手掌,冷酷地杀死了自己的双亲,于是眨目之间,他只觉心胸之中,热血翻涌,便自长啸一声,冲天拔起。
那绝色少女闻言也不禁微微一怔,秋波轻转,看到自己的帮手已自掠上城来,轻轻伸出玉掌,拢了拢云鬓,却乘便打了个手势,突又娇笑起来。
卓长卿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在对面的这少女的身上,虽然心切亲仇,神智略有混乱,但像他这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听觉毕竟不同凡响,这种情形丁“,他还是察觉到身后又有人来。但是他目光却并未因之而从那绝色少女身上移开,只见她那娇媚的面目上,突叉泛出春花一般的笑容,娇笑着道:“你认得温如玉吗?”
缓缓自鬓角放下玉手,又道:“你问我这干什么?”
卓长卿剑眉一挑,厉声道:“在下方才所问之事,你若不好好答复,就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那绝色少女罗袖微扬,咯咯一阵娇笑,指着卓长卿道:“你这人倒凶得很,你问我的话,我不答复又怎样——”她话声一顿,本来娇笑如画的面靥突然又一沉,冷冷道:叼、琼、小玲,你们炔替我把这厮抓下来。“卓长卿冷笑一声,身形突又冲天拔起,须知他江湖历练虽少,却是聪明绝顶之人,早就知道身后的来人,和这绝色少女必是一路,是以他面上虽仍一丝未变,暗中却早有防备。他目光一垂,果然看到两条红衫人影,电也似地从他身后掠来,但此刻他身形已高高在上,这两人自然扑了个空。那绝色少女柳眉一竖,冷笑道:“你上得去难道别人就上不去?”
娇躯一扭,便也冲天拔起,“呼、呼”两声,两条罗袖,又自挥出。
这种奇诡的武功,虽脱胎于武当绝技流云飞袖,但又和这种正宗内家绝技有些不同,却原来正是那红衣仙子温如玉晚年苦研而成的绝技——无双罗袖。
卓长卿自然不会知道这种身法的由来,但此刻却已知道这三个红裳少女必定和自己的杀父仇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身形凌空一折,突然双掌齐出,五指如钩,电也似的抓住这两双罗袖,口中猛“啃”一声,手腕猛然一抖、一扯。
只听“嘶”的一声,那两双绛红衣袖,竟硬生生被他一抖两半,露出那绝色少女有如玉藕般的半段手臂来。
那绝色少女嘤咛一声,玉容大变,身形又落在城墙上,卓长卿手掌一扬,将手中的两截断袖“呼”的抛了开去,身形亦随即飘下。
他用尽全力,一招得手,便再也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眨眼之间,便又攻出数掌,不但掌掌含蕴内力,而且着着都是攻向要害。
那绝色少女此刻玉容苍白,柳腰连闪,避开他这激厉无匹的数掌,芳心之中惊怒交集,她一生之中,从未受过有如此刻之挫辱,却又不知道这少年为什么要如此对付自己。
她娇纵已惯,从来不知有人,只知有己,此刻受了这种挫辱,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娇叱连声,玉掌连扬,眨眼之间便和卓长卿拆了十数招。
那两个红裳少女小琼小玲,目中亦自各现惊骇之色,她们一向认为自己小姐的武功天下无双,却再也想不到达年轻而英俊的少年,竟有如此高的武功,竟把她的无双罗袖硬生生扯了下来。
她们稍微一怔,各自娇叱一声,也自展娇躯,扬玉掌,一连数掌,向卓长卿拍了过去,眨眼之间,但见那三条人影如火焰,漫天而起,而他们那种激厉的掌风,也使彼此身上的衣袂不断的飘舞起来。
她们的身形虽然动如流云,卓长卿却是静如山岳,像一座玄冰似的,屹立在这片火焰之中。
他们原先本来自恃身手,各有轻视之意,但此刻交手之后,却不禁各自心有戒惕,那绝色少女方才虽被卓长卿扯断衣袖,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出手之间,略有疏忽,而且也万万想不到卓长卿身在空中,还能施出内力。
此刻她警惕之心一起,出手虽仍然奇诡而狠辣,但却显见得较先前谨慎,再加上那两个红裳少女小琼、小玲,身如飞燕,裳如飘絮,功力虽不深,招式却颇高,那卓长卿动力之深,虽已如纯青之炉火,但此刻以一敌三,却未见占得上风。
朝露将于,旭日已升,道道阳光,如支支金箭,从东方云层的空隙中射了出来,新的一日,已经来临,但在这新的日子里,武林中又将生出什么新的变故呢?
卓长卿身形如山,双掌如电,虽然被围在这三个红裳少女的漫天袖影掌风之中,却没有现出丝毫一些败象。
可是交手一久,他心里却不禁有些恼躁,暗叹一声,忖道:“这三个女子若真是那丑人温如玉的门下,此刻我都不能取胜,还有什么希望胜得了她们的师父,还谈什么报仇?”
念头转到这里,不禁又自斥起来:“唉,师父叫我再过三年才能下山,我悔不该没有听他老人家的话——”他心里这一自责自怨,身手自然就慢了下来,那绝色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