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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其实你我的关系,一直都停在这里,停在这一步而已!”踩他的脚,逼迫他回忆起,当年在建康城的冲渑酒馆里,他曾经胡闹地踩了沈延一脚,然后自己也公然地回报了他一脚……是啊,其实他和她的关系,一直都停在这里,根本与胜南无关!
他忽然真的忆起了什么,停止强吻她的举动,看着她冷静的模样,极度失望地说了一句:“小吟,你跟着他久了,竟然……学会了他的不动声色……心机竟然变得……这么重……”
她看着他复杂的眼神,忽然也觉得她不认得他,趁他力气一松,一把将他推开,冷冷道:“瀚抒,原先我以为你回来是要找我们和解,可是万万想不到我想错了,你回来只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底线而已!我真是庆幸,胜南他今天没有见到你!”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为了试探你们的底线!你说得不错,林阡他当然不会见我!”瀚抒凉薄地笑,“你没听这下人说吗,林阡正在和小秦淮的李帮主一起,哪来得及回来见我?!黑道会的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需要林阡李君前两个人同去!?我来告诉你他二人在做什么,他们俩正在探讨越风的去留,探讨如何挽留这个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越副帮主!”
吟儿蓦然听出音来:“原来你最在意的是越风是吗?!可是……有什么好在意?你与越风,都该是胜南他征战天下时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本应掎角之势,为何要相互不容!?”
瀚抒笑起来,冷淡的口吻:“掎角之势?是啊,若单是为了林阡,也许我真的可以和越风掎角之势,做他林阡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但是,小吟,有你在,这一切就绝不可能……”
吟儿脸色一变,气氛忽然僵冷:其实,这句话才是症结所在吧——瀚抒他根本就不是对胜南误解,也本不是在乎越风、不是和越风不相容,而是,而是因为她凤箫吟!
明确了祸乱是因自己而生,吟儿霎时无言以对,手足冰冷:岂止瀚抒,越风他……会不会也是一样……
“你终于明白了吗?越风是因为你才要走,我也是因为你,才做不得林阡的左膀右臂!有你一天,林阡就休想让我与越风相容,更别指望我和越风能帮他北定中原,征服天下!”瀚抒冷笑,“小吟,执意留在他身边做祸水,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只有两个下场,一是看着他为了收服我和越风不得已放弃你,另一个,是他没有放弃你但却永远失去了他曾经的左膀右臂!”
“瀚抒,我不会后悔留在他身边。若天注定你与越风都不能再做胜南的左膀右臂,那便由我一个人来做他的左膀右臂。”吟儿噙泪听着瀚抒分析的事实,依旧坚强地回应,“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男人因为我而失去。今生今世,若我害他失去什么,就必将帮他夺回什么,哪怕你和越风的缺憾我要拼了性命才抵得上,那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抵!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看到,我一个人,足够取代得了你两个!”
洪瀚抒面色一凛,看着这样一个早已不属于他的吟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哀愁:小吟……为何竟是这样的坚决……
离开的时候,他多想告诉她,小吟,你在说最后一句的那一刻,我亲眼看到了你神色里的坚决,那种坚决,是属于林阡的,所以我相信了,如林阡那样坚决的一个人,是断然不会放弃你的,哪怕失去他的左膀右臂、掎角之势。我与越风,本事再强,地位再高,也及不上你一半重要……我虽然没有见到他,但我可以通过你,见到他。
你与他之间的理解已经到了这样深的地步,所以你听我分析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可能,对于第一种可能,你不屑一顾,置若罔闻——放弃你?连我洪瀚抒都做不到,更何况林阡?!
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吧,我心中的那个林阡,只是我猜忌的林阡,我不该责怨,不该怀疑,不该诋毁,毕竟他,曾经那样得令我信任,令你追随。
他的执着,他的炽热,他的痴狂,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性格。
其实我真的应该比你更了解他,不错,小吟,我对他的偏见,全是我用来说服自己他赢了我的理由而已。
他没有变。我说我看不清他了,是因为我看不清我自己了。
可是,就算他原本什么都没有错。
他有了你,就是他的错。
我洪瀚抒,什么都输得起,可是输不起你。
小吟,今天我终于看仔细,你要的是天下。你要你的男人带着你一起,俯瞰天下。
为了你,我愿与林阡争天下!
云雾山的记忆骤然被扯裂,一场结拜一场梦,小吟,当初我早该这样决定。
第五十五章 将与林阡争天下(3)
伤城,建康。
千古龙蟠并虎踞,从公一吊兴亡处。
“昔日帝王宅,如今百姓家。王谢风流,唯有燕子认得。”吴宫花草,晋代衣冠,俱往矣,可惜南宋,却是一个不得不轻帝王的时代。
若把朝代的变迁,压迫进一个人的命运里,这个人在年少的时候,就要连续体验奢华、流浪和寂寞。他,或许是最了解建康的那一个,了解一座城市为何会同时兼具王气和荒颓。建康,所以就是最适合他生存的城市。因为他就是建康,建康就是他。
谁说饮恨刀的宿命是“为战而生”?明明就是“为战而逃”。当林阡在这条抗金的烽火战路上驰骋纵横越来越远时,他林陌,却逃不过和建康城一样的际遇。
逃避了天下,被锁在建康。错了,错了,不该生活在建康,所以多袭了一丝王谢的风流,少了一腔韩岳的热血。也许,真正是属于魏晋和南宋的冲突吧。
乌衣巷的夕阳下,陌,忽然有些想念这个不属于他的朝代,不属于他的年华。
林阡,如果我还是你,此刻,应该是我,在川蜀的风烟里,和念昔一起,迎接我们命中不朽的时刻吧……
爹,可知当年你问我复宋的希望时,为何我会说出一句令你失望的“南宋必亡”?爹竟然不明白,我忧郁的外表下,是一颗忤逆的心,我说南宋必亡,是意指我可取而代之!
爹却始终没有明白我的话,栽培了我十多年,都没有真正地理解,我在握饮恨刀的时候,不是林陌,而是林阡。既是林阡,从生到死都是战魂,又岂可能不敢篡宋!?
可惜,现如今,只能任凭我血液中属于林阡的冒险一点一点地流逝。当有关他的印迹磨灭殆尽,就只能留下林陌的灵魂,而我代替了十多年的名字,在他成为一代盟王的今天,终于全部还给了他,饮恨刀,念昔,还有至高无上的功业和荣耀。
既生阡,又何生陌……
天地之间,是否注定有一鼎盛者,就有一孤独者。
夜晚,看见他的母亲一身夜行装束,从后门要离开秦府。
“你干什么去?”这么巧,父亲秦向朝就出现在她的身后,也许,是过分担心她了,竟一直跟着她。
玉紫烟停住脚步:“我要去救师父,他在白帝城被金人囚禁着,恐怕性命不保!”
“你师父?”秦向朝当即怔住。
“师父的五个徒弟,如今在世的只有三个,两个在囚禁着他,若我不救,谁还能去救!”
“我知你接到密信才知此事,但恐怕当中有诈!”秦向朝当即否决,“远在白帝城,我断不会放你一个人去,他们一定另有目的!”
玉紫烟泣道:“师父出事,徒弟岂有不管之理?”
“他就在白帝城不远,让他替你救。”秦向朝道。
玉紫烟当即一怔:“谁?”
“你的儿子,林阡。”秦向朝还未说完,玉紫烟立即打断:“不,不可以!我已经对他负疚这么多年,怎还可以再牵连他一次?”一时动情,竟歇斯底里。
“紫烟!”秦向朝抓住她双肩喝止她,一瞬,语气还是变软,“要去可以,不过,让川宇一起,沿途保护你。紫烟,我不能让你涉险一次。”
白帝城,那应该离你不远吧,林阡……
四月过了一半,怎还闻见肃杀阴寒。
和建康那么相仿,白帝城,见证了太多的盛衰兴亡。
更重要的是,这两座城池,阡和陌是这样凑巧地曾经过,或经过着。
玉紫烟站在江边,泪流满面,川宇在一侧,冷漠却专注地守护着她。
原来,送密信给玉紫烟的人竟然是黄鹤去。不得不说,秦向朝的担心并不多余。
当林阡到达鼎盛,玉紫烟,的确是对于金人来说,再重要不过的一个人。
如果,黄鹤去真的能够无耻到无所不用其极。
“师兄,江湖凶险,为什么我们一个个都逃不开。”访旧半为鬼。泰安义军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玉紫烟只觉悲痛欲绝,江水湍急,她身后的这个人,倒影也随着江浪起伏不停。
得不到他的回应,玉紫烟忽然大怒,一剑就刺上去,黄鹤去不躲闪,只用手指夹住剑尖,玉紫烟大声喝道:“黄鹤去,回头是岸啊!”
黄鹤去压低声音:“我原先只是想用师父去胁迫林阡,但如今,是真的想救师父!师父在冰冰的手上,朝不保夕,冰冰她,已经丧心病狂了……”
“丧心病狂的岂止是她!是你杀了大师兄,是你杀了二师兄!”忆及易迈山和白鹭飞的血债,玉紫烟恨不得立即将他手刃。
“紫烟。你听我说,这不一样……”黄鹤去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一样?!”玉紫烟冷笑,“你和冷冰冰,连畜生都不如!”
“紫烟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根本不能理解别人的想法,偏还要这般鲁莽地擅作推测!”黄鹤去止不住愠怒。
“少废话,你用来围攻我的人呢?在哪里?让他们都出来,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杀得了我!”玉紫烟冷冷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一次真的是想救出师父,让他逃过冰冰灭绝人性的报复!”
“可是你却不能亲自出马,以免伤害你自己的仕途。”川宇却洞悉了黄鹤去的意图,冷冷说,“要武功高强,要决心坚定,要受你摆布,又要与现在的你没有牵连——你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我娘一个。我说的是么,黄大人?”
“紫烟,你是除我们之外,师父唯一的希望了。”黄鹤去无奈点头,但他也知道,有川宇在,玉紫烟就不可能受自己摆布,惟能低声劝玉紫烟,“紫烟,明日子时,我为你引开冰冰和贺若松,然后派遣人马在外围接应你。你且放心,白帝城绝大部分是林阡的地盘,只要你带着师父到了杜甫西阁,就可以安全无忧。”
“既然这里是阡儿的地盘,那贺若松和冷冰冰为何敢在这里胡作非为?!”玉紫烟依旧不肯相信。
“因为,一年以前,迈山和鹭飞,便是葬在了这里。”黄鹤去语带悲凉,“多讽刺,曾经,师父把我们都带到杜甫西阁游学,给我们讲述他的志向,传授我们他所知的道义……可是,几十年后,这里,却成了师徒几个的墓地……”
“冷冰冰要让师父在受尽身心折磨之后,同样地死于旧地?!她竟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她竟一点都不念养育之恩!”玉紫烟终于领悟,又气又怒。
“黄大人,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是想帮着冷冰冰一起,害我娘也一样在白帝城丧命,从而给你们的师父,更致命的一击?”川宇冷冷问。黄鹤去心一凛,这样的语气和话音,令他不得不想起林阡。
那个瞬间,黄鹤去有些失神,说这句话的人,到底是林阡,还是林陌?现在才发现,他们兄弟俩的轮廓,有九成多的相似。远远看去,明明那是来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