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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的形式。
趴在球体顶棚的钢筋粱柱后面,我皱着眉头往下看,四楼灯光竟然是亮的,我本来还准备偷偷溜进去,下三楼,看他在做什么呢。突然听见脚步声,他上来了。
(我真的很想很想继续写,可惜老妈非要我上床睡觉了,搞不懂她明天上班,非要我这么早睡干嘛,咳,郁闷的我只有告辞了,晚安了姐妹们,祝有个好梦)
性格多变,心思缜密,虽然少言寡语,冷静漠然,眼底却似燃烧着两团火焰———亦静亦动。如此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伊墨,从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驾驭”。
虽然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又极端的举动发生在他身上,你应该觉得理所当然,可,面临事业全线崩塌,却气定神闲至于此,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端着一杯黑咖啡,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靠坐在桌沿上,他在看什么———
他竟然剃了个板寸,更显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人们都爱谈论他那双具有穿透力的淡色眼珠,不仅是因为由于混血,两个眼球能混出两种颜色,当然,色差之小需要在阳光的直射下才能够分辨出来,更是因为当他开动脑筋时,双眼迸射出的智慧火花,既有锋芒毕露之时,又会时常因为陷入沉思而略显阴郁————不知不觉,你就着了他的道儿。
喝了一口咖啡,我看见他放下杯子,也不看的就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小本儿,眼睛一直没离开前方的那堵墙。当他专注地凝视着某一处时,恍惚间竟然连时空的流转都戛然而止。
他在看什么?墙在我这边的下方,我怕他发现我,又不敢撑出脑袋看。
小心翼翼地躬着身,我绕到他背后的方向,又找了个粱柱后蹲下,垂下脑袋往里瞅————我惊愕地捂着了嘴!
他,他在干什么?!
一整面墙啊,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的全是照片。他正靠在梯子上,一张一张地掰弄,这样横着,看看不行,又这样竖着放———象在玩拼图游戏,专注认真地象个孩子。梯子下,地板上也铺着厚厚的相片,矮柜上,书桌上,零散撒着的都是。他是不是把一柜子的相簿都翻出来了?伊墨喜欢玩相机,四楼左侧专门还有个小暗房他自己洗照片用的。托他的福,八年来,我各个时期的各个相貌都得以保存下来。分手后,我还在后悔,什么东西不带走,那些相片该搬出来的,荛六多么珍贵的岁月痕迹呀。
他不仅在摆弄照片,停一下他就在那小本子上开始写,我原以为他贴一张记一下什么呢,可他一写起来又好象很长,专注了,干脆就坐在梯子上不停地动笔,赤着脚,这么冷的天,他却浑然不觉————
我转过身,滑坐下粱柱下,皱着眉头望向天上明亮的大月亮,纳着闷:他在干嘛?看他对破产的事儿不急也不管的样子,一门心思好象就在他这一屋子相片上面,是不是打击太大,要玩物丧志了?不,不可能,那是你,一失败就烦了,干脆甩手不干了。伊墨从来不这样,他是那种越是打击大越是来劲儿的人,神经质似的,你慌地不得了,他兴奋地不得了————这次,是不是,太沉静了?是不是闷出毛病了?———
我一个人坐在上面胡思乱想,后来又觉着,他这种反应既象他的性格,又不象他的性格,就说这猴孩子难以琢磨。我原来懒,对他这种所谓“发于内而形于外的智慧型气质”懒地用脑子,可是这次,他受到的真的不是一般的打击,六年的心血————我还记得“伊蓝”创业初始,他天天带着我风餐露宿的场景———
看了眼楼下还坐在梯子上不停写的伊墨,我默默地从原路回去了。在他家大门口,我再次抬头看了眼月亮:也许,我还要偷偷进去一次,看看那个本子上写的什么。
第十八章
“枪枪,你怎么弄的,还是男孩子力道大——”
“啧,不是力道,是技巧,切,你还是游戏发明者——…”
我回去的时候,枪枪、西娜他们都在店外面,围着路灯下的一辆吉普车不知在干什么。我过去一看,你说他们无不无聊,用人家吉普车的天线为弓,利用它弯曲的力将苹果射出去,看谁射的远。我走过去的时候,小鸟正在操作,“哦!我最远,我最远,起码有25码,”一个大肚婆就那样跳起来欢呼,我过去就踢了脚枪枪,“死孩子,把你老婆扶好了,摔着怎么办,”枪枪抱住他们家小鸟,两个人对着我呵呵直傻笑。
“西娜,你积点德好不好,人家这辆WWll又哪里得罪你了,看把人天线弄的,”我抢过了她手里的苹果,
“啧,好玩嘛,不信你也试试———恩,六儿,你又放屁,”她突然捂住嘴。我确实听见一种肛门气体释放摩擦裤子的声音,可,百分百肯定那是从她现在背着的手里———
“啊,荛六,你不去学擒拿格斗委屈了你这样的人才,看你把我手拽的,”西娜皱着眉头转着手腕直喊,枪枪和小鸟俩儿还抱着一团在旁边朝她笑着直做鬼脸。活该!让她整我。
看着手里的小型电子仪器,我还真信了她的邪,什么东西她都敢做,什么东西她都敢玩!西娜爱恶搞绝对是家族遗传,她老爸,大导演Depp,原来整不听话的她可是有过之而不及。10岁时西娜曾帮她父亲送一封信到警察局,结果被关了10分钟,不过,父亲与警察勾结的这幕恶作剧并没能打击到女儿的嚣张气焰,真正让西娜服软了的一次是,她父亲在拍《火车上的陌生人》时,骗她站到机车的大轮子上,然后突然关闭摄影棚所有灯光,让她在那里独自呆了十分钟,感受一种火车即将开动的恐惧,结果这个20岁的大女孩被吓哭的一塌糊涂。
“‘Depp’这个词在荷兰语中是‘白痴’的意思,这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家那老东西会如此特例独行,会有那么多让人琢磨不透的古怪行径。”西娜对她老爸是即崇敬又痛恨的,可她自己呢————我无奈地摇摇头,玩着“放屁机”的开关,走进店里,他们全跟在后面,
“啧,西娜的点子其实都蛮绝的——”小鸟进了屋还在夸奖她,瞧把她得意地眉飞色舞的,“不过,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喜欢恶作剧的人其实也是过度的自信心和天生优越感的一种宣泄,”小鸟说的头头是道,
“也许吧,不过,我觉得象我这类人是宣泄,有些人,比如云柏凉,他也有过度的自信心和天生优越感,他表现出来的就是内敛,内敛的可怕,哦,对了,六儿,六儿,”我在厨房,听着他们说话呢,“干嘛,”
“刚才云柏凉来找过你,我们让他等会儿你,他说算了就走了,我觉得他好象蛮激动——…”西娜大着声音说,生怕我没听见,
“人家斯斯文文的,你又哪里看出他很激动——”枪枪驳她,
“咳,你是男人不懂,你注意他的眼睛没有,小鸟你说,他的眼睛是不是很亮——”
“呵呵,你看见漂亮眼睛都说亮——”小鸟也驳她,
他们还在客厅吵。厨房里,我一边灌着水,一边笑着摇摇头。不管他找我有什么事儿,反正这个礼拜六我答应去吃他朋友的开张酒的,到时候再问他有什么事吧。
“你总说我爱整人,我看你们家伊墨才是恶搞的祖宗,哪有人把自己家搞的象战略高地一样,这不是玩具,是真枪咧,就这样摞着———”哪个男孩儿没有上战场当英雄的梦想,只不过伊墨有这个实力可以把自家一楼整整一片布置的象真战场。我现在没心情去理会西娜的惊叹。一手拿着啤酒罐儿,一手捏着咖啡杯,皱着眉头,噘着唇,苦恼地都举给西娜看,“西娜,你看你看,伊墨以前哪会喝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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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男人没了女人,什么都放开了。放心,我一进来就好好闻了闻,一栋楼里面都没女人味儿,放心放心,你的伊墨还是你的,”西娜拍了拍我气地鼓鼓的脸蛋儿,悠闲地继续往楼上走。今天,我和西娜一早在外面埋伏了半天,看着伊墨开着车出去了,才溜进来的。我说要看看那本子上写的什么的。
“啧,我就说这张裸照拍的棒——”西娜一边上楼,还拍了下那张巨幅“荛六怀孕照”,
“哇靠,这可是大工程咧,”她一走到四楼,看见那面墙就惊呼,“乖乖,不简单——…”西娜啧啧称奇地就朝“照片墙”走去,我没那么好奇了,我现在只想找那个小本儿,所以,第一个就去翻抽屉,
恩,就是这本,“双面女郎”?他写什么呐,
“怎么办,他上锁了。”我拿着本子向西娜走去,我跟她说了我就想看这本里写的什么,可偏偏他锁着了?
“西娜,我想把这锁锤开——”我象个固执的孩子盯着那锁,
“恩,老实说,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既然上了锁,这是私人物品咧——”西娜摩挲着下巴摇着头。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人家都上了锁,摆明着是隐私嘛,可我就想看————想看也不能那样做!我还是有理智的,你跟人家分了手,进了他的家都是冒犯了,还偷砸别人的东西,看人家的隐私————
无可奈何,只有非常遗憾地又把小本子放回抽屉。我学着他昨天靠坐在桌子上的样子,两手都插进裤子荷包里,也学着他盯着对面那堵“照片墙”看:他到底在拼什么嘛。
“我觉得这象两张女人的脸,”西娜点了点墙面,歪着头想了会儿说,
“恩,”我认认真真看了会儿,哼了声表示赞同。又走近墙面去看了下上面具体的照片,几乎全是我的独照或是和他的合照,什么时期,什么表情,什么姿势的都有,
“六儿,”三七步站在那边双臂抱着胸的西娜皱着眉头又开口,“我觉得这两张脸的轮廓都蛮象你咧,可他没拼完,看不真切————恩,是你,我觉得就是你,”
我退后了几步,歪着脑袋,站在她那个角度也看了下,“恩,”又哼了声,同样表示赞同,
“可为什么是两张脸呢,左脸,右脸?又不象,表情不象——…”西娜自各儿又喃喃,
我突然拉着西娜赶紧下了楼,“干嘛呀?”西娜不耐烦被我这样紧忙拽着,
“快走,他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开始紧张了,
“啧,我听他那辆跑车动静八年了,他快开进院子了,我们只能从后门跳窗户了,”我拉着她熟悉的穿堂过院,
“呵呵,荛六,我服了你了,这耳朵——”
我也服了我自己咧,这耳朵,都是以前精精怪怪练出来的啊。我们跳出窗户跑出后院的刹那,听见前面车库打开的声音。
“伊墨是不是有波西米亚血统?”
跑出来后,我和西娜一直在街上闲逛,她突然问我说,
“波西米亚现在属于捷克的一个部分吧,不知道,”我耸了耸肩。好久没来复兴路了,恍然觉得自己老了,看现在混在复兴路的孩子们穿的多有想象力。复兴精神:或许在经济上永远居于劣势,不过至少在心灵和想象力两个层次上不落人后。
“如果没有那种地域性血统,他也一定属于波西米亚类非传统生活方式的人,极度崇尚自由、创意、想象力和灵魂,为了保有自我,他们可以摒弃一切物质追求和世俗眼光。所以,他破产了,你也根本不用多担心,这只是他的生活方式,”西娜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我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恰巧身边走过一群典型的“复兴少年”,
“Fendi!现在复兴路的小孩儿们都这么有钱了?”我们都站住了一直看着他们年轻的背影。西娜夸张的用口型对我说。我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一直注意着他们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