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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车到了县城的汽车站,柱子就被矿里的一辆吉普车拦住了,几个保安不容分说把柱子拉进车里带回矿部。在周大义那间装修豪华的圆形玻璃办公室里,周大义铁青着脸大声咒骂着柱子:“你这个贼胚,敢偷卖矿里的炸药!卖给谁了?快说!”柱子咬牙否认,周大义大怒:“给我狠狠修理这个贼胚!”,众保安拳脚齐上,把柱子打得当场晕了过去!……柱子终于被打怕了,他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软了,没一寸肉不痛,口、鼻、嘴巴里满是鲜血,牙齿都被敲落了几颗!柱子全招了,太痛了,他被打得跪在周大义的脚下苦苦求饶:“周…经理,别…别打了…我招…我招了!这…这些钱都给你…都给你!”柱子把包袱里面的钱全拿了出来,趴在地上恳求周大义饶了他!周大义得意地对身边的人说:“你们要把这些贼胚给我看严了,只要发现他们不老实就给我狠狠修理!去,打电话给派出所,把这个贼胚送过去,叫所里的给我狠狠修理,我要杀鸡给猴看!”
柱子被周大义派保安送进了派出所,在里面被修理了几天,关了半个月,罚款3000元!柱子的远在山里的老父亲听说儿子被抓了,把家里房子抵押了出去,借了3000块钱把柱子赎了出来,面对老父亲柱子跪在地上羞愧难当。“柱子,你…你怎么能坐贼啊!造孽啊!咱家几代人都清清白白的,你…你真给祖宗丢人啊!”父亲气柱子不争气,骂他打他可也疼他,见儿子出来后人都被整的不成样子了,腿也被打瘸了心疼的老泪纵横!父亲要柱子跟他回家,可柱子说什么也不回去,他知道自己是父亲押了房子赎出来的,可家里哪有3000块钱赎房子呀!自己总不能让年迈的父母无家可归呀!老父亲拧不过他,只好独自回家!临走时给柱子留了200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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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毁灭
柱子要讨回自己的钱,他下决心了,不然没脸见父母了!他去大义公司找周大义。“你这贼坯,还有脸来这里?你被公司开除了,公司不会给你一分钱的,快滚蛋吧!“周大义厉声喝骂柱子。“扑通”一声柱子跪在周大义的脚下,“周经理!周经理!你…你行行好吧!”柱子声泪具下,边求周大义边给他“咚咚”有声的磕头:“周经理,我…我只要3000块钱用来赎父母的房子啊,矿里欠我的工钱都不要了,这次我出来,罚款是家里压了房子筹的啊,要是没有这3000块钱,我的父母就要被赶出家啊!”柱子把头皮都磕破了,满头里流血。“滚!少在这里哭穷!你这种贼坯我见得多了,少来这一套!”周大义叫了保安把柱子打了出去!如此几次,现在连进周大义公司的门都难了,保安见了他就要打!刚才他躲开保安,跑到周大义的车前求他,竟被周叫来保安打了个半死!
柱子躺在岸边的细草里;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泪水一串串的涌出眼眶。柱子抹了把泪水,翻身拿起身边的一个紧扎着的朔料袋,柱子小心的打开它,从里面取出一本精装的小影集,这是杏花送给他的,柱子小心的把她收藏起来,无论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着,每天临睡前柱子都要打开影集看看杏花才能睡着。柱子用颤抖的手小心的翻动影集,杏花那美丽的倩影便一幅幅的印在柱子的眼中,柱子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的触摸着照片上的杏花,泪水泉涌般的喷涌而出!“杏花!杏花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是废物!…我无能!…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柱子捧着杏花的相册放声大哭。
眼泪干了!嗓子哑了,柱子的心也死了!钱是要不回来了!想到年迈的父母即将被赶出房子,柱子的心在抽搐!柱子觉得自己实在没脸回家见父母,实在是丢人现眼没脸见人了!想到青梅竹马的情人——杏花,为了一万块钱嫁给了一个傻子,每天都要被傻子糟蹋!自己在煤矿苦干四年竟然不能兑现对杏花的承诺,害得她痛苦终身,柱子的泪水再也难以自禁。现在自己腿也瘸了,身体也跨了,干活都没人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要亲眼看着父母被赶出家门?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杏花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不活了!…不活了!……周大义你狗日的逼死我,我也要拉你并骨!柱子穿好衣服,摸摸兜里面父亲留给自己的200元钱!——这半个月他靠拾破烂拣煤渣糊口,再冷再饿也没舍得花这200元钱,现在他要用它做一件大事!他生命中最后一件大事!
第二天早晨,周大义照例9点坐车来到公司门前,走下车还没进门,冷不防穿的干干净净的柱子从喷泉背后突然冲到了周大义的面前,抱住了周大义的双腿跪在周的面前:“周经理!周经理!求求你发发慈悲,给我条生路吧!您就当施舍我3000元吧,不然我…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呀!周大义一惊转而大怒:“滚!你这个贼胚,给你3000?做梦吧!我去喂狗也不会给你这个贼胚的!保安,保安,给我把这个贼坯赶走!以后不许他出现在公司门前!”几个保安闻声跑了过来。
哧!……!柱子的怀里突然闪起了火花,导火索燃烧的白烟从柱子怀中串了出来映入了周大义的眼中!“啊!……!炸…药!保安,快…拉开…他!快……!”周大义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几个保安跑过来要拉柱子!柱子突然两只手抱住周大义的腰站了起来拉开衣襟大声高喊:住手!你们快跑——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和周大义并骨不想拉你们陪葬,快跑呀!…马上就炸了!保安们惊呆了——柱子身上捆满了炸药,燃烧的导火索已经快完了,“啊…!”,惊叫中保安们惊惶的四处逃散!“哈哈哈哈…!”柱子狂笑了起来,他用一只手狠狠的勒住不住狂叫的周大义的脖子,将另一支手伸进胸口按住了那本紧贴在心口的杏花的相册。“杏花!杏花,我走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啦!”柱子撕肝裂肺的大声哭喊着。“轰!”巨响过后满地碎肉,——分不清楚那些曾经属于周大义的,那些属于柱子的!周大义的死亡成了报纸头条,前来吊唁周大义的人群拥塞了榆树镇,周家的亲属挑了些大致能识别的肢体装进豪华的棺木里,接受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亲友的吊唁,剩下的碎肉被挑进黑色的垃圾袋里当作柱子的遗骸被派出所带走了。周家要停灵7天才能发送,这段时间里,周家花了上百万,紧急给周大义修建陵墓,7天昼夜不停的施工,等到出殡那天,一座豪华气派的陵墓出现在榆树镇北的荒山上。
淑芬听见周大义死亡的消息很吃惊。淑芬觉得惋惜也很庆幸:失去周大义这座靠山淑芬很惋惜,但他这一死,周大义给自己周转的上百万现金就成了无头帐,淑芬暗自庆幸。当初建酒店时,自己资金不足,从周大义那里拿了上百万的资金,周大义说:有钱就还他,没钱就当他入股。但这都是口头协议,周大义怎么会让他的老情人签借据呢。淑芬给周大义送了花圈,出殡的时候,送葬的车队拥塞了榆树镇,淑芬在周大义的坟头也流了几滴眼泪,默送这位老情人入土为安!
第六十四章
周大义的死讯迅速传遍了整个山阴县,县城里四处都在议论周大义的死:“真不值得呀,一个亿万富翁,竟然为了3000块钱被民工炸死,真不值得呀!命贱,命太贱了!”根生在工地上也听到不少人在歇工的时候议论,听说周大义被炸死了,根生觉得解恨: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想起那么多死伤的工友的悲惨遭遇,想起自己受伤后所受的种种屈辱,根生觉得真解恨!死的好,老天有眼,恶人会遭报应的!后来听人议论说炸死周大义的人是在他矿里工作的一个叫柱子的民工,根生心里大吃了一惊!“柱子?是自己认得的那个柱子吗?”根生心里直犯嘀咕,赶紧四处打听求证。“就是!就是那个山里来的柱子!”根生眼里禁不住流出了泪水!柱子是自己在榆树镇的煤矿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在山阴县最好的朋友!初到周大义矿里工作的时候,人地生疏,对煤矿更是一点也不了解,是柱子处处关照自己、帮助自己,使自己迅速熟悉并适应了矿里的生活,想起柱子,根生的脑海里又印出柱子那张淳朴和善的笑脸,根生的心里一阵酸楚!“得回去告诉杏花!”根生想。虽然柱子只说和杏花是邻居,但根生也能感觉出来柱子和杏花彼此间的关心绝非一般朋友,根生直觉中相信柱子是杏花的恋人!杏花、可可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买到小寨子的,彼此的情形都可以相互理解,所以在村子里只有杏花和可可不歧视自己,拿自己当朋友看,真心的帮助自己!根生对杏花和可可十分感激,如今柱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杏花!根生也顾不得请假推上自行车一阵风般地骑回小寨子。
到小寨子的时候才过了晌午,远远地就见杏花坐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织毛衣呢。“杏花,杏花!”根生老远就招呼。“根生,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看你骑车累得这可头的汗!”杏花站起来含笑招呼。“杏花,听说柱子出事了,我赶紧回来给你个信!”柱子刹车把车子停在杏花身边说。“啊?怎么回事?”杏花一惊,手里的毛衣掉在地上。柱子喘着气把工地上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杏花。“柱子!柱子!柱子……!”杏花连叫了几声向后一仰就晕了过去。“杏花…!杏花…杏花……!”根生赶紧扶起杏花一阵乱摇。“柱子哥……!呜呜……!”杏花醒过来就嘶声哭了起来。“杏花,先别哭,咱还不能十分确定那个炸周大义的人就是柱子呢,去榆树镇看看才知道是不是,你现在先别忙着哭呀!”柱子宽慰杏花,他也真心祈望那个人不是柱子。“那我这就去榆树镇!”杏花边说边边往家跑。“杏花,别急毛衣!”根生捡起地上的毛衣追上去递给杏花。“我对榆树镇熟悉,认得柱子的工友,我陪你一起去!”根生说。
杏花回到家里,取了些钱,推了自行车就往外跑,春梅见杏花脸色不好,似乎还带着泪痕不禁问:“杏花,去那儿呀?有事情吗?”“去县城一趟!”杏花边说,边垮上车子,一阵风般地骑走了。春梅跟出来想喊住杏花问问,可等她走出来杏花已经骑出了巷子。
根生陪着杏花坐上了去榆树镇的公共汽车,杏花的心情极度不安,泪水饱含在眼眶内,不时会洒出串串珠泪,根生不住地宽慰她,可杏花根本就听不进去,心里忧急如棼,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杏花在心里不住地向老天爷祈祷:求老天爷保佑柱子平安无事吧!哪怕让我少活20年也好!
车到了榆树镇口就被拥塞的车辆堵住了,原来今天周大义出殡,四处来吊唁的权贵们的车太多,把小镇子的交通堵塞了。杏花迫不及待地和根生下了车,顺着堵塞的车龙一路走过去,还没到周大义的大义矿业公司,沿着路两边就排放满了吊唁的宾客送的花圈,街上每隔几十米都横悬着写着各种悼词的黑色的吊唁帐子。杏花催着根生沿着被车辆和花圈拥塞的满满的大街快步前行,走过大义矿业公司门口,前面的道路就被挤严了,周大义正在出殡,追悼会才完,灵柩刚出来。32人抬的龙头大棺简直气派极了,乐队高奏哀乐,四处鞭炮齐名,孝子、执事、吊唁的人群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