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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开门?”白庆吩咐道。
朝阳阁的大门很快打开,但白庆和刘玄却在上楼之际被白玉兰的亲卫家将阻住。
“小姐已休息,夜已太深,有什么事情圣公和总管明日再来!”白庆大恼,望了望刘玄,刘玄沉声道:“今夜府中来了刺客,我们是来看一下小姐是否安好……”“那容小的上楼通禀一声,请圣公和总管稍候。”那亲卫家将并不通融,事实上这么晚了,朝阳阁禁止非亲卫家将私入,即使是总管白庆和长老们都不行。因为这里是白玉兰的地方,夜里若这些男人造访,那成何体统?是以白鹰曾下了禁令,因此连白庆也莫可奈何。
“小姐安好,已经休息了。这么晚了,她不想见客,请圣公见谅,若有其它的事,让小婢明天转告小姐,或者明日圣公再来也可。圣公和总管请了!”喜儿缓步自楼上行下,不卑不亢地下起了逐客令,刚才那位上楼的家将也随之下楼了。
白庆和刘玄对视了一眼,白庆突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禀总管,这里没有发现什么。”那家将道。
“如果看到林渺,立刻通知我。喜儿,你去告诉小姐,让她提防林渺,这人是魔宗混入我湖阳世家的奸细!”白庆望着喜儿,认真地道。
“阿渺是魔宗的奸细?”喜儿诧异地问道。
“不错,圣公亲眼见到他今日与那三名魔宗使者密会,这才前来通知小姐,让小姐千万不要让这个魔宗的奸细有机可乘!”白庆悠然道。
“喜儿是不是见过了林渺?”刘玄盯着喜儿,突然问道。
“今天上午见到过,不过,总管不是让他晚上到你那里去吗?”喜儿诧异地道。
刘玄望了白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不会吧,阿渺只是宛城的小混混,又是朝中的通缉犯,他怎会是魔宗的奸细呢?还救过小姐呢!”说话者是亲卫家将中的白术,他与林渺的关系极好,不由辩驳道。
“你知道什么?难道圣公还会冤枉他不成?”白庆怒叱道。
“是,小的不敢!”白术吃了一惊,忙回答道,他可不敢跟白庆拗嘴。
“听着,你们若是谁发现林渺归返而不来相报,定以家规处置!”白庆冷然道。
“总管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白庆和刘玄不由得都一惊,抬头望去,白庆立时低呼:“小姐!”“玉兰!”刘玄也叫了声。
白玉兰披上一件长裘,小晴立于她身侧,在火光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清美。
天气微凉,时已入冬,这般深夜,自然颇有凉意。
“玉兰还没休息吗?”刘玄不由得问道。
白玉兰不答反问:“姑丈是何时到府的?怎么玉兰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呢?”“哦,我刚到!”刘玄干笑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姑丈这些日子为战事实在是太过操劳,以至这么晚才来,不知姑丈说阿渺与魔宗人相会可有证据?”“这个,这个……”刘玄不由得一时语塞,竟答不上来。
白玉兰淡淡一笑,缓步自楼上行下,悠然反问道:“姑丈今日中午并未来唐子乡,根本就未曾见过那三名魔宗的人,何以能说阿渺是在与这三人相会呢?而姑丈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们相会呢?”白玉兰毫不留情,句句逼人,只问得刘玄脸色一阵乱变,白庆的脸色也变了。
“我想姑丈一定是看错了,认错了人吧?对于阿渺的身分,我们全都有根可查,包括他出生到现在我们都查得很清楚,要说他是魔宗的人,玉兰第一个不信!”白玉兰毫不掩饰地道。
“我绝没有看错,我听到过他们的交谈,这才出手,谁知那小子极为狡猾,竟给他溜掉了。”刘玄肃然道。
“那姑丈可有将另外三人擒下?”白玉兰又反问道。
“这三人的武功极为了得,我虽伤了他们,却没能将之留住,或许这便成了遗憾。难道玉兰认为姑丈会说谎?”刘玄被说得有些老羞成怒了,不由得反问道。
“侄女自然不敢,只是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侄女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相信姑丈也知道,阿渺是我的朋友,否则姑丈也不会这么深夜来访我朝阳阁了。”白玉兰并没有给刘玄留什么面子,坦然道。
刘玄一听,果然神情极为难看,愤然道:“我只是担心你受到那狡猾的小子欺骗,这才深夜来此提醒你,如果你定要认为姑丈别有用心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刘玄说完拂袖转身而去。
“圣公!”白庆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办法,只好跟在刘玄身后退出朝阳阁。
白玉兰并不在意,只是悠然返身回到闺阁之中。
再回闺阁,林渺却踪迹杳无,显然已经走了。
“小姐,他走了!”小晴不无担心地道。
白玉兰却发现桌上有几个以水写成的字,水迹未干,依稀可辨:“我去弋阳,数日后再见!”“他刚刚走!”白玉兰叹了口气道,她也不无担心,不仅仅是担心林渺,更担心父亲的安危。
“你说爹他会不会有事?”白玉兰忧心忡忡地向小晴问道。
小晴一震,道:“吉人自有天相,主人不会有事的。”“你觉得更叔这人怎么样?”白玉兰突地话音一转,问道。
小晴再震,定定地望着白玉兰,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晴儿也说不清楚。”“其实你早就觉察到了什么,是吗?”白玉兰吸了口气,望着小晴悠然问道。
小晴脸色大变,反问道:“难道小姐也觉察到了什么?”白玉兰的脸色顿时失去血色,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只是感觉,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感觉会是真的。”“也许只是小姐太过担心的原因吧,更叔在我湖阳世家呆了已有二十载,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小晴出言安慰道。
白玉兰涩然笑了笑道:“但愿如此!”
林渺轻易地便混出白府,自没有人对白良的身分有什么怀疑。虽是深夜,但是因为刘玄刚到府中,是以仍到处有人活动。
辨准方向,林渺连夜赶路,直赴弋阳。他想救白善麟,并不是因为白善麟对他好,而是因为白玉兰,他不愿白玉兰有任何的遗憾,或是任何的伤害。
他知道失去亲人的感受,母亲去世之时,他还小,并没有特别深的印象,而父亲去世只是因为老去。可是,他也感到了深深的失落,虽然父亲对他不好,甚至经常打他骂他,与他吵架,可这却是他惟一的亲人。父亲一去,他便要独自一人去走完这剩下而漫长的日子。那一刻,他有一种茫然、惆怅而伤感的情绪,恍惚间,他似乎一无所有,那种感觉让他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那次,他哭了,伏在父亲的灵前,痛痛快快地哭了,而父亲生前的每一次打骂都仿佛是最为亲切的记忆。但哭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毕竟,他没有恨,而后,他有了梁心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林渺知道了爱,懂得了爱和珍惜,父亲死后,他似乎一下子懂得了许多,那街头的痞气也收敛了不少,更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名利,而是感情,是爱……名利只会使自己本已空虚的心更加空虚,让自己陷入永无休止的欲望之中。但是,拥有了爱,拥有了感情,他的心便不再空虚,便不再飘浮。也就是那个时候,林渺读懂了老包,是以他与老包成了最好的兄弟。
梁心仪让林渺改变了许多,但梁心仪也使昔日快乐的林渺死去。梁心仪的死,林渺第一次懂得了恨,第一次感到生命的无趣和绝望。于是,他杀了孔庸,可是杀了仇人又能如何?他仍然活着,孤独地活着,留给他的,只是一道永远也无法弥合的伤口,永远都难以抹去的悲痛。他深切地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已经尝过这种痛苦,所以他不想让白玉兰也去品尝这种刻骨铭心的痛。
而另外一个困惑着他的问题便是魔宗。
林渺真的很难弄明白,魔宗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其庞大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在他的眼中,齐万寿和刘玄无不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可是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全都是魔宗之人。单凭这两人联合,其力量便已庞大得惊人,可又是什么人能够驾驭这两人呢?
仅只是想一想便让林渺觉得心寒,如果有选择,他宁可到那洪荒的云梦泽中去面对众兽,也不愿面对这神秘莫可揣度的魔宗。
魔宗究竟有何目的和意图呢?难道便仅仅是想占有湖阳世家的财产吗?若说这便是他们的目的,实让人难以信服,仅以宛城齐家和刘玄的家财只怕也不会比湖阳世家逊色多少。
刘玄是魔宗的圣护法,那刘秀呢?还有那仅闻其名而未谋其面的刘寅呢?这些人与魔宗是不是也有关系?他只听说过刘家财势庞大之极,但是这些好像都只是虚谈,刘家的财势又在哪里?好像也是极为神秘。
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惊,忖道:“莫非魔宗便是刘家弄的鬼?说不定刘秀也是个什么圣护法呢!妈的,要真是这样,刘秀那小子可真不够意思了,若有机会,我定要当面问问他!老子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也会是个偷鸡偷狗、尽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伪君子……”突然之间,林渺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机似乎正在某一个角落滋长,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讶异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么晚了,难道还会有人在这里等候他?抑或是仍有人识破了他的行踪?
杀机弥漫在夜空之中,使得夜更凉,仿佛冷风瑟瑟,让人心悸。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杀机是来自左上方的屋顶之上,虽然他的视线无法捕捉到那潜于其中的身影。但他知道,这绝对是个高手,至于是什么人物,他目前还不清楚。
杀机,似乎并不只一处,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林渺依然若无其事地大步而行,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衣袍中的刀柄上。
杀机依然存在,只是那个人一直都不曾现身,这让林渺有些疑惑。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针对自己?抑或对方发现自己的面容改变,并未认出自己来?而这人究竟属于哪一路人马呢?何以潜伏在这里呢?”林渺心中暗想着。
唐子乡不算小,虽然并无坚城,但是也有密集的村落,可算是一个大市集。以白府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十余里的庄园,在庄外也有矮墙,此刻林渺已经走到了这片矮墙的边缘,只要翻出这堵墙,就算是走出了唐子乡。
矮墙之外,林渺发现静候着几人。
几人全都是一身黑衣,静立于树旁草木之间,仿佛完全融入黑夜,若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你终于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草木间传来,一道身影缓缓升起,并缓步向林渺靠近。
林渺愕然,这群人竟似乎专门在这里等候他,好像知道他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唐子乡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
“嗯,你不是他!”那缓步走来的人显然看清了林渺的面目,不由吃惊地低呼道。
林渺心中暗松了口气,忖道:“看来这群人并没有真正认出自己来,抑或这些人并不是在等我,而是另有要事而已。”“原来认错人了。”林渺故作轻松地一笑道,他可不想在这里与对方纠缠,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与刘玄是什么关系,万一是刘玄或魔宗的人,那可就大为不妙了。因此,他只想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他此刻有伤在身,不宜与高手交锋。
那人一阵错愕之后,仔细地打量了林渺一眼,又扭头向一旁静候的几人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